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蠢貨，要不要我給你找個比武場打一架！？”
    盛夏廳的大殿內，伊蒙冷聲質問。
    伊耿兄弟倆被衛兵按住，彼此仇視的互瞪。
    “哼！”
    伊耿臭脾氣上來，不服氣的冷哼。
    伊蒙德麵無表情，對此毫無情緒波動。
    見狀，伊蒙真想問問大伯，瞧你那糟糕的教育。
    真是兄友弟恭。
    兄弟倆的恩怨不是一天兩天。
    以前伊蒙德無龍，從不表現出張揚性格，默默忍受伊耿的羞辱戲弄。
    現在有了龍，見麵直接開團。
    還別說，單論武藝而言。
    11歲的伊蒙德竟然勝過了14歲的伊耿。
    “怎麽回事？”
    雷妮拉她們也趕了過來。
    當姐姐的還是很有樣子，拉著兩個異母弟弟檢查一遍。
    伊蒙德明顯傷的更重，混身衣服破破爛爛，遍地大大小小的刮傷蹭傷，連亂糟糟的頭發遮擋的額頭都有傷口。
    “我沒事。”
    被拉著檢查，伊蒙德有些別扭，抬手揉了下鼻子。
    一條歪歪扭扭的鼻血流出。
    鼻血都快幹涸，方才黏在鼻孔沒流出來。
    這下一抹劃到側臉，有點慘兮兮，也有點滑稽。
    反觀炸藥桶似的伊耿，除了衣服沾了點灰，外表並沒有什麽傷。
    “伊耿，你打他了？”
    雷妮拉不悅道。
    “是他找打！”
    伊耿一點就炸。
    伊蒙撇過頭，深深鄙視。
    你打個屁，讓人家一個過肩摔差點沒摔出屎來。
    外麵看沒什麽傷，衣服下身上指不定青一塊紫一塊。
    伊蒙德再狼狽，好歹是自己作的。
    真正馴服了野龍偷羊賊，蛐蛐皮外傷不成問題。
    “讓他們去洗漱休息吧，親兄弟沒什麽過不去的。”
    蘭娜爾攔住想要說教的雷妮拉，將緊張的氛圍緩和下來。
    伊蒙德抬眸問詢的看向堂哥。
    “嗯。”
    伊耿輕輕頷首。
    他們是血脈至親，不是法官和犯人。
    況且，兄弟倆積怨已久，打一架發泄發泄也好。
    見狀，伊蒙德擺脫衛兵，低頭往臥室走。
    路過海倫娜和孩子們時，微微駐足，鼓足勇氣說道：“我有龍了。”
    說完，腰板挺的筆直，一改從前的窩囊樣。
    這個結果，伊耿當然不滿意，掙紮著大聲叫罵。
    他被人欺負了。
    還是連人帶龍一塊被欺負了。
    啊！！！
    他堂堂國王長子，法務大臣的外孫，巨龍陽炎之主，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滾回去。”
    伊蒙斜視他一眼。
    伊耿臉色漲的通紅，彷佛隨時原地爆炸，鼓足一口氣怒吼：“滾就滾！！”
    推開身旁的衛兵，邁著大步跑出去。
    伊蒙：……
    好強的氣勢，差點以為鹹魚要翻身了。
    ……
    夜晚。
    伊蒙臥在躺椅上，腳下是長子傑赫裏斯捶腿，左右兩邊是小貝和小雷端茶喂水果。
    “真沒想到，伊蒙德竟然馴服了一條成年野龍。”
    雷妮拉坐在對麵，一臉不可思議。
    在維斯特洛大陸上，巨龍的劃分沒那麽嚴格。
    隻要度過亞成期，就算是正式成年。
    能長到偷羊賊那麽大，並且年齡超過半百，已經稱的上一聲老龍。
    “意外的事多著呢，某人不是也帶回一條新生幼龍。”
    蘭娜爾站在酒櫃旁，模仿母親的樣子調製一杯清酒。
    “嚐嚐？”
    淡綠色的酒液搖晃，精致的玻璃杯遞向伊蒙。
    伊蒙連眼都沒睜，女兒雷妮亞噠噠噠跑過去，捧著酒杯插入吸管放在父親嘴邊。
    “吸溜~~”
    檸檬味的清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杯壁，聲音充滿了享受意味。
    親王殿下的小棉襖，就是“孝”！
    “伊蒙德有了龍，往後就不用糾結了。”
    海倫娜坐在羊毛地毯上，一邊說著，一邊擺弄線軸。
    綠色的線軸越纏越亂，和黑絲線軸混在一塊，怎麽捋也捋不清。
    這讓海倫娜皺起眉頭，小手摸索剪刀。
    雷妮拉和蘭娜爾都看到了小姑娘遇到麻煩，但又插不上手。
    “我寫封信，把好消息告訴父親。”
    雷妮拉想了想說道。
    空氣很安靜，沒人搭腔。
    現在的問題不是報喜，而是一些雜七雜八的難題。
    比如，綠黨孩子們的婚事。
    海倫娜寡言少語，但表現出的態度很明顯，沒考慮過與任何人成婚。
    哪怕是伊耿和伊蒙德。
    而上述兄弟倆隨著伊蒙德馴龍成功，好像變得關係惡劣，隨時會爆發流血事件一樣。
    這些隻是綠黨麵臨的困境。
    在這之上，大學士梅羅斯身體抱恙，禦前會議篩選大學士，海蛇圍剿三女國殘黨，背後支持三女國殘黨的主使是誰……
    都是王室要麵臨的挑戰。
    聽上去好像不搭嘎，也不是特別重要。
    但所有問題的根源，最終指向一個核心點。
    王室越來越強，招來外界的忌憚恐懼，想盡一切辦法削弱王室的力量。
    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
    人瑞王傑赫裏斯和亞莉珊王後孕育了那麽多子女，將龍家的人丁推上鼎盛，卻不停重複白發人送黑發人。
    龍家第四代人幾乎全軍覆沒。
    到頭來，人瑞王去世時，身邊隻有幾個孫輩和阿利森一個外人陪著。
    說裏麵沒有問題，傻瓜都不會信。
    而這一次，當今的王室比上一代更強大。
    韋賽裏斯正值壯年，上有一個堂姐雷妮絲，下有一個同胞弟弟戴蒙。
    三人各自成婚，一共孕育十個孩子。
    按照年齡分別是：蘭娜爾、蘭尼諾、雷妮拉、伊蒙、伊耿、海倫娜、伊蒙德、戴倫、小伊耿、韋賽裏昂。
    其中伊蒙和蘭娜爾、雷妮拉成婚，已經孕育出傑赫裏斯和雙胞胎貝妮拉、雷妮亞。
    龍家第五代、六代、七代共存，男女老少一共16人。
    其中13人有龍，9人能夠馭龍參戰。
    這份實力即使放在四十龍王家族並存的古瓦雷利亞時期，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今時今日，更顯無敵。
    可話又說回來。
    家族現在很強，但又沒比人瑞王時期強太多。
    所有的龍家人，特別是能馭龍的馭龍者，都會成為外界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伊蒙閉目沉思，想到了“血龍狂舞”。
    血龍狂舞是龍家走向沒落的重要轉折點，其具備曆史的必然性。
    上觀第一代人，維桑尼亞王後和雷妮絲王後共享一夫，小矛盾不少。
    第二代更直接，殘酷的梅葛篡權上位。
    三代人裏，曾祖父傑赫裏斯被扶持上位，執政前期一直在打壓同胞姐姐“西太後”雷妮婭，使母女三人放棄繼承權。
    第四代人最團結，伯祖父伊蒙和祖父貝爾隆兄友弟恭，“無龍者”維耿誌不在此，遠走學城不參與政事。
    最終結果大家都知道。
    除了遠走學城的維耿，以及偷渡到海外自甘墮落的賽妮拉·坦格利安，一群兄弟姐妹全都走在父母前麵。
    到了今天，大伯韋賽裏斯和雷妮絲姑姑、戴蒙之間還有各種齷齪，剪不斷理不亂。
    尤其是戴蒙和海蛇，兩人簡直就是“血龍狂舞”最大的推手之二。
    另外一個是法務大臣奧托。
    三人合力，將龍家推入深淵。
    要不然，以曾祖父和大伯留下的雄厚家底，雷妮拉再蠢也敗不光。
    伊耿整個一條鹹魚，從始至終沒有叛亂的想法。
    充其量伊蒙德一個好戰分子，掀不起太大風浪。
    不過在伊蒙的幹預下，戴蒙和海蛇偃旗息鼓，已經趨近於和平發展力量。
    放棄爭奪鐵王座。
    最後一個奧托，沒有阿利森和綠黨孩子的支持，目前謹小慎微的活著。
    “血龍狂舞不能不防，其餘的詭譎伎倆也要打起十二分小心。”
    伊蒙腦中靈光一閃，琢磨搞一些事情打破局麵“固化”。
    龍家第六代人基本都是馭龍者，就差一個5歲的戴倫，注定要和第七代人一同成長。
    十年內，家族不會有太大進步。
    這就是“固化”。
    固化也可以說是穩定。
    穩定是好事，也會令人熟悉王室，找到王室的弱點。
    有了弱點，陰招防不勝防。
    “北境最近不是很太平。”
    伊蒙睜開眼睛。
    上一任北境公爵，曾向雷妮拉宣誓效忠的瑞肯·史塔克公爵於年初去世。
    他的長子，年僅11歲的克雷根·史塔克繼承公爵之位和臨冬城。
    不過礙於年齡太小，由叔叔本納德·史塔克攝政，總管北境的大小事務。
    主少國疑，自古避不開的難題。
    按照曆史的軌跡，126AC克雷根·史塔克成年，叔叔本納德·史塔克也沒有還政。
    沒多久，克雷根召集封臣推翻了叔叔的欺壓，將他和他的兒子們流放長城。
    “不行，北境太冷了。”
    伊蒙沉吟片刻，放棄插手北境的想法。
    寒冷的北地，不適合巨龍生存。
    讓克雷根成長吧。
    他會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將才，為坦格利安家族擋住風霜，鎮守北境的大門。
    “拜拉席恩和瓦列利安聯姻，西境的蘭尼斯特占據地利……”
    伊蒙廟算一遍，全都不適合開刀。
    河間地是四戰之地，對王室忠誠度極高。
    河灣地群雄並立，又是舊鎮海塔爾的大本營，貿然插手不智。
    征服多恩是政治正確，但付出和收益不成正比，完全沒有必要。
    伊蒙也想過向厄斯索斯大陸擴張。
    可石階列島和三女國剛剛穩定，不易再起戰端。
    最好的決策，是以王領和穀地為中心，加強對維斯特洛大陸的中央集權。
    中世紀搞這一套，通常叫做找死。
    但他們是坦格利安，又是家族最為鼎盛的時期，擁有“二次征服”的實力。
    真要說哪塊不行，隻有兩點。
    一、大伯那關過不過去。
    二、師出無名。
    “唉，想打仗都難。”
    伊蒙暗自搖頭。
    這種手裏有刀，家門口有土地，卻無法征服的束縛感真是讓人難受。
    “伊蒙，我怎麽感覺你在想什麽很糟糕的事？”
    雷妮拉湊近距離，紫眸滿是質疑。
    因為湊的太近，銀金發梢垂在伊蒙的鼻尖。
    “我沒有，你胡說，小心告你誹謗。”
    伊蒙一鍵三連否定。
    “她們人都走了，你都沒回過神，還說沒想壞事。”
    雷妮拉輕哼一聲。
    伊蒙環顧四周，房裏就剩他們倆。
    連三個小奴……好大兒都跑了。
    “肘，跟我進屋。”
    雷妮拉紅著臉，一把薅住伊蒙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