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寶兒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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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尋站在門邊,指尖抵著門框,凝神聽了半晌。
    今晚夜宴,給下人們賞了酒吃,周圍應該沒有耳目。但凡有個別人走動,以他的耳力都能察覺。
    簷角風鈴叮當,遠處犬吠三兩聲。除此之外,再無動靜。他這才緩緩合上門扉,將如墨夜色隔絕在外。
    一扇原不該關的門,關上了。
    北茴不是北茴,是時安夏。
    夜尋也不是夜尋,而是失蹤已久的岑鳶。
    他轉身,緩緩抬手,指尖沿著下頜線摸索到一處極薄的縫隙,揭下陌生的人皮麵具。
    是那張熟悉英俊的臉!
    時安夏那顆安靜的心,忽然似活了,跳得厲害。
    雖然在這之前,她已經秘密得知岑鳶活著的消息。但真的見到時,那種細碎又纏綿的痛楚仍舊密密麻麻纏上心間。
    時安夏解下黑色鬥篷,漆黑的錦緞如水般滑落,堆疊在她腳邊的地毯上。燭火搖曳間,她亭亭立在那裏,眉眼如畫,安靜如初。
    四目相對,恍若隔世。
    時光仿佛在這一刻凝滯,連風都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岑鳶大步走向時安夏,俯身拾起那件滑落在地的鬥篷。黑色錦緞上還沾著夜露,觸手微涼。
    就在他直起身的刹那,不知是誰先伸的手,亦或是兩人同時邁了步。
    鬥篷再次墜地。他雙臂裹住她單薄的身軀,她冰涼的手指攥皺了他胸前的衣料。
    身影被燭光投在牆上,似隻一個人。
    “寶兒,我回來了。”岑鳶嘶啞的嗓音裹著沙礫般的粗糲,灼熱的吐息燙紅了她的耳尖。
    他捧著她的臉,指尖微微發顫,薄唇輕輕落在她眉心。像曾經夜半廝磨那般,慢慢尋向她唇畔。
    他仍是小心的。
    若她有一絲遲疑,他便會克製退開,溫柔停止。
    就在他的薄唇從她眉心碾過眼睫,在鼻尖流連的瞬間,突然被她揪住衣領狠狠拽低。
    時安夏踮起的腳尖撞碎了這個小心翼翼的試探。
    她甚至近乎凶狠地咬上他微涼的唇,將他逼得踉蹌後退,直到脊背抵上冰冷的牆麵。
    她按住他的胸膛,以一種攻城掠地的瘋狂,繼續親吻他。
    唇齒相撞的鈍痛裏,她咬著他的下唇廝磨。指尖陷進他繃緊的肩胛,像要確認這副血肉之軀並非幻影。
    而他終於掐住她的腰肢反客為主,將那些未盡之言都碾碎在交纏的呼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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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思的苦,宿世的謎,在唇舌間釀成最烈的酒。
    前塵舊事種種,沒有一樣像這般抵死纏綿來得真實。所有的問話,都碎了,變得不值一提。
    唇分,大口喘氣。
    目色迷離,霧一般,暈染著不可消解的情動。
    但岑鳶還是察覺了時安夏的異樣。
    她往常不會這樣。
    她從來不會這樣。
    他沒有深想。
    也許是久別重逢,也許是失而複得。
    她也是真心愛著他的。這個想法一上腦,他就滿心都是歡喜。
    岑鳶親昵摟著時安夏。
    她又變得和往常一樣,在他懷裏有點嬌,也沉靜。好似剛才狂野的女子不是她。
    岑鳶坐下,將時安夏攬入懷中,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指尖纏繞著她垂落的發絲。
    二人膩歪一陣,膩不夠,頗有些小別勝新婚的意味。
    要不是顧及她產後身子弱,他是不會忍的。
    掐著她的小腰,他一陣愧疚,“你生產時,我在養傷,回不來。”
    時安夏溫聲問,“當時傷得重麽?”
    這話!
    岑鳶答,“不重。”
    時安夏斂下眉頭,輕輕一聲歎息,“不重才怪。”
    她問他關於這次墜崖事件的始末。
    他卻是語氣平靜,先為兩個愛徒開脫,“不怪馬楚陽,也不怪你星河表哥。”他頓了一下,又道,“不過,經此一事,他們早日變得成熟些,是北翼之幸。”
    那是北翼未來的將星。
    北翼疆土的命運,遲早要交到他們手中。現在犯錯,總好過日後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時安夏沉默不語。
    輕描淡寫的“代價”二字,像鈍刀般割著她的心。她差點永遠失去他,他們的孩子險些再也見不到父親。
    可理智告訴她,馬楚陽當時的決斷並無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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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機稍縱即逝。按常理,先鋒營將士一旦發現敵蹤,必會立即探查——先報軍情,再率小隊追擊,同時等候援軍。
    這本是最穩妥的用兵之道。
    隻是馬楚陽太單純,沒有足夠能力分辨一個人的好壞,才落入圈套,引發一係列難以承受的後果。
    “如果不是圈套,馬楚陽就立功了。”岑鳶愛才,想起剛才宴上兩個少年失意的模樣,心裏有些難受。
    時安夏也想起剛才少年嚎啕大哭喊“先生”的畫麵,“這次的事,還得好生梳理,否則他倆都廢了。”
    最直接的後果是,兩人瞻前顧後,再也不敢做出任何決斷。
    那就真的隻能做京城紈絝,招貓逗狗了。如今他們還肯做護衛陪她去鐵馬城,算是有得救。
    “隻要哪天我現身,他們心頭陰影自然消解。”岑鳶對兩個愛徒有著很高的期望。
    岑鳶繼續說,“夜寶兒救了我。”
    他被箭射中,掉下懸崖時,夜寶兒也飛身往下跳。他轉身抱住它,改了方向,正巧掛在樹上。
    饒是如此,他當時也依然昏死過去。
    是明德帝的西影衛找到了他。
    戰報上說沒找到,是騙人的。
    “我將計就計,想死遁回梁國清理門戶去。”這是他在崖下奄奄一息時想到的辦法,“我猜,咱們身後還有一個敵人。前世被我忽略了。”
    “誰?”時安夏不由得坐直了身體。
    他沉吟片刻,“岑澈。前世我中毒後,他繼位為宸帝。”
    “宸帝?”時安夏不解,“那不是你自己扶持的皇帝?”
    且後來宸帝也沒跟北翼起過衝突,倒是……聽說把朝堂徹徹底底換了一遍。
    簡簡單單幾個字:徹徹底底換了一遍,卻是多少家族血的覆滅。
    岑鳶一字一字,“是我眼瞎,自己扶持了一個野心勃勃的禍害。”
    他垂著眉頭,“我最開始認定是北翼給我下的毒。”
    “難道不是?”時安夏失聲問,莫名漫出一絲荒唐感。
    她確定是北翼給岑鳶下的毒,不止明德帝的夢裏有,她自己也記起了所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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