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禦前會議散場。
    韋賽裏斯沒有走，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灌酒。
    每當感到壓力時，烈酒都是最好的麻痹劑。
    “諸神不公。”
    韋賽裏斯深深歎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都是父親的兒子，都是同一輩的坦格利安。
    他的女兒看似精明，實則毫無擔當。
    與阿莉森孕育的兩子一女更加不堪。
    長子伊耿是個小蠢貨，六歲還在撒尿和泥。
    次女與次子整天黏在一塊，鼓搗各種各樣的爬蟲。
    相比之下。
    該死的戴蒙！！
    的兒子伊蒙。
    年僅十二歲，胯下騎著當今體型第二大，或許也是最凶猛的“青銅之怒”沃米索爾。
    借著母族的力量，在穀地召集兩萬人馬的軍隊。
    縱觀坦格利安家族簡史在冊。
    祖父傑赫裏斯也才14歲繼位，直到成年前都被攝政太後與拜拉席恩公爵把持朝政。
    哪有侄子伊蒙如今的風采。
    “他如果是我的兒子就好了。”
    韋賽裏斯向後瞥了一眼，有心與人傾述。
    會議大廳內，隻剩一人陪伴。
    禦林鐵衛司令，哈羅德·維斯特林爵士。
    哈羅德全程看完國王的自怨自艾，像個木頭人一樣不聞不問。
    當看到國王投來的眼神時，麵色變的複雜起來。
    他想到了海鷗鎮見到的情形。
    韋賽裏斯多精明一個人，立馬察覺有蹊蹺：“你有什麽事要和我分享嗎？”
    “有一些見聞，不知道該不該說。”
    哈羅德罕見的不那麽硬漢。
    親王殿下對他有恩。
    如果說錯了，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韋賽裏斯笑嗬嗬道：“說來聽聽，我的鐵衛司令。”
    語氣隨和，卻令人不敢隱瞞
    哈羅德歎了口氣，實話實說：“我在海鷗鎮時，見到親王殿下與蘭娜爾小姐，舉止過分親密。”
    “你確定？”
    韋賽裏斯笑容一僵。
    “並不，兩者有雷妮絲公主的關係，說不定是姐弟或者朋友。”
    哈羅德搖搖頭。
    “那就是朋友，那小子管阿莉森也稱為好朋友。”
    韋賽裏斯一臉嚴肅。
    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他的侄子絕不允許迎娶海蛇的女兒。
    “是的，我也認為如此。”
    哈羅德立馬堅定。
    “下去吧，我一個靜靜。”
    韋賽裏斯搖頭歎息，抬手捂住額頭。
    突然頭疼的厲害。
    哈羅德頷首，向著門外走。
    剛走到一半，身後傳來國王的問話：
    “史蒂夫爵士跟在伊蒙身邊，此行參戰了嗎？”
    哈羅德沒有回頭：“沒有，他被留在親王領駐守。”
    禦林鐵衛之間互通有無，偶爾匯報一下工作情況。
    沉默了片刻。
    國王疲憊的聲音傳來：“從鐵衛中再挑選兩位武藝高超的爵士，與增援士兵一同參戰，貼身保護那小子。”
    “是！”
    哈羅德領命，快步出門。
    ……
    大軍開拔第三天。
    喉道。
    一艘三桅大船駛入黑水灣，懸掛河穀鎮的二分旗。
    船上乘坐霍頓、艾迪森、瓦爾德等盟友、封臣。
    船名也很有意思，伊蒙王子號。
    親王殿下幼時乘坐的大船。
    “慷慨的巴金老爺”將這艘船送給了如今的伊蒙親王。
    讚美他！
    天邊雲霧稀薄，黑水灣浪花平靜。
    霍頓等人站在甲板上，無聊聽著艾迪森吹牛。
    “嘶嘎！”
    倏然間，一聲尖銳嘶吼從遠方傳來。
    眾人抬起頭。
    一條猩紅色的壯碩巨龍穿過雲層，寬大有力的翅膀一振，朝著大船徑直飛來。
    速度之快，宛若一道紅色閃電。
    “龍！！”
    艾迪森最機靈，迅速撲倒在地。
    其餘人大驚失色，紛紛趴在甲板上，躲避突如其來的巨龍。
    上空。
    雷妮絲一身緊致皮甲，俯瞰下方擅入喉道的大船。
    見船帆繡著二分旗，腦海中閃過胖墩墩的小男孩兒。
    “避開，梅利亞斯。”
    雷妮絲拍拍龍背，嗓音磁性。
    “嘶嘎！”
    梅利亞斯嘶吼回應，壯碩身軀中途扭轉，扇動雙翼重新騰空。
    不愧是公認的“最快的龍”。
    雷妮絲握把龍鞍，正打算原路返回。
    下一刻。
    梅利亞斯豎瞳驟然一縮，喉嚨深處擠出陣陣低吼，警惕的回首眺望。
    “嘶嘎——”
    喉道之外。
    一條體長百米的青銅巨龍翱翔而來，龐大身軀彷佛一片厚實烏雲。
    緊隨其後的，是一條銀灰色的華美巨龍。
    兩條巨龍一前一後，體格小了一半的銀灰色巨龍與梅利亞斯體格伯仲之間。
    “迎上去，沃米索爾！”
    伊蒙雙眼微眯。
    “嘶嘎——”
    沃米索爾毫不遲疑，一雙遮天蔽日的棕色雙翼拍打，以雷霆萬鈞之勢衝鋒。
    身軀龐大，速度不慢。
    雷妮絲看到時，不由吃了一驚。
    “嘶嘎!”
    梅利亞斯尖銳爆鳴，口中積蓄赤紅龍焰。
    “不，梅利亞斯！”
    雷妮絲神情果敢，及時製止胯下巨龍的應激反應。
    轟！
    沃米索爾衝到百米開外，威嚴龍首猛然上昂，甩動粗長龍尾攀升高空。
    “飛翔，沃米索爾！”
    伊蒙回頭一瞥，馭龍朝著潮頭島而去。
    隻是和姑姑打個招呼。
    雖然打招呼的方式不太正經。
    誰叫第一次光臨潮頭島時，瓦列利安家族的打招呼方式也是如此。
    嗯，絕不是因為封臣給他丟臉而生氣。
    “嘶嘎！”
    梅利亞斯豎瞳含怒，衝著兩條巨龍的背影咆哮。
    “好了，老姑娘。”
    雷妮絲安撫住巨龍，看著侄子遠去的身影，無奈搖頭：“坦格利安的男人，沒一個心胸開闊的爺們。”
    她父親就是心眼小，老是找各種理由教訓叔叔貝爾隆。
    “唉，又有好戲看了。”
    說不盡的感慨，對此習以為常。
    ……
    另一邊。
    伊蒙馭龍降落潮頭島，沒有第一時間進入高潮城。
    守在巨龍休息的荒蕪草地，掐著時間卡點。
    “嘶嘎！”
    半響，天邊飛來猩紅色的壯碩巨龍。
    梅利亞斯一眼看到沃米索爾與銀翼，盤旋在天上不肯下來。
    “降落，梅利亞斯。”
    雷妮絲重複數遍，迫使巨龍不情不願的落地。
    她黑著臉，緩緩爬下龍背。
    “姑姑，好久不見。”
    伊蒙笑容燦爛，狗腿的迎了上去。
    雷妮絲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被侄子一個熊抱摟在懷裏。
    差點沒把她氣笑了。
    “你剛才不是還氣勢洶洶，我當你要當空弑親呢。”
    雷妮絲向後仰頭，盯著這個好侄子。
    伊蒙拒不認賬，笑嘻嘻道：“您誤會了，我哪能對您下手，是把梅利亞斯看成科拉克休了。”
    “嗬嗬，科拉克休就能弑親了？”
    雷妮絲一頭黑線。
    “您隻要相信，我是善良的就好。”
    伊蒙鬆開擁抱，改成胳膊挎著胳膊。
    好像自己家似的，帶著對方走向高潮城。
    雷妮絲無可奈何，忍不住發笑。
    原來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不自覺笑一下。
    許久未見，侄子怎麽能無恥成這樣？
    上到祖父與叔叔貝爾隆，下到韋賽裏斯與戴蒙。
    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坦格利安。
    伊蒙毫不羞恥，一路和侍從打招呼。
    不要臉怎麽了？
    古往今來成大事者，那個起於微末時要過臉？
    現今的坦格利安家族，真正意義上的“偉大”隻有一個“無冕女王”雷妮絲。
    大伯太軟弱，心思深的讓人看不透。
    老爹戴蒙獨一份，是“偉大”與“瘋狂”的結合體。
    他要找維持家族和平的盟友，還得是堅強勇敢的雷妮絲姑姑。
    “你來有什麽事？”
    雷妮絲抽不出來胳膊，隻好調整姿勢挽著。
    說起來，她對這個侄子介於滿意與不滿意之間。
    小時候很招人喜歡，知道為家族出頭。
    可實在不守信用。
    說過會來潮頭島做客，走後再沒來過第二次。
    根本沒把她這個姑姑掛在心上。
    “我來找科利斯大人結盟，一塊打三女國海盜。”
    伊蒙直來直去，挑好聽的說：“我在河穀鎮受影響，蘭娜爾邀請過我。”
    對此，雷妮絲並不意外。
    能讓這個無利不起早的侄子趕來潮頭島，也就這麽點事。
    三女國？
    嗬嗬，隨手可平的二流勢力。
    也不知道這幫男人為什麽非搞的那麽費力，遵守狗屁的井水不犯河水。
    巨龍一口火吐在裏斯、密爾某座城邦，裏麵的陰謀家就老實了。
    伊蒙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不然一定高喊“姑姑威武”。
    要不是河穀地距離太遠，他都想打下一座自由貿易城邦。
    後世的“龍母”丹妮莉絲，憑借三條剛破殼的幼龍征服奴隸灣。
    現在的坦格利安家族就是活的太安逸，遺忘自由堡壘帝國的血腥鬥爭，遺忘征服者時期的怒火燎原。
    把自己圈養在維斯特洛大陸，為了一把鐵椅子打生打死。
    太沒格局！
    正想著，身旁人突然開口：“蘭娜爾除了邀請你，沒和你做點別的什麽？”
    “咳咳。”
    伊蒙戰術咳嗽。
    就說呢，瓦列利安家族的基因不該那麽好。
    海蛇是聰明，他的弟弟和兒子腦子都一般。
    看來蘭娜爾的壞心眼，遺傳母親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碰過她。”
    雷妮絲相當彪悍，一點不掩飾。
    伊蒙冷汗簌簌。
    “放心，我沒意見。”
    雷妮絲瞥了侄子一眼，娓娓道來：“坦格利安有自古以來的習俗，不過到你和蘭娜爾這一輩，血緣隔了四代，就算七神教會都不會反對。”
    老實說，她對家族的古老傳統有些偏見。
    因為當初有人提議韋賽裏斯娶她。
    嚇的連夜騎上梅利亞斯，滿大陸挑中了才情兼備的科利斯。
    如今她的女兒有真龍血脈，嫁給同為分支的侄子，也算反哺家族。
    伊蒙站如嘍囉：“您大義。”
    真該把雷妮絲姑姑介紹給老媽，她們倆是一個段位。
    “少貧嘴。”
    雷妮絲正色起來，說道：“你既然來了，就得留一個交代。”
    “什麽交代？”
    伊蒙意識到沒那麽簡單。
    雷妮絲淡淡說道：“你很快就會知道。”
    談話間，抵達高潮城大門。
    姑侄倆肩並肩，大步邁入九航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