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太子之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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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四弟對那個位置有興趣?”秦王詫異地看向李霖,“不應該啊,你和老六好得像是穿一條褲子,怎麽會和他爭?”
    李霖雖是個政治白癡,但也知道這種話不是能亂說的,立刻瞪著眼睛嗬斥道:
    “莫要亂說,老六對父皇和朝廷忠心耿耿,何曾有此等大逆不道的念想?”
    “行了,咱們兄弟幾個,誰不知道誰啊。”秦王鄙夷地看了李霖一眼,嗤笑道:“你怎麽也變得和文人一樣虛偽了?”
    “滅契丹,滅高麗,平室韋,老六好大的威風啊!就連父皇都親臨奉國,武勳們對他更是讚不絕口。”
    “那個前朝餘......咳咳咳,人家如今是天策上將軍,諸王之首,你跟我說他沒有想法?騙鬼呢?!”
    李霖默默握緊拳頭,心想,反正六弟隻說讓自己打人,也沒說具體揍誰。
    打那些大臣是打,打老二這個渾蛋也是打,莫不如在這裏直接揍了再說。
    秦王似乎感覺到了李霖的惡意,下意識往邊上躲了躲,神色緊張道:“你小子不會要動手吧?”
    此言一出,秦王身旁的王府護衛警惕地向李霖這邊靠近。
    而曲近山和廓奇也紛紛扶住劍柄,一眾奉國騎士緩緩走到李霖身後。
    李霖深深看了秦王一眼,還是放棄了當場揍他一頓的打算。
    有‘俠王’之名的燕王殿下,可能是大慶一眾皇子中最重視親情的。
    若非被逼無奈,他並不想對兄弟出手,哪怕這位兄弟足夠渾蛋。
    李霖揮了揮手,示意曲近山他們退下,隨後低聲向秦王說道:
    “一年前我見到你的時候,可不是如今這個模樣。
    那時候的你像個發情的公羊般上躥下跳,對皇位的覬覦之心連不擅謀劃的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別告訴我,這區區一年的時間,就讓你這豎子性情大變了!”
    聽到李霖的話,秦王微微一怔,也揮了揮手讓護衛退下。
    “之前的我的確如此,那又如何?
    我乃大慶秦王,陛下親子,雖非嫡長,但也是太子之下最年長的親王!
    我生於帝王之家,又為諸皇子之長,太子天不假年,次子繼承大統乃是天意!
    我為何不能坐一坐那至尊之位?”
    秦王聲音雖小,但語氣卻是激昂,好在周圍護衛皆是稱職之人,沒人偷聽或者回頭看。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再次壓低了聲線:
    “你來得太晚了,你根本不知道朝中的情況,太子他......”
    燕王喘了口氣,搖了搖頭:
    “你以為......你以為父皇真需要什麽繼承人?
    棋子罷了,我們......都隻是他用來平衡朝局的棋子!你,我,太子......都一樣!
    我勸你也不要有任何多餘的想法,這太子之位是真是那麽好坐的嗎?”
    忽然,燕王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當然,若父皇真的想讓你當這個太子,你也跑不脫!
    我知道老六是聰明人,早就給你出了主意,你們可以拿自己當聰明人,卻不能拿我們當傻子!
    你當我沒試著自汙嗎?你當老三沒有這麽做嗎?”
    李霖的身體猛地一震,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
    秦王說的這段話出乎意料,根本不像是他能說出來的話。
    看著麵前性情大變的秦王,李霖沒有嘲諷的心思,隻有一陣寒徹心扉的冷意。
    老二在京中看到了什麽,又經曆了什麽,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他可是皇子中出了名的混不吝,脾氣又臭又硬,去年自己和老六足足打了他小半個小時辰,都沒給他打服。
    見李霖沉默不語,秦王似乎也失去了傾訴的欲望,淡淡說出最後一句話:
    “行了,四弟。休息的差不多了,速速入宮去吧,父皇還等著呢。”
    李霖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秦王,翻身上馬向城門口而去。
    秦王帶著護衛也上了馬,並沒離得太近,隻是遠遠跟在李霖後麵。
    帝都大街上,人潮依舊,喧囂鼎沸。
    販夫走卒的吆喝,車馬的軲轆發出的聲響,胡女飛舞的裙袖......
    這些市井的煙火氣,卻是一絲也透不進燕王李霖的心裏。
    空氣沉甸甸的,壓得人胸口發悶。
    街上的百姓照常營生,臉上帶著慣常的麻木或為生計奔波的焦慮。
    他們不知道,皇宮中正在掀起怎樣的權力風波,甚至足以顛覆整個帝國。
    但李霖知道,他不僅知道,還看見那些穿梭在人群中,偶爾與他錯身而過的低品級官員。
    那些官員們低垂的麵孔下,深藏著的惶恐不安,也被李霖看了個一清二楚。
    沒人敢在這時候行差踏錯,沒人敢高聲談笑,連腳步聲似乎都刻意放輕了,生怕驚擾了什麽,引來滅頂之災。
    行至皇城附近,人流愈發稠密,李霖的目光習慣性地掃過攢動的人頭。
    突然,一個身影撞入他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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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個穿著半舊青布短衫的小廝,正奮力地從街邊的攤子後擠出來。
    小廝臉上混雜著焦急之色,眼神死死地鎖定在李霖身上,嘴唇無聲地翕動著,似乎想說些什麽。
    李霖的心猛地一沉,是嶽父朱純府上的人!
    那小廝顯然也看到了李霖投來的目光,掙紮的意圖更明顯了,幾乎要不顧一切地衝過來。
    然而,就在他腳步微動的刹那,仿佛被一條無形的冰冷毒蛇鎖定。
    小廝整個人瞬間僵住,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幹二淨,隻剩下死灰般的慘白。
    李霖甚至不需要回頭,就知道是誰在那裏。
    秦王,他的好二哥。
    從入城後,他便策馬緊隨其後,不遠不近,如同跗骨之蛆。
    “該死。”李霖低語一聲。
    自己早就該意識到,秦王出城相迎,自然不是因為兩人兄弟情義深厚。
    他就是來切斷自己與外界的聯係,隔絕一切可能傳遞到他耳中的消息。
    皇宮中到底發生了何事?連這莽夫都開始用陰謀詭計了?
    車駕轔轔,碾過皇城門巨大的門洞陰影,駛入皇城前開闊的禦道。
    兩側高聳的朱紅宮牆筆直地延伸向遠方,如同兩道巨大而冰冷的血痕,切割著灰蒙蒙的天穹,牆頭每隔數丈便矗立著宮廷禁衛的身影。
    “四弟,一路辛苦。”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自李霖麵前響起。
    李霖勒住韁繩,緩緩低下頭。
    晉王一身白袍站在城門處,仍是那亙古不變的冷漠表情,目光像兩枚冰冷的探針落在李霖臉上。
    “有勞三哥相迎。”李霖迎上晉王的目光,毫不避讓。
    “父皇憂心大哥病情,也惦念四弟遠在邊陲,特命為兄在此等候,引你即刻入宮覲見。”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城中魚龍混雜,耳目眾多,四弟身份貴重,還是莫要與那些不相幹的人等接觸為好,免得惹父皇不快。”
    不相幹的人等?
    李霖回頭看向秦王,心中冷笑。
    晉王在皇宮門口守候,秦王緊隨其後,兩人名為接引,實為監押。
    就是為了確保他像瞎子、聾子一樣,一無所知地踏入皇宮之中。
    所以,嶽丈到底想告訴自己什麽?
    太子的真實狀況?朝中的風向?還是.....父皇那難以揣度的聖心?
    每一個猜測都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得李霖心頭愈發窒悶。
    “四弟,請吧。”晉王不喜不悲的聲音再次響起。
    李霖深深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踏入皇城之中。
    秦王、晉王對視一眼,跟在他身後。
    而曲近山等一眾護衛,卻是隻能止步於此了。
    李霖向身後看去,皇城附近已經被肅清戒嚴,看不到守夜人的身影,也沒有可供他們躲藏之處。
    李徹曾說過,守夜人天下無處不可去,唯有這皇城進不去。
    李霖明白,接下來隻能靠自己了。
    進入皇城中,氣氛變得更加壓抑了。
    層疊的殿宇飛簷如同怪獸嶙峋的脊骨,沉默地刺向烏雲翻滾的天空。
    路過的太監、宮女皆是行色匆匆,隻敢遙遙對三位皇子行禮,視線不敢多停留片刻。
    李霖看向遠處的養心閣,眉頭微微蹙起,開口詢問道:“父皇何在?”
    “東宮。”晉王回道。
    李霖心中一驚:“為何在東宮?”
    晉王搖了搖頭,站定腳步:“四弟,三哥就送你到這裏了,父皇就在東宮等你。”
    說罷,他也不等李霖回複,轉身便向皇城外走去。
    秦王在他身側,猶豫著看了李霖一眼,隨後輕聲開口:“去吧,你我誰都躲不過的。”
    李霖麵色凝重地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隨後麵向東宮走去。
    身前不知何時出現一名老太監,沉默著在前方引路。
    這老太監不是黃瑾,卻是李霖從未見過的生麵孔,他自幼在皇宮中待了十多年,宮中叫得出名的太監基本都認識。
    能活到這個歲數還沒出宮,可見這位老太監地位不一般,但李霖卻對他沒有絲毫印象。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東宮門前,東宮的門半開著,沒有一個侍衛在外麵守候。
    李霖抽了抽鼻子,隻覺得若有若無的臭味從宮內傳出。
    “殿下,請吧。”老太監沙啞著嗓子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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