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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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鳳那叫一個急啊。
    不是他不想講,是張周給他寫的故事就這麽多,可偏偏這種開頭還寫了好幾個,每一個都是半拉子的故事。
    你倒是寫個完整的故事啊,寫那麽多開頭幹嘛?
    對張周來說……
    這要是每個故事都給你寫全乎了,還有我什麽事?
    要的就是這種既引人入勝,又吊你胃口的效果。
    “張解元是誰?”
    朱厚照對此也很不滿。
    聽故事哪有聽個開頭的?故事如此精彩,你就跟我說下麵沒了?倒是跟周圍這些太監很像……
    朱鳳道:“張解元乃是臣的一位好友,這些故事都是出自他之手。”
    一旁的劉瑾好像知道什麽,急忙解釋道:“殿下,張解元是應天府鄉試的第一名,才學很好,這次給公主獻藥,就是他跟小公爺一起。”
    “就是這個人?”
    不說這個還好,聽說這個,朱厚照心裏的氣不打一處來,“鬧得本宮的胳膊要被紮好幾下,害得本宮多日不能見皇妹和母後,感情就是他在背後搞鬼!現在連寫個故事都寫一半,其心可誅!”
    劉瑾本來還想吹噓一下張周的本事。
    但感覺到事情不太對勁,朱厚照分明是已對張周記仇了。
    不就是紮你幾下嗎?這是為救你的命,伱怎麽還這麽小氣巴拉的?
    “他在哪,本宮要好好教訓一下他!”朱厚照氣呼呼質問朱鳳。
    朱鳳一臉無奈,他現在也發現,想治住這個小太子,以他的能力顯然是不夠的。
    他心裏也在琢磨,張兄弟還是你來京城,來幫我應付此妖物,不然我不死也要脫層皮,如果你來了我可能就有好日子過了。
    我本來是來京城享福的,但京城的光景還沒等看呢,全去治病、帶熊孩子了,連人身自由都沒有。
    我命苦啊。
    “回太子殿下,張解元目前在南京,不過先前陛下已派人,催促他到京城來,他考中舉人後,來年會參加會試。”朱鳳道。
    朱厚照一聽就火了:“他人都沒到京城,本宮就被他給耍了是吧?”
    “沒,沒。”朱鳳急忙解釋,“沒人耍您。”
    “還說沒有?給本宮寫故事,居然隻寫這麽一點,這是要讓本宮寢食難安嗎?你們幾個,這故事交給你們來編,你們把故事編好了,今天晚上睡覺之前,給本宮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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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周圍一群太監大眼瞪小眼了。
    還能這麽玩的?
    這故事……是一般的民間故事嗎?
    穀大用靠近道:“殿下,這故事裏的人,都是目無朝廷法度的,說是俠客,其實都是一群……暴民,糾黨結社危害朝綱,以奴婢來看,您還是不要聽了。”
    朱厚照瞪他一眼。
    看你剛才聽的時候很著迷,現在本宮讓你們往下編,就跟本宮說這是一群暴民的故事?這帽子扣得好啊。
    朱厚照怒道:“本宮要聽什麽故事,還用你們來教是嗎?限你們回去編這個故事,如果編不好,拿你們是問!”
    一個個內侍太監都如喪考妣。
    這是招誰惹誰了?
    我們不過是陪太子聽個故事而已,居然還有人身風險,真是活見鬼了!
    ……
    ……
    中午,朱鳳終於得脫難,要出宮。
    由劉瑾送他往東華門走。
    “小公爺,您下次還是別來講故事了,您也看到了,太子殿下他聽了故事之後,就想知道後麵是怎生回事,這故事讓咱家等人如何編啊?”
    劉瑾雖然聰明,善於迎合之道。
    但讓他編故事,這就是專業不對口,太讓他為難了。
    朱鳳道:“劉公公不必擔心,我那好友,就是張周,他很快就會到京城來,到時讓他來講。”
    “不可能的。”劉瑾道,“他不過隻是個舉人,如何有機會能入宮?”
    朱鳳笑道:“讓他寫下來給我,我來給太子講,不就行了?”
    “這……倒是也行,可這幾天該如何是好?”劉瑾哭喪著臉。
    因為朱鳳的出現,東宮的格局都不一樣了,本來劉瑾等人通過陪太子玩耍,已經能把小太子控製在一個相對溫和的狀態中,就算偶爾被出難題,他們也都能商議後應付自如。
    但隨著朱鳳的出現,格局變了,朱厚照玩的花樣跟以前不一樣了,這就不是幾個內侍太監能應付的。
    朱鳳道:“不瞞你說,我也很著急,這不我會派人去信,催促他趕緊進京,可以的話,讓他到京師之後馬上寫故事送過來。劉公公覺得這樣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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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瑾無奈道:“目前看,也隻能如此了,這個張解元也是的,人都不在,誰都在提他,聽說連陛下都經常提及。真是神人也。小公爺您也趕緊回去吧,回頭可別再講故事了,拿宮外的東西來進獻也好,奴婢們是經不起折騰!唉!”
    ……
    ……
    張周北上的速度並不快。
    他本來就是拖家帶口走的,而且他去京城又不是去上任的,會試要到來年二月,幹嘛要折騰自己和家人?
    可經不住……每天都有跟他相關的信函送來。
    有皇帝催的,地方官府也在接待,沿途他甚至都可以住在驛站裏,而朱鳳也寫信來催他,朱鳳同時還讓他把故事的後文都寫下來,快馬送到京城去。
    張周也很不客氣就回絕了……
    趕路呢!沒時間!等到了京城再說!
    十月初十。
    奉天殿大朝會上,朱祐樘正在聽取順天府有關疫情發展的報告。
    負責奏報的人,正是順天府尹韓重。
    “……在南京將第一批藥送到京師之後,已在皇城周邊的地方,對尚未感染疫病的百姓用藥,效果良好,至今隻有少數人在用藥之後感染,多是在一兩天內發作的,不過還需時間來證明此藥的功效……”
    謝遷打趣一般道:“那就是說,還是有得病的?”
    這次連朱祐樘都聽不下去,臉色不悅。
    換了皇帝沒用藥之前,皇帝或許還會聽取大臣的質疑,但現在皇帝已跟百姓一樣都用藥了,怎可能還會接受這種說辭?
    可謝遷站在直諫者的角度,並不會去刻意考慮皇帝的好惡。
    戴義走出來道:“謝閣老,凡事不能強求,先前張解元獻藥的時候也說了,如果用藥比較晚,距離發病隻有幾天了,效果就會大打折扣,而當時小公主距離發病隻有個幾天,用藥及時而挽救,那些本來就要發病的,無論用什麽藥,還是難以避免發病!”
    韓重順著戴義的話道:“戴公公所言極是,以目前民間的回報,用過藥的,就算是發病,也會比平常人輕得多。尚未有用藥後病死的案例。”
    “哇!”
    滿朝大臣嘩然。
    這等於是把謝遷給駁斥回去。
    不過謝遷也不尷尬,隻是笑了笑又退回臣班。
    對謝遷來說,朝堂上插科打諢一般提出質疑,本來就是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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