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慶軍的真正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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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懼,瞬間攫住了蠻族首領的心髒。
    他扭過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視野盡頭,兩道黑色的鋼鐵洪流一左一右衝破煙塵,朝著混亂的河穀戰場狂奔而來。
    迎風招展的慶字戰旗,在夕陽的餘暉下鍍上了一層金色薄膜。
    蠻族首領瞳孔驟縮,用盡全身力氣呐喊示警:“小心!慶人的騎兵來了!!!”
    這聲呐喊瞬間在羌蠻軍中炸開,正在廝殺的雙方都不由自主地動作一滯,驚恐地望向從兩側迂回而來的騎兵。
    慶軍鐵騎的出現,帶來的恐慌是雙向的。
    不僅羌蠻聯軍膽寒,河穀內正在浴血奮戰的蜀軍士兵見到慶軍旗幟,心頭也被巨大的陰影籠罩。
    尤其是那排山倒海般的騎兵洪流,帶著碾碎一切的氣勢直撲而來,源自本能的恐懼幾乎瞬間壓倒了理智。
    “結陣!後隊轉向!長槍手上前!弓弩手準備!”
    蜀軍的軍官們聲嘶力竭地呐喊著,試圖在混亂中組織起一道防線,以應對可能到來的騎兵衝擊。
    許多士兵倉惶地調整方向,將染血的長矛對準了煙塵滾滾的穀口,手心滿是冷汗。
    畢竟大家都知道慶軍正在與自己開戰,此刻他們是敵非友。
    雖然有相當一部分蜀軍也不清楚,自己為何要和慶軍開戰,大家不都是慶人嗎?
    而且據說北方的那位新帝,對百姓和士兵都很好。
    但敵人就是敵人,尤其是在此等生死攸關之時,騎兵的鐵蹄可不會回答他們內心的疑問。
    羌蠻首領在最初的驚駭過後,反而迅速冷靜下來。
    他揮舞著戰斧,大聲咆哮:“不要慌!都往蜀軍人堆裏擠!”
    羌蠻首領知道,這河穀內部環境複雜,根本不是騎兵撒野的地方。
    慶人的馬隊衝不起來,他們敢進來,就是自尋死路。
    隻要把他們拖進混戰,他們的馬就是累贅!
    他想的沒錯,羅月娘最初之所以選擇這處河穀作為決戰地,看中的就是限製大兵團機動的特點。
    按照她的構想,四麵合圍的蜀軍居高臨下,將羌蠻驅趕出穀。
    而在穀外的蜀軍主力便可結成陣型,如同絞肉機般一點點磨碎突圍的敵人,形成圍獵之勢。
    然而,慶軍的介入徹底打亂了她的部署。
    羌蠻士兵聽到首領的呼喊,開始拚命地向兩側擠壓,試圖將更多的蜀軍部隊卷入近身泥沼,讓整個河穀變得更加混亂。
    蜀軍見到慶軍騎兵本就猝不及防,軍心難免浮動。
    麵對羌蠻的反撲,防線竟然被向外推出了數十步,穀口附近的區域瞬間擠滿了羌蠻士兵。
    而就在這時,那令人心悸的馬蹄聲已然抵達穀口。
    煙塵之中,無數馬頭隱約可見,毀滅的衝擊似乎下一秒就要降臨。
    羌蠻和蜀軍,都不由自主地放緩了動作,死死盯住那煙塵彌漫的穀口,等待著騎兵的衝擊。
    然而,預想中騎兵踏陣的畫麵並未出現。
    慶軍騎兵在衝至穀口之時既沒有轉向,也沒有減速。
    而是沿著穀口外側呼嘯而過,根本沒有踏入河穀半步。
    奔騰的騎兵們在疾馳中,從馬鞍旁取下一根根黝黑鋥亮的棍子,平舉而起對準穀內。
    “全軍瞄準穀內蠻夷,開火!”
    李霖一馬當先,下令的瞬間,手中短銃已然噴吐出熾熱的火舌。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身後的騎兵們紛紛呐喊:
    “開火!”
    “開火!”
    命令層層傳遞,第一批經過穀口的騎兵齊刷刷端起手中燧發槍。
    根本無需瞄準,對著穀內擠作一團的羌蠻人群,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砰砰——
    刹那間,穀口好像過了年似的,硝煙彌漫,火光閃爍。
    密集的鉛彈形成一波波彈幕,呼嘯著射入羌蠻密集的陣型之中。
    子彈的速度何等快,羌蠻士兵剛剛聽到槍聲,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就感覺身體一涼。
    低頭看去,隻見胸前、腹部已然爆開一個個恐怖的血洞,髒器碎片混合著鮮血噴濺而出。
    有人整個手臂被鉛彈打斷,有人頭顱如同西瓜般炸開......
    更有那倒黴鬼身中數槍,變得東一塊,西一塊。
    第一批騎兵射擊完畢,毫不停留地離開穀口,將射擊位置留給緊隨其後的戰友。
    後麵的騎兵同樣毫不猶豫,舉槍、瞄準、射擊、離開......
    馬蹄聲與槍聲,形成了一種詭異而富有韻律的節奏。
    一波又一波的彈幕沒有間斷,持續不斷地潑灑進河穀之內。
    穀口的羌蠻軍如同被收割的麥子,成片成片地倒下,鮮血匯聚成溪流沿著地勢向下流淌。
    真正的血流成河!
    與此同時,兩支幾百人規模的慶軍部隊,在槍聲的掩護下接近穀口兩側。
    他們同樣沒有進入穀內,而是棄馬步行,向山穀上方攀去。
    這些騎兵並未攜帶燧發槍,而是從馬背上卸下了一個個沉重的包裹、金屬支架以及短粗的金屬管。
    “快!動作快!搶占製高點,建立迫擊炮陣地!”
    這些騎兵皆是體力充沛,背負著沉重的裝備卻能如履平地,三兩步便躥上了穀口兩側的山坡。
    為首的騎兵隊長喘著粗氣,大聲命令道:
    “組裝迫擊炮!標定諸元!”
    “目標——下方河穀蠻夷密集區域,先不要發,等待命令。”
    待到他看到另一側的山坡上,一枚紅色的信號彈衝天而起,這才下令道:
    “不必試射!十發急速射!給老子狠狠地打這幫蠻子!”
    騎兵隊長掃過下方混亂的戰場,再次強調:“都給我瞄準點,寧可打不著敵人,也絕不允許有一發炮彈落到蜀軍的頭上!”
    “喏!”炮手們齊聲應和,手上動作更快。
    下一秒,數十發迫擊炮彈衝天而起,在河穀上方劃出一道拋物線,飛速落入穀內!
    轟隆隆——
    。。。。。。
    後方高坡上,羅月娘親眼看著慶軍騎兵從自家軍陣兩側呼嘯而過,徑直撲向殺聲震天的河穀穀口。
    一直懸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回了實處。
    賭對了!
    慶軍,果然信守了承諾,他們真的是來助戰的。
    然而,這慶幸隻持續了短短一瞬,便被一股更強烈的好勝心取代。
    她羅月娘,何曾需要躲在別人身後坐享其成?尤其還是在她視為仇寇的慶軍身後。
    隻覺得一股熱血衝上頭頂,羅月娘舉起手中亮銀長槍,槍尖直指蒼穹:
    “蜀軍的兒郎們!慶軍已在陣前殺敵,我等豈能畏縮於人後?”
    “隨我衝!趕超慶軍,讓天下人看看,我蜀軍勇士不遜於人!”
    “吼——”
    身後的蜀軍將士本就因援兵到來而士氣大增,此刻被主將的豪情點燃,更是爆發出震天的呐喊。
    紛紛舉起兵器,如同開閘的洪水般襲向穀口。
    解明見狀不由得眉頭大皺,急忙策馬靠近:“羅將軍且慢!我軍攻勢尚未完全展開,還請將軍稍待片刻......”
    羅月娘看向他,語氣有些不善:“解侯爺可是瞧不起我蜀軍,覺得我等會拖了你們的後腿?”
    “絕無此意!”解明連忙道,“末將隻是想說,我軍此番攻勢與將軍平日所見之戰法大不相同,此時靠近恐生意外啊!”
    “休得多言!”羅月娘報以一聲冷笑,“今日你慶軍來援之情,我羅月娘記下了。”
    “但一碼歸一碼,戰場之上各憑本事,你們慶軍有何手段,我們戰場上見真章!”
    說罷,她不再理會解明,一夾馬腹如離弦之箭般竄出。
    銀甲白袍的身影一馬當先,朝著硝煙彌漫的穀口疾馳而去。
    解明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得拍馬跟上。
    羅月娘懷著滿腔的鬥誌,率領同樣士氣高昂的蜀軍,很快便衝到了穀口附近。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她下意識勒緊了韁繩。
    戰馬人立而起,發出一聲嘶鳴。
    她身後洶湧的蜀軍人潮,也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
    這......這是什麽打法?這戰場為何如此陌生?!
    隻見一騎又一騎慶軍騎兵,在穀口呼嘯而過,手中火槍將子彈射入穀內。
    而穀內,更是如同修羅煉獄!
    不時發出巨響,如同雷神在發怒,隨後便是衝天的火光。
    那聲音如同九天落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腳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顫抖。
    鉛彈如雨,炮彈如雹!
    穀內的羌蠻軍早已徹底崩潰。
    他們哭喊著,奔跑著,卻不知該躲向何處。
    人群如同被沸水澆灌的螞蟻窩,混亂到了極點。
    如此情況,莫說是自己了,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敢往穀內衝。
    羅月娘騎在馬上,整個人都僵住了。
    慶軍有如此神兵,為什麽不早用?
    羅月娘看向身旁的解明,後者聳了聳肩,無奈道:“我都說了,此刻還是不要往上衝為好。”
    真以為我們打不過你們呢,平日裏讓著你們罷了。
    不過是教訓不聽話的孩子,犯不著用上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