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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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瑤瑤上班前,心情就不太好,是誰還沒上班就想著要下班了?哦,是我呀,那沒事了。
    “組長好!”萎靡不振的厭世臉在看到傻逼上司後,立刻就變了張臉,陽光明媚得像精神小夥。
    “幾點了不知道嗎?!”蔡時新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火,“這麽大的人了,一點時間意識都沒有嗎?!”
    “公交車晚點了,下次我給意外預備點時間。”唯唯諾諾道歉的同時,薑瑤瑤眼疾手快地卡在最後兩分鍾打卡成功。
    她還早到了兩分鍾呢!又沒遲到,逼逼賴賴是有錢可以拿嗎?!
    蔡時新不吃她這套,或者說他現在就隻想撒火:“還想有下次?!”
    薑瑤瑤心裏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但明麵上還是低著頭一臉愧疚和不知所措。
    蔡時新還想繼續罵,但踩點的員工有點多,他堵在打卡機前麵,本部門的人不敢有怨言,但其他部門的人沒太大顧慮,表情都不是很好。
    “蔡組長?可以麻煩你讓一下嗎?”
    一口氣發一半沒能發完,蔡時新看起來更生氣了。
    薑瑤瑤才不管這個,低著腦袋就溜回了自己的工位。
    蔡時新讓了位子,但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麽,冷著臉抱臂站在一邊,盯著每一個打卡的人。
    薑瑤瑤瞄著蔡時新的臉色,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機給曲柔發消息。
    曲柔不給林玲麵子讓她難堪的時候,她不在現場,但也從同事那裏聽說了。蔡時新最會“做人”,肯定要為林玲出氣的。
    隨著打卡機“滴——”地一聲發出上班打卡結束的提示音,蔡時新突然提高了音量:“薑瑤瑤!”
    蔡時新猛地一聲差點把她手機都嚇掉了,手忙腳亂地抓住手機,薑瑤瑤連忙跑過去。
    “組長,有什麽事情嗎?”薑瑤瑤小聲地問。
    “給曲柔打電話!”
    “啊?”
    蔡時新一臉的不耐煩:“你的耳朵是出問題了嗎?”
    薑瑤瑤憋著一口氣,但對方是她上司,目前還要看對方眼色,隻能忍氣吞聲地給曲柔打了電話。
    電話還沒接通,手機就被蔡時新一把搶走了。
    薑瑤瑤和曲柔一個部門共事了兩年,一起摸魚一起吐槽傻逼上司和傻逼同事,關係很不錯,所以這會她很緊張地盯著自己的手機。
    薑瑤瑤在心裏暗暗祈禱:“沒事的沒事的沒事噠!我柔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度過這一關的!”
    曲柔看著比她軟妹多了,但性格可比她硬氣很多。
    “等我辭職那天就把那傻逼打一頓”這樣的話,她私下可沒少做夢。算算時間,曲柔這會應該還在補覺,007十天補覺被吵醒是一種什麽體驗,薑瑤瑤可太知道了!
    她倒不擔心曲柔罵不過蔡時新,但她擔心曲柔的存款。燕京生活成本高,曲柔上個月還問她借過錢周轉,雖然工資一發就還給她了。但也證明曲柔最近手頭不太寬裕。
    在薑瑤瑤的一臉忐忑中,電話接通了。
    不出意料,蔡時新被氣得身體都出現了晃動。
    完了完了完了!薑瑤瑤才不擔心蔡時新被氣暈,她擔心曲柔。
    “——二十分鍾,我隻給你二十分鍾!二十分鍾內,出現在我麵前!”
    “嘟——”
    毫不意外地被掛斷了電話,薑瑤瑤心驚膽戰地看向蔡時新。
    蔡時新額上青筋直跳,眼睛瞪得像銅鈴,臉色漲得通紅,胸口起伏巨大,年紀再大一點可能就需要叫救護車了。
    “組長那是我的手機!”搶在他氣到把手機摔地前,薑瑤瑤連忙開口。
    蔡時新揚起的手僵硬了一下,然後改變方向扔到了薑瑤瑤懷裏。
    “嘶——”對方一點力也沒收,手機砸在胸口,把薑瑤瑤疼出了淚花。
    蔡時新丟下一句:“曲柔來了讓她馬上滾過來見我!”就怒氣衝衝地回自己辦公室了,帶上門的時候一點力道也沒收,發出了“嘭”的巨大聲響。
    同事小跑到薑瑤瑤的身邊,關心地問:“沒事吧?”
    薑瑤瑤帶著哭泣:“我不幹了,我要辭職!”幾個組裏,蔡時新負責的這一組員工辭職人數是最多的。
    好色、脾氣差、看不起女人、ua大師……在男女比例差不多的行業裏,蔡世新手裏一個小組十幾人,卻隻有曲柔和薑瑤瑤兩個女性。他是什麽人,從這點就能看出點苗頭了。
    同事連忙安慰她。
    薑瑤瑤eo得厲害,她的條件和曲柔差不多,工資一到手,房租水電就去了一半,工作幾年銀行卡裏的數字也沒怎麽見長,每天在“啊好累好想辭職”和“好窮算了我再忍忍”之間不斷掙紮。
    eo歸eo,被社會毒打的成年人在催眠自己這方麵還是很厲害的。
    薑瑤瑤將自己哄好,又給曲柔發去了消息詢問情況。
    但曲柔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沒回她。
    “唉……”
    薑瑤瑤忍不住為曲柔委屈不平起來,然後又想到自己剛才受得氣,恨不得現在立刻就拿起鞋子往傻逼上司的臉上拍去。
    因為蔡時新的發作,辦公室裏的氣氛沉悶到了極點,眼看馬上要到飯點,蔡時新的臉色依然不好,卑微社畜們想要點外賣的手也猶豫不決的。
    正煩著,高跟鞋踩在地板噠噠的聲音響了起來,正等著下班的社畜立刻循聲看了過去。
    薑瑤瑤也正好收到消息,是曲柔發來的:“抬頭,看好戲。”
    薑瑤瑤下意識地抬起頭,然後被眼前的人驚到了,有些不敢置信地叫出聲:“曲柔?!”這是曲柔?!這竟然能是曲柔?!
    雖然對方帶著墨鏡,但露出的下半張臉已經讓薑瑤瑤的心撲通撲通開始狂跳了!
    她知道小姐妹很漂亮,但曲柔的打扮風格從來不是這樣的啊!從清新文藝憂鬱少女到霸氣女王,這、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蔡時新正煩著,聽到噠噠噠的動靜額頭的青筋都在鼓噪個不停,又見始作俑者是剛給他落了麵子的曲柔,立刻就發火了:“我說過多少次了?!這裏是上班的地方!穿成這樣有上班的樣子嗎?”
    曲柔紅唇一翹,拿下墨鏡,漂亮的臉上那股柔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極富攻擊性的美豔:“怎麽?法律規定穿成這樣來上班要坐牢嗎?”她撥動了一下大波浪卷的長發,氣勢兩米八,就差把“盛氣淩人”刻在腦門上了。
    蔡時新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有點不太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人是曲柔。
    在蔡時新的影響裏,曲柔是個很“聽話”很“乖巧”的姑娘,雖然有點“嬌氣”,但性格很好,從來也沒見她在公司和誰紅過臉,被訓斥也就眼圈泛泛紅,從來不會和他頂嘴。
    最重要的是曲柔工作能力強,很“好用”,為著這個“好用”,蔡時新卡了曲柔好幾次的晉升,就為了讓她“物盡其用”。
    蔡時新“熟知”對付這種小姑娘ua之道,但沒想到,從前無往不利的套路,今天竟然失效了。
    除了生氣憤怒,蔡時新潛意識是有一些害怕和膽怯的。
    這幾年,各種因為工作壓力過大崩潰的新聞也不少,老實說他偶爾也會害怕曲柔因為工作壓力太大跑去自殺。鬧大了對他之後的晉升不太好。
    曲柔才不管蔡時新心裏怎麽想的,她今天來就是找場子的!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暴富不打傻逼,如白得一番好運!
    曲柔以前是挺包子的,但那不是因為她沒錢嘛!沒錢隻能慫,在人手底下幹活,隻能忍氣吞聲勸自己想開。
    現在不一樣了!就算沒有工資,她也能過得很好,那還怕什麽?!
    不把這個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傻逼上司懟到自閉,都對不起她這些年受得氣熬的夜!
    “怎麽跟我說話的?!你爸媽都沒教過你基本的禮儀嗎?!我不管怎麽說,都是你上司,有這麽跟你上司說話的嗎?!你是不想幹了是吧!”
    對付戶口不在本地、家裏條件一般、存款還不多的小姑娘,這一句話的殺傷力就已經可以把人嚇得淚眼汪汪哭著求原諒了。
    垃圾老板都是一個樣,你跟他說工資,他跟你說夢想,你跟他說夢想,他跟你說道理……說不過就是一句“你爸媽沒教你xxx”拿“上位者”的身份壓人。
    曲柔以前也是,一聽這句就會勸自己冷靜。但冷靜並不代表軟弱。
    以前是沒辦法,現在她有得選——當然是打爆他的狗頭啊!
    “對,我不想幹了。”曲柔笑得甜甜蜜蜜,從容地將鬢邊的一縷碎發攏到耳後,“我家拆遷了,是你十輩子都掙不到的錢。”拆遷是假,但暴富是真的。
    簡單幹脆的一句話,卻比什麽都有用,把蔡時新炸得兩眼發昏,酸水汩汩地往上冒。
    五髒六腑似乎都被灌進了濃硫酸,酸得滋滋作響,五官扭曲。
    曲柔看著對方臉上每一根線條似乎都扭曲成嫉妒羨慕的表情,比大夏天灌了冰可樂、比大冬天捧著熱奶茶鑽進軟乎乎的被窩更快樂!
    蔡時新有多酸,她就有多暢快!
    “還有啊,你似乎誤會了什麽。”曲柔的聲音溫溫柔柔的,但聲音有多好聽,眼神就有多鋒利,一寸一寸地剮著他的肉,“我不說,你就真的把自己當成什麽很有能力的‘好上司’了是吧?”
    “其實不是的。”曲柔很認真的說,“我可惡心你了。”
    蔡時新的臉“騰”一下就漲紅了,紅裏透紫。
    男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喜歡靠貶低女性來抬高自己。但又有很奇怪的自尊心。
    這種自尊心,在被漂亮女人罵的時候,會變得格外有存在感。
    “拿著比我高兩倍的工資,做著隻有我五分之一量的工作,你能混到今天,真的應該跪下來感激我。”
    “你能惡心我這麽多年,也就強在一個運氣上,是被老板賞識的運氣嗎?不,是你那白富美老婆被屎糊了眼的運氣。”
    “你真的要好好感謝你老婆,要是沒有你那個白富美老婆讓你吃軟飯,你以為你能在這個位置待這麽久?”
    對一個男人來說,“吃軟飯”“沒能力”“舔狗”是三大死穴,大庭廣眾之下,這種“死穴”被一個漂亮女人拿到明麵上羞辱,那簡直是殺害x9999999!
    “很辛苦吧?每天上班都要先舔一遍老板,接著要找理由發發脾氣抖威風,每天要做的事情這麽多,一定很累吧?”
    “沒辦法,誰讓你隻能靠舔老板的鞋和討好白富美老婆吃軟飯呢?”
    “不像我,命好得一口氣就有了你舔一輩子也舔不來的一大筆錢!”
    “你、你……”蔡時新氣得眼前發黑,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了,舉起手就要狠狠地往眼前女人的臉上打去。
    薑瑤瑤驚呼:“曲柔小心!這傻逼狗急跳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