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 伊蒙:“不,你來的正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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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一出口,酒盞落地。
    “啪”的一聲脆響,金盞摔出凹陷,碎了滿地玻璃碴。
    砰!
    墓窖大門突然關閉,悶響回蕩在昏暗空間。
    哈羅德麵容肅穆,協同另一名禦林鐵衛把守大門。
    伊蒙瞥過腳邊的玻璃碴,敏銳發覺四周有異。
    祭壇燭光映照,牆壁浮現虛影。
    那是穿戴盔甲的士兵,手裏攥著斧頭、戰錘及繩索等武器。
    粗略一觀,數量不低於二十人。
    伊蒙驚疑不定,隱隱聽到風吹過斧刃的輕吟。
    這是什麽意思。
    摔杯為號、關門打狗、斧聲燭影……?
    大伯逼急了,要給他上強度。
    韋賽裏斯麵無表情,看著發覺埋伏的侄子,拿出一國之君的果決:“你可以拒絕,出了這道門,你就和戴蒙一樣永遠滾出君臨。”
    伊蒙很有眼色,沉默了一會。
    觀察暗中埋伏的刀斧手,拿的武器很有針對性,除了鈍器就是鐵索、麻繩。
    他手裏沒劍,符文巨劍太大太重不方便。
    不過就算有劍,想出去也有點難度。
    這場比武大會讓他深刻了解“普通人”的武藝,從而印證自身的本領。
    戴蒙與科爾半斤八兩,大概都能一個打七八個。
    他體質超凡,保守估計一個能打十七八個。
    暗處的刀斧手不多不少,剛好夠拿下他。
    但是,看看大伯與他距離,還沒兩米遠。
    這個距離的曖昧程度,與卡人數的縝密心思形成鮮明對比。
    韋賽裏斯壓製怒氣,催促道:“要你一個承諾,很難嗎?”
    伊蒙聽到大吼,猶如醍醐灌頂。
    一瞬間,頭腦瘋狂運轉,將這場談話的深藏目的大徹大悟。
    大伯默許了!
    伊蒙“噗通”一聲單膝跪倒,鄭重其事地道:“我會迎娶雷妮拉,在成年後與她訂婚,盡心盡責捍衛鐵王座。”
    “不止是鐵王座,你更要保護她。”
    韋賽裏斯挑出言語中的錯誤,不滿指出。
    伊蒙笑出聲:“當然。”
    談話間,暗中的刀斧手悄悄消失,緊張氣氛消弭一空。
    他聽出了大伯話中的潛台詞。
    與雷妮拉訂婚並迎娶,不牽扯蘭娜爾。
    他說的是成年後訂婚,大伯也沒有反對。
    那麽真相隻有一個,大伯對多娶一事轉為默許態度。
    韋賽裏斯有了台階下,冷哼道:“起來吧,你個滿腹花花腸子的混小子。”
    “謝謝大伯。”
    伊蒙嘿嘿一笑。
    前有雷妮絲姑姑認可,現有大伯的默許。
    隻待捅破蘭娜爾與雷妮拉的最後一層窗戶紙,就能安安又全全的開後宮了。
    “別跟我油嘴滑舌。”
    韋賽裏斯一看他那副嘴臉就生氣,嚴厲警告:“我的女兒不是維桑尼亞,你要是敢那麽對她,小心一個父親的報複。”
    不可否認,“青銅之怒”沃米索爾是一條強大的成年巨龍。
    銀翼與沒見過的淺灰白色小野龍也是不可或缺的伴飛。
    白天龍群共舞的場麵,確實帶給他極大震撼。
    那正是他可望不可及的家族昌盛的盛況。
    但這混小子要是再敢說什麽為了感情、責任迎娶的蠢話,休怪當長輩的不給他機會。
    這個世界上,不止巨龍有關魔法。
    伊蒙小雞啄米似地點頭,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大伯已經做出最大讓步。
    這一步,關乎坦格利安與七神信仰的衝突,上升到鐵王座繼承權,乃至許許多多從人瑞王時期埋藏下來的隱患。
    一個整不好,又是一場七國叛亂。
    大伯一向求穩,可見下了天大決心。
    ……
    砰!
    墓窖大門打開,伊蒙笑著走出。
    心裏一塊大石頭落地。
    真是無事一身輕,頭頂多日陰霾盡除。
    “訂婚在成年,也就是107AC,時間趕的上。”
    伊蒙盤算著小九九。
    河穀鎮開拓順利,他也榮獲“河穀鎮親王”的世襲頭銜。
    計較一下大致實力。
    核心戰力,三條能上戰場的巨龍。
    灰影年齡小、體型小,但也勉強能打。
    主要軍隊,符石城一係的封臣,河穀鎮一係的盟友。
    如紅壘的雷德佛家族、蟹島的賽提加、海鷗鎮的格拉夫森……
    最後一個待定,海鷗鎮與鷹巢城的態度同樣曖昧。
    中流砥柱,河穀鎮的一百五十名穀地騎士、八百長弓手、五百城市守備隊。
    總計不超過一千五百人,當前河穀鎮能招募的所有軍隊。
    綜合實力評估:
    論招募封臣與軍隊,鐵定比不上占據大義的王室正統。
    但他龍多,高端戰力碾壓。
    論巨龍數量,與瓦列利安家族持平。
    他一人控三龍,戰場上發揮的實力超過1+1。
    而且對龍焰抗性極高,還有保命的“藍寶石護符”,拚起命來就是征服者在世也要挨兩個大逼兜。
    算是有億點點優勢。
    比拚軍隊強度的話,瓦列利安家族沒有封臣,海上艦隊是厲害,但也就那麽回事。
    沃米索爾噴幾口龍焰就老實了。
    綜上所述,伊蒙握拳拍掌,氣勢十足道:“列強竟是我自己。”
    今晚過去。
    必然會形成王室、河穀鎮——符石城的“坦格利安”分支、瓦列利安家族的三方並立的全新政治格局。
    至少明麵上,是三方占據主導位置。
    背後或許有綠黨為首的舊鎮一係、黑黨為首的保王派、不知所蹤的戴蒙。
    其中黑綠兩黨誕生,但不具備主導地位。
    暫時隻是在宮廷小打小鬧,影響不了七大國。
    戴蒙是個麻煩。
    他一個人,與舊鎮海塔爾、瓦列利安家族並列,皆是“血龍狂舞”的幕後推手。
    正是他們步步緊逼,將一個個小錯誤累積成大錯,將事件推上不可挽回的地步。
    眼下戴蒙與舊鎮海塔爾退出權力桌,隻需小心提防。
    伊蒙的首要任務,是趁著和平時期,盡可能壯大勢力。
    隻要他足夠強大,戴蒙與舊鎮海塔爾永遠回不了君臨,黑綠兩黨也休想有發展的機會。
    屆時通過迎娶蘭娜爾,穩定住海蛇科利斯這個陰謀家。
    找機會抹掉他們的馭龍權,瓦列利安家族會自然而然地衰落,失去威脅。
    等到了阿莉森的孩子們長大,他與雷妮拉估計早就生出繼承人。
    綠黨的孩子們不是敵人,反而是同父異母的長姐雷妮拉的財產。
    如此,避開“血龍狂舞”的坦格利安家族,必將邁入前所未有的繁榮昌盛。
    “問題來了。”
    伊蒙皺起眉毛,糾結道:“拿到了優勢,我該怎麽穩住發育?”
    是向鷹巢城發難,統一穀地貴族。
    還是打響多恩戰爭,進行坦格利安式的政治正確。
    亦或者,將目光放在峽海對岸。
    和平發育是給對手機會。
    戰爭才是最快的進步途徑,將優勢無限放大。
    “咳咳……”
    走著走著,身後傳來蒼老咳嗽。
    伊蒙斂去心神,側目看去。
    大學士梅羅斯佝僂著腰,端著一個托盤走入墓窖。
    “罌粟花奶?”
    伊蒙微微歪頭,認出托盤裏的奶白液體。
    大伯的割傷嚴重,特別是傷口久治不愈。
    烈酒不足以鎮痛,就會用罌粟花奶麻痹神經。
    “我要是能抽出治療傷勢的卡牌就好了。”
    伊蒙有心無力。
    有關魔法類的卡牌,往往很難抽取。
    他抽過的魔法卡牌,多數是強化類與道具類,很少有主動效果。
    梅羅斯來也匆匆,卻也匆匆。
    頂著一張老臉走出,雙手插袖口的模樣偷感十足。
    瞥見還沒走的伊蒙,眼神有些閃躲,故作鎮定的小碎步離開。
    “有古怪。”
    伊蒙運勢正佳,一眼看出他心裏有鬼。
    涉及另一件舊事,誰把妓院焚燒的消息傳回紅堡?
    伊蒙咧嘴一笑:“這條老狗。”
    常言道,咬人的狗不叫。
    梅羅斯這條老狗是綠黨的代表人物,看不得雷妮拉好,懼怕他與戴蒙的危險性。
    “告密有一手。”
    伊蒙想到了對方可能是受阿莉森指使,舔了舔唇角:“光是河穀鎮還不夠,我和雷妮拉在禦前會議都沒有幫手。”
    身為未來的攝政王,禦前會議怎麽能沒人呢。
    回去得好好想想。
    是拉下馬一個,替換上自己人,還是籠絡一個可靠的禦前大臣。
    權力就是要輻射每個旁支末節。
    ……
    伊蒙從宴會大廳路過,返回自己的房間。
    之所以路過,是為了找人。
    蘭娜爾與雷妮拉都不在,讓他白跑一趟。
    “他就是雷婭夫人的兒子。”
    宴會大廳的角落,一個栗色卷發的高瘦少女端坐。
    少女容貌上等,穿著一條米色裙擺,身材過於高挑顯得消瘦。
    兩眉微微蹙起,搭配高顴骨與薄嘴唇,看上去有些刻薄。
    那雙棕色眸子深邃,透出穀底女人特有的英氣。
    身上沒有太多飾品,頸前掛著一條項鏈,吊墜是彎月雄鷹的紋章。
    顯然,出自鷹巢城的艾林家族。
    一旁的女伴湊上去,小聲道:“白天的比武您也見到,是個很危險的人。”
    簡妮·艾林神情凝重,謹慎道:“河穀鎮的商人在艾林穀內愈發活躍,咱們要小心了。”
    她由符石城的約伯特大人撫養,聽說過人瑞王陛下有意家族分支在穀地立足。
    當下河穀鎮開拓,伊蒙封為“河穀鎮親王”。
    穀地人心惶惶,動搖了鷹巢城的統治地位。
    看親王殿下的行事作風,下一步很可能對鷹巢城動手,將整個穀地納入囊中。
    一個手握兩座城堡三條龍的坦格利安,幹的出來這種事。
    ……
    翌日。
    清晨,太陽剛剛升起。
    伊蒙躺在床上,身邊散落幾個酒瓶子。
    “吱吱~~”
    金鼻鼠仰頭酣睡,嘴角掛著酒氣的口水。
    一人一鼠偷酒喝了。
    吱嘎!
    房門輕輕推開,走進一道曼妙身影。
    伊蒙迷迷糊糊睜眼,映入眼簾是一對雄偉山峰。
    “蘭娜爾~~”
    這種規模的雪子,隻有壞女人才有。
    “起床了,伊蒙。”
    蘭娜爾一臉無奈,撿起幾個酒瓶子晃了晃。
    空的,一滴酒都沒有。
    這是昨晚喝了多少?
    “好困,頭好痛。”
    伊蒙閉上眼,趴在床上咕蛹兩下。
    他其實就喝了兩口,剩下都進金鼻鼠肚子裏。
    但你要問為什麽不起床?
    親王殿下有自己的套路。
    “國王昨晚罵你了,竟然學會喝酒了?”
    蘭娜爾坐在床榻邊,推搡銀絲散亂的腦袋瓜。
    伊蒙繼續裝醉,委屈的嘟囔:“大伯埋伏了刀斧手,他要殺了我。”
    “你沒事吧?”
    蘭娜爾大驚,連忙掀被子查看情況。
    她就是來叫起床,順帶挑明伊蒙腳踩兩條船。
    沒想到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
    伊蒙醉眼朦朧,頭枕在雪白大腿上:“他逼我娶雷妮拉,不讓我娶你。”
    “那、那你怎麽說的?”
    蘭娜爾眼神狐疑。
    胳膊腿都在,難道是妥協了。
    “我要娶你。”
    伊蒙突然大聲,又像坨爛泥倒下,說著醉話:“蘭娜爾是我的第一個妻子,我最愛她了。”
    蘭娜爾額頭浮現黑線,懷疑趴在腿上的家夥是不是裝醉。
    伊蒙還在發力,摟著大白腿用臉磨蹭:“蘭娜爾……”
    酒後吐真言呐。
    避開沒法回答的問題,直指要害的表達感情。
    “那雷妮拉怎麽辦?”
    蘭娜爾角度刁鑽,附耳小聲詢問。
    熱氣吹在耳朵上,伊蒙知道不能裝睡了,眼裏流出眼淚:“蘭娜爾,我好愛你。”
    說著,踉蹌的撲倒溫暖懷抱,拿出愚公移山的勁頭使勁磨山。
    蘭娜爾:……
    眼淚都下來了,倒底是不是裝的?
    分不清,她真的分不清。
    “蘭娜爾,對不起。”
    伊蒙徹底不要臉了,抱熊痛哭:“我不能隻娶你一個,我對不起你。”
    臉麵有什麽用?
    你隻我長短,我知你深淺的關係,強撐麵子那是找罪受。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大伯和雷妮絲姑姑都默許了,正是乘勝追擊拿下蘭娜爾的好機會。
    “別哭別哭。”
    蘭娜爾溫柔的抱住懷裏的腦袋瓜,嗓音輕柔的安慰。
    她已經確定,狗男人就是在裝醉。
    有辦法嗎?
    伊蒙吐露出的信息,國王默許了多娶。
    除非她甘願退出,將男人拱手讓給雷妮拉。
    但那怎麽可能呢。
    蘭娜爾深深一歎,眼底冷芒與無奈反複橫跳。
    她是後來者居上。
    伊蒙與雷妮拉青梅竹馬,敵不過她這個天降係。
    現在舊情人糾纏不清,姑且算是撬牆角的報應吧。
    話又說回來。
    雷妮拉長的漂亮,妖豔麵容她看了都眼饞。
    關鍵腦子還是新的,笨的靈活。
    與她分享一個丈夫……
    還是很不甘心!
    蘭娜爾心思千回百轉,表麵哄著醉醺醺的伊蒙。
    伊蒙偷瞄一眼,猜到壞女人猜到他是在裝醉。
    一個願演一個願哄,誰都沒捅破窗戶紙。
    半刻鍾後。
    伊蒙在大熊熊上抹掉淚痕,佯裝睡醒惺忪的樣子爬起身。
    “吃早點吧。”
    蘭娜爾認命了,送上精心準備的早餐。
    伊蒙演的雖假,但好歹用心。
    這就足夠了。
    “蘭娜爾,你什麽時候來的?”
    伊蒙故作迷茫。
    蘭娜爾單手扶額,說道:“有一會了。”
    很快,伊蒙消滅掉早點,洗漱更衣。
    蘭娜爾翹著二郎腿坐在床邊,靜靜看著他一個忙活。
    銀金色的及腰卷發垂在身前,奶白肌膚在晨光下顯得吹彈可破,豐腴身材散發別樣誘惑。
    伊蒙坐回床邊,將她輕輕擁入懷抱。
    演也演完了,該說的也借著醉話說完了。
    接下來不能用套路,要用真心。
    “蘭娜爾,你受委屈了。”
    伊蒙輕聲呢喃,下巴墊在對方肩頭。
    他知道,蘭娜爾外柔內剛,心底裏又很傳統。
    對於多娶,抵觸情緒沒想象中大。
    當然了,多娶對象必須是同為馭龍者的龍王血脈,才能獲得同等地位的認可。
    蘭娜爾倚靠寬闊肩膀,美眸輕輕眨動,指尖劃過俊美臉龐。
    她沒什麽好說的。
    按照母親的話,女人看不住男人,證明自身無用。
    怨不得旁人。
    吱嘎!
    房門縫隙推開,顯露一道黑裙倩影。
    看到房內情形,雷妮拉一時呆住,嘴唇微微蠕動:“對不起,我來的不是時候。”
    她是來叫伊蒙起床的。
    父親一早召見她,不再反對她和伊蒙相處。
    此情此景,她很多餘。
    蘭娜爾保持沉默,想看伊蒙怎麽處理。
    伊蒙淡淡一笑,張開大大的懷抱,渣男發言:“不,你來的正是時候。”
    開後宮不勇一點,那還開個屁後宮。
    親王殿下奉旨多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