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妮眼底閃過一抹慌亂，攥緊浸濕的遮羞布。
    “你有一次拒絕的機會。”
    伊蒙道。
    “我……”
    簡妮話沒脫口，光潔手臂被拽住。
    大腦宕機一瞬，白色浴巾裹在身上，嘩啦一聲脫離浴盆。
    一陣天旋地轉，身體落在寬厚肩頭。
    像是過年的年豬一樣，被生生扛出浴室。
    簡妮頓時羞澀，疑似失去一切力氣與手段。
    近距離接觸，男性的荷爾蒙氣息與龍臭味充斥鼻腔，整個人暈乎乎的。
    隻知道身體一顛一顛，想喊出聲嗓子卻像啞住。
    “機會不用，立刻作廢。”
    “……”
    ……
    翌日。
    天剛蒙蒙亮，朝陽光芒刺穿籠罩巨人之槍的雲霧。
    鷹巢城最高的處女塔。
    以往的“滿月雄鷹”旗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麵冉冉升起的三分旗。
    盾牌形狀的底麵上，上下兩部分均勻分割。
    上半部為“黑底上的三首紅龍”。
    下半部從中間再次分割，左為“藍底上的滿月雄鷹”，右為“橙色底上的符文卵石”。
    ……
    領主臥房。
    還算寬敞的房間裏，掛著寶劍、鹿首等掛飾，棕色木桌擺放精致的琉璃杯。
    沒有女兒家的暖色調，反倒有些冷清孤僻。
    伊蒙一邊打量一邊享用早餐。
    透過狹窄的玻璃窗，可見鷹巢城的白色大理石城牆上飄揚三分旗。
    他的新個人旗幟！
    “嗯~~”
    房內傳來一聲嚶嚀，似宿醉後的頭痛。
    簡妮從鬆軟蓬鬆的軟榻爬起，柔順的栗色長發披散光滑美背，有那麽一絲絲病美人的風韻。
    伊蒙：“要吃點東西嗎？”
    “不用。”
    簡妮側頭垂眸，回答生硬。
    昨晚的奇妙曆曆在目，麵上有點掛不住。
    伊蒙點點頭。
    細細簌簌……
    簡妮消化一會，穿戴好服飾。
    一條端莊的寶藍色長裙，原本空蕩的耳孔戴上黑色耳墜，雪白鵝頸佩戴一條藍寶石項鏈。
    就連手腕與無名指上，也找出首飾盒中許久不用的手鐲戒指。
    當栗色長發仔細梳理好，渾身上下挑不出一絲毛病。
    簡妮一言不發，端坐在桌前。
    “很美。”
    伊蒙大讚。
    “你昨晚說出的哄騙，可不止這些。”
    簡妮斜睨了一眼，顯然不滿意。
    伊蒙用實際行動說話。
    握住她的手，貼在側臉上。
    簡妮遲疑片刻，張開手指輕撫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
    這張麵龐的主人，昨晚奪走了她的貞操。
    好消息，擺脫“穀地處女”的嘲諷。
    壞消息，被吃幹抹淨了。
    伊蒙含情脈脈的注視，輕聲細語：“你適合一些淡雅的裙子，身上這套太老氣，會把你的閃光點掩蓋住。”
    簡妮低頭看了看，默認道：“嗯。”
    寶藍色太莊重，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疏離感。
    但這已經是她最好看最喜歡的一條裙子。
    見狀，伊蒙笑著用餐。
    小小鷹巢城女公爵，拿捏拿捏~~
    經過昨晚的取長補短，他已經摸清對方的性子。
    典型的外冷內熱。
    與老媽雷婭夫人幾乎一致。
    這種倔脾氣的純種穀地女人，絕對不能對著幹。
    要展現人夫的責任，適當給予一些關懷，讓她們產生互相欣賞的仰慕。
    如此，方可相敬如賓。
    “你要當我的丈夫，還不夠資格。”
    簡妮突然發言。
    “說說看。”
    伊蒙眼皮都不抬，早就猜到有這一茬。
    簡妮微微揚起下巴，死撐麵子：“我是鷹巢城公爵，昨晚隻是一時放縱，不代表你俘獲我的身心。”
    鷹巢城接受統治，但該談的條件還是要談。
    “昨晚可不是我主動。”
    伊蒙眼神上下打量。
    簡妮臉蛋泛起一抹酡紅，扭頭冷笑道：“算你表現的還不錯。”
    老牛吃嫩草！
    伊蒙看不慣得了便宜還賣乖，懟道：“那應該是我向你談條件，你來滿足我的要求。”
    簡妮臉更紅了。
    雙手揪皺裙子，強裝鎮定。
    伊蒙暗自發笑。
    貌似所有身處高位的女人都一個共同點，都喜歡當騎手。
    簡妮性格孤僻，實則心底裏藏著一團火焰。
    燃燒時，真是熊熊烈火。
    簡妮壓下兒女情長，一本正經道：“想要獲得鷹巢城的支持，你要對我明媒正娶，同時保留艾琳家族的城堡、封地、旗幟。”
    “沒問題。”
    伊蒙道：“鷹巢城和艾林穀仍歸你，明月山脈掌控權歸屬河穀鎮，旗幟融合為一。”
    簡妮正色道：“一言為定。”
    “坦格利安言出必行。”
    伊蒙笑吟吟，舉杯抿了口牛奶。
    簡妮瞥到他嘴角的乳白奶漬，悄摸摸別過頭，手摸上平坦小腹。
    原來男人是這個滋味，與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伊蒙自顧自吃喝，牛奶一飲而盡。
    可得補一補。
    如果說和蘭娜爾在一起，他隱隱覺得自己吃虧。
    那和簡妮同房，他是實打實確認自己才是被糟蹋的一方。
    跟瘋了一樣亂騎一通。
    多虧超過常人將近三倍的體質，要不然就被榨幹了。
    大女人會疼人不假。
    但也真是“廢”人。
    “唉~~”
    伊蒙暗暗歎息。
    ……
    君臨。
    紅堡，國王寢宮。
    韋賽裏斯穿著睡衣，躺在搖椅上失神。
    石階列島局勢不明，三女兒的內鬥波及峽海兩岸所有的港口。
    現如今，爛泥門隻允許采購糧食。
    而這，並不是他最憂慮的。
    “穀地之王嗎？”
    韋賽裏斯輕聲念叨，眼底藏著一抹陰霾。
    有人故意散播傳言。
    對侄子很不利。
    但是，無風不起浪。
    侄子的所作所為，的確有種脫離掌控的危機感。
    “唉！”
    韋賽裏斯深深歎息。
    理智告訴他，應該信任從小看著長大的侄子。
    私心作祟，使他對未來充滿擔憂與抗拒。
    今天是一境穀地，明日又該是哪裏？
    萬一侄子生出二心，他的統治將宣告結束。
    權力——不願放手啊！
    “哈羅德爵士，進來一下。”
    韋賽裏斯高聲道。
    吱嘎！
    哈羅德推門，目露詢問之色。
    “將雷妮拉叫來，就說我有要事找她。”
    韋賽裏斯說道。
    “是，陛下。”
    哈羅德關上門。
    “……”
    咚咚！
    不出片刻，房門敲響。
    韋賽裏斯驚訝：“進來！”
    吱嘎！
    房門推開，來人是奧托。
    “出了什麽事？”
    韋賽裏斯暗暗祈禱，千萬別是壞消息。
    奧托從袖口取出一封信，鄭重道：“據穀地來信，鷹巢城及長弓廳、九星城等貴族城堡，新升起了一麵三分旗。”
    韋賽裏斯招手，查看信上的內容。
    信件末尾，印著三分旗的樣式。“那小子成功了。”
    韋賽裏斯驚詫。
    “看樣子是的。”
    奧托皺著眉頭，說出另一件事：“很多穀地貴族懷疑鷹巢城的簡妮夫人被關押控製，正在謀劃掀起一場叛亂。”
    注意措辭，是叛亂。
    伊蒙雖未受封“穀地親王”一類頭銜，但鷹巢城已然臣服。
    穀地貴族試圖暴力對抗，與叛亂無異。
    “多少人？”
    韋賽裏斯大驚。
    “穀地的頑固派很多。”
    奧托淡然。
    這不隻是“營救”女公爵的戰爭，更是穀地貴族對坦格利安的殊死反撲。
    韋賽裏斯深深皺眉。
    流血事件，是他最不願看到的。
    “君臨鞭長莫及，隻能寄希望於伊蒙親王自有妙招。”
    奧托站在客觀的角度。
    這件事出乎他的預料。
    謠言傳出不久，鷹巢城便淪陷。
    伊蒙沒有絲毫反駁，直接將謠言坐實。
    不按常理出牌。
    咚咚！
    房門再度敲響，雷妮拉推門而入。
    “我先告退。”
    奧托有眼色的退下。
    雷妮拉迎麵走來，兩人擦肩而過。
    眼神相對的刹那，彼此看出敵意。
    “雷妮拉，你來的正好。”
    韋賽裏斯露出笑容，叫來越發穩重的女兒。
    本想叫雷妮拉拜訪風息堡，穩定封臣的情緒，順帶了解石階列島的戰況。
    得到穀地的消息。
    他認為雷妮拉該去龍石島，以鐵王座繼承人之名，召集一批貴族子弟組建王家艦隊。
    王室的守備力量，還是太弱了。
    ……
    穀地。
    河穀鎮，孤山。
    “吼！！”
    龍巢深處，傳出銀翼的含怒咆哮。
    這條銀灰色的華美巨龍盤臥在地，伸長脖頸探出龍首，三對向後彎曲的角冠泛起金屬光澤。
    沉睡的好好的，被銀發小子吵醒了。
    “抱歉抱歉~~”
    伊蒙不誠心的道歉。
    他臉上係著圍巾防臭，穿過龍糞密集的空地。
    “吼！”
    銀翼露出獠牙，真想給他一口龍焰。
    無奈伴侶就在龍巢外。
    鈴鈴！
    青銅神木長到三尺六寸高，一根枝杈上同時結出三枚青銅鈴鐺，搖晃發出脆響。
    伊蒙伸手嚐試，青銅鈴鐺沒有掉落。
    很正常。
    距離上次摘青銅鈴鐺，還沒過三個月，積攢的青銅信仰不足。
    伊蒙靜下心來。
    他回河穀鎮是調兵的。
    以心宿城、洪歌城為首，一眾老牌穀地貴族徹底翻臉。
    迅速集結了一萬多軍隊，氣勢洶洶的挺進艾林穀。
    伊蒙表示，很難辦！
    他要怎麽小心一點，才能少燒死一些叛軍。
    穀地貴族的最後反撲，在他眼裏猶如小孩兒打鬧。
    而且不打還不行。
    “與其想這些，不如想想如何應對幾位伴侶。”
    伊蒙不禁打了個激靈。
    簡妮性格霸道，已經放出渡鴉傳信，在他成年後立即成婚。
    這也代表，兩個家族合二為一。
    “蘭娜爾最溫柔，肯定會諒解我。”
    伊蒙嘀嘀咕咕：“雷妮拉比較執拗，估計會冷暴力。”
    他呀，腳踏三條船了捏。
    沒辦法！
    睡服簡妮，總比說服簡妮來的輕鬆。
    避免不必要的血腥戰爭。
    畢竟，維斯特洛大陸不是打打殺殺，維斯特洛大陸是人情世故。
    他和簡妮成婚。
    他擁有了穀地的正統性，加強了集權統治。
    簡妮坐穩鷹巢城女公爵的身份，不用再承擔非議。
    況且，艾林家族與羅伊斯家族一樣，後代都增添龍王血脈。
    “謠言都傳到艾林穀了。”
    伊蒙想到一條最近盛行的謠言。
    說他囚禁了簡妮，霸占了鷹巢城，自立為“穀地之王”。
    他隻想說。
    嗯……
    澄清一下，謠言是真的。
    唯一反差，是他沒有囚禁簡妮，反倒是簡妮想把他囚禁在鷹巢城。
    更準確說，是囚禁在領主臥房。
    簡妮食髓知味，占有欲強烈的一筆。
    一點不顧他的身體頂不頂得住。
    “布穀布穀……”
    突然，青銅神木第二根枝杈上的青銅鳥張開嘴，發出悅耳的叫聲。
    “嗯？”
    伊蒙愣住。
    青銅神木三根枝杈，分別生長青銅鈴鐺、站立青銅鳥、懸掛青銅圓盤。
    收獲三枚青銅鈴鐺，青銅鳥還是第一次有反應。
    伊蒙伸手放在鳥嘴下。
    “布穀布穀……”
    青銅鳥眼珠子亂轉，嘴巴上下開合，彷佛活了過來。
    隨後，鳥嘴裏吐出幾粒麥粒。
    青銅鳥像是完成使命，再度恢複沉寂。
    “這是麥種？”
    伊蒙疑惑道。
    一共五粒麥粒，顆顆飽滿結實，外殼黃橙橙怪好看的。
    一株有生命的青銅樹，產出無粒能播種的農作物種子。
    這對嗎？
    “吱吱~~”
    愣神之際，口袋裏上下翻騰，金鼻鼠快速鑽出。
    那雙小眼睛滴溜溜亂轉，閃爍興奮的激動色彩。
    “你要這個？”
    伊蒙撚起一粒麥種，放在金鼻鼠眼前。
    “吱吱！”
    小東西連連點頭，伸出小爪要飯。
    好香惹~~
    鼠鼠要吃。
    “不給。”
    伊蒙彈了它一個腦瓜蹦，認真收好五粒麥種。
    金鼻鼠精的很。
    它能饞麥粒，證明麥粒與眾不同。
    說不準是什麽特殊品種的神奇植物。
    “吱吱！！”
    金鼻鼠栽了跟頭，委屈透頂的尖銳爆鳴。
    梆！
    又一個腦瓜蹦，當場彈的眼冒金星。
    伊蒙將他塞回口袋。
    出龍巢前，最後看了眼一動不動的青銅圓盤。
    有點期待青銅圓盤有什麽用途。
    ……
    伊蒙回到豐饒廳。
    “羅柏爵士召集三百次子團，與岡梭爾爵士率領兩千人，於昨日前往艾林穀。”
    喬漢娜迎麵走來，匯報情況。
    “次子團沒有更多？”
    “時間太短，或者觀望情況。”
    “夠用了。”
    伊蒙摘下許久不要的綠色背包，認真遞出：“裏麵有五粒麥種，你親自種下。”
    “是，親王。”
    喬漢娜怔了征，欣然答應。
    這時候，慕昆學士從樓上走下：“親王，有鷹巢城的信。”
    “念！”
    “簡妮夫人說，叛軍進入艾林穀，分兵朝著血門與河穀鎮而來。”
    慕昆學士麵色古怪。
    伊蒙聽完，展顏一笑：“敢來河穀地，我就把他們燒光，在灰燼上種滿麥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