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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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等謝青溪緩過勁來,再次睜開眼,便看見應嶼眉頭緊鎖的看著自己。
    她有些錯愕的問道:“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嗎?”
    應嶼看著她的目光既擔憂,又疑惑,“你又做噩夢了。”
    謝青溪一愣:“……啊?”
    “還哭了。”應嶼說著,伸手在床頭櫃上的紙巾盒既抽了張紙,往她臉上呼嚕一把,歎口氣,“夢見什麽了,又沒印象嗎?”
    謝青溪想說是,可話剛到嘴邊,她又忽然臉色一頓。
    還真就突然想起來了。她真的做了個夢。
    應嶼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是想起來了,伸手抹了一下她的臉,溫聲道:“夢見什麽讓你害怕的事了,說說?”
    謝青溪嘴唇動了一下,睜大著眼望向他,蒙著水霧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裏閃閃發亮。
    應嶼見她猶豫,就哼了聲:“我們夫妻之間,還有什麽是不能說的?”
    頓了頓,他又伸手點了一下謝青溪的臉,像是故意開玩笑:“還是說你怕我笑話你?”
    謝青溪有些赧然,看看時間,再過兩三個小時天就亮了,他還要去上班……
    “你記不記得,我媽是怎麽走的?”她小聲問道。
    應嶼一愣:“你媽媽?怎麽突然夢見她?”
    今天幾號?還沒到嶽父嶽母的祭日吧,她怎麽突然夢見嶽母?
    謝青溪搖搖頭:“準確的說,是夢見語嵐姐。”
    應嶼更驚訝了,他知道她說的是劉太太,可是……
    他下一秒就戰術後仰:“你躺在我身邊,做夢夢見別人老婆,還哭成那樣,不太好吧?”
    謝青溪先是一噎,隨即被他逗笑,側頭把臉貼在枕頭上,對著他笑了一下。
    然後在應嶼開口之前,回答道:“語嵐姐的媽媽去世了,她本來……她之前說,每年的這個時候,她和劉總都會回娘家,可是今年……她沒有回去。”
    “我早上去看她的時候,她在收拾東西出院,本來是要轉科做手術的,但現在要先回去奔喪,我就想,如果沒有……那事,她和劉總是不是已經回過娘家了,見到她媽媽最後一麵……”
    “對於子女來說,父母的最後一麵沒見到,會很自責吧?”她小聲的說著,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哽咽,趕緊又把眼睛閉上。
    閉上眼的時候,好像又看到了夢裏母親臨終前愧疚的眼神,和向語嵐空洞的神情一點點重合。
    聽完她的話,應嶼便知道她為什麽會夢見嶽母,又為什麽會哭了。
    他是知道嶽母去世的原因的,他至今都無法理解,愛情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啊,怎麽就能讓人失神至此,甚至將親生女兒獨留人世間。
    “也許吧,但我們不一樣。”他想了想,拍拍她,“我們都見上了母親最後一麵。”
    別人家的事,恕他無法共情。
    但他能理解妻子敏感又細膩情緒,溫聲道:“你難過一會兒就好了,太難過容易傷身,這是別人家的事。”
    哇,真的好直男,悲春傷秋和他毫無關係,謝青溪忍不住吐槽:“你沒有同情心。”
    “同情心不能當飯吃,但是生病了,藥可以當飯吃。”他的聲音淡淡,轉身熄了燈,在她旁邊躺下。
    謝青溪剛要反駁,就被他拉進了懷裏,拍拍她的背,“同情完別人就快點睡。”
    他聲音嗡嗡的,聽起來一股懶洋洋的腔調,有些含混不清。
    謝青溪心裏一軟,還有些愧疚,什麽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了,趕緊閉上眼睛睡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貼著他格外安心,是那種塵埃落定以後踏踏實實的安穩。
    總算沒有再做噩夢,一覺睡到鬧鍾響。
    應嶼走後她繼續睡回籠覺,一沾枕頭就睡著了,沒發現應嶼折回來過。
    他回來拿落下的手機,看到她熟睡的模樣,忍不住歎了口氣。
    “先生吃點什麽?咖啡配小籠包也可以的,要試試嗎?”汪姐熱情的介紹今天早餐的新搭配。
    “算了。”應嶼拒絕了這種新鮮搭配,他更喜歡吃習慣了的搭配,“豆漿和小籠包,或者咖啡和三明治。”
    接著對汪姐道:“再熬點安神湯,小溪醒了讓她喝了。”
    汪姐聞言眉頭一皺:“這是怎麽了,怎麽今天又要熬安神湯,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要不是有什麽糟心事,怎麽會心情不好休息不好?
    “她聽說了些別人的事,聯想到自己,想多了就做噩夢。”應嶼解釋完眉頭一皺。
    聽聽這都是什麽事,這也想太多了!
    汪姐聽了鬆口氣,“不是自家出事就好,別人家的事,想想就過去了。”
    說到這裏看一眼應嶼的臉色,覺得他好像有些不高興,忙又勸道:“她性格是這樣,容易多想也沒辦法,以後慢慢就好了,等你們有了小孩,她要管小孩這啊那啊,忙起來就沒心思想這些啦。”
    小孩……
    應嶼想起剛經曆過的烏龍,又忍不住無語。
    但不管怎麽樣,對於他來說,這些事都隻是平靜生活裏的微小漣漪,連調劑品都算不上。
    比起謝青溪這些推人及己的愁緒,他更在意集團的新項目。
    不過過了幾天有場商務宴請,應嶼在席間竟然見到泰豐的劉總,身邊跟著一個身材火辣高挑的年輕女郎,滿臉意氣風發,在觥籌交錯間同人談笑風生。
    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謝青溪在睡夢中流下的眼淚,頓時覺得這人麵目可憎起來。
    段昭徽就在旁邊,坐一塊兒的還有宋家的紈絝老幺宋煜,倆人見他盯著劉總的方向皺眉,就湊過來跟他開八:“聽說了麽,劉長恒為了那個女的把老婆都氣回娘家了。”
    劉長恒就是劉總的大名。
    宋煜翹著二郎腿,胳膊橫在沙發背上,視線堪稱露骨的打量著劉總身邊的美人,嘿嘿一笑:“也能理解吧,家花哪有野花香啊,這身材,劉長恒哪能受得住。”
    這家夥流連花叢一把好手,宋家早前見應嶼和段昭徽都先後結婚了,想給他安排相親,他死活不從,揚言結婚哪有談情說愛香,要是逼他,結婚了他也在外麵花天酒地,到時候宋家害了人可跟他沒關係,氣得宋太太每次跟莊女士喝茶都要罵一頓這兒子。
    應嶼聽到他這話,眉頭皺了起來,他沒發現,繼續調侃:“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劉太太我也見過,端莊大方,是當家主母的做派,但比起小妖精來,就有點不夠看了,娶妻娶賢,納妾納色……”
    越說越不成樣子,應嶼抬腳一下踹他腿上,直把他二郎腿給踹了下去,人往旁邊一歪。
    他沒說完的話立刻就卡住,鬼叫起來:“老應你幹嘛!我又沒說你!”
    應嶼扭頭橫他一眼,“劉太太跟小溪是好朋友,你最好積點口德,別在外頭說習慣了,以後在小溪麵前說漏嘴,不然應公館以後你別進門。”
    謝青溪為了劉太太的事難過好幾回,雖然應嶼理解不了,但事實就是這樣,他覺得最好不要再讓劉家的事刺激她。
    宋煜聞言頓時訕訕,神色變得正經許多:“那不能夠,我怎麽可能在嫂子麵前說這話。”
    段昭徽這時用肩膀撞一下應嶼:“哎,前幾天給你發信息,你老婆去看婦產科,是不是有了?”
    又是這樁烏龍事,應嶼忍不住嘴角一抽。
    發現是烏龍以後,他都沒給段昭徽回信息,目的就是淡化這件事。
    誰知道這人又問到臉上來。
    宋煜還秒懂,伸手拍他胳膊:“真有了?我要當幹爹了?”
    “……沒有!”應嶼沒好氣的側身避開,“她是去探病的,劉太太生病住院了。”
    這會兒他倒是慶幸謝青溪沒懷孕了,不然宋煜這家夥貼上來,以後非得把他崽帶壞不可。
    那倆先是一愣,旋即就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
    都是人精,不可能想不到劉太太生病住院是為什麽。
    應嶼想了想,還是把劉太太母親去世的事小聲跟他們說了,最後道:“別說出去,但劉長恒這個人……你們掂量著點。”
    段昭徽若有所思,宋煜又把二郎腿翹了起來:“回去就告訴我哥。”
    應嶼對他們的上道表示很滿意。
    喝完一杯酒,第二杯剛端到手裏,劉總就過來了。
    因為劉太太和莊女士、和謝青溪關係都不錯,劉總往常跟應嶼關係也不錯,到不了勾肩搭背,也是能談笑風生開開玩笑的。
    他和以前一樣,來了先打招呼,然後對應嶼道:“過兩天請應總吃飯,可千萬賞光。”
    說著舉杯來敬酒。
    如果是以前,就算不去,應嶼也要客氣一番,可今天謝青溪半夜裏哭得滿臉眼淚的模樣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擾得他連客氣都懶得客氣。
    直接將謝青溪拉出來當擋箭牌:“怕是去不了,我太太這幾天心情不太好,身體也不舒服,她愛胡思亂想,我最近打算抽空多陪陪她。”
    段昭徽和宋煜聽了,互相朝對方擠眉弄眼。
    陪老婆?除非他老婆是工作。
    劉總自然聽得出來是推脫,但能在商場混出頭的,尤其是富一代,哪個是臉皮薄的,當然不可能被他一句話就糗走。
    他就當沒聽懂,反而開始關心應太太的身體如何,又說自家那位也生病了,雲雲。
    反正就是把厚臉皮發揮得淋漓盡致。
    而在他們說話時,他身邊那位美人一會兒崇拜的看他,一會兒又似不經意間看向三位年輕的才俊,尤其是宋煜。
    因為很明顯,他長得就比另外兩位愛玩。
    宋煜也樂得跟人家眉來眼去,等應嶼應付完劉總,對方跟著劉總走的時候,還回頭衝他嫣然一笑。
    宋煜眉頭一挑,嘴角一歪,剛要扮歪嘴龍王,就被段昭徽踹了一腳。
    他立刻跳起來:“你倆有病是吧,一人踹我一次!老子不跟你們玩了!”
    說完扔下酒杯起身就走,應嶼和段昭徽也跟著往外走,在門口仨人又湊到了一塊兒。
    最後在車邊說話,段昭徽說:“過幾天請你們吃飯,老應帶嫂子出來走走唄,去雲上還是去名仕?”
    應嶼蹭蹭鼻尖:“到時候問問吧,應該都可以。”
    “去名仕唄,還能打打高爾夫。”宋煜應道,從口袋摸了包煙,點了一根,衝應嶼吐了個煙圈,“我要告訴嫂子,你竟然抽煙!”
    應嶼:“……”
    幼稚鬼的舉動經應嶼的吐槽被謝青溪知道,她忍俊不禁的彎了彎眉眼。
    應嶼看著她笑完又打哈欠的模樣,想了想,沒把見到劉總和他女伴的事告訴她。
    過了幾天,應嶼帶她和段昭徽兩口子,還有宋煜一起聚了一次,回來以後應嶼覺得她的情緒穩定了很多,也有可能是時間會淡化很多事,總之,他可以放心了。
    日子和以往一樣平靜安穩,應嶼覺得自己總算重回舒適區,再一次對如今的生活滿意起來。
    一眨眼,六月份就過去了。
    天氣越來越熱,陵城今年又多雨,謝青溪越來越不愛出門,除了去上課,再沒人能把她約出去。
    接到向語嵐的電話是在七月初的某天,謝青溪忙問她:“語嵐姐,你回來了嗎?”
    向語嵐說回來了,聲音聽起來很平靜,甚至還有一點笑意。
    “早知道陵城這麽熱,我就晚一點回來了。”
    “是啊,今年很熱。”謝青溪附和了一句,接著問她,“你身體怎麽樣?”
    “還行吧,跟以前一樣。”向語嵐跟她聊了幾句,然後說出來意,“悠悠放暑假了,我想帶她出去旅遊,小溪你要不要一起去?我們去雲南玩,那邊估計沒有陵城這麽熱,而且這個時候有新鮮菌子吃了,我看朋友圈有人發了去那邊旅遊,咱們也去湊湊熱鬧?”
    “去玩啊……”謝青溪倒不是不想,隻是,“你不做手術了嗎?”
    電話那頭的向語嵐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的道:“不著急吧,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再等等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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