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洪智有的苦肉計

字數:18760   加入書籤

A+A-


    “好,我知道了。”
    劉雄掛斷電話,心頭狂喜。
    他早就感覺洪智有是紅票。
    一想到站長身邊左右“護法”都是危險分子。
    劉雄是寢室難安,愁的胡子都白了大把。
    無奈忠言逆耳,站長被二人蠱惑。
    他又拿不出確鑿的證據。
    這下好了,抓洪智有個現行。
    一咬一串,餘則成也別想跑。
    如此,內奸可除,津海站可平。
    老兄弟也能安安心心發財過好日子了。
    否則,一旦東窗事發,榮華富貴終成塵土啊。
    “老劉,你去哪?”
    他剛要走,肖國華喊道。
    “我出去買包煙。”劉雄道。
    “買煙讓李平去就行了,還用得著親自去嗎?
    “站長有令。
    “最近城裏不太平,晚上值班咱們一個也不能少。”肖國華提醒他。
    “沒事,我去去就來。”
    劉雄打了聲招呼,驅車直奔憲兵司令部。
    他沒敢叫自己的人。
    劉雄是直,但不蠢。
    他看的出來,站長最近對查“二奸”不滿。
    萬幸,還有個誌同道合的馬奎。
    “馬隊長,機會來了。”
    劉雄去了破舊倉庫,馬奎正躺在席子上打蚊子。
    “機會來啥?
    “萬裏浪這一死,所有線索都斷了。
    “瑪德,全便宜了蚊子。
    “明兒回站裏報到。”
    馬奎意興闌珊,“啪”拍死了一隻蚊子。
    “你還記得孔方嗎?”劉雄問。
    “記得。
    “那是我盯的人,紅票交通員。
    “怎麽,釣著肥魚了?”
    馬奎興奮的坐了起來。
    “洪智有悄悄跟他接頭,往南邊喜子峰去了。
    “隨同好幾輛車,十幾人之多。
    “去之前,他還跟雍建秋接觸過。”
    劉雄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
    “雍建秋。
    “那就是紅票的狗大戶,上次要不是劉三父子被滅口,老子就逮到他了。”
    馬奎腮幫子一緊,左右晃著腦袋。
    陡然,他眼中精光一閃:
    “跟孔方勾結,與紅票走私。
    “僅憑這一條,就能咬死他是紅票。
    “洪秘書是,餘則成還逃得掉嗎?”
    “正是如此!”劉雄點頭。
    “還是你老哥眼光毒啊。
    “我差點讓洪智有這銀賊給瞞過去了。
    “還等什麽,給老子抓人啊。”
    馬奎冷笑一聲,衝劉雄喊道。
    “伱……”劉雄皺了皺眉,啥玩意也敢命令他?
    “怎麽,有問題?”馬奎皺眉道。
    他倒不是擺譜,純粹是急著抓人。
    “有。”
    劉雄點了點頭,正然道:
    “你知道的,站長被洪、餘蠱惑極深。
    “我調人必然會引起他們警覺。
    “你讓唐隊長,派憲兵司令部執法隊前去抓人。”
    “可以。”馬奎從後門穿了出去。
    一會兒,唐武帶著兩卡車人在校場集結。
    “這人可靠嗎?”劉雄道。
    “可靠。
    “當年在山城我救過他的命,進憲兵司令部也是我托的毛主任關係。”馬奎解釋了一嘴。
    “好,我親自帶隊。”
    劉雄到外邊見到了唐武:
    “唐隊長,待會千萬不要開槍。
    “這個人打死了會很麻煩。”
    洪智有身世、背景沒問題,頂多就是被雍建秋與餘則成蠱惑了。
    殺了他沒什麽價值。
    隻有靠洪智有咬出餘則成。
    把呂宗方這條暗線的人,徹底揪出來才是真正的勝利。
    “明白,你指揮就是了。”
    唐武叼著香煙上了車。
    ……
    車燈雪亮,山路如覆著一層藹藹白霜。
    “孔先生,這一趟多虧了你。
    “十三車貨,回來了十一車,遠遠超過了我的預期。”
    汽車內,洪智有順手從包裏掏出三封銀元遞給了孔方。
    “洪秘書,雍先生很欣賞你。
    “幫你辦事,哪能要錢。”
    孔方笑了笑,抬手推卻。
    “你被軍統盯了,已是死棋。”
    “按照你們的紀律,你就算回去,三年內不得擔任職務。
    “據我所知,你老家父母年事已高。
    “看病、娶婆娘都要錢。
    “收著吧。”
    洪智有看著他,又塞了回去。
    “三百銀元,我拿了回去才說不清。”孔方搖頭道。
    “不會。
    “等你一走,雍先生和地委領導會專門給你打報告。
    “雍先生的原話是:組……你們的組織不會虧待每一位同誌,這隻是最微不足道的敬意。
    “這三封,兩封是雍先生給你的。
    “這一封是我給你的辛苦費。”
    洪智有道。
    “這兩封收下了。
    “你的不能要,我幫你不是圖錢。”
    孔方把兩封銀元裝進兜裏,跳下車往一旁山澗鑽了進去。
    他外號“金錢豹”。
    過去鬼子一個大隊搜山,也找不到他一根毛。
    “出發。”
    洪智有一擺手,車隊繼續出發。
    他們走的是喜子峰北邊的隱蔽小路。
    這是孔方和土匪大當家給他指的路。
    一條能把劉雄帶進地獄的路。
    “唐隊長,我的人盯住他們了,在北口。”
    劉雄下車抽了支煙回到車上。
    “北口?
    “那是紅票老交通站走的路。
    “你們這位洪秘書通票無疑了。”
    唐武點頭道。
    很快。
    憲兵隊的人在北口堵住了洪智有的去路。
    “洪智有,下車吧。”
    劉雄一揮手,全副武裝的士兵在埡口攔住了去路。
    “劉科長。
    “這條路不太平,我正心神不寧呢,沒想到你來了。
    “謝了啊。”
    洪智有笑著打了個哈哈。
    “洪智有,看不出來你藏的還挺深啊。
    “人拿下。
    “車扣了!”
    劉雄根本不廢話,手一擺,士兵們就要衝上去。
    “慢著。
    “劉科長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這是漕幫的一點糧酒私貨。
    “我受朋友所托,過來幫著搭把手,有問題嗎?”
    洪智有抬手打住要拚殺的漕幫弟子,鎮定自若的喊話。
    “所托?
    “托的紅票,走的紅票交通線。
    “看來你是真挺熟啊。
    “拿人,拿車。”
    劉雄揮手下令。
    “人,你隨便拿。
    “貨,想也別想。
    “燒。”
    洪智有一擺手。
    身後打著火把的漕幫弟子,紛紛把火把扔進了汽車裏。
    裏邊本就提前撒了火油。
    瞬間,十幾輛卡車陷入了熊熊烈火。
    劉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證據”化為了烏有。
    “洪智有,你行。
    “帶走!”
    劉雄雙目通紅,盯著他惡狠狠道。
    洪智有和十幾個漕幫弟子被解了斧子、配槍,押解上了軍車。
    ……
    翌日。
    吳敬中少有的提前來到了辦公室。
    昨夜他一宿沒睡。
    按洪秘書的辦事習慣,一旦貨運到仁記會第一時間電話通知。
    然而,並沒有。
    直覺告訴他,怕是要出事。
    正忐忑,餘則成快步走了進來,焦急道:
    “站長,出大事了。
    “劉科長把洪秘書抓了,人已經進了刑訊室。”
    “誰?”吳敬中有些恍惚。
    “洪智有。
    “還是老五托人悄悄通知我的,劉科長堅決要動刑。
    “這會兒怕已經上手了。
    “老師您趕緊過去看看吧,晚了,人別被打壞了。”
    餘則成歎了口氣後,趕緊催促。
    “劉雄怕是瘋了吧!
    “豈有此理!”
    吳敬中憤然拍桌,背著手氣衝衝走了出去。
    好嘛。
    等了一晚,沒壞在土匪、駐軍手裏。
    全糊自家鍋裏了。
    刑訊室。
    洪智有被鎖在電椅上,渾身幾條血淋淋的鞭痕。
    “說,孔方去哪了?”劉雄揪著他的頭發,冷聲問道。
    “什麽孔方,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東西。”
    洪智有笑容略顯蒼白,根本不吃詐。
    “嘴還硬?
    “我的人親眼看見你跟孔方接頭,帶著人去了喜子峰。”劉雄繞著他笑道。
    “我說了,我隻是幫朋友去那走貨。”洪智有呲牙吸了口氣。
    電椅套餐還真不是人能受的。
    沒法,對劉雄這種狠人。
    隻能以血換命。
    “還敢嘴硬,老五,上烙鐵。”劉雄吩咐。
    “得嘞。”
    老五拿了塊生鐵,往一旁的熔爐裏燒了起來。
    洪智有額頭滲出了細汗,渾身肌肉漸漸緊繃了起來。
    這玩意可不是吃素的。
    皮骨都得燙焦了。
    他看了眼老五。
    老五沒作聲,烙鐵在熔爐裏打著翻兒。
    “老五,你磨磨蹭蹭啥呢,上手啊。”劉雄催促。
    “還沒燒透。
    “吃不上勁,他不會招的。”老五幹笑了幾聲,盡可能的拖時間。
    爐子有點熱。
    他滿臉都是汗。
    嚇的。
    洪智有是站長的金疙瘩,平日裏對大夥極為大方,是公認的小善財。
    這一烙鐵下去。
    以後上哪找人借錢打牌、逛樓子,還不用還的。
    “瑪德。
    “你特麽吃屎長大的吧,一塊鐵都燒不透。”
    劉雄急了,一把撥開老五,親自取了烙鐵直逼洪智有。
    “洪秘書。
    “貨的事,孔方去哪了,還有餘則成和秋掌櫃,你最好交代清楚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別逼我。
    “隻要你交代出餘則成的事,就你這點走私,我可以既往不咎。
    “你繼續做秘書,收金納銀玩女人,可好?”
    他對著洪智有一吹,火飛濺,頭發立即散發出糊味。
    洪智有笑笑不說話。
    就在劉雄要動手之際。
    “砰!”門被狠狠踢開。
    站長陰森森的站在門口。
    身後跟著滿臉不可思議的陸橋山和餘則成。
    “劉科長,怎麽回事?
    “誰給你的狗膽,敢對我的秘書私下用刑!”
    吳敬中氣的肝兒顫,厲聲大喝。
    “站長,我抓到了洪智有通票的罪證。”劉雄忙道。
    “通票?”
    吳敬中暗叫糟糕。
    這種事攤到台麵上,得有審訊記錄,必須提交督查室。
    他就是想掩飾,也沒轍。
    “有這回事嗎?”
    吳敬中坐到上首,眼神複雜的看著洪智有。
    “橋山,你記錄。
    “劉雄,你問。
    “如果是通票,決不輕饒。”吳敬中板著臉下令。
    “站長。
    “行動隊的蔣濤一直盯著孔方,他親眼看見洪智有接頭,倆人上一輛車離開了。”
    劉雄直接把蔣濤叫了進來對質。
    “是嗎?”吳敬中問蔣濤。
    “是!”蔣濤回答。
    “洪秘書,你還有什麽話說?”吳敬中看向洪智有。
    “站長,這是誣陷。
    “我沒見過什麽孔方,更沒跟他上過車。”洪智有佯作無比虛弱的回答。
    “誣陷?
    “人證俱在,你還敢說誣陷?”劉雄勃然大怒。
    “劉科長,話不能這麽說吧。
    “秋季還指認站長太太和胡蝶是紅票呢。
    “你的人空口無憑,光靠一張嘴不符合辦案程序。”
    陸橋山在一旁陰惻惻冷笑。
    他倒不是幫洪智有。
    純粹想借機搞臭、搞垮劉雄。
    “陸橋山,你別睜眼說瞎話,蔣濤親眼看見的,我親自逮的人還不是證據嗎?”劉雄指著他吼道。
    “劉科長,有理不在聲高。
    “你們保衛科幹這種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當初李平假傳站長命令,讓餘主任險些錯掉秋季,害站長受戴老板、蔣夫人責難。
    “現在隨便找個人給洪秘書扣頂帽子。
    “也不是不可能啊。”
    陸橋山是南昌調查科的老資格,壓根兒就不慫他。
    “劉科長嘛,畢竟是雞鵝巷出來的老人,手段自然……”餘則成言簡意賅,在一旁淡笑補刀。
    “你……”劉雄有苦難言。
    殺秋季,是站長指示他轉達李平的。
    但這事隻能爛肚子裏,打死不能說出來。
    沒想到反倒成為陸、餘為紅票開脫的口實了。
    “好了。
    “你說洪秘書跟孔方有勾連。
    “證據呢,孔方抓到了嗎?”
    吳敬中打斷兩人爭吵,沉聲問道。
    “站長我的人追到喜子北口。
    “那條線極其隱蔽,正是孔方以前幫紅票轉運物資的秘密通道。
    “難道這還不能證明洪智有是紅票嗎?”
    劉雄咬了咬牙,再次陳述證據。
    “嗬嗬。
    “站長,餘主任,聽到嗎?
    “極其隱蔽!隱秘通道!
    “隱蔽到憲兵司令部是條狗都能找到。
    “你告訴我這叫極其隱蔽,秘密?
    “站長,改天我們這些人是不是隻要進山,踩了條道,就得被判為紅票啊。”
    陸橋山頭一歪,大覺可笑。
    “劉雄,你這叫什麽狗屁證據。
    “我問你孔方抓到了嗎?
    “還有那……那批物資,這是關鍵。”
    吳敬中現在就想知道,自己的酒去哪了。
    “孔方逃了。
    “憲兵司令部的人和當地駐軍正在搜山。
    “那批物資被洪秘書一把火燒了。
    “站長,他這是在銷毀證據。
    “我用性命向委員長,向黨旗發誓,那車裏裝的一定是轉運給紅票的重要物資。”
    劉雄滿臉青筋暴起的喊道。
    是你十八代祖宗。
    老子的酒。
    老子的錢啊!
    吳敬中心態爆炸,指著他冷喝道:
    “我再問一遍,孔方、物資,人證、到底有沒有!”
    “我……”劉雄啞口無言。
    他本想人已經抓現行了,隻要嚴加逼供。
    就洪智有這種浪蕩貨,幾鞭子下去,還不得撂了。
    那曾想這貨比茅坑裏的石頭還滑。
    證據沒套出來,還被反將了一軍。
    “沒有證據,隻憑臆想,你就敢抓人。
    “今天抓我的秘書。
    “明天你是不是要把我也抓到這張椅子上來!”
    吳敬中連著猛拍桌子,背頭發型都散亂垂了下來。
    眾人哪見過老吳發這麽大火,一時都嚇傻了。
    餘則成悄摸摸瞄了洪智有一眼。
    隱約有點明白了。
    這貨怕是用的苦肉計,這是要強行換掉劉雄。
    “站長!
    “洪智有真的是紅票,你相信……”劉雄氣的快要吐血,有理說不清,急的直跺腳。
    “閉嘴!”
    吳敬中順手拔過一旁警衛的槍。
    哢嚓。
    打開安全栓,指向了劉雄。
    劉雄臉色煞白,胸口悶痛到快要窒息。
    “洪秘書,我問你,你是給紅票運送物資嗎?”吳敬中放下槍,沉聲問道。
    “站長。
    “我欠過龍二人情,他請我去幫忙押貨,也是想借我認識許團長的便利。
    “喜子口的張旅長和許誌武以前是戰友。
    “運送的就是一點糧油米麵。
    “您要不信,現在就電訊喜子峰保安旅張旅長,他可以給我作證。”
    洪智有沒有大喊大叫,隻是表情略顯痛苦的陳述。
    “橋山,你現在給張旅長打電話。”吳敬中吩咐道。
    “是。”
    陸橋山到隔壁監聽室打了電話。
    很快走了回來,“站長,張旅長和他的副官親自查驗的車,的確如洪秘書所說。”
    “站長,這分明就是借口。
    “如果是米麵,為什麽要燒掉?”劉雄深吸一口氣,繼續爭辯。
    “不為別的。
    “你帶的不是津海站的人,我信不過憲兵司令部。
    “與其被他們沒收謀了私利。
    “我寧可玉碎,絕不瓦全。”
    洪智有盯著他,冷笑了起來。
    “站長,現在情況已經很明確了。
    “劉科長是誣陷,哦,當然也可能的確是抓錯了。
    “但僅憑蔣濤的口供,以及那條路紅票過去運轉過物資,就斷定您,堂堂少將站長的機要秘書是紅票。
    “是不是太草率了。
    “傳出去對站長您和津海站名聲不利啊。”
    餘則成開始為事情定調子。
    “保衛科的常規操作吧。
    “餘太太跟我媳婦說,她就因為說了句老家三大爺給張將軍牽過馬,練了幾天武藝,劉科長就逮著一通查。
    “哎,張自忠將軍在他眼裏都能是……
    “還有餘主任就更別提了。
    “站長您手把手教的高材生,擊斃李海豐,戴老板親嘉的英雄少校。
    “被一個連少尉都不是的狗屁科員李平,帶著一群人逼著被迫對秋季下手。
    “還美其名曰是您的命令。
    “哎,站長,有時候我們這些人真不知道津海站到底該聽誰的。”
    論煽風點火,陸橋山絕對是把好手,也絕不會錯過。
    “陸橋山。
    “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少在這挑撥離間。
    “老子一腔熱血都是為了黨國,為了津海站。”
    劉雄氣的滿臉扭曲,真想掐死這不要臉的齷齪玩意。
    “我發現你跟馬隊長一樣。
    “隻要看誰不順眼就是紅票。
    “張嘴就是委員長、黨國!”
    陸橋山嗬嗬一笑,旋即咬牙拍了拍椅子扶手:
    “旗子舉得高,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呀。
    “真想撕爛你們這幫蠢貨的嘴!”
    他早忍劉雄很久了。
    難得踩上一腳,“撕嘴絕招”自然得使上。
    “夠了!
    “黨國的資源就是被你們這些人內耗了。
    “都給老子聽清楚了!
    “津海站隻有一個站長。
    “姓吳,不姓劉!
    “更不姓陸!”
    吳敬中惱火的瞪了陸橋山一眼。
    狗東西,這當口了還在煽陰風,真是活膩歪了。
    “是。”陸橋山尬笑點了點頭。
    “劉科長,你還有什麽話說。”吳敬中問。
    劉雄不說話。
    “撤銷劉雄保衛科科長一職,暫由肖副科長代理。
    “先押下去,好好清醒幾天。”
    吳敬中下令。
    立即有警衛上前,就要扣劉雄。
    “放開,老子會走。”
    劉雄目光狠狠從洪智有、餘則成兩人臉上劃過,一擺手傲然走了出去。
    “智有!”
    餘則成見定了調,衝過去要給洪智有解鎖。
    洪智有頭一歪,當場暈死了過去。
    真暈。
    餓的。
    低血了。
    “誰讓你動刑打他的。”吳敬中指著老五喝問。
    “是,是劉科長。”老五顫顫驚驚。
    “狗東西!”
    也不知罵的是劉雄還是老五,吳敬中抬手狠狠給了老五一巴掌。
    打完,吩咐道:“還愣著幹嘛,趕緊送陸軍醫院去。”
    ……
    下午。
    洪智有醒來,就看見餘則成正衝他笑:“智有,醒了啊。
    “我查了,沒監聽,可以說話。”
    “你這烏鴉嘴。
    “上次說遲早陪回來,果真讓你說中了,連病房都是同一間。”洪智有虛弱笑道。
    “你別裝啊。
    “就老五跟你的交情,這鞭子打的就是撓癢癢,刮層皮而已。”餘則成何等老辣,過一眼就能看出來。
    “要不我刮你層皮試試。”洪智有不裝了。
    他虛弱純粹是昨晚沒睡覺,一天一夜沒沾米水,再者被劉雄電椅嚇的。
    傷,就是點皮肉苦。
    打人,老五自然是專業的。
    五哥還能下死手打自己的恩親債主?
    “我在隔壁看到了小五子。”餘則成突然道。
    “咋樣?”洪智有問。
    “老五說用的都是最狠的招。
    “人已經不行了。
    “今晚就得送停屍間。
    “別看小,一個字都沒吐,要不翠平就該上椅子了。”
    餘則成眼眶微紅,低頭看著地,像是在波瀾不驚訴說旁人的故事。
    “要不說你倆口子有毒,可惜了小五子,當了冤死鬼。”洪智有同情歎道。
    “你這招幹不掉劉雄。
    “他是站長的生死兄弟,就算是損失了這批酒,念在情分上,他也不會處理劉雄。”餘則成說起了正事。
    “我知道,所以我還給他準備了三板斧,必須砍掉他的狗腦袋。”
    洪智有森然道。
    除了張四爺父子,他還從來沒這麽想一個人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誅之。
    劉雄既然沒有眼力架,那就隻能送他去陪張四爺喝茶了。
    “哪三板斧。”餘則成問。
    “第一板斧嘛,先不說。
    “第二板斧,中統局有個人叫謝若林。
    “你去見他,給他一根金條。
    “讓他找機會跟憲兵司令部執法隊的唐武見麵,握個手就行。”
    洪智有道。
    “中統啊。
    “行吧,他萬一不認識唐武……”餘則成有些擔憂。
    “嗬嗬,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這位謝先生隻要錢到位,他自然會認識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