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李涯掉坑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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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
    利順大酒店,18號包廂。
    吳敬中其實不太喜歡酒店和西餐。
    作為北方人,他更願意去鴻運樓這些清真館子,吃軟爛的牛窩骨和老爆三。
    但當初來津海,為了宴請各路本地政商,講洋氣排場。
    就把這家酒店定為了津海站的指定報銷點。
    來這,隻圖報銷省錢。
    晚上八點整。
    早已布置洋氣的西餐廳,津海站幾個親近的下屬紛紛到場。
    “梅姐,你今兒真漂亮,打辦的跟新娘子一樣。”
    翠平挽著梅秋菊,嘴上抹了蜜一般讚道。
    “傻妹子,我都快當姥姥了,還新娘子呢。”梅秋菊攏了攏頭上的簪,心怒放道。
    女人嘛,年紀再大也愛美,愛聽好話。
    要不還是人化妝師專業。
    梅秋菊都覺的老吳今晚看自己的眼神多了幾分柔情蜜意。
    “就是。
    “時間過的真快,你都當姥姥了,我這還沒響呢。
    “我家老餘真不好使。”
    翠平撇了撇嘴嘀咕道。
    “別急,有沒有孩子那都是命,是緣分。
    “時間到了,他自然就來了。”
    梅秋菊寬慰她道。
    “師母,恭祝您生辰快樂。”
    片刻,一身格子西裝,頭發水光油亮的李涯拎著果籃走了進來。
    “李隊長,謝謝了。
    “今天多喝兩杯。”
    梅秋菊一邊說話,一邊給翠平使了個眼神。
    翠平接過籃子,走到一旁扒拉了一下,裏邊有一尊晶瑩剔透的半尺高玉觀音。
    一看就價值不菲。
    “喲,李隊長這水果真稀罕。”
    翠平笑了一聲,直接果籃放在了右邊貴重禮品一欄。
    跟著梅姐混久了,她現在對這套也玩的很溜了,儼然是梅秋菊的小管家角色了。
    吳敬中與梅秋菊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心領神會。
    “李涯,來,坐這。”
    吳敬中手一招,把李涯直接招到了自己身旁坐下。
    他左側是餘則成。
    右側是李涯。
    今兒說是生日家宴,其實座位是有講究的。
    如果李涯這小氣巴拉的,真隻送幾個果子,吳敬中右邊就是洪智有。
    餘則成副站長已經定了下來,坐左手邊是雷打不動的。
    誰也沒半句怨言。
    能動的隻有右邊。
    按級別,右邊該是中校李涯。
    但今兒是家宴,洪智有作為“女婿”,是有資格坐的。
    李涯就隻能在下方陪坐了。
    眾目睽睽之下,一個中校坐在少校下手,不僅大跌身份,而且底下人也能看出來李涯不受站長器重。
    這在職場是很致命的。
    但李涯送了東西就不一樣了,洪智有能以女婿身份坐到梅秋菊身邊,既不失身份,又顯得親近。
    李涯呢,也能如願坐在右側,與餘則成“分庭抗禮”。
    “謝謝老師。”
    果然,李涯欣然一喜,連忙坐了過去。
    洪智有也不摻合。
    在一旁迎賓,吩咐服務生置放果盤、酒水。
    吳敬中幾人正說著話。
    就見梅紹挽著一襲白色禮服的梅盈雪緩步走了過來。
    不得不說梅盈雪真的很美。
    蕊蕊是倪妮那種鯰魚臉,耐看、有個性,讓人越看越喜歡。
    婉秋是小家碧玉,溫婉動人。
    但這位梅小姐不同,她的美衝擊力很強。
    漂亮、雪白的瓜子臉,瓊鼻杏目,一頭烏黑的大波浪,圓耳環,配上胸口的珍珠項鏈很是時尚。
    不僅如此、高挑、豐腴火辣的身段被禮服鏽蝕的如同美人魚一般曲線分明。
    尤其是胸口擠出的大抹雪白,更是讓人垂涎欲滴。
    再配上她吳家侄女,英倫留學生的身份,傲氣、清高的小眼神,氣質瞬間就高大上了起來。
    仿若高不可攀的人間仙女。
    原本還嘈雜的餐廳,隨著這對父女到來,瞬間安靜了下來。
    男的除了老吳,目光全被梅盈雪所吸引。
    女的,更是看直了眼,哪怕翠平也是妒忌的直扁嘴。
    “梅姐,這誰啊。”
    翠平看了眼梅盈雪傲人的胸口,再看了看自己,愈發的不爽了。
    “姑媽,happy……”
    梅盈雪飆了句英語,上前嬌滴滴的與梅秋菊擁抱,貼臉親吻了一下。
    “盈雪,快坐。”
    梅秋菊原本想把她安排跟洪智有挨著坐的。
    一見侄女露著大半拉胸脯,智有又是出了名的公子,又把她拉到左手邊跟翠平坐一塊了。
    “我給大家介紹下,這位是我內弟梅紹。
    “這位是我侄女盈雪,剛從英倫留學回來。”
    梅秋菊笑著給大夥介紹。
    一聽是站長的舅子和侄女,眾人連忙上前敬酒。
    “多多關照。”
    梅紹趁機跟保密局的各科負責人握手混熟臉。
    梅盈雪則是單手按著胸口,舉杯向眾人回禮。
    騷貨!
    洪智有盯著她的胸口,吞了口唾沫暗罵道。
    “咳咳。”
    吳敬中衝洪智有擠眉幹咳了一聲。
    洪智有趕緊收回目光:“老師,我去催催後廚。”
    “去吧。”吳敬中神色這才緩和了些。
    梅盈雪很快來到了李涯跟前。
    “梅紹、盈雪,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津海站副站長兼機要室主任餘則成。”吳敬中笑著介紹。
    “梅先生,梅小姐幸會。”餘則成目不斜視,微笑打招呼。
    “餘主任擒獲國賊季偉民,驚天之功,果然是年輕有為啊。”梅紹吹捧道。
    “客氣,客氣。”
    餘則成點頭,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
    他知道老吳派洪智有在香島治過這家夥,有意保持疏遠。
    “這位是行動隊的李隊長。”吳敬中又介紹道。
    “李隊長真是一表人才,無怪能成為姐夫的左膀右臂。”梅紹本想吹一波,一時間竟然想不起李涯在津海有什麽風傳功績,隻能胡謅幾句。
    “哪裏,全賴老師提攜。”李涯客氣道。
    “雪兒,還不快敬李隊長一杯。
    “你們都是年輕人,以後要多向李隊長請教學習。”
    梅紹趕緊道。
    “李隊長,盈雪初來乍到,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梅盈雪眼含秋波,笑意嫣然的欠身道。
    這一次,她沒有用手擋著。
    大半雪白就這麽直勾勾的留給了李涯。
    “多……多關照。”李涯哪見過這等美女,一時間看的眼都直了。
    “我聽說李隊長曾參加過金山衛戰鬥。
    “又孤身潛入延城鬥智鬥勇。
    “盈雪最是敬佩英雄。
    “敬你。”
    梅盈雪衝李涯舉杯道。
    “不敢當,不敢當。
    “英雄算不上,不過是為黨國盡忠盡職罷了。”
    李涯與她一碰杯,一口悶幹了酒水。
    “姑父,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坐這嗎?”梅盈雪話是這麽說,卻直接挨著李涯坐了下來。
    “今晚是家宴,你想坐哪就坐哪。”
    吳敬中如同過去一般,對這個侄女表現的很寵愛。
    這些小細節被李涯暗收心底。
    梅盈雪既然是老吳的侄女,又深受喜愛,那自己……
    洪智有做了女婿,飛黃騰達。
    自己做個侄女婿,不就能成為心腹,榮華富貴了嗎?
    李涯不傻。
    津海是繁華之地,要想長期留下來卻很難。
    自己是站長的學生。
    如果再像洪智有一眼攀上親戚,就比餘則成與站長更親近。
    一旦再立個大功,把處罰令取消掉。
    吳敬中沒道理不推自家人取代餘則成啊。
    自己虧就虧在,比餘則成來的晚。
    但結個姻親,就能把這些生疏給補回來。
    更何況梅家有錢,梅小姐又天姿國色,身材火辣,又受過高等教育,日後若能給自己生兒育女,必然也能教出貴族氣質的孩子。
    隻要自己多撈點錢,未來爬個將官。
    有個一兩代的熏陶,一個貴氣的大家族就成了。
    這樣的女人不正是良配麽?
    “李隊長,站長叫咱們舉杯了。”正浮想聯翩,梅盈雪溫婉的提醒他。
    李涯這才注意到,站長已經說完感謝詞,舉杯敬酒呢。
    “謝謝盈雪小姐。”
    李涯感激一笑,連忙跟著舉杯。
    一旁的梅秋菊見倆人眉來眼去,心裏暗舒了一口氣。
    隻要盈雪不惦記智有,她愛跟誰好都行。
    過去她和老吳對盈雪視若己出,百般寵愛。
    甚至一度給她和洪智有牽過線。
    但現在不同了,智有是自家姑爺,盈雪又愈發出落的美麗動人。
    這時候她要惦記著這點事就麻煩了。
    洪智有什麽都好,就是禁不起女色,要被盈雪勾搭跑了,自家蕊蕊和孩子咋辦?臉麵上也說不過去啊。
    所以,這次盈雪要回來給梅秋菊慶生。
    梅秋菊在電話裏明著、暗著一百個表示不同意。
    誰知道這丫頭重情義,楞跑回來了呢。
    很快,洪智有走了回來,乖乖在梅秋菊身邊坐了下來,連個正眼都沒敢再看梅盈雪。
    大席一開。
    眾人自然是觥籌交錯。
    梅盈雪時不時與李涯接耳交談。
    身上的溫香與優雅談吐,讓李涯隻喝了不到兩杯就已經飄然欲醉,心魂都飛了起來。
    晚宴結束。
    梅秋菊裝作不勝酒力,點名要洪智有先送她回家。
    洪智有很識趣的乖乖回到了一號別墅。
    “師母,喝茶解解酒。”洪智有給她倒上了茶水。
    “我沒喝多。
    “智有,我過去拉扯過你和盈雪處對象的事,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你是有家室有孩子的人了。
    “不該想的事別往心裏去。
    “你懂我的意思嗎?”
    梅秋菊先給他正然上了一課。
    “師母,我有分寸。
    “您內弟因為覬覦蕊蕊財產,被我在粵州將了一軍。
    “他們隻怕恨透了我。
    “我躲他們還來不及,怎敢有別的非分之想。”
    洪智有忙解釋道。
    梅秋菊還不知道侄子已經被自己處決,否則她斷然不會擔心這點。
    殺弟之仇不共戴天。
    梅盈雪惦記他才見鬼了。
    要惦記,也是惦記他的命。
    “嗯,知道就好。
    “盈雪從小就愛跟蕊蕊爭,我怕她惦記之前那點事,對你有什麽心思。
    “我倒不是防著自家孩子。
    “你那一攤子事,怎麽說呢。
    “你和婉秋在先,蕊蕊在後。
    “咱又是從三妻四妾年代剛過來的,穆家姑娘孤身一個人不容易,我就不多說什麽讓你為難的話了。
    “但盈雪不一樣,有些事很膈應人的。
    “蕊蕊快回來了。
    “昨晚在電話裏我跟她提過盈雪,她沒說,但我聽的出來,她是不高興的。
    “你得心裏有數。”
    梅秋菊也不敢說重了,盡可能委婉提醒洪智有。
    “我知道了。”洪智有點頭道。
    “你回去吧,我想靜靜。”梅秋菊有些疲憊道。
    “是。”
    洪智有轉身而去。
    到了門口,他突然轉過頭看著梅秋菊。
    “還有事嗎?”梅秋菊問他。
    “媽,生日快樂。”
    洪智有衝她笑了笑,拉開門走了出去。
    梅秋菊捂著胸口,愣在了原地。
    如果沒記錯,這還是洪智有第一次這麽叫她。
    猝不及防的驚喜,讓她好一陣才緩過神來。
    “這孩子……”
    她臉上浮起一絲笑意。剛要回房,吳敬中背著手回來了。
    “老吳,明天上班了,你點一點智有,少跟盈雪打交道,別傷了蕊蕊的心。”梅秋菊趕緊起身給老吳打洗腳水。
    一邊替男人洗腳,她提醒道。
    “你就是愛瞎想,智有有分寸的。”吳敬中皺眉道。
    他是知道內情的。
    梅盈雪回來,若是安生本分還好。
    她要敢利用那副皮囊搞事,吳敬中的屠刀不介意再多宰幾個。
    在噶人這塊,他是絕不會心慈手軟的。
    “有啥分寸。
    “你看看盈雪那哪像個正經女子,露著個胸脯,生怕男人看不到似的。
    “我看著就不喜歡。
    “我在軍屬會打牌,你知道那些太太們怎麽說嗎?
    “咱家智有能耐大,全津海城的姑娘就沒有不想嫁他的。
    “盈雪向來就愛跟蕊蕊搶,智有和蕊蕊又沒扯證,那還不是說勾搭就勾搭走了。
    “這小子向來是管不住那點事的。”
    梅秋菊扁了扁嘴,不滿道。
    “我還沒死呢,他敢!”吳敬中瞪眼道。
    “對了。
    “我今天看盈雪和李涯眉來眼去的。
    “好歹也是我親侄女,要不你牽個線,把她和李涯湊一對得了。
    “李涯是你的學生。
    “如此一來就是親上加親。
    “他要成了咱家人,這津海站不就啥事也沒有了嗎?”
    梅秋菊眼神一亮,欣然說道。
    “幼稚!
    “軍統的規矩就是內部監察,互相牽製。
    “袁佩林、董成之死,戴老板的事,我沒責任嗎?
    “毛人鳳、建豐、鄭介民不清楚?
    “為什麽我還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因為當時有陸橋山、李涯兩顆大釘子嵌著我。
    “陸橋山現在走了。
    “提上來的副站長則成又是我的學生,上邊已經很不滿意了。
    “李涯再要成為我的侄女婿,立即就會有人打報告說我拉幫結派搞一言堂,到時候他倒是抱的美人歸了,我就該滾蛋了。”
    吳敬中拉著臉訓斥道。
    “這樣啊。
    “那我明天跟盈雪談談,讓她早點離開。
    “她要實在想嫁人了,我給她去市政或者駐軍尋個良配就是了。”
    梅秋菊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改口說道。
    “嗯。”吳敬中點了點頭,藏在報紙背後的雙眼浮起一絲殺機。
    看看吧。
    希望那對父女別自尋死路。
    洪智有回到了院子。
    餘則成披著外套,正來回踱步。
    “還不睡?”洪智有笑問。
    “我還以為你尋機會跟盈雪小姐約會去了。”餘則成調侃道。
    “想啥呢。
    “女人嘛,燈一關,枕頭往臉上一呼,那還不都一個味。”
    洪智有跟他貧了一嘴。
    他是真的佩服老餘。
    這一晚上,誰不瞄雪白,就老餘目光純正,真是半點不為美色所惑啊。
    果然,有信仰和沒信仰的就是不一樣。
    在老餘眼裏,梅盈雪估計跟死人也沒啥兩樣。
    “第一批貨已經出津,不過在北平那邊出了點麻煩。
    “馬漢三不知道是聽到了風聲還是湊巧了,在路上設了哨卡,現在車滕在半路上,運輸的同誌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那可是馬漢三啊。
    “被他逮著,還不得骨頭渣滓都給吞了。”
    餘則成一臉鬱悶的小聲道。
    “多半是湊巧。
    “馬漢三手底下那幫人出了名的拿、卡一絕,甭說是馬路,隻要能過人的,他都會設道坎。
    “你先別急,我給他打個電話。”
    洪智有道。
    老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跟他是“生死之交”,兩人都是心照不宣。
    再者,雙方來往洪智有可沒少喂他。
    他直接跟餘則成進了屋。
    上樓拿起電話,撥通了馬漢三私宅的號碼:
    “喂,馬局長,是我,小洪。
    “這麽晚打擾您了。
    “是這樣的我有批貨過房山虎過莊,聽說馬局長您手下的人在那邊設了卡子,還請您高抬下貴手。
    “放心,又不是白。
    “就是點過冬的糙米,爛布頭。
    “好,好。
    “這樣,過幾天我要去北平,一定專程拜訪馬局長和玉珠小姐。
    “好,再見。”
    怕馬漢三忘本,他特意提了嘴劉玉珠。
    掛斷電話。
    洪智有道:“行了,可以過了。”
    “太好了。
    “馬漢三在北平說話那比委員長還好使啊。
    “老弟,你這次可是幫了我大忙。
    “謝了。”
    餘則成感激不盡。
    “以後就從這條道走,你回頭設個暗號,我過去遞交給馬漢三,省的次次打電話麻煩。”洪智有道。
    “好,好,好。”餘則成連連點頭。
    “餘副站長,明早你的正式任命就下來了。
    “提前恭喜你啊。
    “師姐,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
    “明兒見。”
    洪智有擺了擺手,在翠平的俏笑白眼中自行而去。
    “老餘,我這武沒白教吧。
    “看我師弟多給力。
    “我就覺的這世上沒有他辦不了的事。”
    翠平邀功似的得意笑道。
    “智有的確很厲害。
    “不過高處不勝寒,想要他死的人有很多。
    “他去上滬這一趟,你知道多少人想殺他。
    “光賞金就達到十萬美金之多。
    “知道毛森為什麽來津海嗎?
    “那是給洪智有賠禮道歉的,沒殺了智有,怕智有報複。
    “所以別看他瀟灑,他現在又有了妻兒和婉秋羈絆,承受的壓力是你我百倍。”
    餘則成幽幽感慨了一句。
    “哎,也是。
    “你就說武功再好,也快不過槍啊。
    “柯成武那麽厲害,不也被我幾顆手雷給炸死了,智有天天東奔西跑的,指不定就被人打了黑槍。”
    翠平也是深為擔憂。
    “是啊。
    “現在美佬的狙擊槍越來越高級,站在一公裏外,隨便貓個角落,一槍下來人就帶走了,你想找人都沒地方找去。
    “人不可能一輩子都運氣好。
    “指不定哪天,你、我、洪智有就倒在了血泊中。”
    餘則成道。
    “呸呸!
    “誰都不許死。”
    翠平忙道。
    閑聊了一陣,餘則成在地鋪上躺了下來。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怎麽了?”翠平問。
    “我在想那個梅盈雪。”餘則成道。
    翠平一聽火冒三丈,噌的從床上跳了起來,拿起枕頭就打:
    “我就說你今晚咋魂不守舍的,敢情魂掉那狐狸精裙子裏去了吧,虧你還是交通站的領導,明兒我就去找領導反應。”
    “你,你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什麽領導。
    “我就是津海地下最高級的領導。”
    餘則成一邊抬手擋,一邊沒好氣道。
    “狐狸精。
    “露著倆那玩意給男人看,也不嫌害臊。
    “好像全世界就數她有似的。
    “臭不要臉。
    “她要不是站長的侄女,依著山裏的規矩,我直接就給她兩大嘴巴子!”
    一提起梅盈雪,餘則成就火大。
    餘則成大覺冤枉。
    他今兒是真沒看,也沒興趣看那玩意。
    “翠平,翠平,你誤會了。
    “我不是想她的美色。
    “我在想這個女人,一看就是奔著李涯去的。
    “一旦她和李涯成了。
    “李涯做上了站長的侄女婿,對咱們會是個大麻煩。”
    餘則成道。
    “你別說,還真是。
    “今晚她喝的滿臉桃,還是李隊長送她回家的。
    “這狐狸精和獨狼要勾結在一塊,那還不得翻天啊。
    “不行!”
    翠平一想也凝重了起來。
    她扔掉枕頭,坐起身道:“要不你給我一支槍,我尋個機會,找個沒人的角落一槍幹掉這小妖精得了。”
    “不行。
    “她身邊有保鏢。
    “再說了,她畢竟是站長的侄女,要查出來會很麻煩。
    “等等吧。
    “我看這個女人不是省油的燈。
    “一旦她把站長攪煩了,或者把洪智有牽進去了,會有人收拾她的。”
    餘則成連忙打消了她衝動的想法。
    “我聽說洪智有家那位,就站長的女兒吳蕊蕊,不是個簡單人物。
    “她馬上就快回來了。
    “等著吧。”
    餘則成道。
    “好吧。
    “睡覺。”
    翠平一拉被子,很快打起了呼嚕。
    餘則成卻是輾轉難眠。
    腦海中有揮之不去的雪白。
    不是梅盈雪。
    是左藍。
    ……
    接下來的半個月,梅盈雪與李涯的關係急劇升溫。
    經常一到下班的點,梅大小姐就開著斯蒂龐克牌汽車來站門口等著了。
    李涯本來就愛打扮、講究。
    梅盈雪投其所好,穿衣打扮的品味直線上升不說,連帶著李涯都開始苦學英語,《好月圓》都不聽了,成天在辦公室聽外國人吊著嗓子鬼喊鬼叫。
    更關鍵的是,梅大小姐外出就餐經常買單不說。
    還時常給李涯買西裝、領帶。
    這讓向來怕請客摳門的李涯覺的,梅盈雪簡直就是那什麽勞什子上帝派下來拯救自己的天使。
    在外人看來,這一對正常也不正常。
    李涯是校官、建豐的人,梅盈雪想做校官太太,合情合理。
    當然。
    在洪智有看來,是不正常的。
    因為梅盈雪心高氣傲,也是見過世麵的人,這般貼著一個背著處罰的李涯,肯定有問題。
    至於愛情。
    梅盈雪相信這玩意,除了李涯,狗都不會信。
    辦公室。
    洪智有裹了裹身上的厚衣,探手接過了電話:“喂,是我。”
    “洪,你讓我調查的女人,我有消息了。”那頭傳來安德森愈發流利的漢語。
    “梅盈雪,她的英文名叫安娜。
    “她有個男朋友叫詹姆斯。
    “是軍情六處的雇員。
    “梅盈雪就是被此人發展成了六處的外線。
    “詹姆斯負責搜集國軍上層的真實兵力、戰績、物資等數據,以方便唐寧街研判對蔣的援助和立場。
    “所以,你最好離她遠一點,或者報告給你們的吳站長。”
    安德森在電話那頭建議道。
    “口說無憑啊,我需要她在英倫的資料,還有那個詹姆斯的。
    “包括她的資金往來,人際關係,甚至是開房記錄等等。
    “越詳細越好。”
    ……
    掛斷電話,洪智有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英倫的間諜。
    還是個外圍雇傭的雇傭。
    小騷貨。
    就這點底子也敢來津海浪。
    欠……玩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