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大會準備完善。
    伊蒙架不住催促，馭龍返回君臨。
    進入紅堡，穿過人來人往的大廳。
    一路上，收到許多曖昧目光。
    想到白蛆小梅散播的謠言。
    親王殿下忍了！
    ……
    咚咚！
    國王寢宮前，伊蒙與雷妮拉敲響房門。
    “進來！”
    裏麵傳出大伯壓著嗓音的回應。
    伊蒙打開房門。
    嘩啦！
    立馬砸了過來一隻玻璃杯。
    伊蒙眼皮一跳，帶著雷妮拉靈活閃避。
    玻璃杯摔在腳邊，碎成一灘渣滓。
    雷妮拉嚇的身體一哆嗦，眼睛瞪的大大的。
    無聲表達意思:“看你幹的好事，這回完蛋了！”
    伊蒙回了一個眼神：“一起挨罵嘍。”
    敢回來，就不怕打罵。
    親王殿下昂首挺胸，跨過玻璃渣進入寢宮。
    精神點，別丟份！
    韋賽裏斯沒有一點好臉色，攥著酒瓶子一陣手癢。
    該死的戴蒙！
    生了一個混不吝的兒子。
    見到奧托的那點好心情，全都白瞎了。
    “大伯，我們回來了。”
    某個混不吝大大方方的出現，絲毫不見心虛腿軟。
    韋賽裏斯瞥了一眼。
    見其還握著女兒的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父親。”
    雷妮拉麵無表情，象征性打了個招呼。
    伊蒙左右看看。
    父女倆同款臭臉，擺明了“我生氣了”。
    “你先下去，這沒你的事。”
    韋賽裏斯第一時間趕走女兒。
    雷妮拉皺起眉頭。
    這又沒有外人，有什麽她不能聽的。
    幹嘛總把她擋在門外。
    韋賽裏斯注意到語氣不太好，緩和道：“你身上都是龍臭味，先去洗一洗，待會還有一場禦前會議。”
    聞言，雷妮拉柳眉撫平。
    看向伊蒙，眼神藏著一抹擔憂。
    伊蒙輕輕頷首。
    砰！
    雷妮拉離開，順便關上門。
    寢宮內隻剩伯侄二人……
    韋賽裏斯沉默不語，冷不丁的瞥向臥室。
    奧托在掛毯後。
    他怕感情用事，沒法準確判斷侄子的用心。
    “說說吧。”
    韋賽裏斯橫眉豎眼。
    伊蒙低著頭，默默靠近石桌旁，撩起衣擺蹲下來。
    在韋賽裏斯審視的眼神中，慰問道：“大伯，您身體好些了嗎？”
    韋賽裏斯聞言一愣。
    他想過這小子會嬉皮笑臉的認錯，或者擺明車馬的講道理。
    沒成想，上來一句突如其來的關心。
    韋賽裏斯一陣別扭，嗬斥道：“別打岔，我在說你犯的事！”
    “您的身體情況，比我的事重要多了。”
    伊蒙眼裏一片赤誠。
    韋賽裏斯被噎了一下，不知怎麽回答。
    奇怪的是，緊繃的精神鬆弛下來。
    身心都舒服了一點點。
    明明奧托與伊蒙說的是同樣的話，給他的感覺宛若皓月與繁星的差別。
    “學士應該說過，讓您少喝點酒。”
    伊蒙無奈搖頭。
    在其變幻的神情下，接過其放在膝上的左手。
    那隻手戴著黑色的皮質手套。
    伊蒙抬起頭，眼神透露出詢問。
    “嗯。”
    韋賽裏斯錯開視線，點頭應允。
    皮質手套摘下，露出一隻斷了兩根手指的左手。
    小拇指與無名指連根截除，傷口暗紅凝固一層血痂，周邊皮膚隱隱泛白。
    伊蒙蹙起眉頭，指責道：“比起上次，似乎嚴重了一點。”
    這次明顯有些發炎，傷口附近皮膚才會發腫。
    “老毛病了。”
    韋賽裏斯臉皮薄的抽回手。
    “如此反複，才更該注意。”
    伊蒙騰地站起身，在寢宮裏尋摸一圈。
    很快，發現圓木桌上那碗冷卻的藥湯。
    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藥是大學士配的，怎麽有問題？”
    韋賽裏斯驚訝道。
    “沒有。”
    伊蒙搖搖頭，放下湯藥：“但主要成分是罌粟奶，並不能起到治療作用。”
    “是嗎？難怪喝了犯困。”
    韋賽裏斯聽到這話，放下心來。
    侄子打小不愛讀書，不過對曆史與草藥學很有熱情。
    判讀還是很有含金量的。
    “停藥吧。”
    伊蒙果斷道。
    韋賽裏斯想了想，讚同道：“也好。”
    大學士也就這個水平了。
    要是能治好，早就把他治好。
    伊蒙回到大伯身邊，如法炮製接過沒戴手套的右手。
    “戴著這個，我晚上睡眠安穩很多。”
    韋賽裏斯豎起大拇指，展現遲遲不包漿的翡翠扳指。
    “那就好，隻要對大伯您的身體有好處，不枉我把它弄到手。”
    伊蒙笑著眯眼。
    隨後，又道：“等我往峽海對岸跑一跑，找一些寶貝果子之類的。”
    平心而論，親王殿下還是很有心的。
    這個世界有魔法，自然少不了神奇造物。
    好比符石城附近的烏拉草、蟹島的某種特殊蝦類、禦林生長的蘊含一絲魔法的野果子……
    阿莉森現在睡覺的枕頭，便是他的烏拉草枕頭。
    能吃的，則悄悄給他們做了吃。
    韋賽裏斯拍了拍侄子的肩膀，不想他為難：“安穩一點，不要亂跑。”
    戴蒙父子倆真的很像，富有冒險精神。
    年輕時候的戴蒙就是這樣，總能搞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不過沒有侄子拿出手的驚歎。
    他這些年身體恢複的不錯，多虧了侄子時不時的投喂。
    什麽藍汪汪的龍蝦，吃了渾身癢癢，但有助於傷口結疤。
    酸了吧唧的果子，吃完睡一覺，半個月都精力充沛。
    伊蒙不語，嫻熟的翻出一個藥匣子，給大伯身上的割傷上藥。
    韋賽裏斯無可奈何，脫掉上衣。
    傷口不疼後，他實在懶的上藥換藥。
    “小心感染。”
    伊蒙上了一遍藥，認真叮囑。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鐵王座專盯著大伯割，傷口還不愈合。
    偏偏不是破傷風。
    韋賽裏斯靜靜看著，嘴上不說，心裏暖烘烘的。
    此情此景。
    說是伯侄，其實比父子也不差。
    他是個心理脆弱的人，但表麵又故作堅強。
    想要得到親人關注，卻從不主動說出身體上的創傷。
    可他沒特地掩飾什麽。
    長女雷妮拉也有關愛，更多時候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忽視他這個需要關心的老父親。
    妻子阿莉森倒是經常問候，但總是走不進他心裏。
    小伊耿幾個孩子指望不上，不在互動的時候碰到他的傷口，就算諸神保佑。
    他就是這樣一個別扭的人。
    亦如他的種種決策。
    “說說吧。”
    韋賽裏斯再次開口。
    伊蒙背對著收好藥匣子，眼睛靈動的轉了一圈。
    “別給我耍小心思，隻給你一次機會。”
    韋賽裏斯聲音加重。
    他不是傻瓜，看的出侄子在打感情牌。
    誰叫他就吃這一套。
    伊蒙咧嘴一笑：“我想當穀地親王。”
    “做夢去吧！”
    韋賽裏斯臉色一黑，酒瓶子差點丟出去。
    “別生氣，我不是信口胡謅。”
    伊蒙連忙哄著。
    “有屁快放！”韋賽裏斯收起好臉色。
    王國說是一統，實則隱患重重。
    多恩領尚未征服，北境與鐵群島不服管教。
    真正的領土，隻有王領及其它五境。
    侄子張口就要一個穀地，日子還過不過？
    伊蒙實話實說：“家族入主穀地，這是曾祖父時期就定下的大方向，我隻是實施的更徹底。”
    “那不該由你來做。”
    韋賽裏斯先是吃驚，隨後惱怒。
    “我不為先，誰來？”
    伊蒙道。
    韋賽裏斯啞口無言。
    他來不了，女兒雷妮拉更來不了。小伊耿與次子伊蒙德，並未展現出優秀天分。
    侄子不來，三代人內怕是都不行。
    伊蒙又道：“我們不能把自己囚禁在一座小小的君臨，維斯特洛大陸的貴族並不可靠。”
    “所以呢？”
    韋賽裏斯問道。
    伊蒙沒有直言，拐了個彎：“龍太多和龍太少，同樣危險。”
    聞言，韋賽裏斯瞳孔驟然一縮。
    他想起了奧托剛說的伊尼斯一世與殘酷的梅葛。
    權力！
    為了這東西，骨肉相殘並不罕見。
    “退下吧。”
    半響，韋賽裏斯無奈的揮揮手。
    伊蒙離開。
    砰！
    房門關閉，奧托皺著眉頭，從臥室緩緩走出。
    “一會的禦前會議，你也來參加。”
    韋賽裏斯揉著眉心。
    “是，陛下。”
    奧托自覺退下。
    臨出門之際，韋賽裏斯突然說道：“孩子們都長大了。”
    奧托微微駐足，走出寢宮。
    “唉！”
    韋賽裏斯長歎一口氣。
    他的兒子們也在長大。
    ……
    臨近正午。
    一場禦前會議緊急召開。
    伊蒙洗漱後換了一套華服，跟隨雷妮拉來到議會大廳。
    “公主、親王！”
    兩名禦林鐵衛守在門口。
    “辛苦了。”
    伊蒙隨口道。
    隔著實木大門，廳內情況一清二楚。
    禦前大臣到齊，坐在各自位置。
    “你被革職了，賈斯皮大人。”
    韋賽裏斯語出驚人。
    賈斯皮目瞪口呆，直接起身：“為什麽，陛下。可是我有做的不當之處？”
    “你是個有能力的臣子。”
    韋賽裏斯絲毫不動搖，暗中指責：“相信接替你的人，會更盡職盡責。”
    不等賈斯皮追問，鐵衛司令哈羅德伸出一隻手：“請，大人。”
    賈斯皮環顧一圈，無人替他辯護。
    “是，陛下。”
    最後，憋屈的退出禦前議會。
    韋賽裏斯拍了拍手，新的法務大臣露麵。
    “諸位，又能和你們一起共事了。”
    奧托走出來。
    萊昂諾與林曼目露驚異。
    大學士梅羅斯佯裝不知。
    泰蘭坐立不安。
    “入座吧。”
    韋賽裏斯沒理會大臣們的看法。
    “謝謝您，陛下。”
    奧托安然落座，正巧在首相萊昂諾的對麵。
    當啷！
    一枚白色帶綠紋的石球落在桌前的圓盤上，取代先前的灰白石球。
    代表權力更迭。
    “是他？”
    目睹這一幕，雷妮拉深深蹙眉。
    她當初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這個難纏的老狐狸弄走。
    “別想了。”
    伊蒙拉了拉她的手，兩人攜手進門。
    他看的分明。
    這是大伯找來製衡他的手段。
    淨整別扭事！
    見兩人到來，大臣們神色各異。
    林曼小老頭碎嘴子：“親王殿下不是禦前會議的成員。”
    伊蒙瞥了他一眼，自顧自往前走。
    “我叫他來的。”
    韋賽裏斯開口，為侄子撐腰。
    見狀，大臣們不好反對。
    伊蒙輕哼，走到首相萊昂諾身邊，拉開一把椅子。
    初來乍到，桌上圓盤裏沒有代表他身份職務的石球。
    “算了。”
    親王殿下大度的忽略細節。
    “石階列島戰況激烈，諸位說說看法。”
    韋賽裏斯開口。
    奧托整理衣領，正欲開口。
    “等等！”
    伊蒙提前打斷。
    韋賽裏斯奇怪道：“有什麽事？”
    沒看把穀地政權分割的大事略過，沒點眼力見。
    伊蒙沒說話，目光追著雷妮拉移動。
    此時，雷妮拉習以為常的走到壁爐邊，端起放著酒壺酒杯的托盤。
    韋賽裏斯順著視線看去，暗自皺了皺眉。
    伊蒙想什麽說什麽：“雷妮拉作為鐵王座繼承人，兩年前便以成年，我認為應當在禦前會議有一席之地。”
    雷妮拉站在原地，不禁動容。
    “我覺得有理。”
    林曼小老頭很黑黨的讚成。
    韋賽裏斯看著女兒的神情，象征性詢問：“你們說呢？”
    “理當如此。”
    萊昂諾表示讚同。
    梅羅斯與泰蘭點頭。
    奧托微微一笑：“公主殿下是儲君，確實到了參政的年紀。”
    三言兩語間，雷妮拉得到一個禦前席位。
    “坐！”
    伊蒙拉開身邊的椅子。
    啵~~
    雷妮拉照著側臉親吻一下，眉眼間柔情快要溢出。
    “咳咳……”
    韋賽裏斯臉色不善，催促道：“快點坐。”
    一點不害臊。
    雷妮拉如果不經常往穀地跑，幹好侍酒的工作，16歲成年時就可以入席。
    顯著這小子了。
    禦前會議正式召開。
    穀地之事隻字不提，矛頭對準石階列島。
    大臣們認真商討。
    全然無視穀地政權分割的始作俑者坐在一旁看戲。
    伊蒙雙肘撐桌，把玩火術士的石雕。
    大伯的意圖很淺顯。
    先用一個禦前大臣殺雞儆猴，再安排一個全力支持的奧托。
    大臣們要是聰明，就該明白穀地之事被默許。
    “海蛇與戴蒙狼子野心，王國絕不能予以援助。”
    奧托慷慨激昂的發言。
    萊昂諾不甘示弱：“風息堡的博蒙德公爵回信，已經派兵駐紮塔斯島，監視三女國與多恩領的動作。”
    商討的最終結果。
    先讓海蛇與戴蒙打著，削弱他們的實力。
    不到萬不得已，王室不能下場。
    “聽明白了嗎？”
    韋賽裏斯瞪向侄子。
    什麽時候了，還玩石雕。
    伊蒙訕訕一笑：“我才不管他們的死活。”
    一個親爹一個老丈人。
    死就死了，他不心疼。
    “散會！”
    韋賽裏斯威風十足。
    抽空瞥見侄子手裏的龍形石雕。
    還別說，雕琢的手藝不低，收集癖都快看犯了。
    伊蒙趕緊收起。
    “哼！”韋賽裏斯冷哼一聲。
    出了門。
    伊蒙無債一身輕，思緒飄飛。
    今天還沒抽卡。
    “陛下！”
    正要調出魔力精粹麵板，一聲問候將他拉回現實。
    一身銀甲白袍的科爾走來，恭敬道：“王後陛下想見您。”
    “嗯。”
    韋賽裏斯看了看女兒與侄子，叫上這對小年輕一塊。
    科爾又看向新晉法務大臣。
    “榮幸之至。”
    奧托跟上。
    科爾匯報完，轉身離開。
    看都沒看雷妮拉一眼。
    伊蒙笑容玩味。
    上次比武大會被他打的道心破碎，賽後沒能得到公主殿下的安慰。
    加上對白袍兄弟下狠手，得罪了哈羅德爵士與卡蓋爾兄弟，在宮廷裏被孤立。
    科爾正式黑化，投靠到了阿莉森麾下。
    “幼稚。”
    雷妮拉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伊蒙純樂子人，湊到耳畔：“綠黨萬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