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喬站長的計謀

字數:15825   加入書籤

A+A-


    洪智有回到辦公室,待到正午快下班時,他趕緊給米誌國打了電話:
    “誌國,我是洪智有。
    “忙嗎?
    “過來陪我下盤棋,好就沒殺,手癢了。
    “飯別吃了,我在鴻運茶樓訂了餐,他們待會送過來。
    “跟我還客氣啥,趕緊過來。”
    啪!
    洪智有扣斷了電話。
    ……
    下午。
    李涯收拾了一番,西裝革履的回到了行動隊。
    “大福,把門關上。”
    他吩咐尾隨在身後的齊大福。
    “站長,您有任務?”
    齊大福舔著胖臉笑問。
    “站好了,把耳朵捂上。”李涯道。
    “李隊長,啥,啥意思?”齊大福有些沒明白。
    “讓你捂好就捂好。”李涯笑道。
    齊大福乖乖兩人捂著耳朵。
    李涯扭了扭脖子,一齜牙猛地一巴掌抽了過去。
    哎喲!
    齊大福慘叫一聲,一個趔趄蹲在了地上,暈乎乎的叫起慘來:
    “李隊長,你,你怎麽打我啊。”
    “打你?
    “不,我是在救你。
    “保定的事總得有個交差,今晚回家寫個報告交上來。
    “就說是偵查情報失誤。
    “要不,你這位置坐不穩。”
    李涯抖了抖發麻的右手,冷笑吩咐道。
    “明白了。”齊大福捂著臉,爬了起來。
    “今晚,你和宋飛去把上次蹲點的那個紅票印刷廠給清了。
    “記住人要多,陣勢要大。”
    李涯吩咐道。
    “隊長,您這是要親自坐鎮?”齊大福問道。
    “搞個印刷廠還用得著我嗎?
    “站長太太給我介紹了一個對象,讓我過去相一下。
    “這個給你,拿去請兄弟們吃個夜宵。”
    李涯從兜裏摸了一大把法幣和幾個零散銀元,一並塞給了齊大福。
    齊大福大喜:“謝謝李隊長。
    “您比馬奎那死鬼可大方多了,他在的時候都是薅弟兄們的羊毛。
    “還是跟著您好啊。”
    李涯笑了笑:“這才哪到哪,以後有你們領賞的時候。”
    “那是,我都聽說了。”齊大福嘿嘿幹笑。
    “聽說什麽了?”李涯問道。
    “今天在執行外勤時,我聽米誌國說,洪秘書向站長舉薦了您出任副站長。
    “站長同意了。
    “名單都遞交上總部了。”
    齊大福趕緊說道。
    “米誌國咋知道的?”李涯皺起了眉頭。
    “你不知道嗎?
    “米誌國是咱們行動隊的棋王,站裏各科室的人都喜歡找他下棋。
    “洪秘書偶爾也會叫他去。
    “今天中午,他跟洪秘書下棋時,聽說的。
    “洪秘書還說,您是建豐的人。
    “站長本來是選陸橋山的,但洪秘書覺得您更有前途,所以就提名了你,站長同意了。”
    齊大福一板一眼的說道。
    “太好了!”李涯興奮的拳頭合手一擊。
    他剛吃到撈外快的甜頭。
    要能做到副站長,不禁有更大的權利,撈錢也更方便。
    工作、發財兩不誤啊。
    他拿起電話,給電訊處打了電話:“喂,候處長嗎?
    “往總部的副站長人選報告,已經發了吧。
    “好的。
    “真的嗎?
    “謝謝,客氣了,隻是提名而已。
    “再見。”
    掛斷電話,李涯閉上眼,微微吸了口氣,渾身興奮的直顫栗。
    侯運來已經證實,發往總部的提名隻有他一個。
    根本沒有陸橋山的份。
    終於要轉運了啊。
    還有洪智有,這兄弟是真仗義啊。
    顯然,洪秘書看中了自己的背景和價值。
    這小子是懂站隊的。
    還行,挺識趣。
    這就很好!
    安排了任務,他沒敢開站裏的車,繞到一處僻靜的巷子裏,上了輛站長借來的汽車,直奔北平而去。
    定在今晚清查紅票印刷廠,就是為了掩護自己去北平。
    順便把津海城攪亂,方便自己藏袁佩林。
    ……
    晚上。
    洪智有從陸戰隊回來。
    這幫死洋鬼子麻將打的賊溜,就兩個鍾頭他居然輸了六百多美金,整的心肝兒疼。
    “安德森,賬都做好了吧?”洪智有問。
    “都做好了。
    “再說了,就是你們委座來了,也不敢查我們的賬。
    “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
    安德森牌打的越來越溜,中文一樣說的很順口,甚至還夾雜著一點本地音。
    “好!
    “酒水的錢,以後你們找龍二結。
    “有人來接,我先走了。”
    洪智有打了聲招呼,在安德森和傑克的羨慕下,任由季晴挽著手成雙而去。
    到了俱樂部。
    兩人又是一番瘋狂。
    這些女人正是熟透了的年齡,體力好,技術佳,個個堪比猛老虎。
    “你最近體力好像變好了。”
    完事後,季晴躺在他懷裏,滿臉幸福的嬌媚。
    “嗯,最近陪婉秋早起早睡。”洪智有道。
    “不會吧,你倆沒那個也能睡?”季晴有些不可思議。
    “人總有不行的一天。
    “就當提前適應了,你沒男人現在不也每天晚上睡的很香嗎?”
    洪智有笑問。
    “我那是一次吃飽喝足,一個星期不用想。
    “再加上天天晚上摟著錢睡覺。
    “能不香嗎?”
    季晴親了他一口,眼中滿是感激。
    “你啥時候也陪我睡。
    “因為愛情這種。”
    她摟著洪智有的脖子,認真問道。
    “我對婉秋的愛是談出來的。
    “跟你的愛是……
    “你得明白,愛有很多種,各有各的美,就好比你在我眼中是如此獨一無二。”
    洪智有眨眼壞笑道。
    “討厭!
    “你真壞,壞的還讓人無法自拔。”季晴在他肩頭輕輕咬了一口,留下了一行淺淺的小牙印。
    “你就說跟我這個壞人在一塊,開不開心吧?”洪智有笑問。
    “開心。”她嫣然回答。
    “那不就得了。
    “人活著開心最重要,睡會兒,還是我送你回家。”
    洪智有捏了捏她粉嫩的臉蛋道。
    “回家吧。
    “被你折騰乏了,家裏有你安排的保鏢,我睡著踏實。
    “怎麽說我現在也是身價不菲的富婆了。
    “對了,你那個小朋友談了個女朋友。
    “這家夥看著機靈,就幾天的功夫被人套去了一千多美金。
    “對方假裝是北洋大學的女學生。
    “其實是個窯子貨。”
    季晴爬起身簡單洗漱後,邊給洪智有穿襯衣、係領帶邊說笑道。
    “林添啊。
    “他住在你那沒添麻煩吧。”
    洪智有問道。
    “那倒沒有。
    “每天大半夜翻牆回來,大家都省心。
    “吃喝也不挑,嘴還甜。
    “這家夥人緣挺好的。
    “你這個情場老手確定不去點撥點撥他麽?”
    係好領帶,季晴開始自己穿裙子。
    “不用。
    “窯子貨有窯子貨的好處,能讓人成長。
    “讓他吃點虧也好。
    “告訴他,別中毒了,凡事注意衛生。”
    洪智有笑了笑道。
    “討厭,說的你好像很注意衛生似的。”季晴俏臉一紅,手指輕撫他的嘴唇。
    “我當然注意。
    “因為我的女人幹淨啊。”
    洪智有眨眼一笑,牽著她往外走去。
    “標簽的事談的咋樣了?”兩人邊走邊道。
    “我刻意控製了這倆月的酒水銷量。
    “軒尼詩總部和鮑威爾壓力很大。
    “聽傑克的意思,鮑威爾有點鬆口的意思,八萬美金是能談下來的。”
    季晴道。
    “很好。
    “站長太太明天可能會去軍屬會打牌。
    “你到時候讓著點,和方敏多輸點,多少錢,到時候我再給你們。”
    洪智有掏出錢包,一翻裏邊隻有不到五百美金了。
    “這還用你交代。
    “哪次她來,大家不搶著給她點炮。
    “你這大善人,走到哪錢散到哪,沒了吧。
    “我給你。”
    季晴打開手包,拿了一大把美鈔遞給了洪智有。
    “哎。
    “有個懂事的女人就是好,以後我不當秘書了,就天天吃你的軟飯。”洪智有接了直接塞進了兜裏。
    “現在就可以吃,讓你吃個夠。”季晴眨眼低聲媚笑。
    “還有,她身邊會跟著一個大嘴巴女人。
    “那是我師姐,千萬別嫌她土,客氣點、殷勤點。”
    洪智有又交代道。
    “好的。
    “其實我不大明白,你和站長太太左手倒右手,有啥意思啊,你還不如直接給她幾千美金呢。
    “年紀也不小了,坐一天不累啊。”
    季晴不解。
    “這你就不懂了吧。
    “媳婦是別人的好。
    “錢是別人兜裏的香。
    “她年紀大了,也沒啥樂子,點錢能讓她開心樂嗬下,挺好。”
    洪智有對這個“媽”還是不錯的。“你這姑爺當的可真夠細的。”季晴笑道。
    洪智有手搭在她的翹臀上,一塊上了汽車。
    送她回到家。
    林添正坐在院子裏的樹上喝悶酒。
    “你幹啥呢?”洪智有抬頭問道。
    “被一個窯子女人耍了。
    “洪哥,你說我要不要宰了她?”
    林添雙目微紅,顯然有些痛苦。
    “睡了嗎?”洪智有問。
    “沒,手指頭都沒摸過。
    “她說要我娶她,要結了婚,給了彩禮才同房。
    最+近+章節+在6=9=書=吧閱讀!
    “鬼知道她是杏紅樓裏賣的。”
    林添惱火道。
    “要睡了,出點錢,放點血不虧,就當付資了。
    “沒睡不行。
    “晚上來保密局領人。”
    洪智有幹脆利索的說道。
    “哥,拉她進保密局啊,會不會太狠了?”林添明顯還有幾分不舍。
    “等你見到她另一麵。
    “你的‘病’就好了。
    “季太太,麻煩你有什麽親戚啥的,物色物色,找個真正純情點的女大學生。
    “我兄弟比較單純,要的是真愛。”
    洪智有在季晴翹臀上攢了一把,吩咐道。
    “還用我找。
    “你妹妹不就是嗎?”季晴笑道。
    “她?
    “還是算了吧。
    “走了,寶貝兒。”
    洪智有親了她一口,告別。
    “晚安。”
    季晴送他到了門口,直到汽車駛入轉角,才回屋。
    到了院子,她看著林添“噗嗤”笑了起來。
    “嫂子,你笑啥啊。”林添不解。
    “平日裏見你在酒店前台撩妹子,挺裏胡哨的,還以為你真是個能人。
    “沒想到,連女人的手指都沒碰過。”
    季晴笑道。
    “我,我……”林添鬧了個大紅臉。
    “好了,不笑話你了。
    “我給你報去弄個北洋的證吧,以後你去那邊上課,那邊都是跟你年紀一般大的學生。
    “你想去嗎?”
    季晴問道。
    “去上大學,可,可我這文化水平,去了也聽不懂啊。
    “洪哥說了,讓我保護你。”
    林添搖了搖頭道。
    “大學旁聽很多的。
    “你去了,往那一坐,誰知道你是真懂假懂。
    “這一片有巡警,還有漕幫的人,白天沒人動我。
    “你走讀,下午準點回來就行。”季晴道。
    “那成,我去。
    “謝謝嫂子。”林添笑道。
    “我算哪門子嫂子,你家嫂子多了。”季晴溫婉笑道。
    “其他的嫂子我不管,反正我認你。”林添道。
    ……
    北平。
    西裝革履,頭發倒背的李涯單手插兜走進了喬家才的辦公室。
    “喬站長,吳站長讓我過來報道。”李涯微微欠首道。
    他之前沒見過喬家才。
    這人過去是李宗仁的部下。
    來之前,李涯還很不解,總部怎麽在這時候讓一個桂係的人做了保密局局長。
    等到了北平,秘密會見了王蒲臣之後。
    他才明白,北平這會兒真的不好使喚。
    之前的站長馬漢三就跟李德鄰走的很近。
    戴局長在時,還能治治馬漢三。
    戴笠一死,馬漢三愈發飛揚跋扈,川島芳子一案,他不僅沒被波及,反而調任到了最肥的部門民調會擔任主任。
    足見北平這邊,德鄰將軍這個北平行轅主任說話比委座和國防部好使。
    尤其是北平站保密局。
    底下幹活的,都是馬漢三留下的班底。
    所以,站長一職別說一般人,就是毛人鳳、鄭介民來坐也不好使。
    如此,喬家才坐上來,似乎也就不奇怪了。
    “軍統局出了很多能人幹吏,你是潛伏延城的功臣,快坐。”喬家才抬手笑道。
    “喬站長客氣了。”李涯道。
    “關於袁佩林,你有什麽想法。”喬家才說話很溫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很有幾分儒帥風範。
    “我在想,紅票現在對袁隻是甄別階段。
    “也許可以在這方麵做點文章。
    “您能聯係上他嗎?”
    李涯坐下道。
    “能,我有專門跟他聯絡的方式。”喬家才點頭道。
    “這樣。
    “讓他參加一次秘密會意,或者與碼頭公會,又或者咱們監控的紅票地下站點聯係。
    “咱們趁機突入,把人抓起來。
    “故意放走一個活口。
    “如此一來,有證人在,在紅票那邊袁佩林就是英勇被捕,不僅可以減少對他的戒心,甚至還會組織營救。
    “畢竟這可是雙領。
    “然後,我再秘密把人帶往津海,名義上是看押,實則是保護。
    “紅票被灌了這麽一大碗迷魂湯,少不得暈上一陣。
    “等風聲一過,再讓袁佩林殺回北平。
    “那將是血淋淋的回馬槍啊。”
    李涯很自信的笑道。
    “嗯,不愧是佛龕。
    “你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吧。
    “這是我製定的計劃,你看看。”
    喬家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打開抽屜遞給他一份文件。
    “南池子大街,可以。
    “誰負責動手?
    “先說好,我沒帶人來,對北平這邊也不熟悉。”
    李涯眼神一梭,問道。
    “你這站裏都是馬漢三的舊人,這幫人我聽說撈錢是把好手,由你的人出手,我怕會重蹈劉文生的舊轍。”
    頓了頓,他先把鍋給喬家才分好了。
    “這也是調你來的原因。”
    喬家才冷冷看了一眼,接著道:
    “負責抓捕的是北平行轅的人,都是沒上軍籍的黑戶,成了、敗了都不會牽扯到你。
    “你唯一要做的是怎麽把人安全運出去。”
    “放心,我自有安排。”李涯道。
    “好!
    “這事關我能否打響在北平的第一槍,有勞了。”喬家才也不問,起身跟他握手。
    ……
    北平,貓眼兒胡同。
    袁佩林對著鏡子刮掉青蒼的胡須,然後洗臉,擦了幹淨。
    “袁先生,南池子那邊的同誌快到了。”
    一身長衫的機要秘書郭亮合著手道。
    袁佩林冷冷看了他一眼,就是這家夥出賣了自己。
    他隻恨自己瞎了眼,信了這麽個玩意。
    但現在為時已晚。
    當坐上刑訊室電椅的時候,昔日痛苦的一幕幕像無數把尖刀刺的他體無完膚。
    隻是想想,他就恐懼,年輕時的勇氣、無畏,在年齡麵前瞬間轟塌,反而成了絕望的催化劑。
    他知道要麽死。
    要麽降。
    無關妻兒牽絆。
    無關金錢、美色的誘惑。
    他隻是不想死,害怕受刑。
    僅此而已。
    “我知道了。”袁佩林道。
    南池子那個交通站是王元負責的。
    那是一位久經考驗的老同誌。
    哎!
    袁佩林輕歎了一聲,戴上圓帽,往外走去:
    “他們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
    “中原的暴露,上邊已經把目光投向北平,已有消息要對你進行甄別。
    “你現在的情況是經不起組織調查的。
    “今晚的行動,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
    郭亮沒什麽表情的說道。
    “他們給了你多少錢?”袁佩林問。
    “跟錢沒關係。
    “我隻是覺的咱們,不,紅票不可能贏得這場戰爭。
    “打仗打的是物資,是炮彈,是金錢。
    “他們有美佬支持,有源源不斷的補給,而我們呢這缺那缺,有情報有信仰又有什麽用?
    “戰爭要的是即戰力,信仰在炮彈麵前一文不值。”
    郭亮說道。
    袁佩林看了他一眼,默默歎了口氣。
    兩人到了南池子大街。
    “袁先生,我這邊交通站的同誌都到齊了。”一進門,王元連忙迎他走了進來。
    “各位同誌,鑒於目前地下形勢的緊張。
    “我決定從今天……”
    袁佩林坐下一臉正然,有模有樣的主持會議。
    會開到一半。
    砰!
    就聽到外邊大門被人一腳踢開。
    緊接著院子裏的保衛員與人激烈的交火起來。
    “不好,我們被發現了,大家分頭走。”袁佩林大喊道。
    “袁先生,我們掩護你,你從後門快撤。”王元麵色大變,拔槍躲在門後,向外邊還擊。
    “不,我掩護你,你快撤。”
    袁佩林佯作大義,死活不肯走,還朝外邊放了幾槍。
    “不行……”
    王元還想勸說。
    袁佩林板著臉喝道:“我是領導,聽我的。”
    “郭亮,你隨我阻擊,其他同誌跟王元撤。”
    袁佩林不斷下令。
    槍聲越來越密集。
    王元等人往後邊撤了去。
    李涯早在那等著了。
    他一眼看到了領頭的王元,吩咐道:“漏掉那個人,其餘的一律就地殺了。”
    “是!”
    數十名端著衝鋒槍的行轅警衛,從角落裏竄出,端著衝鋒槍像惡虎般扣動扳機。
    噠噠!
    子彈密集如雨。
    南池子的幾個交通員瞬間倒了兩個。
    剩下的人拿著手槍一邊打,一邊掩護王元後撤。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