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櫃嗡嗡地響，衛生間裏傳出嘩啦啦的水聲。
    淩漣睜開眼，迷蒙了幾秒，一下清醒。
    伸手摸到床頭櫃，拿起，是淩建文的電話。
    【宿主，不接嗎？】係統94覺得一早上電話多半有急事吧。
    【不是很想接。】淩漣沒什麽好和他多廢話。
    但她還是點下接聽，淩建文氣急敗壞的聲音一下衝了出來，蓋過了衛生間的水聲。
    “昨天那個八卦新聞是真的嗎？！我和你說的你都當耳邊風了？！”
    淩漣不由蹙眉，一早上就來發瘋嗎？
    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隻手出現在眼前，拿走了她的手機。
    季雪誠站在床邊，披著浴袍，脖子上搭著條毛巾，一隻手正拉著毛巾一頭擦頭發。他看了眼手機，放到耳邊，一聽那頭的話，露出嫌棄的表情。
    “淩建文，”他拿毛巾擦了擦發梢滴落在臉頰上的水，“一早上說什麽夢話呢。”
    “啊……雪誠，你……我前兩天打你電話呢。”
    “最近比較忙。”他說著，目光投向躺在床上的淩漣。
    淩漣與他對視一秒，就移開視線，停在他胸口，敞開的浴袍裏露出健碩的胸肌，發梢掛著的水滴陡然墜下，落到他胸膛，滑下一條水痕。
    季雪誠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胸口，用手指抹去那水痕，勾唇笑了。
    “雪誠，公司最近遇到點麻煩，工程款不夠，能不能……你能不能再替我擔保一些？”
    “不能，你有三個工程都由季氏集團做了擔保，再來就多了，況且最近在查賬，我不能冒這個風險。何況你這公司不能總靠我，光有野心，沒有能力，誰都救不了。”
    “這……雪誠……我可以替你教訓小漪，要她打消離婚的念頭！以後你在外麵找什麽女人，她都不會管你，更不會給你臉色看！”
    “夠了！”季雪誠遏製不住怒意，淩建文還嫌他不夠忙亂，要給他添堵嘛！
    “雪誠，你不要她了？這……你別和她離婚，你要什麽樣的女人，我都可以……”
    “閉嘴！她是我妻子，不是你隨意使喚的人！”強壓怒火的聲音頗有威亞，季雪誠神情跟著陰沉，一下就掛了電話。
    把手機放回床頭櫃，他忽然彎腰，湊近淩漣，“他的電話別接了……把他拉黑！”
    他未幹的頭發順勢垂落，發絲間掛著的水珠一下砸在她臉上，淩漣沒來得及擦，他的手指已經擦去了水珠。
    “聽到沒？”他不樂意她沒反應。
    淩漣抬手把他推遠，“接不接我的自由，當然我確實不想和爸爸說話。”
    季雪誠順著她手的力道站直，“你怕他問離婚的事？就算你起訴了，這件事未必會順你的意。”
    說完，他轉身走到衣櫃前，拿出衣服穿上。
    “就算起訴離婚，你又能怎麽證明感情破裂？漪漪，別再鬧了，好不好？”他套上羊毛衫，關上衣櫃。
    “鬧？”淩漣轉眸看向季雪誠，“你到現在還覺得我隻是鬧別扭？”
    季雪誠看著她，眼神真摯，“你說我不尊重你，你說我從來沒有顧及你的意願……我知道我可能忽略了你……那至少給我改的機會，而不是什麽都不做，就給我們的婚姻判死刑。”
    “凡事都是有界限。”她說完閉上了眼。
    季雪誠無奈，很難說服她。如果想和她繼續這個問題，他們說個一天，都未必能有結果。
    看看時鍾，他得走了。
    算了，離婚訴訟不會近期就有結果，現在事情太多，先解決更緊急。
    “等這段時間忙完了，我們再好好談一談。”季雪誠走到床邊，俯身親她的額頭。
    房間門關上，淩漣抬手擦了擦額頭。
    談一談？是按他的意思談吧。
    淩建文沒想到季雪誠會拒絕他，更沒想到季雪誠會說不要再電話淩漪，這態度轉變實在奇怪，倒不像要離開淩漪，反而是要拋掉淩家。
    他的不安達到了頂點，於是想著是不是親自去找淩漪。可在看到財經新聞後，他明白季雪誠為什麽拒絕他了。
    有消息稱季氏集團陷入財務假賬風波，稅務局已派人入駐調查。
    淩建文又看了看股市，季氏集團的股票在跌，心裏著急。他隻有兩個選擇，要麽等季雪誠這裏解決，要麽去民間借貸。
    他決定先等等。
    季榮棣一早又進了大會議室，季雪誠在辦公室接待那些大客戶。大客戶們本來打消了顧慮決定重新推進合同進度，可稅務局介入的消息一出，他們紛紛跑來提出新的要求。
    沒有更多擔保，他們不敢繼續履行合同。
    季雪誠好說歹說，他們隻鬆口暫時中止合同，如果問題惡化，就會終止合同。
    送走這些大客戶，童助理忽然跑來了，“季少，季老太爺來了，正在上樓。”
    季雪誠急忙趕到電梯口迎接。
    季老太爺走出電梯，季雪誠立即上前，“爺爺，你怎麽來了。”
    “嗬，我再不來，不就完了。”說完，徑自往裏走，身後的保鏢一路跟隨。
    進了辦公室，季老太爺直接問：“你爸爸呢？”
    “還在應付稅務局的人。”季雪誠端上茶給季老太爺。
    “那些有問題的資產該舍棄的就舍棄。”季老太爺沉著臉。
    季雪誠訝然，“可這樣……”
    季老太爺瞥了眼季雪誠，“現在在查賬務，萬一查到那些……不如及早脫手……”
    “可現在時機也不對。”
    “我當然知道，”季老太爺扭著拇指上的扳指，“可還能有更好的辦法嗎？當斷不斷，必受其累。”
    季雪誠沉默了，這要是處理不好，恐怕繼承人的位置就難說了。
    “我已經做了決定，你找機會告訴你爸爸。”季老太爺說完喝了一口茶，“還有，鄭家老太太找我了。緋聞……你可真行！”
    “爺爺！”季雪誠心驚那口氣，“這件事有問題。”
    “嗬，當然有問題……”季老太爺想到鄭老太太說的話就頭疼，“那丫頭懷孕了，說是你的，你認不認？”
    季雪誠如遭雷劈，簡直不敢相信他聽到的話。
    鄭瀟雅懷孕了？
    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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