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戴笠,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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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
    “我已經做了兩手準備。
    “一,讓龍二組織一批工人罷工,封堵津海道路。
    “二,牟司令會安排人搞城防演習。
    “許誌武會封死離開津海的所有通道。
    “即便薑棟梁想帶你走,也休想踏出津海一步。
    “隻要拖到戴老板升天,一切就好說了。”
    洪智有給吳敬中倒了杯茶,波瀾不驚的笑道。
    “好啊。
    “地利人和!
    “是戴死,還是我等亡。
    “就看老天爺幫誰,誰的命更硬了!”
    吳敬中懸著的心大為鬆弛,拍腿笑道。
    ……
    薑棟梁帶著十幾名執法隊員,殺氣騰騰來到了津海站。
    執法隊。
    對軍統要員來說,就是噩夢、鬼神般的存在。
    他們代表著戴笠鐵血森嚴的意誌。
    上到軍隊要員、名流富商。
    下到走夫販卒。
    無不迫其淫威而恐懼。
    “薑副官,這是?”
    馬奎聽到動靜,帶著孫興一行人迎了過來。
    “戴老板有令。
    “著吳敬中回山城接受調查。”
    薑棟梁語氣漠然,腳步未緩,軍靴踩的地板嘎吱作響。
    “您的意思是,要抓吳站長?”
    馬奎短暫錯愕後,狂喜道。
    “不該問的別問。”
    薑棟梁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往吳敬中辦公室走去。
    原本探出頭還想瞧個熱鬧的陸橋山,一看這陣仗,嚇的跟烏龜一樣縮了回去。
    啪!
    他關上門,抹了把冷汗,哆哆嗦嗦拿起電話,撥通了鄭介民的號碼:
    “鄭長官,出事了。
    “戴笠派人要抓吳敬中,薑棟梁和執法隊已經往辦公室去了。”
    電話那頭傳來鄭介民的冷笑聲:
    “戴笠這當口還敢抓吳敬中?
    “這個人已經瘋了。
    “津海站的事你別管,建豐不會坐視不理的。
    “你就記住了。
    “甭管誰當家,都動不了你的位置。
    “把心放肚子裏就好。”
    “謝謝鄭長官,再見。”掛斷電話,陸橋山長舒了一口氣。
    砰!
    薑棟梁重重推開辦公室大門。
    一行人冷森森走了進去。
    吳敬中雖早有準備,但麵對這幫殺神仍不免一陣心驚膽顫。
    “薑副官,你這是?”
    他坐在沙發上強作鎮定的笑問。
    “吳敬中!
    “戴老板有令,請你去山城聊一聊肅奸委員會的事。”
    薑棟梁亮著戴笠親批的文書,傲然道。
    肅奸那點事。
    別說是吳敬中,就是海瑞來了,戴笠也能找到由頭。
    爭辯純粹浪費口舌。
    “看來戴局長還是信不過我啊。
    “那就走吧。”
    吳敬中雙手一拍大腿,笑盈盈的站起了身。
    “老師。
    “我送你。”
    洪智有與餘則成也跟著起了身。
    由於是調查。
    薑棟梁沒敢上手銬。
    吳敬中麵無表情的當先走了出去。
    “站長,一路走好啊。”
    到了台階邊,馬奎雙手插兜,燦笑告別。
    “馬隊長,你似乎很得意?”吳敬中頓住腳步,冷笑問道。
    “豈敢。”
    馬奎盯著他,目光夷然不懼。
    “願你美夢成真啊!”
    吳敬中看了他一眼,往汽車走去。
    薑棟梁親自打開車門。
    簡單檢查後,抬手道:“吳站長,請吧。”
    “站長。
    “您去山城了,站裏的工作……”
    一直藏在人群後邊的陸橋山,瞅準時機冒出頭來笑問道。
    “橋山。
    “大小事務,暫由你代理。”
    吳敬中指了指他,轉頭上了汽車。
    “謝謝站長。”
    陸橋山要的就是這句話,滿臉喜色的揮手告別。
    “咋樣幾位。
    “中午吃啥,要不我請客去同發號?”
    馬奎看著幾人,仰著下巴笑問。
    “馬隊長心情不錯啊。”陸橋山笑盈盈問道。
    “彼此彼此吧。”
    馬奎幹笑一聲,看向餘則成和洪智有,陰陽了起來:
    “二位,戴老板親抓的人。
    “嘖嘖,白公館。
    “這次該開席了吧!
    “走,我請客。”
    洪智有眨眼一揚下巴,附和的笑了笑:“馬隊長說的對。”
    “這席必須得開。
    “今兒這一頓,我反正是蹭上馬隊長了。”
    “老弟,明白人。
    “就你這嘴,眼神再好點,什麽蹭不著。”
    馬奎拍了拍洪智有的肩膀滿意道。
    “不過,我和老餘這會還不餓,要不咱晚兩個點?”洪智有點了點腕表,笑問道。
    “成啊。
    “不就是吃個飯嘛,那還不是咱說了算。
    “甭管幾點,你啥時候餓了,我啥時候開大席。
    馬奎背著手,鼻孔朝天上去了。
    “咳咳。
    “我說幾位,站長走了,這裏還有喘氣的呢。
    “吃什麽飯?
    “沒了閻王爺,把不住鬼門關了是吧。
    “一個個杵在這,沒事幹?”
    陸橋山見他飄的分不清大小王樂,臉一板目光淩厲的掃視幾人道。
    “對,對。
    “差點忘了,陸處長暫代站長一職。”餘則成恍然諂笑。
    “行。
    “你是代站長,聽你的。
    “洪秘書,記住了,餓了咱就開席。
    “孫興,走!”
    馬奎哼笑一聲,擺手領著人走了。
    “什麽玩意!”
    陸橋山瞪著他,呸罵了一句。
    到了辦公室。
    陸橋山坐的筆挺,二郎腿一架,鋥亮的皮鞋又翹了起來:
    “小洪,給我倒杯咖啡。”
    “是!”
    洪智有順手給他倒了咖啡。
    陸橋山也不叫兩人坐,自顧喝了一口,笑問:
    “兩位,你們覺的站長還能回來嗎?”
    “能吧。
    “畢竟是少將軍官,又跟鄭長官、建豐是同學。
    “可不是誰都能辦的阿貓阿狗。”
    餘則成不鹹不淡的笑答。
    “哎!
    “餘主任還是缺乏政治經驗啊。
    “白公館那地方,進去就沒有能活著出來的。
    “建豐是能保他。
    “但津海站肯定沒吳站長一席之地了。”
    陸橋山泯了口咖啡淡淡道。
    “陸處長說的對。
    “以後我和智友全指望您了,還請多多關照。”餘則成趕忙奉承。
    “關照是應該的。”
    陸橋山笑了笑,接著道:
    “你們說誰會接任站長一職?”
    “毛,毛萬裏吧,這不都傳出風聲了嗎?”餘則成故作深思道。
    “洪秘書,你覺的呢?”陸橋山嘴角不快的撇了撇,轉頭看向洪智有。
    “我覺的毛萬裏沒啥機會。
    “戴老板這次把平津整的雞飛狗跳。
    “秘密情報遭人泄露,與美佬勾結,更是人神共憤。
    “毛萬裏是毛人鳳的人。
    “毛主任是戴老板的心腹。
    “我要是委員長,絕不會派一個有二心的人鎮守津海。
    “依我看,多半得找個冤家。
    “比如鄭長官的人。
    “來個坐山觀虎鬥,以實現對軍統的控製。”
    洪智有一唱一和的分析。
    “老弟,明白人。
    “委座深諳帝王心術,準得是這個理。”陸橋山燦笑了起來。
    “喲。
    “那照這麽說,津海站站長很可能是陸處長啊。”餘則成大徹大悟道。
    “差不多吧。
    “但得靠你二位同心同力啊。
    “老餘,隻要你把左藍策反,或者能破壞軍調,助我立一大功晉升上校。
    “嗬嗬……”
    陸橋山看著二人,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明白。
    “老陸這是要做站長。”餘則成點頭道。
    “嗯。
    “到時候陸代站長就不是肩扛兩處七科,而是全站了。”
    洪智有陪著他一起鬧。
    越是亂時,越顯人心。
    陸橋山這點心思,已是昭然若揭。
    “哪裏,哪裏。
    “還得是兩位老弟幫襯才行。
    “坐吧。
    “小洪,再倒兩杯咖啡。”
    陸橋山點化透了,這才笑著讓二人入座。
    “是,陸代站長。”洪智有欣然領命。
    兩人眼下不得不看陸橋山裝叉。
    畢竟。
    站長能不能回來,隻取決於戴笠。
    老戴不死。
    以老頭子的多疑,副站長八成是陸橋山。
    老戴若死。
    陸橋山一口一個的“小洪”,怕又得改口叫“親弟弟”了。
    ……
    六緯路。
    吳敬中在車內閉目而坐,盡管內心慌亂,但表麵涵養功夫卻是做的極好。
    “吳站長。
    “你送給戴老板的山貨,是不是該發貨了?”
    薑棟梁沒忘了這件大事。
    “人到禮到。”吳敬中沒睜眼,淡淡道。
    “抓你的原因,你應該清楚。
    “泄露絕密情報!
    “是受鄭介民指示嗎?
    “說明白了,到白公館戴老板自會替你說話。”薑棟梁冷笑一聲,暗示吳敬中要懂事。
    “我不知道你問的什麽。
    “如果你們僅僅因為我是鄭介民的同學而發難於我。
    “那蔣建豐還是我的同學呢?”
    吳敬梓猛的睜開眼道。
    狗東西,跟老子玩這套。
    老子坑徐冰的時候,你特麽還在玩泥巴呢。
    “知道吳站長底子硬。
    “不過,白公館也不是誰都能插一手的。
    “就算蔣建豐想保你。
    “也得你全全乎乎啊。
    “吳站長年紀不小了,萬一高血壓犯了,心髒病猝死。
    “這些都是很有可能的。”
    薑棟梁陰冷威脅他。
    “我心向黨國,自有委座天威洪福庇佑。”吳敬中不再跟他廢話,再次閉上了雙眼。
    “好。
    “那咱們就到白公館再談。”
    薑棟梁沒說動他,惱火哼道。
    正說著。
    吱嘎。
    汽車一個急刹,停了下來。
    隻見路口人山人海。
    “搞什麽名堂,快下去看看。”薑棟梁皺眉吩咐執法隊。
    立即有幾人下去。
    衝警察擺起了官威。
    然而,沒啥卵用。
    “薑副官,這邊在鬧罷工,人太多了,警察也沒轍,要不咱們繞道吧。”一個執法隊員站在車窗邊道。
    “好。
    “改道。
    “另外讓人給津海空管打個電話,就說備好飛機,時間再定。”
    薑棟梁吩咐。
    “籲!”
    吳敬中看了眼手表。
    這時候劉玉珠該行動了。
    老天保佑,委座保佑,一定要成功啊。
    ……
    上午11點19分。
    青島機場。
    劉玉珠與龔仙舫、金柏三人來到航站樓。
    數十名空管警衛和軍統特衛,正在飛機四周警戒。
    “我們要對飛機進行檢查。”龔仙舫亮出了證件,頤指氣使道。
    “按照機場的製度,我們必須請示梁主任。”
    一個警衛看了眼,遞回了證件。
    很快,梁鬆走了過來,不苟言笑道:
    “龔主任,對不住。
    “為了保障飛機的安全,按照飛行製度,除了特勤特檢,外人不得提前登機。”
    “我們也不行?
    “你少拿雞毛當令箭。
    “萬一飛機出了事,算誰的責任?”龔仙舫就覺的離譜,厲聲嗬斥。
    他平日裏最煩跟鐵血青年團的人打交道。
    仗著個蔣建豐,狂的要死。
    “抱歉,這是規矩。”梁鬆道。
    “規個屁。
    “津海、北平的機場都沒事,怎麽到你們青島,冒出來這麽多規矩。
    “我必須檢查,這是戴老板的命令。
    “敢攔我,老子斃了他!”
    龔仙舫一看快到點了,不由得火冒三丈。
    一時間,幾個手下同時拔槍對準了梁鬆。
    “龔處長。
    “這樣吧,三個人太多了,我擔不起這責。
    “你們派一個人。
    “我這邊派一個監督員,一個技術人員,隨同登機檢查。
    “同意的話,你簽字。”
    梁鬆佯作無奈,手一擺,立即有人拿來了文件。
    “金柏、劉秘書,你們看?”龔仙舫有些猶豫不決。
    “時間來不及了。
    “戴老板的脾氣……要不還是簽了吧。”金柏有些擔憂。
    “好,咱們三人一起簽。”
    龔仙舫鬆了口。
    簽了字,他問:
    “誰去?”
    金柏裝聾,不吭聲。
    伴君如伴虎,事能少則少。
    戴笠有屁事多,向來對各種細節要求極高。
    檢查飛機若不仔細,哪怕是座椅上有一絲灰塵,回頭免不了挨責罰。
    “玉珠,你去吧。
    “你是女人,心細,凡事看的周到。”龔仙舫也不傻,直接甩給了劉玉珠。
    “好吧。”劉玉珠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劉玉珠到了外邊。
    一個檢修師拎著黑箱子。
    另外一名警衛把守在機艙外邊。
    “劉秘書,東西在箱子裏,可以安裝了。”檢修師冷聲道,並未透露自己的山頭。
    “外邊的人可靠嗎?
    “我擔心戴笠會改時間,再調整行程。
    “還有,這有兩架飛機,你怎麽確定戴笠坐的哪架?”
    劉玉珠緊張的聲音直發顫。
    她的對手,是軍統的蓋世魔王。
    絕不能有一絲絲的僥幸心理,必須盡可能的做到細致、完美。
    “外邊的人可靠。
    “左邊那架飛機,發動機有異響,不會很大,但以戴笠的謹慎,肯定不會登機。
    “當然,這個不絕對。
    “如果他上了那架,我們同樣還有預案。”
    檢修師一邊說話,一邊幹練的打開箱子安裝定時炸彈。
    “好。
    “能確保我的安全嗎?”劉玉珠道。
    “戴笠會確保你的安全。”機修師冷笑了一聲。
    很快,他安裝好了炸彈。
    三人回到了大廳。
    “梁主任,龔主任,飛機已經檢查完畢,沒有問題。”劉玉珠回答。
    “好。
    “時間差不多了,立即通知戴老板。”
    龔仙舫道。
    正午十一點五十分。
    戴笠從汽車上走了下來。
    身邊數十名特衛同時撐開黑傘,如一張黑網遮擋了外邊所有人的視線。
    同時。
    機場警衛被驅逐到了最外邊。
    特衛控製了安保和製高點,以確保沒有外人能威脅戴笠的安全。
    “戴老板,按您的計劃準備了兩架飛機,您看……”龔仙舫道。
    “不急。”
    戴笠親自登上左邊跑道的飛機舷梯。
    飛機很幹淨。
    飛行員身份無誤。
    沒有多餘的服務生。
    不錯。
    出於多疑,他又登上了右邊的飛機。
    嗯。
    也很不錯。
    不過,他仍是聽出了一些細微的問題。
    第二架飛機的引擎噪聲似乎更急促、刺耳些許。
    飛機的引擎是大問題。
    容不得一點馬虎。
    在黑傘籠罩下,他站在了兩架飛機中間。
    “仙舫,小金你們隨我坐這一架。”
    他吩咐。
    然後,指著一個發型、身形都與他差不多的特員道:
    “你和劉秘書登那一架。
    “開傘。”
    戴笠吩咐。
    傘打開。
    在兩撥人簇擁下,同時登梯。
    讓人難以分辨,真正的戴笠到底在哪輛飛機上。
    隨著飛機轟鳴。
    兩架飛機同時上天。
    “戴局,你這手真高。”龔仙舫端上來紅酒和瓜果、糕點。
    “平津一個馬漢三,一個吳敬中都不是省油的燈。”
    “世人皆知我戴雨農愛美人。
    “出此下策,也是不得不防啊。”
    戴笠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嘴角浮起一絲冷意。
    “是。
    “吳敬中這老賊,枉局座這麽信任他。
    “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龔仙舫跟著罵道。
    “人抓了嗎?”戴笠問道。
    “抓了,正押往機場。”龔仙舫道。
    “嗯。
    “你去盯著駕駛艙,我先睡會。”
    戴笠點了點頭,略顯疲色道。
    不知睡了多久。
    在飛機的劇烈顛簸種。
    戴笠驚醒了過來,大叫:“怎麽回事?”
    “戴局,天氣不太好,飛機信號失靈,正在聯係京陵的塔台。”
    龔仙舫踉踉蹌蹌的說道。
    “快。
    “實在不行就返航。”
    戴笠轉頭看向窗外。
    黑雲滾滾。
    雷電如無數靈蛇在雲層中亂竄。
    宛若世界末日。
    機身時不時傳來的嘎吱聲,與劇烈晃動更是讓這位蓋世魔王少有的失去方寸,臉色慘白了起來。
    “戴局。
    “天氣較為惡劣。
    “離京陵不遠了,可能要迫降。
    “您吉人自有天相,別擔心肯定不會有事的。”
    龔仙舫安慰他之餘,身子一晃,一屁股栽在了過道上。
    “現在到哪了?”戴笠嘴唇哆嗦問道。
    “岱山!”
    “岱山?
    “山之以墳。
    “昔日鳳雛龐統西征見落鳳坡,果真隕命。
    “岱山,戴山。
    “人、戈皆落山頭。
    “人為我,戈有金屬之意,可為飛機,皆落山頭,大為不祥。
    “蒼天庇佑,我運即國運,萬望破此一劫啊。”
    戴笠臉色鐵青,望著窗外長歎。
    “戴局,不會的,您……”
    龔仙舫還想說幾句吉利話。
    砰!
    飛機瞬間爆炸。
    雨農,卒!
    ……
    報告站長:先把昨晚那章補了,吃飯去,晚上回來接著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