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蒙大吃一驚。
    接過信件，才知詳情。
    起因是三女國破滅，大批雇傭兵淪落為喪家之犬，跑到夏日之海劫掠。
    一部分泰洛西雇傭兵遇到襲擊，被迫躲進煙海。
    在號稱詛咒之地的瓦雷利亞廢墟，挖出了一窩龍蛋。
    幸運的是，少部分人活著走出煙海。
    並帶回那窩不知真假的龍蛋。
    海蛇的信上補充更完全。
    他在布拉佛斯的眼線傳回消息，布拉佛斯有人暗中出高價收購這窩龍蛋。
    泰洛西雇傭兵在瓦蘭提斯登岸，想要花錢購買一批大船。
    但雙方曾有衝突，瓦蘭提斯拒絕賣給他們船隻。
    沒有辦法，泰洛西雇傭兵隻能改換路徑。
    打算穿過多斯拉克大草海，南下奴隸灣，購買船隻航海。
    也是在瓦蘭提斯，走漏風聲。
    “來人！”
    韋賽裏斯壓抑著怒火，大聲喊叫：“通知萊昂諾大人，緊急召開禦前會議！”
    吱嘎！
    哈羅德爵士推門進來，忙道：“請稍等，陛下。”
    “等等。”
    伊蒙出言叫住，凝重道：“寫信給潮頭島，通知雷妮絲姑姑，召集家族會議。”
    涉及龍蛋，於公於私都得昭告家族。
    “是！”
    哈羅德爵士見國王不語，立刻趕出去。
    ……
    中午。
    陽光明媚，風和日麗。
    韋賽裏斯站在陽台邊，安靜眺望窗外風景。
    圓頂龍穴十分矚目。
    一群海鳥振翅翱翔，飛過碧日如洗的天空。
    光芒透過巨大落地窗灑進會議大廳，但並不能帶給人溫暖。
    此時，會議桌兩側陸續坐滿人。
    左邊是萊昂諾為首的禦前大臣。
    除了外出石階列島的海蛇和泰蘭，其餘三位法務大臣、財務大臣、大學士都到了。
    右邊是家族會議的成員。
    雷妮絲坐在首位，一身紅色軟甲未褪，是騎著梅利亞斯臨時從潮頭島趕來。
    伊蒙也在右側，左右兩邊分別是蘭娜爾和雷妮拉。
    末尾則坐著悠然自得的戴蒙。
    他還沒離開君臨，一直泡在絲綢街和跳蚤窩。
    “你們應該知道，我召開緊急會議的原因？”
    韋賽裏斯轉過身，臉色陰沉的可怕。
    “真有一窩來自古瓦雷利亞的龍蛋？”
    雷妮絲麵容凝重，難以置信的問詢。
    “誰知道呢。”
    韋賽裏斯此時反而冷靜下來，冷笑道：“連貝勒裏恩去過哪兒都重傷而歸，裏麵肯定有不為人知的東西，不是嗎？”
    “沒錯，無論真假咱們都不得不重視。”
    雷妮絲深吸一口氣，認真說道。
    “龍蛋不能放任外流。”
    伊蒙滿臉認真，率先表態。
    龍是坦格利安的根基。
    誰敢打龍的主意，誰就是與坦格利安為敵。
    奧托沉吟少許，說道：“陛下，凡事三思而後行。”
    “事情沒弄明白，咱們有力無處使。”
    萊昂諾趕忙跟上建議。
    聞言，韋賽裏斯不由地沉默，眼眸閃爍不定。
    這件事裏疑點重重。
    首先，煙海無比危險，早在祖父時期便被禁止探索。
    其次，末日浩劫過去兩百餘年。
    龍蛋的孵化周期，大概是一百年左右。
    “流亡者”伊納爾帶上龍石島的第一批龍蛋中，即使有著溫室養護，可多數都已失去活性，變成冰冷的石頭蛋。
    煙海中的龍蛋，隻會情況更糟。
    泰洛西雇傭兵手裏的，很可能隻是一窩石頭蛋。
    想到此處，韋賽裏斯臉色愈發凝重。
    “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看出大伯的猶豫，伊蒙拿出海蛇寄回的信件，沉重冷靜的分析：
    “有人突然從鐵金庫抵押大額借款，很可能與這窩龍蛋有關。”
    信中重點提及。
    布拉佛斯有人暗中出高價購買那窩龍蛋。
    具體多高，從抵押的財產來看，起碼一百萬金龍。
    “這已經超出購買一窩石頭蛋當藏品的價格。”
    韋賽裏斯立馬抓住關鍵點。
    一直插不上話的林曼小老頭，幽幽歎了口氣：“上一次丟失龍蛋，也沒賣出這麽多錢。”
    眾人紛紛勾起回憶。
    人瑞王時期，曾出現過一次惡劣的龍蛋竊取事件。
    受害人是人瑞王的親姐姐，“東太後”雷妮亞·坦格利安。
    她就像現在的雷妮拉，少女時期馴服了母龍夢火。
    成為夢火的第一任駕馭者。
    在她居住龍石島的時期，女友盜取了夢火的一窩龍蛋，賣給布拉夫斯海王換了一支船隊出海。
    整整三枚龍蛋！
    所幸幾十年過去，外界沒有幼龍破殼。
    因此，按照曾經的購買價格推測，隻有一種可能。
    煙海中的龍蛋，具有孵化的可能。
    “真是不可思議。”
    蘭娜爾不禁感概。
    兩百年的龍蛋，還是埋藏在環境惡劣的煙海，竟然還有保存活性的可能。
    “世事無常。”
    戴蒙插了句嘴，淡定的把玩身份石球。
    經過起初的驚訝，他已經消化了信息。
    奧托瞥了他一眼，問道：“龍蛋大概率在多斯拉克大草海，誰去奪回來？”
    “這……”
    韋賽裏斯一時猶豫，看向右手邊的血脈至親。
    五位馭龍者，足以完成很多事情。
    但是……
    韋賽裏斯最後看向身後侍立的哈羅德爵士，嚴肅道：“派遣幾位禦林鐵衛，做好前往東大陸的準備。”
    “是，陛下。”
    哈羅德爵士沉默應下。
    見狀，雷妮絲皺起秀眉，就要開口。
    “還是我去吧。”
    伊蒙直接打斷。
    韋賽裏斯頗為心動，但侄子剛回君臨，嘴上遺憾：“你還得舉辦訂婚典禮。”
    說罷，看向一身海藍色裙擺的蘭娜爾。
    蘭娜爾麵容淡然，及腰的銀金色長卷發微微散亂，也是騎著瓦格哈爾從潮頭島敢回來。
    “訂婚可以推遲延後，龍蛋沒了可就真沒了。”
    伊蒙說著，握住蘭娜爾搭在大腿上的溫熱小手，眼神流露出歉意。
    “沒事。”
    蘭娜爾識大體，頗具貴女風範：“龍蛋重要！”
    雷妮絲默默點頭。
    不知是讚同侄子的想法，還是欣慰女兒的氣度。
    “那好，就由你去。”
    韋賽裏斯展露笑容，問道：“有什麽需要？人馬物資上，都可以說。”
    伊蒙表示用不著。
    他騎著龍去，兩天就能抵達多斯拉克大草海。
    人多了，隻會拖後腿。
    “父親。”
    雷妮拉突然扭頭，直盯盯看向父親，意思不言而喻。
    “你也要去？”
    韋賽裏斯微微變色，不想女兒去。
    王儲就該安穩的留在君臨。
    “敘拉克斯很乖，它能幫上忙。”
    雷妮拉極力爭取道。
    韋賽裏斯還想拒絕。
    “陛下，讓我也去吧。”
    父女僵持之際，蘭娜爾輕聲開口。
    韋賽裏斯聞言一愣，先看向堂姐雷妮絲。
    大家長的毛病習慣了。
    想當然的以己度人。
    “我尊重蘭娜爾的決定。”
    雷妮絲雙手一攤，表示怎樣都行。
    剛好，也算她沒白來。
    “訂婚典禮推遲延後，我在潮頭島閑著也是閑著。”
    蘭娜爾回答的落落大方，反握住伊蒙的手，柔色道：“不如一塊去，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伊蒙低頭笑。
    這股撲麵而來的溫婉氣質，真是要把人溺死在溫柔鄉。
    真·偷著樂！
    “好，那就這樣。”
    韋賽裏斯不再推拒，說道：“你們三個結伴，我們也能更放心。”
    在場三個長輩。
    堂姐雷妮絲、他一個、弟弟戴蒙。
    其它兩人的子女都動身，唯獨他舍不得放手，反倒格格不入。
    “我們明天就走。”
    伊蒙站起身，直接定下日子。
    這件事，宜早不宜遲。
    ……
    隔天。
    伊蒙早早動身，到了龍穴。
    豢龍人放出沃米索爾的空隙，他取出火焰之槌反複打量。
    光線暗淡的大殿裏，錘子表麵火焰銘文微微扭動，似乎有生命力。
    作為夢行者，他重視自己的夢。
    夢裏出現了兩個預兆。
    孤山變火山，以及長大的青銅神木。
    前者應在了火焰之槌上。
    說明未來的某一天，他會撬動孤山的地下熔岩。
    另一個預兆，令他費解。
    青銅神木栽種在龍巢裏，還有銀翼把守。
    外人進不去。
    他不在河穀鎮，不清楚是否有變化。
    不過昨晚詹絲芙給他來信，說了河穀鎮一切安好，不用掛念。
    “找時間，還是得親自回去一趟。”
    伊蒙小聲念叨。
    “在看什麽？”
    身後傳來蘭娜爾的磁性嗓音。
    伊蒙回過頭，揚了揚手，笑著炫耀道：“一把新錘子。”
    “那你能鍛造出更好的器具了？”
    蘭娜爾雙手被在身後，笑意盈盈的調侃。
    伊蒙被她晃了一下眼。
    這才發現她今天的打扮不同尋常。
    黑色束身上衣，外套紅色軟甲，下身是配套的黑色緊身褲，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誘人曲線。
    特地關注她的腰間。
    別了一把外觀精致的女士單手劍。
    是他親手鍛造的武器，摻了火精礦的特殊武器“龍騎士”。
    “我正愁沒機會用它。”
    見伊蒙的目光落下，蘭娜爾掏出佩劍，露出幾分肅然。
    銀灰色的細長劍身閃爍寒光，一條血線貫穿頭尾，仿佛血管在跳動。
    一看就是不可小覷的寶貝。
    “你們倆都到了。”
    雷妮拉眼神不善，在兩人身上打轉後，專門看了眼“龍騎士。”
    伊蒙一陣無語。
    雷妮拉打扮的也很出彩。
    一身黑色馭龍服，銀金長發紮成辮子挽在腦後，腰間挎著佩劍“王國之光”。
    看其關注“龍騎士”的模樣。
    伊蒙腦海中浮現一個畫麵。
    “是單給我一個人的，還是別個姑娘都有？”
    ……
    三人騎著龍，很快啟程趕到目的地。
    多斯拉克大草海位於厄斯索斯的內陸，生活著“馬族”多斯拉克人。
    東方隔著分割大陸西麵的安達洛斯山脈，山那邊便是一眾自由貿易城邦。
    北方挨著科霍爾森林。
    九大自由貿易城邦之一的科霍爾，是多斯拉克人最常光臨的地方之一。
    南方則是瓦雷利亞半島、奴隸灣，甚至紅色荒原。
    在橫跨整個多斯拉克大草海後，則被一片巨大的內陸海隔斷。
    多斯拉克人從不渡海。
    數日奔波，綠油油的大草海映入眼簾。
    伊蒙騎坐龍背，俯身下瞧，眼裏滿是被大自然奇觀征服的震撼。
    一望無際的茂盛草原。
    盡管馭龍翱翔在高空，短時間也看不到大草海的全貌。
    那草得有半人高，成片成片開出鵝黃的碎花。
    伊蒙簡直不敢想，人要是跋涉在裏麵，會有多少蛇蟲鼠蟻往身上爬。
    “咱們沿著這條多斯拉克人遷徙過的痕跡走。”
    蘭娜爾大聲呼喊。
    多斯拉克人的社會相對落後，依舊是弱肉強食的部落製度。
    每當雨水不盡人意時，部落便要遷徙。
    數萬人甚至十萬人的大部落途徑一處，會在大草海上踩踏出一條寬闊大道。
    伊蒙掃視一眼。
    他們現在的位置，處於大草海的東部。
    沿著東南走向的痕跡走，盡頭是奴隸灣。
    “嘶吼——”
    瓦格哈爾豎瞳冷漠，龐大身軀掠過大片草葉，一龍當先的飛到前頭。
    蘭尼諾說過。
    他和蘭娜爾到過大草海，較為熟知當地風俗。
    單單一個能找到路的優勢。
    就比伊蒙和雷妮拉這對死宅強多了。
    伊蒙一拍龍背，沃米索爾最隨其後。
    與兩條老龍對比下，顯得格外嬌小的敘拉克斯，急急忙忙的追趕。
    不知飛了多久。
    伊蒙感到疲倦，看綠色不再護眼，反倒有些暈頭轉向。
    大草海常年氣候如夏。
    科學的講，距離赤道更近，一天中白天的時間也更長。
    伊蒙根據身體反應推斷。
    現在放在維斯特洛，大概已經日落黃昏了。
    “快看，前麵有人！”
    忽然，聽到蘭娜爾藏著驚喜的呼喊。
    伊蒙頓時精神一振，揉了揉幹澀的眼睛，瞻望遠方的景象。
    那是一支遷徙中的多斯拉克部落。
    人口眾多，浩浩蕩蕩的前行，在大草海拉出一條長龍。
    伊蒙一眼看過去，起碼上萬人。
    這在維斯特洛很多，但放在大草海，隻能算是一支小部落。
    當然，這都不是關鍵。
    真正令人欣喜的是，部落末端有一塊區別於多斯拉克人的群體。
    就像一片白麵包上，沾了一塊灰塵。
    “這是？”
    伊蒙激動的探出頭。
    幾輛馬車上豎著旗幟，繪有泰洛西雇傭兵的標誌。
    “追上去，沃米索爾！”
    龍蛋就在眼前，伊蒙按耐不住的發起衝鋒。
    “嘶嘎——”
    沃米索爾一聲咆哮，銅亮豎瞳盯上下方的多斯拉克部落，垂首俯衝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