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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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這節骨眼上,來拆他的台,無論其動機如何,縣令豈能坐視不理?
他當即下令,對那帶頭滋事的一行人施以杖責。
桑縣令說道:“關於退費之事,你作為受害者,本官在此做主,不允他們退費,你也無需再出錢立保。”
蘇笙笙見縣令如此公正無私,便知曉他並未偏袒平來街的鄉紳富戶。
她走上前一禮道:“蘇家既已許下承諾,若因大人開恩便不作數,隻怕日後鄰裏間也難以再信任蘇家人。”
那縣令見她年歲小,本想抬抬手,免得她被眾多商戶聯手排擠。
不成想,她還不領情。
“你要這麽多地做什麽?難不成還真想種地不成?”
縣令也是外來之官,在這邊關苦熬多年,其心誌遠非皇都那些養尊處優的可比。
對於那位被流放的帝師,他也是帶著一絲敬佩,想善意提醒她,莫要徒勞無功。
蘇笙笙低著頭回道:“民以食為天,而這糧食都是從地裏長出來的。若無這天和地,百姓就是無根飄萍,所以我想紮根在此。”
縣令不想她一個小女子,還有這等抱負。
隻是這裏不但土壤貧瘠,就是氣候也是嚴寒酷暑,難以輪作。
但誰還不是熱血青年,他剛來時也是想著造福百姓,還不是碰了一鼻子灰?
讓她碰碰壁也好,以免她日後不知深淺,得罪權貴猶不自知。
沒多久,那些挨打的滋事者便招供出平來街的幾位掌櫃。
縣令望向沉默的蘇笙笙,歎息道:“這邊疆之地,確實容不得半點動蕩啊!”
蘇笙笙聽音就知道,即便縣令知道這裏邊的事,也不會偏袒她一人而寒了眾多商戶的心。
所以,她很快回道:“民女初來乍到,言語或有不當之處,幾位前輩這才前來教誨。”
縣令見她如此識大體,也不好再偏袒任何一方。
“放心吧,經過此事,若再有人膽敢滋事,便是與我為敵。”
他未提官府,隻言及自己,這已是在暗示蘇笙笙,他會放出話來,再有人對她暗中使絆子,便是不給他麵子。
蘇笙笙立刻心領神會,恭敬行禮:“大人勤政愛民,在您的治理下,自然無宵小之徒敢來搗亂。”
縣令滿意地點了點頭,“本官這就為你簽訂包地文書,免得你再來回奔波。”
這位縣令為官清廉,架子不大。
蘇笙笙見時機正好,便提出動土一事。
如今電力已準備就緒,但要將暖氣管道鋪設至天塹關兩側,不僅工程浩大,還需穿越相鄰的兩街。
她若想在天塹關大興土木,必須事先告知縣令。
這位縣令聽了所需動工的幾段長度,也沒多過問她要做什麽,當即就給批準了。
但凡他多問一句,都不會這麽輕易地做此決定。
試問誰能想到,蘇笙笙竟能將天塹關攪得天翻地覆?
……
蘇笙笙手捧官府給的新鮮出爐的幾份文書,回去後立刻動工,一刻未等。
老話說,沒有金剛手段,莫施菩薩心腸。
她並非真的原諒了那些一直在背後搞鬼的人,隻是不便當麵駁斥縣令的麵子。
他們不是說她的東西賣不出去嗎?
那她就讓他們瞧瞧,究竟是誰賣不出去。
在得知幕後黑手還有劉三爺時,蘇笙笙決定不再隱忍。
這一次,她讓他們的東西,連灶台邊都摸不上。
塑料盤子、塑料杯子、塑料桶、塑料保溫食盒,塑料暖水瓶,隻要她能生產的,全都上。
他們不是想封她的材料嗎?
哼,天然氣在她手裏,看他們怎麽封!
跟她打價格戰,也不怕風大閃了腰。
……
而其他得知派去的人被縣令責罰並受到警告後,全都偃旗息鼓,不再有所動作。
本以為蘇笙笙會借此機會上門諷刺幾句,卻沒想到她竟連麵都沒露。
就在他們以為這位千金小姐終於知曉眾人排擠她的現實,心生畏懼之時,卻傳來了蘇家又發生了一件離奇之事的消息。
要說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呢。
眼看就要立冬了,那位小姐不跟他們一樣貓著腰過這漫長嚴冬,竟然跑去種地了。
“她是瘋了不成?”
得知這一消息的幾家掌櫃,在震驚之餘,簡直連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這笑話實在太過冷峭,讓他們根本無法高興起來。
眼瞅著天塹關的白日,都滴雪成冰,她卻要去種地?
蒼天啊,她究竟是從哪裏得來的勇氣?
就是錢再多,也沒這麽個燒法吧?
……
在一眾掌櫃無語至極時,蘇笙笙那邊可是忙得很。
兩千家的地一圈,她當下就開工。
她親自駕駛著用天然氣熱能轉化機械動能的挖掘機,在她那千晌田地上破土動工。
在青剛遠途歸來,帶回蘇笙笙早前去信索要的各類種子。
一開始,聽蘇笙笙說是開荒種地,還隻當她玩笑。
可當他看到蘇笙笙駕著那不知名、轟鳴作響的龐然大物,在荒蕪的土地上開荒時,他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上一次,隻有唐正來過,那時蘇笙笙隻是澆了田地,並未做其他。
而這一次,得知蘇笙笙一人將平來街的人打老實了的萬全,也過來湊熱鬧。
當他們二人親眼看到蘇笙笙連地都不下,就坐在一個不知名的機械裏,一路從田這頭突突到另一頭時,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若非親眼所見,誰能相信一個小女子,連土都沒摸著,就把地給翻了呢?
他們二人,四隻眼睛緊緊盯著蘇笙笙。
隻見她將那坑窪不平、冰冷梆硬的荒地,硬是掘地三尺。
“不好惹。”
“不能惹。”
在萬全和唐正感慨萬分之時,身為七尺大漢的鮑大也湊上來說:“惹不得。”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中滿是敬畏。
還好,他們選擇了站在她這一邊。
在天塹關一眾,都紛紛瞪大眼睛,看著蘇笙笙將蔬菜苗糧食種子種下地時,那摔不碎的盤子,價錢堪比沙土的盒子,輕盈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重量的水桶,也層出不窮的出現了。
各商戶聚在一起,正叫苦不迭,卻又聽聞蘇家僅憑不到五十位繡娘,在十天內產出近九千匹布的消息。
試問,誰敢相信這話?
可那送去總領所的布,可是實實在在在競選布行眼皮子做出來的,不由得他們不信。
而這還沒完,蘇家那庫存的六十八台設備,竟是一售而空。
非但如此,還火爆預售給那些看上腈綸纖維的布行掌櫃,爭著搶著的預付定金。
硬生生把同行冤家給忽悠成了買家,這簡直匪夷所思。
更離奇的是,他們還美名其曰地提供了什麽說明書,實際上卻是把生產圖都給了對家。
在這種非常規操作下,很快請平來街的商戶就發現了,他們就是想封都封不住了。
你封得住一個人,但你能封得住所有人嗎?
按理來說,這邊關戒嚴,各家生意都不好做,誰不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可這蘇家倒好,幾個“魚餌”拋出,就引得那些之前還信誓旦旦要將這位擾亂行情的女子趕出去的掌櫃們,齊齊消聲了。
而一直觀望的其他掌櫃們,心中都不禁想到了食香樓那十位掌櫃的話——鯰魚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