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刑訊雍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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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那頭正是四大巨頭之一的孔祥熙。
    雖然孔此時已卸任內政要職,但其掌控經濟命脈,在上峰仍有巨大的話語權。
    否則,也不會有建豐日後在上滬的難堪了。
    “哎,孔院長,是我,我是吳敬中。
    “是,是!
    “不用勞煩戴局長和毛主任,此事已經查明,它就是個誤會。
    “你放心,一根毫毛都沒動,好茶好煙招待著。
    “是,勞您費心。
    “是,立即放人,絕不拖延!
    “請孔院長務必放心!
    “再……”
    吳敬中滿臉諂媚,話音未落,對麵已經扣掉電話。
    在這些黨國巨梟麵前,他就是個屁!
    “雍先生,你找了個好靠山啊。
    吳敬中像什麽也沒發生,笑盈盈的抬手道:
    “受驚了。
    “軍火、醫藥一事確實是誤會,我立即讓駐軍與保安旅抓捕馬王鎮劫匪,給您一個交代。”
    “我們可以走了嗎?”雍建秋起身道。
    “可以。
    “不過,令嬡得留下來配合調查。
    “我們在北洋大學工會、印刷廠有證人,他們指證令嬡與紅票有勾連。
    “材料已經整理好,隨時可以遞到京陵。
    “當然,如果雍先生覺的我辦事不周,大可找德鄰先生、孔院長,去戴局長或者委座那申訴。”
    吳敬中皮笑肉不笑道。
    沒證據的事,吃癟認了。
    有證據的事,必須得做做文章。
    要不津海站這塊牌子立不住。
    “曼珠年幼,不經世事。
    “她是被紅票蒙蔽了,還請吳站長明察。”
    雍建秋看了眼女兒,解釋道。
    “是蒙蔽,還是真心,隻有審了、查了才知道。
    “雍先生,請吧。”
    吳敬中臉一沉,抬手送客。
    “爸爸。”雍曼珠慌了。
    “曼珠,別怕。
    “爸爸會想辦法的。”雍建秋抱了抱女兒,眼中彌漫著酸楚。
    “爸,我,我不怕!”
    雍曼珠輕咬貝齒,淚水滑落眼眶。
    “好三兒。”
    雍建秋拍了拍她的肩膀,步履堅定的走了出去。
    他知道津海站是人間魔窟。
    以軍統的手段,女兒怕是要受盡折磨。
    然而,革命終歸是要流血的。
    他早已經預料到這一天。
    也早做好了家破人亡的準備。
    “把她帶刑訊室去。”吳敬中下令。
    “刑訊……”
    雍曼珠花容失色,求助的看向洪智有。
    洪智有愛莫能助的聳肩一笑。
    回到站長室。
    洪智有看向老餘。
    餘則成麵帶微笑,神色很平靜。
    雍建秋沒事,就是這次行動最大的勝利。
    至於雍曼珠。
    她知道的並不多。
    出於自身安全考慮,他什麽也不能說。
    老餘是真苟啊……洪智有佯作好色心起,低聲笑問:
    “站長,您不會真要審訊雍小姐吧。
    “畢竟她跟孔……”
    “孔祥熙能奈我何?”吳敬中拉著臉冷斥。
    “他那什麽狗屁長江公司天怒人怨,老百姓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當初黃炎培在五屆十二中全會上,是怎麽炮轟他的?
    “美佬是怎麽搞的他?
    “眼下二陳、張群防他甚賊,建豐、戴老板也想拿他開刀。
    “自己一屁股屎沒擦幹淨,居然管到老子頭上來了?”
    他一手指天,罵起了孔老賊。
    “是,是!
    “太不懂分寸了。
    “手伸的太長,壞了規矩。”
    兩位善財童子連忙雞啄米一樣的附和。
    洪、餘二人早習慣吳敬中的“罵街”泄憤。
    罵歸罵,慫還是要慫的。
    罵痛快了吳敬中喝了幾口茶水,臉上也有了笑意:
    “那位大小姐得過過堂。
    “站裏死了這麽多人,醫藥費、撫恤費得多大一筆開支。
    “戴老板這會兒正在委座那邀功,不能給上峰添麻煩。
    “二位,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兩人點頭。
    這次砸了鍋,戴老板不打三大板就不錯了。
    至於經費。
    津海查抄、扣押的鬼子漢奸資產,別說撫恤金,站裏一人發三代的富貴都綽綽有餘。
    吳敬中查紅票是假,明擺著這次賣軍火美元拿上癮了。
    這是要敲雍建秋的竹杠,一點虧不帶吃的啊。
    “雍建秋,北洋老買辦了,聽說過去給唐紹儀、朱啟鈴送禮論車拉的。
    “破船還有三斤鐵呢。
    “他家的好寶貝能少了?”
    吳敬中眉頭一攢,市儈笑道。
    “沒錯,像這幫北洋遺老最不缺的就是古董、金條了。”餘則成深以為然。
    “他的女兒、女婿在舊金山開礦,有很多美元。”洪智有亦道。
    “對嘛!”
    吳敬中大喜拍手,然後眼神一厲:
    “像這種狗大戶、資本家,那都是從老百姓身上搜刮的血汗錢。
    “私助紅票,更是其心可誅。
    “我看此人比穆連城還可惡萬分!”
    說到這,吳敬中大手往下一落,洪聲批示:
    “站裏這筆經費就找他要。
    “洪秘書,你跟他熟。
    “拿下他。
    “狠狠的拿下!”
    “是,站長。”洪智有領命。
    “好了,一夜折騰的,我這前列腺又造反了,得回去歇一歇。
    “二位辛苦點,立即著手審訊那位大小姐。
    “聽好了,得見血。
    “要不狗大戶不心疼,不會掏兜的。”
    “是,站長。”洪智有領命。
    ……
    兩人來到審訊室。
    雍曼珠坐在電椅上,幾個糙漢手持馬鞭。
    辣椒水。
    烙鐵。
    一一準備齊當。
    雍曼珠臉色慘白,漂亮的臉蛋密密一層冷汗。
    “老餘,咋整?”洪智有站在門口看了一眼,沒急著進去。
    多好的姑娘。
    一顆冉冉紅心,卻要遭此磨難。
    革命多崎嶇。
    對不住了……餘則成心頭默默可憐了雍小姐幾秒鍾。
    “站長說了要見血。
    “那就動吧。”
    他一臉無所謂的笑道。
    “也是,現在的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給她長長教訓也好。”洪智有點頭道。
    “嗬!
    “你不也剛特訓班畢業,小屁孩裝什麽成熟啊。”
    餘則成推了推他,打趣道。
    頓了頓,他道:“你不是追過她嗎?
    “我聽說雍小姐對你很有好感,滿院子黏著跑啊。”
    洪智有知道老餘在旁敲側擊。
    “身材不辣,沒啥興趣。
    “得了,今兒就讓她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
    他打了個哈哈,入了旁座。
    “雍曼珠,根據學工會劉勇,以及印刷廠李德寶的指認,你跟紅票有過密切來往。
    “這是證詞,你看看。”
    餘則成在主座上,按照程序例行公事。
    “我不知道。
    “我隻是覺的好玩,跟他們一起遊遊街,喊喊口號。
    “你們說的紅票,不清楚。”
    雍曼珠不傻,搖了搖頭道。
    “說吧,平時跟你聯係的上線是誰?”餘則成沒什麽營養的問話。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我聯係的人可多了。
    “比如,洪秘書。
    “他總不會是紅票吧!”
    雍曼珠衝洪智有蒼白笑了笑。
    “我真想撕爛你的嘴。”洪智有直接奉上老陸“語錄”。
    雍曼珠撇了撇嘴,沒敢再吭聲。
    “看來不上點家夥,你是不會招了。
    “老五,動刑。”
    餘則成麵無表情下令。
    一旁的刑訊員老五拿起燒紅的烙鐵,就著一吹,火花飛濺。
    雍曼珠瞬間慌了,眼睛睜的大大的,渾身抖的跟篩糠子一樣。
    “你,你們敢亂來,我要告訴孔伯伯。”她尖叫了起來。
    “嘿嘿,找誰都沒用。
    “你當軍統跟你鬧著玩呢?”
    滿臉絡腮胡子的老五陰冷一笑,烙鐵照著她胸口呼了過去。
    位置講究。
    要的就是斷下一代口糧。
    “五哥。
    “別嚇唬她,弄殘了不好收拾。
    “我來吧。”
    洪智有起身走到雍曼珠跟前。
    他人脈好,見誰都是哥。
    平素好酒好菜、小錢沒少招呼站裏的這幫狠茬苦力。
    “得,您來。”
    老五識趣的把烙鐵往水裏一丟,退到邊上抽煙。
    洪智有蹲下身,拖下了雍曼珠的鞋襪。
    然後,捧著雪白的腳丫眨眼痞笑:
    “嘖嘖,真滑,真美。
    “雍小姐,既然你這麽天真。
    “我就隻能用無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