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滲血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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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滲血的土壤
第36章 滲血的土壤
聽著對方的描述,孫杭隻覺得腦海深處有什麽東西正在蠢蠢欲動——那是剛剛從聖徒三人身上吸收到的記憶碎片,隻不過第一時間就已經被孫杭給強行封鎖住了。
光是那個女孩的記憶碎片就已經弄得他有些精神恍惚了,這要是三個人的記憶片段同時湧上來,那種錯亂感和迷失感對於孫杭的自我認知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
孫杭原本“屬於自己”的記憶就少之又少,現在再加上一大堆來自別人、卻又無比真實的記憶,這很容易就讓他產生自我懷疑……
“我”究竟是誰?孫杭?韓瑩??“聖徒”?還是某個信仰“太歲爺”的邪教成員?
與其麵對這種風險,孫杭寧可選擇將這些記憶片段都封存起來……等到自我認知足夠穩固之後,再進行接觸。
“你們兩個,還有,你們兩個。”孫杭又點了兩個身形比較壯碩的信徒,“拿上工具,跟我下樓。”
……
這棟居民樓的背後,有著一塊大約兩百平的空地,這本來是小區內的綠化帶,但由於工程的爛尾,別說綠植了,就連最基本的排水係統都沒有做好,原本供人通行的小徑早就被泥土所覆蓋,孫杭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下雨天的時候這地方能變得多麽狼藉。
“聖徒上次掘土的位置在哪裏?”孫杭問向兩個女人。
兩人不約而同地指向了空地正中的位置。
像這種廉價小區,地皮麵積十分緊張,樓與樓之間的距離也被壓縮到了極致,這塊被夾在兩棟居民樓之間幾乎照不到什麽陽光,泥地的表麵和兩棟樓的牆根都覆蓋上了一層厚薄不均的青苔,唯獨兩人指著的位置泥土表麵很是幹淨,的確像是最近翻動過的樣子。
“你們兩個,把那兒的土去掘開。”孫杭指揮起了另外兩個拿著鐵鍬的男信徒。
“我……我們不敢啊……”兩名男信徒苦著臉搖頭道,“隻有聖徒大人能和太歲爺溝通,我們其他人都沒那個本事,這萬一要是觸怒了太歲爺……恐怕、恐怕……”
“你們很害怕‘太歲’?”孫杭問道。
不僅是這兩個男人,邊上兩個女的也連連點頭:“以前有個信徒,治好了病就想脫離教派,還威脅聖徒,說如果不讓他走,他的家人就會立馬去舉報……”
“後來呢?”
“聖徒說讓他走,他走出去沒兩步,就一臉驚恐地走了回來,然後自己推開窗,跳了出去……他就是在這片空地上摔死的。”一名男信徒說道,“聖徒沒讓我們去收殮他的屍體……但到了第二天,屍體就莫名其妙消失了,就連血跡都沒了。”
“是被‘太歲爺’給吃了……”另一個男信徒小聲說道,“聖徒說過……那叫‘獻祭’。”
“所以,你們到底挖不挖?”孫杭再一次問道。
“可是……”
“我就問你們一句,你們是覺得‘太歲爺’更可怕,還是……我?”
兩名男信徒頓時回想起了剛剛在樓上發生的那些事情,臉色頓時慘白如紙,其中一人當即點頭如搗蒜:“挖!我們挖!但是,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說。”
“要是‘太歲爺’生氣了,您能不能保我們一命?”他懇求道。
“我盡量。”孫杭微微頜首。
兩人拎著鏟子磨磨蹭蹭地走到了那處沒有被青苔所覆蓋的土地前,剛剛那個求孫杭保護的男人深吸一口氣,舉起鐵鍬,斜著朝地裏鏟了下去。
鐵鍬的前端隻是剛剛陷入泥土,這個男人的臉色就突然一變,他的身體僵在了那裏,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我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
“你別嚇我!”另一個男人下意識後退了兩步,“你碰到啥了?”
“好……好……好像鏟進了肉裏……”那人看了一眼孫杭,顫聲道,“我能不能把鏟子抽出來……再看看?”
孫杭點了點頭。
男人屏住呼吸,將鏟頭一點一點地從泥土裏拔了出來。
鏟頭前端除了沾上了一些碎土之外,並沒有任何異常,可就在其他人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一股像是血一樣的液體突然從土裏滲了出來,一下子就把鏟口附近的土壤都給染成了暗紅色。
“啊!”男人頓時大驚失色,扔掉了手裏的鐵鍬,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手腳並用地向後爬去。
那兩個女人更是發出了一聲尖叫,嚇得退出去了十幾米遠。
孫杭皺了皺眉,走上去,將跌倒的男人拎了起來,又撿起了地上的鐵鍬。
從土裏滲出來的“血”並不多,僅僅隻是染紅了一塊巴掌大的區域,便不再擴散了。
“你們以前看聖徒割太歲肉的時候,出過血嗎?”孫杭回頭看向遠處的兩個女人,問道。
兩女當即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太……太……太歲爺……應……應該……”那個年輕女人結結巴巴地說道,“沒……沒這麽淺……”
“太歲這玩意,它自己會動嗎?”
“……不知道。”女人還是搖頭,“完整的太歲爺長什麽樣……其實我們都沒見過。”
“既然寄生在你們體內的太歲都能利用菌絲去攻擊他人,那太歲的本體,應該不是一塊任人宰割的爛肉吧。”孫杭回想起七年前的檔案,那個臨時編號為“戊一七九”的肉團並不具備攻擊能力——至少在調查局的檔案裏,寫的是“未發現攻擊性,威脅等級低”。
邪教組織用來飼喂肉團的都是不會動的屍體,如果是將一個行動沒有受限的活人被扔進魚缸的話,他完全能夠輕鬆掙脫那些纏繞上來的菌絲,踩著那個肉團逃出魚缸。
假設“太歲”和那個肉團是同一類詭物的話,七年的時間,它又能“進化”到什麽程度呢?
孫杭示意兩名男信徒後退,自己拎著鐵鍬走上前去,用鏟頭垂直對準了那個滲血的口子,一腳跺了下去。
“噗哧。”
正如那名男信徒剛剛說的那樣,鏟頭前端傳來的觸感並不像是破開的土壤——鬆軟的土壤或是板結成塊的土壤都不像——而像是切進了一塊堅韌的皮革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