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讓我死在高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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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工匠也不多說,當即從火藥瓶中倒出適量的黑火藥到槍管中,隨後將彈丸放入槍管,最後用推彈杆將彈丸壓實。
    然後將燃燒的火繩固定在火繩夾上,用叉架槍管以保持穩定,將槍托抵在肩上。
    瞄準過後,工匠打開火藥池蓋,露出引火藥。
    最後才伸手扣動扳機。
    扳機通過機械裝置帶動火繩夾,將燃燒的火繩引向火藥池,火焰又通過火門傳入槍管,最終點燃黑火藥。
    一係列操作相當繁瑣,但效果是明顯的。
    李徹隻聽‘砰’的一聲,更大量的白煙彌漫開來,遠處的鎧甲瞬間一震。
    “中了!”陳規笑道,“老吳,打的不錯!”
    老吳憨厚地笑了笑,放下火繩槍,向身旁的李徹躬身行禮。
    李徹也是咧嘴一笑:“秋白,去把那套甲拿來。”
    秋白拎著甲胄回來,展開在李徹麵前。
    卻見上麵出現了一個很明顯的洞,鉛彈輕而易舉地洞穿了甲胄,並嵌入了甲胄背麵的夾層中。
    李徹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威力已經出乎意料了。
    西班牙重火繩槍在30米外都能輕鬆擊穿4mm鋼板,火藥司造的這把火繩槍比不上西班牙重火繩槍,但也相差不多了。
    火繩槍不過是過渡,就連燧發槍都隻能算是過渡。
    奉國的未來至少要搞出栓動步槍來,才算是遙遙領先全世界。
    “你們說,這一槍打到高麗人的腦袋上,會有什麽效果?”
    李徹含笑問向眾人。
    秋白笑著搭話:“還不得一槍把它們狗腦子都打出來啊?”
    眾人皆是大笑,房間內充斥著快活的空氣。
    趁此機會,陳規目光一閃,突然向李徹說:“殿下,臣有一事相求。”
    “你造火槍有功,有何所求,盡管說來。隻要不過分,本王賞你便是。”
    李徹很欣賞陳規這個人才,他對火藥的了解,已經算是當世頂尖了。
    “臣請殿下帶這批火槍去上戰場,真金需要火煉,隻有經曆實戰,才能找到這些火槍的問題所在。”
    “我當是什麽事呢。”李徹笑道,“此事本王允了,我不僅要帶它們上戰場,還要組建一個專門使用火槍的隊伍。”
    李徹稍微想了想,心中就有了具體的想法。
    他轉身看向秋白:“花嬴在幹什麽呢?”
    秋白拱手回道:“回殿下,花統領仍在弓弩營任職。”
    “讓他別窩在弓弩營了,把手中事務交給副官處理。再從寧古、護國二軍中挑選出一千五百名耳聰目明的軍士,另立一營。”
    “就叫......”
    “神機營!”
    李徹又看向陳規。
    “神機營全員使用火器,我會讓他們來火藥司集訓,讓你手下工匠好好教教他們。”
    “是。”陳規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
    李徹看向門外的試驗場,踱步走了片刻後,又開口道:
    “還有,再從朝陽軍中挑選出一千名伶俐的新兵,再立一營,同樣來此學習如何使用、維修火炮。”
    “此營便叫......東風營!”
    “東風、神機二營不受其他軍隊管製,本王親自管理,火藥司協助。”
    陳規見到李徹如此重視火器,心中也是興奮異常。
    單獨成軍,就代表火藥司不再隻有手雷,這種依附於普通軍隊的作戰武器。
    而是像騎兵一樣,有了自己的體係,獲得了軍事上舉足輕重的地位。
    而火藥司也不再和其他部門一樣,隻是生產貨物、材料的普通工廠,而是和軍隊緊密聯係在一起。
    陳規不知道的是,這種部門在後世一本都被稱為......軍工!
    “殿下。”陳規笑眯眯地靠近李徹,“您看看,他們都拿著火器上戰場了,能不能把我也帶去?”
    李徹笑罵道:“好你個陳規,原來是在這等著我呢?”
    陳規理直氣壯:“最了解這些火器的人是我,它們第一次實戰,我怎能不在場?”
    “行,本王答應了。”李徹爽快道,“你在神機營、東風營都掛一個參軍的職位,再挑幾個年輕力壯的工匠,一同隨軍。”
    陳規大喜過望:“謝殿下!”
    。。。。。。
    朝陽城的戰前動員紅紅火火。
    乞活洞的死牢之中卻是冷冷清清。
    咯吱——
    陰冷的牢房中,一道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
    幾名獄卒引著錢斌走入牢房。
    錢斌向四處看去,卻見大多數的牢房皆是空蕩的,偶爾有幾名蓬頭垢麵的蠻族囚犯,坐在牢裏一動不動。
    朝陽城的治安還算好,沒有那麽多死刑犯,這些囚犯大多是蠻族中死性不改之人。
    走到牢房的盡頭,獄卒停下腳步,恭敬道:“大人,就是這裏了。”
    錢斌點了點頭,看向麵前的牢房。
    還算是幹淨,沒有其他牢房的汙水,地麵也無灰塵。
    李徹打過招呼,這些獄卒自然不會為難。
    秦旌半靠在牆壁之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地麵,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遲暮的死氣。
    “秦旌。”錢斌緩緩開口。
    秦旌抬起頭,看清錢斌的麵容後,依舊眼神無光。
    錢斌歎了口氣,讓獄卒將牢門打開,走了進去。
    獄卒一拱手,退到遠處,給二人留出空間。
    錢斌緩緩走到牢房中,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席地而坐,將手中的食盒放在身旁。
    打開蓋子,將裏麵的飯菜一個個擺放在秦旌麵前。
    聞到飯菜傳來的香氣,秦旌眼中多了一分生氣,緩緩低下頭。
    聲音沙啞道:“如此豐盛,這是我的最後一餐了嗎?”
    “不是斷頭飯,老夫來看你,自是不能空手而來。”
    錢斌淡然地回道,隨後又緩緩道:“不過,你的時間也不多了,三司會審結果已出,你必死無疑。”
    秦旌淒然一笑:“殿下果真英明,我的確該死。”
    他用手抓起一塊雞肉,送入嘴中慢慢咀嚼,表情僵硬的樣子像是在嚼一塊無味的蠟。
    錢斌也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幫他倒上一杯酒,推到他腳邊。
    秦旌咽下雞肉,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火辣的酒液沿著喉嚨一路灼燒,嗆得他流出幾顆眼淚。
    “痛快!”一杯酒下肚,秦旌眼中變得靈動了不少,“這白酒可是稀罕物,錢大人舍得拿來給我這將死之人喝?”
    錢斌麵無表情道:“不是我拿來的,是殿下給你的。”
    秦旌聞言,表情頓時一滯。
    他揉了揉發紅的眼眶,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懇求:“在臨走之前,我能去見殿下一麵嗎?”
    錢斌搖了搖頭:“怕是不能,殿下此刻忙得很,沒有時間見你。”
    “忙?可是奉國出了什麽事?”秦旌連忙問道。
    錢斌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高麗內亂,殿下決定征討率軍高麗國,朝陽城正在做戰前動員。”
    秦旌釋然一笑,又抓起一塊雞肉扔入嘴中。
    “竟是冬天用兵嗎?倒也是個機會,奉國如今兵精糧足,嚴寒無法阻止我們擴土的腳步。”
    “不愧是殿下,總是能做常人所不能做之事。”
    錢斌又把酒杯填滿,秦旌端起酒杯,再次一飲而盡。
    “我何時上路?”
    錢斌手指頓了頓,將酒壺放回地上,輕聲道:“這個月末吧。”
    “殿下如今籌備征遼東之事,應該無暇去管你的事情。”
    “等殿下找到了出師之名,在離開朝陽城之前,老夫再去跟殿下商量,他應該會見你最後一麵。”
    秦旌突然停下了咀嚼。
    他緩緩抬起頭,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滿是興奮之色:“您剛剛說什麽?殿下此次出征,並無出師之名?”
    錢斌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雖然心中不解,但還是點頭道:
    “是啊,高麗畢竟剛剛和我們奉國停戰,趁其內亂之時偷襲,的確算不得師出有名。雖說我們可以帶著幫高麗國王穩定王位的名號,但還是有些牽強。”
    秦旌猛地起身,一把握住錢斌的肩膀:“讓我去!讓我去高麗!”
    錢斌眉頭緊鎖:“你去做什麽?你想征戰沙場,以求戴罪立功?”
    “我告訴你,不可能!”
    “你做了什麽事情,自己不清楚嗎?”
    “你必須要死,否則殿下的威信將受損,奉國朝堂的風氣也會變壞!殿下最恨官吏殘害百姓,你的死不光是為了給百姓一個交代,也是給奉國文武百官提個醒!”
    “不!您沒懂我的意思!”秦旌瘋狂搖頭,“我是說,讓我出使高麗!”
    錢斌聞言,頓時呆愣住了:“出使?什麽意思?”
    秦旌臉上露出瘋狂的笑意:
    “我會死在那裏,見到高麗國王後,我會想盡辦法死在他麵前!”
    錢斌此時也想通了什麽,看向秦旌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秦旌猛然站起身,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情緒過於激動,臉龐變得通紅:
    “奉國使節被逼死,高麗小國如此不敬,奉國派兵征討,合情合理!”
    “反正我秦旌必須要死,與其讓我死在自己人刀下,不如讓我死在高麗,為奉國做出最後一點貢獻。”
    撲通——
    秦旌跪倒在錢斌麵前,腦袋狠狠磕在地上。
    再次抬起頭,額頭出已經滲出鮮血:
    “錢大人,秦某別無所求,唯有此事,請您成全我!”
    “讓我死在高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