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諾頓,求你別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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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塞爾學院黑色預警開啟,所有高年級學生取消暑假,以臨時專員的身份分配至執行部的各個部門,展開針對龍王諾頓的諸多行動,資料整合與查詢、出謀劃策、實地勘測、戰備訓練等等。
    由於事態的嚴重性,裝備部的許多危險武器也得以解禁,批準了使用權限,下放至執行部。一聽這消息,裝備部的瘋子們興奮極了,出自他們之手的超級爆炸物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校董會、元老會自然得知了諾頓計劃的徹底失敗,尤其是當他們知道一頭上百米的巨龍在外麵自由自在地翱翔時,無不麵色大變,紛紛高度警戒,且做了最壞的打算。
    各大家族安插在各個國家的人手也開始發力,利用職務之便搜尋楚薪的下落,各國的衛星也被諾瑪入侵。
    沒錯,在昂熱親自抵達戰場遺跡後,現場早已沒了三頭惡龍的蹤跡,隻剩滿目瘡痍的焦土。
    僅僅是目睹完全被君王怒焰焚燒後的場景,就讓在場眾人感到難以喘息。
    呼呼!
    穿了一身肅穆黑風衣的昂熱手捧花束,站在千瘡百孔的海灘邊,臨走前在校園裏摘的白雛菊被海風吹得隻剩黃色的花蕊。
    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嗅到了風中殘留的熾熱,臉上深邃的皺紋輕微地扯動,像一頭極力壓製怒火的雄獅。
    黃昏的橙色晚霞鋪滿天海,仿佛是那火之王展開了翅膀,前來處理現場的人們一時間不約而同地抬頭仰望,不由得心生渺小之感。
    “戴伯格,你來擔任執行部臨時部長,如何?”昂熱把花束插在石縫間,從風衣兜裏拿出古巴雪茄。
    “好。”四十出頭的男人簡潔地給予答複,沒有一絲遲疑。他有著典型的東斯拉夫人的長相與體型,擱昂熱身後宛如一頭試圖偷襲的大棕熊,看似沉穩的皮囊之中藏匿著一顆暴烈的殺伐之心。
    戴伯格,a級混血種,執行部高級專員,完成過s級任務的精英,年輕時服役於阿爾法,還是女強人瑪琳娜一直崇拜與追求的對象。
    按照程序,臨時部長輪不到他,可副部長屬於統籌規劃的文職,上不了戰場,而戴伯格是不折不扣的手段狠辣的激進分子,鬥誌高昂、殺氣騰騰,極為適合眼下的頹喪局麵,時勢造英雄,所以需要一個不畏生死的勇士挺身向前。
    “這裏交給你了。”
    昂熱說完便登上轉動螺旋槳的直升機,身為諾頓計劃的最高執行人與計劃失敗的負責人,他能從百忙之中抽出這點時間親臨事發現場實屬不易。
    龍王破繭大開殺戒這件事,根本不可能瞞得住,很快就在混血種世界傳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在等昂熱給一個說法。
    漢高為首的北美勢力、四大宗族領導的華國家族聯盟等非秘黨屬性的組織也有些坐不住了,全都有所行動,當然,他們並未把活兒攬自己身上,而是不粘鍋似的持觀望態度,畢竟有卡塞爾學院在前麵頂著,沒必要趕著往火海裏跳,不是誰都能承受青銅與火之王的龍炎。
    裝飾古典的昏暗房間裏,男人悠閑地躺在皮絨沙發裏,輕輕晃動手中的酒杯。
    他在觀看一部特效頂尖的怪獸電影。
    炮火聲中山石傾塌,紅色巨龍騰空飛起,龐大的身軀在空中狂舞,當海水開始沸騰、萬物開始燃燒,畫麵戛然而止,僅剩恐怖的爆炸聲在室內回蕩。
    男人放下酒杯,按下回放鍵,將電影暫停在巨龍升天的一幕,猙獰頭顱上的金色眼睛格外耀眼。
    電視關閉,漆黑屏幕上的黃金瞳卻沒有消失。
    “我親愛的弟弟,這才是龍王不可一世的桀驁與殘暴,當我們暴怒之時,世界都將戰栗,”男人喃喃自語,“可你太招搖了,還是像以前那樣莽撞、單純,不知道冷靜下來好好審視這個早已變遷的世界,你對被現代科技武裝的人類一無所知,傲慢與憤怒終將會摧毀你,舊時代的王若是不思進取不知變通,隻會成為新時代的神的墊腳石。”
    ……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平靜,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在他們的推斷中,複蘇的龍王諾頓一定會為弟弟康斯坦丁報仇,不顧一切地對人類發起血與火的戰爭,學院和其它勢力的計劃也是圍繞此種可能而部署。
    然而現實截然不同,理論上、表現上都充滿了暴躁脾氣的諾頓,居然沒有向世界宣泄怒火,更沒有降臨卡塞爾學院的山頭噴湧烈焰,似乎龍王雙生子的感情不過如此,似乎弟弟對哥哥的深愛隻是單方麵。
    華國,南方某座城市。
    盛夏的黃昏總是透著股令人沉醉的氣息,空氣裏飄蕩的濕熱在晚風的吹拂下有種莫名舒爽,粘稠了一天的情緒在熱鬧的小吃攤前得到釋放,冰鎮西瓜、冰粉涼蝦、燒烤炸串夜啤酒,開啟了夏天限定的快樂。
    但這些都與路明非無關。
    他坐在樓頂天台上喝著冰可樂,不遠處氣喘籲籲的空調外機汗水直流。
    “馬上就要開學了,我居然是預備大二了,我這一年究竟學了些什麽?屠龍?真是草蛋的命運轉折啊~”
    最近路明非每天都在關注學院內部論壇,得知了楚子航、諾諾、凱撒等人每天都奔波於世界各地調查、搜尋龍王諾頓,日子過得鬧騰且充實極了。
    不過他很慶幸,幸好那頭大開殺戒的龍王沒有再度現身,幹脆就一直這樣下去唄,諾頓你永遠都別冒頭,安安穩穩地當你的龍王,你不出來人類就不會搞你,大家相安無事各過各的,都什麽時代了懂不懂互幫互助共同進步啊!
    其實路明非很怕,他不想哪天一睜眼大街小巷都是擇人而噬的龍群,更不想看見熟悉的麵孔在龍爪下粉身碎骨,時至今日,每天夜裏他都會夢見行動組團滅的畫麵與聲音,那頭暴虐的紅龍身姿深深鐫刻在他腦中,視線一轉,卻看見一頭黑龍的屍體墜落在冰山,驚醒後渾身的汗水將內褲浸濕,導致同寢的表弟以為他在老美的大學裏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他偶爾覺得所經曆的都是幻覺,動不動就是誰死了,動不動就是荷槍實彈戰艦導彈,跟看好萊塢大片似的,總感覺不真實,可楚子航空蕩蕩的手臂、坐輪椅的蘇茜,無不在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實。
    他卷入了一場殘酷的種族戰爭!
    “哥哥,你擺脫不了的,這就是你注定的命運。”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路明非一哆嗦,他皺著臉看向不知何時坐在身旁的清秀男孩,“你能不能別總是突然出現?真的很嚇人好不好!”
    路鳴澤雙手撐著後仰的身子,四十五度角仰望夕陽西下,幽幽地道:“諾頓掙脫了我的劇本,看樣子,他是想自己拿筆書寫劇情,千年的沉睡終於讓他隻知道煉金的暴躁腦子靈活了些。”
    “屁大點人說話怎麽這麽老成?你認識那什麽龍王諾頓?”路明非小聲道。
    路鳴澤沒有回答,而是起身轉向路明非,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語重心長地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稚嫩的臉頰驟然爬滿壓抑千萬年的陰厲仇恨,“汝必以痛,償還僭越;汝必以眼,償還狂妄;汝必以血,償還背叛;哥哥,你我重臨世界之日,諸逆臣皆當死去!”
    說著,他擁抱著路明非,接著在後者驚愕慌亂地注視中,張開雙臂坦然地跳下了天台。
    “誒你!”
    路明非一聲尖叫,恍惚間思緒歸位,望著距離虛空隻剩半米的腳尖,連忙後退至安全地帶。
    周圍哪還有路鳴澤的身影,街上簇擁著幾個人抬頭張望,似乎在議論路明非是不是想不開。
    又是如同幻境的靈視。
    自從入學卡塞爾學院,路明非的人生中就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便宜弟弟,他自稱路鳴澤,魔鬼般想要與路明非交易生命,四次之後就會有恐怖的事情發生。
    翌日。
    一臉賤兮兮的芬格爾敲響了路明非家的門。
    麵對芬格爾的雞賊、不要臉與誇誇其談,路明非向來潑婦的嬸嬸也束手無策,心不甘情不願地為這位自稱卡塞爾高材生的學長做了一頓午飯。
    瞅著芬格爾狼吞虎咽的樣子,確認嬸嬸一家去看電影了,路明非繃不住地問道:“我親愛的廢柴師兄,你跑我家來幹嘛!”
    “高年級不都以臨時專員的身份外派了嘛,我也不例外,”芬格爾大口扒拉著昨夜剩的雞湯泡飯,“我恰好被分配到了你們省,不過我的錢全都拿來住宿吃喝了,所以就來找你咯~”
    “你吃什麽住哪了?落魄到這個地步?”路明非無語。
    “也就一看著不錯的酒店,就你當時參加學院麵試那。”芬格爾回道。
    “你大爺~”路明非啞口無言,那酒店特麽是本市最豪華的五星級。
    “其實我找你的主要原因不是混吃混喝,這不馬上開學了,學院那邊喊我們倆去接一個新生,”芬格爾從懷裏摸索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你自己看,是個超正點的學妹!”
    “另外,提前幾天開學,我可專門來通知你,校長親自簽字,本學期要加強所有學生的體能和實戰訓練。”芬格爾補充道。
    路明非低頭,打開褶皺的紙,女孩靚麗的頭像照印入眼中,他念出了她的名字,“夏彌。”
    第二天,兩人就拎著大包小包抵達了虹橋機場。
    他倆剛一鑽進候機廳,就聽見身後的座椅處傳來清脆的抱怨聲:“師兄們,我等了好久,你們的飛機是在天上轉圈嗎?”
    雖說是抱怨,但聲音聽起來十分悅耳,有著一絲俏皮元氣,並不會讓人心生厭惡。
    兩人趕緊轉頭望去,隻見大約十八歲的女孩正朝他們露出夏花般的燦爛笑容,清麗無雙的明媚容顏引得不少目光暗暗投來。
    “哇靠,哪個攝影師拍的照片,根本沒有保留學妹十分之一的美貌!”芬格爾當即小跑過去,頓時紳士無比地從包裏拿出沒開封的汽水遞上。
    “你是夏彌?你知道是我們來接你?”路明非表示疑惑。
    “曼施坦因教授給我發了你們倆的照片呀~嗯!師兄們也是個個人中龍鳳,令人眼前一亮!”夏彌嬌俏回答,自來熟地接過汽水,爽快地喝了一口。
    她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清晰抖動,有點嬰兒肥的臉蛋笑起來時會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留著蓬鬆的劉海與活力滿滿的高馬尾,纖細修長的體態卻一樣不差。
    “學妹眼光毒辣,你的判斷沒有一丁點錯!”芬格爾主動為她提起行李。
    路明非不得不承認,這個名叫夏彌的學妹確實超級正點,單論相貌,哪怕放入美女雲集的卡塞爾學院也是出類拔萃的那一檔。
    就這樣,三人踏上前往芝加哥的航班,路明非在短暫的中場休息後,又奔赴了那盛大的戰場。
    他不知道,這一次自己能不能夠置身事外,幸運女神會不會繼續眷顧自己。
    “諾頓,求你別搞事!”路明非無奈自語。
    “哼哼~”耳畔隱隱傳來路鳴澤嘲諷的冷笑,三十多度的高溫卻讓路明非如墜冰窖。
    ……
    卡塞爾學院,校長辦公室。
    “盡管諾頓沒有再現,但根據諾瑪的評估,近期的一係列事件恐怕都和他有關。”秘書匯報道。
    “說。”昂熱點點頭。
    “澳洲最古老的混血種死侍組織突然消失,這群家夥十分擅長隱藏,執行部多年都沒能將他們一網打盡,可三天前,他們所有的據點都人去樓空,找不到任何蹤跡。”
    “嗯。”
    “多國的多處鐵礦發生了不明原因的爆炸,丟失了大量的鐵礦資源。”
    “嗯。”
    “還有……目前就是這些,詳細的資料我發給您了。”
    聽完匯報後,昂熱深吸一口雪茄,“諾頓沒有沉寂,我們隻是身處暴風雨前的寧靜之中,我仿佛看見了一場血腥的戰爭正在拉開帷幕。”
    與此同時。
    隔海相望的霓虹。
    東京繁華城區內的一棟高樓大廈。
    名為源氏重工的大樓裏,此刻正有一名名安保人員快步奔馳,似乎出現了什麽緊急情況。
    “又來?”
    “哎,剛調來這吧?習慣就好。”
    “都回去吧,找到小姐了,少主已經過去了。”
    幾個安保停下腳步,返回崗位。
    呼~~
    巨大的落地窗前,紅發如瀑的窈窕背影呆呆地眺望車水馬龍的窗外街景,修長的紅白巫女服隨意地垂在地上,露出了白皙圓潤的肩頭。
    她所在的區域空無一人,孤苦伶仃的身影與空蕩蕩的環境融為一體,看得門口的男人無聲歎息。
    源稚生在心中計算,這是繪梨衣第十三次離家出逃了吧?
    上一次,在無數行人驚詫愕然的矚目中,她孤零零地站在公司樓下人流如潮的十字路口無聲無息地哭了好幾個小時,當初霓虹分部在附近部署了十幾名狙擊手,以防任何意外出現。
    沒辦法,作為血統極度不穩定的超級混血種,哪怕她身為上杉家的家主也必須被禁足,因為她稍有不慎就會不受控製地釋放出“言靈·審判”的可怕威力,稀裏糊塗地將一條街的人盡數殺死。
    但讓源稚生有點奇怪的是,按理說,繪梨衣怎麽也得跑到天台上去放放風,不應該僅滿足於隔著落地窗望向遠方。
    他來到繪梨衣的旁邊,發現她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同一個方向。
    “怎麽了?”源稚生柔聲問道,對這個可憐的妹妹疼愛有加。
    呆呆獸一般的繪梨衣皺了皺漂亮的眉頭,搖搖頭表示沒什麽。
    然後,她提著鼓鼓囊囊的手提包,返回了那間全封閉的“囚籠”。
    源稚生不用猜都知道,手提包裏一定裝滿了她的朋友,小黃鴨、輕鬆熊等等小女孩都會喜歡的玩具。
    “最近太忙了,也該休息休息,我今晚陪你看動漫吧。”他快步追上繪梨衣,卸下了源家家主的擔子,緊繃的臉頰多了些柔和。
    他也是發自內心地想換換腦子,龍王諾頓的危機席卷混血種世界,作為執行部霓虹分部的核心高層,他自然忙得不可開交。
    聽見哥哥的話,繪梨衣乖巧地點點頭,但她的目光不自覺地瞥向落地窗外的那個方向,一種心神不寧的煩悶讓她很不舒服。
    空氣中,多了一絲燥熱!
    呼呼~呼呼~
    海風呼嘯,海浪翻滾。
    沿著繪梨衣的視線跨越山川原野,來到遼闊無際的霓虹海域。
    沒有島嶼,沒有船隻,沒有海鷗,若是鑽進水裏,就會發現連最基本的魚群都沒有,要不是海草與珊瑚叢生,恐怕會誤以為此地遭受了核廢水的汙染。
    但是有一支軍隊。
    燃燒著黃金瞳的青銅之軍!
    楚薪盤坐於參孫頭頂,後方是以洛神為首的屍守群,全是由具備龍族血統的混血種煉製,加上最初的六十多名,已經增加至兩百多的數目,基本源自一個龐大的死侍組織。
    除此之外,還有近五百頭龍血獸侍。
    它們的模樣千奇百怪,原身可能是獅子老虎豹子黑熊鯊魚鯨魚等等大型肉食性動物,但經過楚薪的龍血汙染與煉金術改造,儼然變異出可供水下呼吸與運動的腮、蹼、鰭,以及堪比死侍的特征:畸形的利爪、發達的肌肉、堅硬的骨骼、猙獰的骨刺等等。
    這些恐怖怪物的身上,穿戴了古樸大氣的青銅甲胄,讓它們的戰鬥力有了極大提升。
    最重要的是,龍血獸侍具有殺戮血性的同時,完全臣服且聽令於楚薪!
    洛神統帥屍守軍,參孫統帥獸侍軍。
    青銅與火之王正率領著他的鐵血軍隊重臨世界!
    楚薪消失的時間裏,可沒有閑著。
    一邊鞏固破繭後膨脹的力量,一邊組建壯大自己的勢力,為接下來可能爆發的諸多戰爭做足準備。
    一般情況下不會隨意切換卡牌,不然這個世界毫無體驗感,別稍不注意殺瘋了,到時候搞得【諾頓】都沒有解鎖70的穿越權限可就好玩了。
    而如今他來到這裏,不是機緣巧合,而是專程前來。
    隨著所有手下噤聲,一聲又一聲沉悶有力的聲音貫穿近萬米的厚重海水,落入楚薪的耳中。
    咚!
    咚!
    咚!
    難以想象這宛如洪鍾的巨響從海底深淵而來。
    “找到了,海洋與水之王的心跳。”
    楚薪一揮手,參孫馱著他俯衝而下,如熾熱的利劍撕裂沉重的水壓,徑直消失在一條猶如地球傷口的巨型海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