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太陰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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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曆十七,太陰星高掛天空,似圓非圓。
    今夜的月輪,正處於月相變化的中間階段,為滿月到下弦月的過渡期。
    苗寨裏,經過鷓鴣哨的提醒,所有人都發現了瓶山山巔的月輪。
    清輝澄澈,銀波蕩漾。
    比起天上的明月,更加神異。
    劈裏啪啦
    篝火木材燃燒後發出炸裂聲,卻沒有一人在乎。
    所有人都保持一個姿勢。
    昂起頭,張著嘴,目不轉睛地盯著瓶山之巔的月輪。
    瞳孔裏,倒映出一道玉盤,眼睛仿佛都在發光。
    似乎那山巔的月輪有種魔性的誘惑,讓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鷓鴣哨因為傷勢疼痛,不大一會就回過神來。
    他看了看周圍一個個抬頭看月的眾人,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太詭異了,那月輪有問題,讓人忍不住沉迷。”
    他強忍著右臂的刺痛,把周圍的人叫醒。
    “老洋人、花靈,快快醒來。”
    兩人被鷓鴣哨一陣搖晃,像是剛剛睡醒,目光迷離地看著鷓鴣哨。
    “師兄?你怎麽在這裏?”
    花靈揉揉眼,迷迷糊糊道:“我剛剛仿佛進入了月宮仙境,看到了月桂花開,玉蟾蹦走。”
    老洋人也是,眼睛不眨,憧憬道:“我看到的是廣寒仙娥,翩翩起舞,霓裳羽衣,美輪美奐。”
    鷓鴣哨聽聞後心中一陣惡寒。
    剛剛他沉迷進去的時候,其實沒有看到這麽花哨的東西。
    但是,他卻有一種想要膜拜月輪,甚至融為一體的衝動。
    此刻,鷓鴣哨聽到自家師弟、師妹的反應,更加確信那山巔的月輪有大問題。
    他看著老洋人一副色授魂銷,還要扭頭觀看月輪的動作,二話不說,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老洋人徹底清醒過來,摸著火辣辣的臉頰,委屈道:“師兄,你幹嘛打我耳光?”
    鷓鴣哨氣急:“為什麽打你?你看看你那一副色眯眯的樣子。還廣寒仙娥,美輪美奐?你是搬山道人啊,白骨紅顏,難道還看不破?”
    老洋人有些羞赧道:“師兄,不一樣,那是廣寒仙娥,不是墓中枯骨。”
    “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你還有這一麵?”
    鷓鴣哨撇撇嘴,鄙夷地看了老洋人一眼,正色道:
    “難道你還沒有發現問題?那道月輪有大問題,看了就會陷入幻境。你的那位廣寒仙娥,是假的。”
    老洋人一下子怔住,他使勁揉了揉眼睛,臉色變得凝重。
    “沒錯,那月輪有問題。”
    他驚呼一聲,立刻扭頭看向花靈:“師妹,快醒醒,月桂花開是假的,我們都陷入幻象了。”
    兩人一番解釋後,花靈也清醒過來。
    三人正準備叫醒其他人,旁邊的陳玉樓卻忽然癲狂大笑出聲。
    “哈哈,一統,大一統,朕橫掃寰宇,肅清內外,功比始皇帝,哈哈哈”
    “陳玉樓瘋了,入戲太深。”
    鷓鴣哨搖搖頭,嘴一咧,重重一巴掌打在陳玉樓臉上。
    “陳兄,世事一場大夢,還不醒來。”
    陳玉樓狂亂聲戛然而止,難以置信地扭頭盯著鷓鴣哨,像是要吃人。
    “你敢打朕?大逆不道”
    “啪”
    鷓鴣哨又是一巴掌扇過去。
    陳玉樓怒道:“亂臣賊子,安敢欺君犯”
    “啪”
    第三巴掌扇在陳玉樓臉上,鷓鴣哨眉頭緊皺:“還不清醒?”
    這一次,陳玉樓終於從幻境裏醒來。
    他捂著自己腫起來的臉頰,臉色陰沉:“誰打我?誰?”
    鷓鴣哨挑挑眉:“怎麽,陳兄這會不自稱朕了?”
    陳玉樓一下子呆住,像是做了某個極度羞恥的夢被人猜中,臉色瞬間通紅。
    他磕磕絆絆道:“鷓鴣哨兄弟,你怎麽知道?”
    “你猜?”
    鷓鴣哨見陳玉樓徹底清醒,不再廢話,繼續依照老辦法叫醒別人。
    老洋人在一旁看得好笑,湊到陳玉樓麵前,小聲道:
    “嘿嘿,陳大哥,你剛剛還高呼功比始皇帝呢,你忘了?”
    “這個”
    陳玉樓臉色越發通紅,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老洋人卻是不依不饒,繼續道:“陳大哥,不知你做了皇帝可有後宮佳麗三千?怎麽樣,是不是個個絕色佳人?”
    陳玉樓張著嘴,怔怔地看著老洋人。
    老洋人目光悠遠神秘,湊到陳玉樓耳邊道:“我和你說,我看到了廣寒仙娥,在跳霓裳羽衣舞,樣子像極了花靈師妹,嘿嘿”
    就在此時,周圍的卸嶺盜眾裏,一聲聲癲狂的呼聲響起。
    “哈哈,這麽多的金子,我的,都是我的”
    “美人,我的好美人,爺想死你了,來,親一個”
    “兒子,我生了兒子了,哈哈哈”
    “紫霞神功,哈哈,我終於神功大成,無敵於天下了”
    “卸嶺總把頭,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頭把交椅也到我來坐一坐了”
    鷓鴣哨、陳玉樓幾人麵色巨變,看著陷入幻境的眾人,隨即快速出手。
    一時間,一陣陣清脆的耳光聲響徹苗寨。
    一刻鍾後,所有人都清醒過來。
    隻是個個都是鼻青臉腫,捂著臉頰,低著頭。
    背對著瓶山之巔,如避蛇蠍,絲毫不敢再去看那月輪。
    人群裏,歲數較大的孫國輔、了塵長老等人也不例外。
    隻有花靈、紅姑娘等幾位女子下手輕了些,不曾這麽狼狽。
    就連二妖,也同樣中招。
    隻是它們心思單純,不曾有那麽多欲望,隻是不停地叩拜那山巔的月輪。
    鷓鴣哨和陳玉樓不敢阻止,隻能任由二妖拜月。
    苗寨裏,氣氛低沉。
    眾人都不敢說話,生怕那羞恥的幻境被提及。
    鷓鴣哨走到孫國輔旁,稽首道:“孫先生,你精研道學,不知那月輪是何物?”
    孫國輔沉思片刻道:“該是妖仙神通所化,我們之所以搬出地宮,就是因為妖仙要演法。”
    鷓鴣哨點點頭:“這個我知道,我的意思是,那月輪在瓶山山巔,距離我們極遠,怎麽會影響到這麽多人?”
    “是啊,難道妖仙當真如此神通廣大,有摘星取月之能?”陳玉樓也是好奇不已。
    金算盤向來嘴賤,口無遮攔道:“什麽摘星取月之能,那就是一輪魔月,會把人拉入幻境,活生生耗死。”
    了塵長老拉了拉金算盤,解釋道:“師弟,別亂說,月輪就在那裏,你要是不看,還能進入幻境?”
    金算盤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孫國輔一輩子精研道學,對於上古神話、陰陽術數極為精通,想了想後道:
    “凡人觀摩神通,必被神通所傷。”
    “妖仙演練神通,化為月輪,神異非凡。我等凡夫俗子隻是觀摩,就會被攝了意識,陷入幻境。”
    “此舉怪不得妖仙,隻是我等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