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能如何，難道將伊蒙的功勞算在戴蒙頭上？”
    韋賽裏斯說著氣話。
    阿莉森眉頭皺的更深，嚴肅道：“伊蒙是伊蒙，戴蒙是戴蒙，不能混為一談。”
    小家夥的功勞誰也不能貪墨。
    見妻子一臉認真，韋賽裏斯解釋道：“因為發動戰爭的是兩個狂妄之徒，他們對我的決策心懷不滿。”
    “如果我現在向戴蒙和海蛇科利斯派出援軍，大家怎麽看我這個國王？”
    不聽從他的命令，公然反對他的統治。
    快要輸了，想要他擦屁股？
    嗬嗬。
    阿莉森放下信件，好意勸說：“或許人們會說，國王心胸寬廣，疼愛自己的弟弟。”
    “才怪，人們隻會笑話我軟弱。”
    韋賽裏斯諷刺一笑。
    阿莉森問道：“那你更相信什麽呢？”
    韋賽裏斯被問愣住，頭疼的厲害，氣惱道：“我覺得我就是一個永遠無法取悅所有的倒黴蛋！”
    他對所有人都和藹可親，時刻掛著微笑。
    但沒人尊重他的決定，全都心懷鬼胎。
    阿莉森靜靜看著，等丈夫稍微平靜，才道：“換一個說法，哪樣更利於王國穩定。”
    “是放任螃蟹喂食者壯大實力，還是將他鏟草除根？”
    她還記得，那個被綁架的貴族小姐。
    逃避不是辦法，唯有鬥爭。
    韋賽裏斯聞言，陷入一陣沉默。
    他有自己的考慮。
    戴蒙與海蛇科利斯被石階列島拖住，鐵王座免於威脅。
    海蛇科利斯第一次向他提議討伐石階列島時，他就有這個想法。
    瓦列利安家族依靠海上貿易發家。
    三女國海盜作祟，潮頭島首當其衝遭受影響。
    不然的話，海蛇科利斯怎麽會寧可私自開戰，也要征戰石階列島。
    可蘭娜爾的到來，背後隱隱有堂姐雷妮絲的指示。
    從信上透露的信息，真正遇到麻煩的不是海蛇科利斯，而是弟弟戴蒙。
    潮頭島家大業大，哪怕損兵折將，並未動搖根本。
    而戴蒙沒有封地，猶如無根浮萍。
    他麾下的軍隊，都是花錢雇傭的傭兵。
    如今雇傭兵見事不好撤退，戴蒙徹底孤立無援，失去與海蛇科利斯平起平坐的資格。
    魏蒙德的這封求援信，很可能就是海蛇科利斯授意。
    為的就是孤立戴蒙，拉他背後的王室下水。
    等戰爭勝利，王室得名，瓦列利安家族得利。
    戴蒙什麽都撈不到。
    “臭小子，情況不妙啊。”
    韋賽裏斯眉頭緊皺，心裏有了決定。
    他承認自己沒有堂姐雷妮絲的胸襟氣魄，但不代表心胸狹窄，坐視親弟弟吃虧受挫。
    戴蒙需要他伸出援助之手。
    阿莉森不再多勸，突然提起：“你打算給伊蒙什麽賞賜？”
    這才是關鍵。
    “你認為呢？”
    韋賽裏斯回過神，想聽聽妻子的建議。
    阿莉森淡淡說道：“你是國王，給什麽賞賜都是舉足輕重，隻要不被旁人說小氣。”
    “嗬嗬，你是個說客。”
    韋賽裏斯伸手指指，笑出了聲。
    妻子和侄子關係好，在宮廷不是秘密。
    祖父傑赫裏斯臨終前的一段時間，還特地叮囑他要照顧好兩人。
    他迎娶阿莉森，也有這方麵的考量。
    祖父的眼光，肯定比他好。
    阿莉森笑而不語，並不否認。
    韋賽裏斯仔細一琢磨，商量的口吻：“那小子想要一個頭銜，可他沒有封地，年齡也小。”
    “是啊，王室似乎沒有這樣的先例。”
    阿莉森不急不緩。
    韋賽裏斯瞥了她一眼，揣摩她和伊蒙通過氣沒有，一咬牙：“那就封他一個親王頭銜，準他挑選一塊無主地為封地，或者日後繼承符石城再冠以前綴。”
    反正賞一次，不如一次到位。
    親王頭銜固然尊貴，但不是沒有。
    例如鐵王座繼承人的“龍石島親王”，就是以封地作為前綴的親王頭銜。
    伊蒙要繼承符石城，在穀地紮根後開枝散葉。
    一個親王頭銜，身份配的上。
    “真的？”
    阿莉森驚訝，沒想到一向猶猶豫豫的丈夫如此痛快。
    “當然。”
    韋賽裏斯哈哈大笑，促狹道：“兒子封了親王，等戴蒙得勝歸來，正好壓一壓他的氣焰。”
    弟弟戴蒙被稱為“首都親王”，可並無實際的親王頭銜。
    好好戲弄他一下，讓他生出那麽聰明懂事的兒子。
    阿莉森滿意一笑，心底落下一塊大石頭。
    ……
    次日。
    一大早，王座大廳人滿為患。
    禦林鐵衛司令哈羅德爵士，站在鐵王座下方，高聲宣布：
    “以坦格利安家族的韋賽裏斯一世，安達爾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國王，七國統治者暨全境守護者的名義。”
    “正式確立，伊蒙.坦格利安，為龍族親王暨符石城繼承人。”
    鐵王座上。
    韋賽裏斯頭戴王冠，手持族劍“黑火”，低頭注視年幼的侄子。
    伊蒙一身黑色華服，胸前佩戴一塊雕刻三首紅龍的徽章，滿臉笑容的轉過身。
    大廳內，左右兩側站滿各地貴族領主。
    他們皆是為了禦林狩獵而來，不曾想見證一場親王任命儀式。
    “啪啪啪！”
    宣布聲落下，掌聲如雷響起。
    伊蒙笑臉可愛，對著所有人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胸前徽章搖晃，三首紅龍似要展翅飛出。
    “龍族親王，沒有封地的親王頭銜，開國以來頭一份。”
    伊蒙暗自腹誹，已是十分滿意。
    萬事開頭難。
    隻要師出有名，那就算邁出第一步。
    憑他“鹿口救人”的虛胖功勞，當然不值得一個親王頭銜。
    誰叫背後有阿莉森相助。
    外加大伯韋賽裏斯心中有愧，直接一步到位給足補償。
    這時，人群中的雷婭夫人走出。
    態度恭敬，表示要帶著兒子返回符石城，熟悉領地的環境。
    伊蒙就在一旁，點頭附和。
    凡是有來有往。
    大伯封了自己為親王，他也得自覺滾出君臨。
    別給雙方心裏留下間隙。
    果然，韋賽裏斯佯裝不舍，還是同意侄子不日返程。
    儀式由此散場。
    ……
    紅堡，神木林。
    “呦呦。”
    白鹿趴在魚梁木下，肚皮墊著鮮紅落葉。
    伊蒙換了一套馭龍服，左腳踩著馬鐙，費力爬上鹿背。
    白鹿肩高兩米，趴在地上也比八歲男孩兒高。
    等伊蒙爬上去，被自己逗笑了：“爬鹿都這麽費勁，爬龍不得和爬山似的。”
    不說龍穴中的夢火。
    想一想瓦格哈爾如山嶽似的龐大身軀，就是有鞍繩攀爬，也得爬幾分鍾。
    這要是敵人來的快，都來不及馭龍反擊。
    “伊蒙，你在這啊。”
    剛一想到那條可怕老龍，老龍的駕馭者就來了。
    伊蒙回過頭。
    雷妮拉拎著一個蒙上黑布的籠子，與蘭娜爾並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