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撓撓頭：“我還年輕呢，又是外地的，還是先搞好事業吧。”
    這個年代找對象了不起也就摸摸小手，意義不大，還是賺錢有意思。
    穆蓉剛要再說，彪子激動道：“嫂子，有合適的你給我介紹一個唄！”
    眾人哈哈一笑，梅文化習慣性懟他：“你不是說在體校有一個喜歡的女孩嗎，幹嘛還讓嫂子介紹。”
    魏明：“哦，還有這種事？”
    喬楓道：“你離開那幾天喝多了就吐了真言有一次。”
    趙德彪歎氣：“她是我體校的同學，她說連全國冠軍都沒拿過的人根本沒資格追她。”
    “咋的，她拿過全國冠軍啊？”魏明問了句。
    “拿過啊，全國女子全能冠軍，很強的。”說起這個女同學，一向樂觀的彪子都有點自慚形穢了。
    為了讓彪子好受點，魏明安慰道：“你還年輕，你看文化，19歲了不也單著的嗎。”
    梅文化：“誒誒誒，你走之後青青姐特意找過我道歉，還請我吃飯了呢，我覺得我們有戲。”
    彪子更難受了。
    魏明馬上又道：“老劉，老劉都20多了，不也光棍一條嗎。”
    劉振雲優雅地放下筷子，麵帶微笑：“首先我隻有21歲，另外，昨天我和我那個老鄉小梅學妹一起逛了圓明園，我覺得她對我有意思。”
    彪子感覺大家是不給他活路了，桌上的飯菜也不香了。
    等這頓飯結束後，趙德彪回到宿舍來回踱步，最終翻出了紙和筆。
    魏明：“你這是要幹啥啊？”
    彪子：“我要寫表白信！”
    然而他寫了個“燕子：”，後麵就不知道該寫啥了，還請教他明哥。
    魏明：“就寫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啊燕子！”
    彪子：“會不會太不爺們兒了。”
    “想爺們兒一點啊，那你直接寫挑戰信啊。”
    “啊？挑戰信？”
    魏明：“對啊，聽你這意思，你這個同學挺好強的，如果你能打敗她，是不是能讓她對你刮目相看呢。”
    彪子眼前一亮：“好像有點道理啊！”
    於是他撕毀了這封表白信，又寫了一封挑戰信，很簡短，就一句話：“黃湫燕，你可敢與我一戰？——趙德彪！”
    “等一下，你這個同學叫啥？”
    “湫燕啊，我平時都叫她燕子~”
    ~
    第二天一早，魏明騎著梅文化的飛鴿牌新車去了朱辛莊的電影學院，趙德彪也準備去什刹海體校給燕子送挑戰書。
    而這時《文匯報》上已經刊登了《春江水暖鴨先知》最後一部分內容，連載宣告結束。
    參桂養榮酒的銷量暫時還沒有什麽波動，不過《文匯報》這三期的印數卻是節節攀升，也收到了社會層麵很多關於這篇小說的反饋。
    哪怕不扯改革文學的旗子，這篇小說依然是一個引人入勝的好故事，從第一期開始就深深勾住了讀者的心，跟著故事裏的人開心而開心，憂心而憂心，讓人無法停下探究主人公命運的腳步。
    ~
    保定某部隊。
    十九歲的王忠軍已經當了三年兵，之前是偵察兵，後來因為有美術基礎，被抽調去做標圖員。
    他平時很注重學習，每天都要看大量關於時事的報紙。
    不過今天來到閱覽室，他首先選擇的是《文匯報》，並第一時間翻開了第四版，找到了小說《春江水暖鴨先知》的最後一篇。
    上一篇說到王科長絞盡腦汁拍完了這段一分半的電視廣告，但卡在了播出環節。
    這一篇繼續講，因為從無先例，電視台不給他播，幸好有一位開明的主任，頂著壓力促成了廣告的播出，這也是電影《鴨先知》裏沒有提及的部分。
    之後作者詳細描述了電視機前的觀眾，主要是魔都觀眾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廣告的反應。
    魏明在寫這段的時候主要采訪了招待所的工作人員，再加上他的一些藝術加工，王忠軍看完之後第一反應就是：原來中國的觀眾這麽好騙的啊！
    竟然有的觀眾以為這是國家在號召他們買藥酒。
    之後魏明又刻畫了藥酒爆賣的場麵，並不富裕的老百姓將所有能買到這款藥酒的商店藥店一掃而空，藥廠也因此度過了危機。
    王忠軍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看來這廣告還真是好東西。
    這時小說關於改革開放的敘事意圖已經昭然若揭。
    春江水暖鴨先知，什麽是改革開放，就是要勇敢地做第一隻下水的鴨子。
    王忠軍看到這句話很受啟發，而後麵還有一句“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更是直接戳中了王忠軍。
    他拿著報紙想跟身邊人分享，但是看他們一個個呆頭呆腦的，於是收起了心思，默默把這句話記在心裏，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成為那個勇敢的人。
    ~
    遼寧鞍山。
    14歲的陳小旭剛剛進入市話劇團擔任報幕員。
    有人說她長得跟今年一部電影《瞧這一家子》的男主陳佩嘶有點像，巧的是，她父親也叫陳強。
    陳小旭看到劇團同事畢彥軍正在看報，她悄悄接近，然後從後麵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
    “別鬧了小旭，我正看的起勁呢。”
    雖然兩人年齡相差十歲，但彼此看對方的眼神裏有火花。
    “你看的什麽啊？”陳小旭坐在了他旁邊，一副乖巧模樣。
    “小說，連載的，這是最後一篇了。”
    “講的什麽？”
    “講拍廣告的事。”
    “廣告？”她不解，“那是什麽有趣的東西嗎？”
    “哈哈，你看看就知道了。”說著畢彥軍幫她找出了前麵兩期。
    這是遠在東北小城的女孩第一次看到廣告的概念，也第一次知道了廣告運行的機製。
    魏明在文章說的很透，從創意到拍攝再到投放，深入淺出地介紹了廣告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他的科普揭露了廣告的本質，一定程度幫助觀眾對廣告去魅。
    但也吸引了很多人產生了對廣告業的興趣，從廣告行業發展來講，這篇小說的出現甚至比參桂養榮酒電視廣告本身更有意義。
    ……
    朱辛莊位於昌平，在海店以北，魏明以為不算遠，結果騎了一個鍾頭還沒到，幸好他現在身體棒。
    又過了大概半小時，總算見到了電影學院的牌子。
    見前麵有兩個女生，魏明直接就跟了上去，假裝是一起的，門衛根本沒想到這是個同行，問都沒問就放進去了。
    走了好一段這兩個女生才反應過來，推車這人誰啊？
    魏明也才認出這兩人，一個是“老版李煥英”劉佳，一個是小蘿卜頭方舒，她們好像都是78級表演係的。
    “兩位好，跟你們打聽一下，美術係動畫班平時在哪兒上課啊？”
    去年北電重新招生，就四個係，導演、表演、攝影、美術，美術是四大係之末，動畫班在美術係裏也是最沒存在感的，她們甚至都不知道有個動畫班。
    劉佳道：“美術係平時是在那棟樓上課，動畫班不太清楚。”
    “好的，謝謝。”
    等他一走，兩人嘀咕起來，這人誰啊？
    方舒道：“肯定外校的唄。”
    “那你說是哪個學校的？”
    魏明的年紀，顏值，氣質，讓她們本能地認為這是個大學生。
    方舒想了想：“大概是中戲的吧。”
    “中戲有這麽好看的學生嗎，聽說他們招生就喜歡那些長得古怪有特色的。”劉佳編排起友校來。
    方舒嘻嘻笑道：“也不全是怪人，聽說有個叫陳道名的就很出眾。”
    劉佳：“啊，難道他是陳道名？”
    魏明：胡說，朕根本不是陳道名！
    頂著陳道名嫌疑人的頭銜，魏明來到了這座教學樓。
    不僅美術係在這裏上課，攝影係也在。
    所以魏明一進來就看到一群脖子上掛著相機的攝影係學生出來，準備去拍人像作業。
    然後幾個人齊齊盯上了魏明，謔，這五官，這輪廓，好素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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