第三百四十二章 夜襲益陽,劉磐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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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陽城,乃是資水下遊的一座小城,戰略地位遠不如羅縣與臨湘重要。
    由是劉磐在攻占此處之後,隻以七百兵馬駐守於此。
    守將名喚於參,隻是劉磐麾下一個小小的千人將領。
    自受命以來,於參便負責堅守此處,防止城池被張羨複取。
    但自從去年大疫開始之後,張羨便即自顧不暇,使得益陽距離臨湘不遠,卻未遭逢戰事。
    初時,於參還會時常來到城上巡邏,然則半年多過去,於參便開始三天打漁兩天曬網。
    城池的巡邏工作,也交給了其麾下各城門守將。
    說是守將,實際上也隻不過是一個個百人將領。
    正符合那個千古定律,上行下效,有什麽樣上司,便有什麽樣的下屬。
    主將不負責任,其麾下守門將自然也不負責任。
    所以明明正值夜間,城上卻隻有幾個隊率管事。
    此時又值冬日,寒風吹拂之下,眾人連起身巡邏也不想。
    一個個就聚在火堆旁邊取暖說笑,待得三更時過,一個個都昏昏欲睡。
    正在這時,忽聽城下響起了一陣細小的響聲。
    像是衣服摩擦,又像是風聲吹拂,聽不清到底是什麽。
    士兵吳犬聽著,不由對著對麵的老兵小聲道:
    “大兄,俺聽著城外好似有人在說話哩!”
    可他一說罷,那老兵卻翻了個身,不耐煩道:
    “潑才,要屙尿就去屙,休想騙乃公與你一道!”
    吳犬一聽這話,便像是被看破了心事一般臉紅道:
    “俺不是屙尿,就是聽著有人說話,心裏害怕!”
    老兵聽得此言,不由抬起了眼皮,瞅了吳犬一眼道:
    “那你是尿還是不尿?不尿便與乃公憋著!”
    “尿!”吳犬果斷回著,站起了身來等待。
    可老兵見之,卻又閉上了眼睛,吳犬見自己拉人同去的想法失算,隻得又坐了回去。
    如此又等了一會兒,他屬實有些憋不住,隻得站起身來往城下行去。
    但一想到方才眾人說的那些鄉間鬼事,又有些害怕。
    由於片刻,看著城垛不高,他索性來到了城垛邊上解開了褲子。
    隨著他一釋放,一道水柱便朝著城牆下落了去。
    但就在這一刻,卻聽城下忽然響起一聲喊叫道:
    “城上的,誰往乃公頭上放水,乃公誓必殺汝!”
    此聲一出,直接讓吳犬身子一顫,卻讓老兵捧腹直笑道:
    “沒毛卵貨,讓你瞎尿,這回卻尿到人頭上!”
    他自是等待已久,就等著戲耍吳犬一陣,並未多想。
    然而他話音一落,就見吳犬看著城下,臉色一陣煞白。
    老兵見狀,愣了片刻,頓時反應了過來,忙起身高呼道:
    “不好,城下有敵軍,敵襲,速速起身迎敵!”
    一陣淒厲喊聲響徹了整個城牆,他連忙上前拉住吳犬。
    但這時,噗嗤一聲,一支長箭卻已經射中了吳犬的腦門。
    還不等老兵反應過來,便見一個士兵翻身上城,直接朝他殺來。
    一聲大呼之中,大量士兵同時湧現,徑直開始誅殺守軍。
    一時間夜空之中再無寂靜,有的隻是響徹曠野的喊殺聲音。
    半個時辰之後,益陽宣告陷落,秦瑱騎著馬緩步進入城中。
    他剛一入內,便見小將李異已經迎上前來,牽馬執鞭道:
    “都督,太史將軍已經抓到了城內守將於參!”
    “這廝正在睡覺,被將軍從榻上擒住,正在府內看押。”
    秦瑱聽得此言,便點了點頭,詢問其人道:
    “此戰損傷了多少士卒,可都一一記下?”
    李異見他詢問戰損,思緒片刻,便直言道:
    “此戰我軍戰死一十二人,傷者五十七人。”
    “就是太史將軍好似,好似”
    說到此處,他臉上便有些莫名的神色。
    秦瑱見他這般,頓時一陣奇怪,沉聲道:
    “怎的這般模樣,子義此次先登,莫非受傷了不成?”
    既然太史慈還能將守將抓住,那就證明沒事。
    但李異既然如此,那就證明一定發生了什麽。
    他這般詢問,李異便將方才城上放水之事說出。
    順著寒風,太史慈這位將軍竟然也中了不少。
    秦瑱一聽,頓時便是噗嗤一笑,他還到是何事,沒想到竟然精神與物理雙層攻擊。
    怪不得李異現在一副憋笑但又不敢笑的模樣。
    “此事不足為外人道也,若是傳出,唯你是問!”
    戰場之上發生什麽事情都不奇怪,別說一泡尿,就是金汁澆頭都得迎難而上。
    不過畢竟有些丟人,可不能從他這裏傳出去。
    李異聞他告誡,自是急忙領命,表示絕對不外傳。
    兩人這般說著,不一會兒便入了縣府之中。
    而秦瑱一到此處,便見太史慈一臉欣喜的行出府內。
    秦瑱看他麵帶喜色,心道這又是何故,連忙問話。
    太史慈聞之,仿佛也忘了方才之事,忙對他拱手道:
    “都督,好消息,我等已探明劉磐兵馬布置。”
    “其人本次南下共有兵馬兩萬餘人,此地駐兵七百,羅縣駐兵一千。”
    “除此二地,武陵兵馬不多,隻有五千餘人。”
    “其餘尚有兩千兵馬駐守孱陵,八百餘兵馬屯駐洞庭湖內看守船隻!”
    “他船隻便有六百餘支,尚有樓船鬥艦,皆是水軍之物。”
    “眼下武陵如此空虛,若能奪其船隻,我軍或可直取臨沅!”
    秦瑱聽得這個消息,自然也是精神一震,忙問道:
    “可知江陵現在有多少駐軍,我可否奇襲得手?”
    雖說他目的是在武陵,可如果有機會奪取江陵的話,那他們自然要以江陵為首。
    畢竟江陵乃是荊州第二大城,規模甚至比襄陽還要大!
    不過他一問出這話,便見太史慈搖了搖頭歎氣不已道:
    “江陵據說有兵馬一萬五千餘,且有水軍,恐難襲之!”
    他自知秦瑱所想,可江陵是荊州重鎮,奇襲難度遠比武陵要大。
    他如此一歎,秦瑱便即打消了奇襲江陵的念頭笑道:
    “即已得隴,何複望蜀?也罷,我等隻管先取武陵既是。”
    “也莫在此耽擱,速速散其兵馬,我等出發羅縣!”
    太史慈見狀,便要領命而去,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麽。
    “那城內這員守將於參,我等又當如何處置?”
    兵馬他們可以遣散,但將領卻需要單獨處置,可秦瑱一聽卻道:
    “其人守土失職,又泄軍中之密,可殺之了事!”
    對於這種輕易便泄露軍中機密的中下層將領,他可沒興趣留下。
    太史慈領命之後,就行入了城中,不一會兒便將於參殺之。
    可憐於參連秦瑱的麵都沒見過,就被太史慈一刀斬首。
    在處理完畢之後,時間來到了後半夜,眾人又馬不停蹄的朝著羅縣行去。
    而在這時,遠在湘南的埋伏的黃忠等人也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他麾下探子經過了兩天,確實探到了大隊兵馬的蹤跡。
    可在探到之後,卻發現對方的兵馬進軍速度極慢,絲毫不像是前來增援的模樣。
    他們前後等了整整五天,這支兵馬居然才行到衡山以南。
    即便每天隻行軍三十裏,五天也該行到衡山東邊了。
    更別說這支兵馬順著水路而來,速度隻可能更快!
    但實際卻是徐盛等人用了五天,僅僅隻走了一百二十裏路。
    這顯然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掩蓋其兵馬別的戰略意圖!
    發現此事之後,黃忠就急忙將消息發到了劉磐手上。
    此時劉磐已經圍困了臨湘將近十天的時間,一直在等待南邊的消息。
    沒想到南邊捷報沒傳來,卻收到了黃忠發來的信報。
    見秦瑱麾下似乎有意拖延,他便將潘濬喚來問道:
    “之前我等依先生之計南下埋伏秦瑱兵馬。”
    “然則黃將軍卻來報敵軍行軍緩慢,不知何意也!”
    潘濬本來也在等待南方傳來捷報,可此時一聽此言便愣了在當場道:
    “將軍方才言甚?秦瑱兵馬行軍緩慢?怎會如此?”
    “某亦不知此人之意也,難道看破了我軍之計?”
    劉磐皺著眉頭,有些想不通到底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但潘濬身為獻計之人,僅一瞬間便意識到了事情不對。
    秦瑱如果真的看出了他們計策,怎麽可能會不采取行動?
    要麽是帶著帶著兵馬繞路,要麽將計就計突襲他們營寨。
    無論如何,秦瑱都不會沒有任何動作,唯一的可能就是秦瑱已經動了,但他們不知道!
    想到此處,他便覺得背後一陣發涼,到處陰風陣陣!
    因為他們探到的顯然是秦瑱後軍,後軍都快到臨湘了,那前軍又在什麽地方?
    “不好,將軍,秦瑱的兵馬恐怕已經進入臨湘城內!”
    潘濬想到的第一可能,就是秦瑱已經在他們不知道時潛入了城內。
    但劉磐一聽此言,就是一陣皺眉,狐疑的看著潘濬:
    “我等在此連守十日,均未見秦瑱兵馬入城!”
    “有我軍在此看守,他莫非能飛入城內不成?”
    潘濬見他反駁,頓時臉色一紅,暗道自己太過多慮。
    他正思考之間,卻聽營外一陣腳步聲響起,隨之就聽一聲高呼道:
    “將軍,大事不好了,我軍益陽城前日遭到敵軍突襲!”
    二人聽聞這話,頓時皆是大駭,劉磐連忙上前問道:
    “益陽遭到何處兵馬突襲,彼等現在又在何處?”
    而那士兵聞言就將益陽發生之事全部告知了劉磐。
    結果劉磐一聽秦瑱帶著兵馬朝著羅縣殺了過去,便嚇得魂不附體道:
    “我軍船隻皆在羅縣湖內,若被秦瑱所取,豈不是可直達江陵?”
    要知道,他船上可是打著他們荊州水軍的旗號!
    秦瑱現在繞過了他們,若是得到這些船隻,那荊州腹地便會陷入危險之中。
    潘濬此時也意識到了問題大發了,急忙勸諫道:
    “將軍,可速回軍追擊秦瑱,勿讓秦瑱取城!”
    但這時哪裏還需要他說,劉磐反應過來之後就下令撤營,同時傳令讓黃忠等人後撤。
    他自認在此處圍點打援已經很陰險了,沒想到秦瑱更陰險。
    抓著一個機會就朝著他們心口上紮,手段狠辣,令人膽寒!
    若叫秦瑱得手,別說荊南三郡,恐怕整個荊州防守都會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