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伊蒙起了個大早，找上一心修路的雷妮拉。
    “龍焰！”
    雷妮拉坐在龍背上，百無聊賴的下令。
    敘拉克斯東瞅西顧，習慣性的噴出龍焰。
    苦力營的火匠部族人上前敲碎石頭，混上細沙黏土鋪路。
    一套流程縱享絲滑。
    伊蒙笑道：“要不是詹絲芙告訴我，還不知道你起這麽早。”
    “我沒賴床的壞習慣。”
    雷妮拉撇撇嘴，反問道：“昨晚聊的怎麽樣，還滿意嗎？”
    伊蒙眼神古怪：“你吃醋了。”
    打直球誰不會。
    一聽這話，雷妮拉臉蛋唰的紅了半邊，極力否認：“我隻是關心你。”
    吃不吃醋不重要。
    關鍵是伊蒙昨天的態度，令她頗為滿意。
    可麵對一個雷婭夫人嚴選的穀地姑娘，說不別扭是假的。
    “哦~~”
    伊蒙意味深長，故意拉長聲調。
    雷妮拉掛不住臉，沉聲道：“你是來頂替我的，那就你來鋪路。”
    “當然不是。”
    伊蒙拒絕。
    一連幹了半個月，沃米索爾差點噬主。
    此後都縮在高山龍巢裏，整日與銀翼呼呼大睡。
    “那你幹嘛？”
    雷妮拉不悅道。
    伊蒙雙手抱胸，輕描淡寫道：“岡梭爾帶著一千人出發明月山脈，帶你去馭龍參戰。”
    雷妮拉聞言一怔，心中惱火被驚喜衝散。
    絲毫經不起誘惑。
    ……
    高山之北。
    伊蒙身騎白鹿蹬上山坡，帶領近千人士兵。
    由一百五十名穀地騎士、八百長弓手，以及阿德裏安率領的三十穀地騎士組成。
    後者是聞訊跟來，想要出把力。
    伊蒙自然不會拒絕，欣然接受好意。
    “你確定不騎龍？”
    雷妮拉坐在白鹿背上，回頭皺眉詢問。
    伊蒙自信道：“有敘拉克斯和灰影，夠高山氏族喝一壺了。”
    沃米索爾實力太強。
    它要是來了，根本起不到訓兵的作用。
    八百長弓手放下武器，等巨龍焚燒後出來洗地就行。
    況且，沃米索爾的銅亮龍焰堪比岩漿，在山林中很容易失控。
    放火燒山，不是鬧著玩的。
    “也好，不過一路上沒見到高山氏族的影子。”
    雷妮拉第一次參與戰爭，早就按耐不住。
    “真正的獵人，要有耐心。”
    伊蒙牽著韁繩，一把將她按住。
    此時，兩人一前一後，前者的嬌小身形窩在他懷裏。
    雷妮拉抬眸輕瞥，沒說什麽。
    山地難行，戰馬都被放棄。
    隻有伊蒙收服的白鹿，仗著肩高兩米、身長五米的健碩體魄，才能如履平地。
    細細簌簌……
    突然，遠處灌木叢傳來微弱聲響。
    伊蒙耳廓微動，摘下龍骨弓搭上箭矢，咻的一聲射出去。
    噗！
    灌木叢傳來箭矢破體的沉悶，隨後是淒厲的狗叫。
    “汪嗚嗚~~”
    岡梭爾立馬上前，重劍蕩開低矮灌木，揪出一條黑毛細犬。
    脖子上貫穿一箭，狗血嘩啦啦流淌。
    “親王，是一條獵狗。”
    岡梭爾目光如炬，看出這條狗不是野生。
    雷妮拉終於反應過來。
    愣愣看著伊蒙，美眸都是驚歎。
    伊蒙直接無視，叫來一個火匠部出身的長弓兵，皺眉道：“高山氏族中有養狗的嗎？”
    山上物資匱乏，很多部落連人都吃不飽。
    能養狗，證明實力很強。
    長弓兵認真檢查一遍，驚詫道：“親王，這是畫犬部的山地細犬。”
    又將畫犬部的情況交代。
    高山氏族中的大型部落，人口在五千人以上。
    善於培養獵狗，配合獵手打獵。
    “據流傳，畫犬部有的獵手具有易形天賦，能通過控製從小養大的獵狗，看到千裏之外的東西。”
    長弓兵說完，捅了捅黑毛細犬潺潺流血的傷口。
    “汪嗚嗚~~”
    黑毛細犬生命力旺盛，還在抽搐著嚎叫。
    伊蒙敏銳察覺，狗眼睛裏包含痛苦，人性化的流露絕望。
    “真的有易形者？”
    雷妮拉驚訝道。
    易形者是流傳在先民血脈中的一項特殊天賦。
    能將視角投身在動物身上，控製動物行動。
    她小時候聽過最多的，就是父親講述祖父人瑞王的傳奇經曆。
    說祖父年輕時造訪絕望長城，幫助守夜人擊敗了野人大軍，燒死過易形者與巨人。
    “易形者比龍還可怕嗎？”
    伊蒙不感覺稀奇，下令道：“給這條獵犬一個痛快。”
    “是！”
    岡梭爾眼疾手快，扭斷黑毛細犬的脖子。
    小插曲過後，繼續行軍。
    伊蒙偶爾觀察四周，試圖尋找新的線索。
    他有預感，隨著火匠部舉族臣服，黑耳部的探子遲遲不歸。
    引起高山氏族的警惕，令他們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方才的黑毛細犬體內，很可能真困住了一個易形者靈魂。
    易形者所控製的動物死亡，傷害也會回饋他們。
    輕則精神受損，重則當場失心瘋。
    ……
    一晃半個月後。
    沒見到一個高山氏族，沒發現一個部落山寨。
    伊蒙直接確定，高山氏族聯手了。
    臨時營地。
    伊蒙席地而坐，身前點燃一堆篝火。
    “嘶嘎！”
    敘拉克斯飛躍山林，緩緩降落在地。
    砰！
    雷妮拉跳下龍背，手裏拎著一隻野兔。
    “今天怎麽樣？”
    伊蒙照常詢問。
    雷妮拉搖搖頭，說道：“明月山脈是高山氏族的主場地，他們躲在山溝裏，騎龍也找不到。”
    說完，跪坐在篝火旁，將野兔熟練的扒皮掏空肚子。
    時隔半個月，公主也練出好手藝。
    伊蒙瞥了一眼，沒心沒肺的笑。
    雷妮拉反差極大，黑色馭龍服沾滿灰塵，柔軟銀發毛躁打綹，低頭認真處理午飯。
    “你該回去洗漱一下再回來。”
    伊蒙好意提醒
    誰料雷妮拉看了看發灰的銀金長發，臉紅道：“很髒嗎？”
    “我的意思是，你沒必要沒苦硬吃。”
    伊蒙殘存的良心作祟，看不過一國公主搞成這樣。
    都快成燒火女仆了。
    雷妮拉抿了抿嘴：“你都沒回去，我這樣挺好的。”
    “怎麽說？”
    伊蒙接過穿好的兔子，放在篝火上燒烤。
    他出門在外不喜歡侍從，連帶對方也跟著遭罪。
    沒辦法。
    沒有侍從能跟上龍的速度，不如自己親曆親為。
    雷妮拉整理了一下服飾，爬到伊蒙腿邊躺好，腦袋枕在大腿上，仰頭道：
    “我覺得很自由，不用時刻顧及鐵王座，沒有大臣的喋喋不休，隻有你和我。”
    頓了頓，補充道：“還有敘拉克斯，最好再有一塊小蛋糕。”
    所以敘拉克斯與小蛋糕劃等號？
    伊蒙啞然失笑：“你是公主，鐵王座的繼承人，該有點更大的追求。”
    這樣擺爛下去，不如鐵王座他來坐。
    雷妮拉翻了個白眼，做美夢道：“我是女王，你來攝政，我就可以騎著龍遊遍峽海，想吃多少小蛋糕吃多少。”
    “你在開玩笑？”
    伊蒙皺起眉毛，這心態可要不得。
    雷妮拉不鹹不淡道：“我從不拿小蛋糕開玩笑。”
    伊蒙短暫沉默，身體往邊上挪了挪：“腿麻了。”
    真是恨鐵不成鋼。
    他對鐵王座不看重，隻當是一把割手的鐵椅子。
    隻要有龍有領地，鐵王座不過是一個象征。
    可雷妮拉身為鐵王座繼承人，不該有同樣的消極情緒。
    如何鬥的過阿莉森，鬥的過綠黨為首的貴族階層。
    坦格利安家族交到她手上，敗落是遲早的事。
    “你生氣了？”
    雷妮拉枕了個空，單手撐起身子。
    伊蒙張了張口，想說我沒生氣。
    又覺得過於幼稚。
    話到嘴邊，不客氣道：“你如果隻想享受權力而不盡到責任，不如趁早放棄繼承人身份，做小伊耿的附庸。”
    以那小子三歲看老的呆逼樣子，他起兵勤王的時候還能少點心理負擔。
    雷妮拉呆了呆，輕聲道：“那你想做我的附庸嗎？”
    “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庸，以任何的形式！”
    伊蒙無比認真。
    原世界老爹戴蒙就是她的附庸，哪怕雷妮拉的四分旗上有代表戴蒙的三首紅龍族徽。
    可那依舊是附庸，隻不過給予安撫。
    而附庸的下場，就是被附庸者發瘋時的犧牲品。
    聞言，雷妮拉眸光暗淡下來，整個人顯得彷徨無措。
    她以為兩個關係足夠好了。
    “你好好想想，鐵王座對你到底意味著什麽。”
    伊蒙懶得多費口舌，將烤到一半的兔子放下。
    不打破美夢，她是不會驚醒。
    鐵王座不需要第二個“殘酷的梅葛”，坦格利安家族必須延續。
    如果大伯的後代沒人坐的好鐵王座。
    他不介意奪過來。
    反正他也是“勇敢的貝爾隆”的血脈，曾祖父人瑞王的曾長孫。
    ……
    離開不久。
    伊蒙得到一則消息。
    北麵二十裏的一處山穀裏，發現高山氏族活動的痕跡。
    巡邏隊在路上看到了畫犬部的山地細犬。
    “從營地到那座山穀，有什麽要注意的？”
    伊蒙八百個心眼，立刻察覺不對。
    傳信兵道：“岡梭爾爵士說，山穀前有一段狹窄山路，很容易被伏擊。”
    伊蒙恍然點頭。
    伏擊正是高山氏族的拿手絕活。
    “通知軍隊，分出一隊下山換崗，剩下明天搜尋山穀。”
    伊蒙果斷下令，轉身就走。
    傳信兵愣了一下，連忙去通報。
    待人都走後，遠處灌木叢露出一雙綠色眼睛。
    一條山地細犬探出鼻子，嗅了嗅記住味道，悄悄摸摸的鑽出灌木。
    很快消失在山林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