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六章 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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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詔獄大堂上。
    敘過閑言,朱楨進入正題道:“說說吧,案子到了哪一步了?”
    “回王爺,前番捉拿的家丁下人已經審訊完畢,得到的口供足以給那些公侯定罪了!”吳庸這時忽然來了精神。
    “那還等什麽?抓人去啊!”朱楨拿起桌上的簽筒,把火簽全都倒在地上,沉聲道:“審刑司諸位一人拿一根火簽,去領票牌抓人,錦衣衛配合!”
    “是!”見他處事果斷,而且主次分明,審刑司眾官員神情一振,對這位空降的六王爺瞬間沒那麽抵觸了。
    “是!”錦衣衛也樂得不出這種風頭。
    這時吳庸請示道:“王爺,李太師抓不抓?”
    “不抓。”朱楨搖頭道:“他是開國功臣之首,父皇的蕭何來著。抓他不好看。得讓他自己投案。”
    “明白了。他家裏人除了他之外,全抓!”吳庸便殺氣迸射道。
    “嗬嗬。”朱楨不禁樂了,上下打量著吳庸道:“你呀,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不過可千萬別跑到我大姐家裏抓人。”
    “王爺放心,卑職這點輕重還是知道的。”吳庸忙恭聲道。
    “嗯,去吧。”朱楨擺擺手道:“趁著天黑把人抓回來,別等到天亮讓人看朝廷的笑話。”
    “明白!”眾文武齊聲應下,告退出去。便立即點齊兵馬,連夜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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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南京城依然一片歌舞升平,秦淮河畔燈紅酒綠,秦淮河上絲竹悠悠,夫子廟前夜市繁華。
    這裏已經三十年沒有經曆過兵荒馬亂了,自然恢複了六朝金粉的繁華景象。
    就在這時,一陣炒豆似的聲音密集響起,那是許多雙釘了鐵釘的皮靴,踏在青石板路上發出的。
    夜遊的人們紛紛閃到路旁,好奇的看著那一隊隊全副武裝的錦衣衛,分赴秦淮河兩岸的王侯府邸而去!
    “這又是抓誰啊?”公子女史們也從河房、畫舫中探出頭來,好奇的議論著。
    “前兩天不是剛抓了一批人嗎?”
    “唉,又要興大獄了。”一個衣著華貴的公子哥歎氣道。
    “馮公子,可有內情?”與他同遊的賓客、女史問道。
    “不知道。”那馮公子搖頭道:“估計要抓的不是文官,我爹說他們的案子算是掀篇了。總不能沒兩天又掀回來吧?”
    頓一下,他壓低聲音道:“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回倒黴的,應該是那幫侯爺。”
    “啊,不會吧?”女史們難以置信。在她們這些人眼中,那些高高在上的侯爺,每一位都是不得了的大人物。不管幹了什麽出格的事情,都不會被問罪的。
    “怎麽不會?前幾日,吉安侯府、平涼侯府,還有好些個侯府就被錦衣衛抄了,把他們家裏的下人抓走了好些。”馮公子冷笑道:“抓下人有什麽用?無非就是從他們口中,拿到那些侯爺的罪證罷了……”
    說到後麵,他自知失言,便拍了一旁的女史一把:“別瞎猜了,倒酒喝酒,明早上什麽都知道了!”
    “好嘞。”女史甜甜一笑,然後開始給賓客挨個倒酒,畫舫上又重新響起了絲竹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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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把晃動,將吉安侯府門前的大石獅子照耀得麵目猙獰。
    “開門開門!”錦衣衛砸響緊閉的府門。
    “什麽人?深更半夜的!”裏麵很快響起色厲內荏的質問聲:“明早晨再來不行?”“趕緊開門!錦衣衛奉旨辦差!”砸門聲卻更響了。“再不開就撞門了!”
    門裏頭一陣安靜,好一會兒才緩緩敞開一條縫。
    錦衣衛便猛地推開府門,魚貫衝了進去。
    “你們不是來過了嗎?”剛剛上位的新門子,明顯業務還不熟練,一臉緊張的問道。至於他的前任,幾天就已經被錦衣衛帶走了。
    “今天是來抓你們主子的!”為首的錦衣衛千戶冷聲說一句,然後揮手道:“去後院!”
    因為之前吉安侯府的家丁都已經被逮了,錦衣衛幾乎沒有遇到阻攔,便輕易的衝入後宅。
    這才看到陸仲亨的五個兒子。全都披甲持劍,怒目而立在正房門外。
    陸仲亨的長子陸賢,虛劈一劍道:“爾等站住!吉安侯府不是可以擅闖的地方!”
    “王爺有令,緝拿胡黨嫌犯吉安侯陸仲亨!”錦衣衛千戶便亮出票牌道:“尊駕請讓開,以免自誤。”
    “想抓我爹,你不夠資格!”陸賢冷笑一聲道,表現的相當硬氣……因為他也是駙馬,娶的是朱老板第五女汝寧公主。諒這幫錦衣衛也不敢怎麽著自己。
    “那就休怪我們動粗了,”誰知那千戶跟吃了槍藥似的,非但一點不怕他,火氣還大的很。說完抬手喝道:“拒捕者格殺勿論!”
    外圍的錦衣衛立即亮出了藏在披風下的弩箭。
    “你們敢?!”陸賢哥幾個舉著劍,目眥欲裂。
    雙方劍拔弩張,眼看衝突一觸即發。
    就在此時,臥房的門敞開了。眾人便見吉安侯陸仲亨,穿著大紅繡金的坐蟒袍,緩緩走出來。問那千戶道:“你剛才說是奉了王爺之命,到底是哪個王爺?”
    “楚海滇王!”千戶昂著頭,自豪報出了這個讓他安全感十足的名字。
    “把票牌拿來。”陸仲亨伸出手。
    千戶遲疑了片刻,還是雙手舉起票牌,送到陸仲亨麵前。又作出隨時後退的架勢,以防他忽然毀掉票牌。
    陸仲亨堂堂侯爵,還沒那麽賤格,看了眼票牌上朱楨的落款,便收回了目光。對眾人道:
    “都收了兵刃,我跟你們走。”
    後半句顯然是跟錦衣衛說的。
    “父親!”陸賢等人吃驚道。他們就很奇怪,就在剛才,老爹還說死活不去詔獄,死也要死在家裏。怎麽突然間就轉向了?
    “因為六王爺是個講理的人。”便聽陸仲亨淡淡道:“他會公道處置我等的。”
    然後吩咐陸賢等人道:“你們守好門戶,不要輕舉妄動,一切自有分曉。”
    說完便主動上了錦衣衛駕來的囚車。
    眾錦衣衛也都看傻了,誰不知道吉安侯是出了名的蠻橫,上回他們來吉安侯府上抓下人,都是趁他不在家的時候。怎麽一下變這麽乖了?
    難道王爺的名字有魔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