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睡了個很好的覺。
    夢都沒做。
    睜開眼，就發現機艙裏安靜的嚇人。
    連發動機的聲音都聽不到。
    拉開小窗板，窗外一片漆黑。
    再看一眼手機，八點半。
    飛機八點就降臨了。
    桑晚：……
    “醒了？”
    耳邊響起樓野的聲音，桑晚回頭，就見樓野收起平板，徑自起身，“走吧。”
    車子駛出機場，樓野回頭問桑晚：“去吃點什麽？”
    “我……”
    迫切想要忘卻昨晚那場經曆，和那晚那個怎麽都忘不掉的夢。
    桑晚搖頭，“什麽都不想吃，我想先回家。”
    “可是我想吃。”
    樓野不再問，吩咐司機，“老城巷。”
    清淡爽口的老餛飩一端上來，桑晚頓覺餓了。
    一口湯一口餛飩，出差奔波的疲憊都被這碗餛飩給驅散了。
    那晚千真萬確隻是個夢。
    天知地知，隻有她知道。
    至於昨晚……
    她已經回到帝都了，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去泗城了。
    那場豔遇，就隻有天知地知，她知，男大知。
    可男大對她一無所知。
    就當是工作上出了趟差，身體上開了個小差。
    僅此而已。
    一碗餛飩的功夫，桑晚自我開解完畢。
    再走出老城巷，連樓野堅持要送她都能坦然接受了。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桑晚回頭看向樓野，“前幾天是出差，現在回來了，姐說話算數！以後晚飯沒有應酬的話，就過來我家吃好了！”
    “好！”
    樓野應聲。
    桑晚揮揮手，轉身上樓。
    目送桑晚的背影消失在電梯裏，樓野開車，前行，徑直駛入地下車庫。
    發了條微信給許一一，告訴她已經到家了，明天開始不用那麽奔波的過來喂貓了。
    下一瞬，視頻電話叮叮咚咚的響了起來。
    甫一接通，那頭的許一一就眯著眼睛打量起來，“老實交代！！！千萬別等我發散思維，否則……”
    前一秒還興奮不已的跟她分享讓人血脈噴張的帥哥濕身秀呢。
    下一秒就沒了動靜。
    看到了上半段沒看到下半段，許一一急的就差打飛的去泗城了。
    微信不回。
    電話不接。
    許一一頓時知道，有事發生。
    早起睜開眼看到桑晚那條“回來再說”。
    許一一知道，穩了！
    隻是不知道，男主角是她想的那個人，還是昨晚視頻裏的某個腹肌小哥哥。
    “你好歹等我先進門啊，我可是剛到家就跟你報平……”
    電梯門打開。
    桑晚出門，一轉身，腳步頓住，“先不跟你說了。”
    房門口，陸瑾年長身而立，斜倚在窗邊。
    不知來了多久了。
    循聲看過來，陸瑾年眸光一頓。
    一手手機一手行李箱，桑晚風塵仆仆的，像是出差剛回來。
    可整個人從頭到腳沒有一絲出差的疲憊感。
    眼神明亮。
    臉頰透粉。
    她整個人站在那兒，就是一個詞。
    容光煥發。
    這樣的桑晚，陸瑾年再熟悉不過的。
    隻要前一晚他回家早，一家三口吃飯看電視，早點睡。
    隻要第二天他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桑晚。
    那是夫妻間交頸纏綿後，如魚得水的最佳體現。
    桑晚……跟男人發生過關係了？
    下一秒，陸瑾年的猜測得到了驗證。
    桑晚走近。
    陸瑾年看到了她脖頸裏那個深淺不一的紫痕。
    她拿遮瑕遮過。
    可一整天的奔波過後，遮瑕斑駁。
    痕跡由紅變紫，被白皙的膚色襯的更顯曖昧。
    而更刺目的，是桑晚由笑轉淡，透出滿滿不喜的不耐表情，“陸瑾年，你又要幹什麽？”
    “晚晚，我們談談！”
    “談什麽？”
    “兒子。”
    桑晚開門的動作頓住。
    身後，陸瑾年沉聲道：“小沐從你這兒回去後，情緒一直很低落。婷婷老師找我聊過兩次，說希望我們大人之間的事，不要影響到孩子的情緒。”
    “晚晚，我知道你現在恨極了我，也不想看見他，可他到底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你是他媽媽，即便我們離婚你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所以你來找我，是想怎樣呢？”
    桑晚回頭看著陸瑾年，“陸瑾年，陸小沐不懂事，可你是大人了，你可以懂點事吧？”
    “他情緒不好，那你作為爸爸，多帶他出去玩，多陪他啊？過去這幾年，我不一直都是這麽做的嗎？我能做到的，你憑什麽做不到？”
    “我隻是希望，我們……”
    陸瑾年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麽，心情煩躁到無以複加。
    理智告訴他，離婚了，桑晚交男朋友，跟男人發生關係都是她的事，與他無關。
    可情感上，完全接受不了。
    一想到有男人靠近她。
    一想到那些花樣百出的恩愛姿勢，有朝一日是她和另外一個男人。
    陸瑾年完全接受不了。
    陸小沐隻是個借口，陸瑾年隻知道，這幾天，隻有在桑晚家門口的這十多分鍾，他心裏是最平靜的。
    一旦回到那個家裏。
    麵對林朝朝的幽怨。
    麵對陸小沐的沉默。
    他的心裏就像燃起了一股無名火。
    偏偏，不知道該跟誰說。
    “晚晚，我明天要出差去趟多倫多，下周五才回來……”
    陸瑾年沉聲道：“我知道你不願意看見我，那……我不在帝都的這一周，你能去幼兒園……”
    “不能！”
    桑晚果斷拒絕，“如果他想，他可以讓王姐打電話給我，我們在遊樂場、肯德基，或者其他地方見麵。”
    幼兒園。
    陸家別墅。
    她不會再回去，哪怕一次。
    陸瑾年鬆了口氣，“好！”
    “你可以走了！”
    冷聲說完，桑晚轉身開門。
    關住的門被陸瑾年抬手攔住。
    怒目相視，桑晚的怒罵還沒開口。
    陸瑾年沉聲道：“晚晚，我們扯平了！”
    扯平？
    不明所以，桑晚一怔。
    就見陸瑾年目光幽暗。
    順著他目光的方向低頭看過去，正看到項鏈下那個已經顯現出來的紅痕。
    桑晚頓時反應過來。
    他是想說，他因為林朝朝對不起她。
    如今，她也做了和他一樣的事。
    他們之間就此扯平了，翻篇了？
    “陸瑾年你有病吧？”
    破口大罵，桑晚重重的合上門。
    門外，陸瑾年臉色晦暗。
    心裏卻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她答應會見兒子。
    又或許是因為，他心裏那點兒愧疚不安，終於能抹平了。
    空氣裏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香味，獨屬於桑晚的味道。
    陸瑾年沉默片刻，轉身離去。
    回到陸家別墅，陸瑾年甫一進門，就被林朝朝撲了個滿懷。
    陸瑾年下意識推開，轉身走向兒童房，“我去看看小沐……”
    林朝朝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