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這宮裏,也早就爛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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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老夫人的眸光瞬間一亮,立即拍手稱道:“好呀。咱們立即就出發如何?”
    洛梵一笑,他就知道。
    等了這麽久,她怕是都牽掛落兒牽掛得不得了了。
    那就走一遭,去曼陀城那邊再做計劃吧。
    看著裴秀珍忙忙碌碌已經開始收拾行囊的背影,洛梵也起身向外走去。
    他還是多做些藥丸留給李景川,以備他不時之需吧。
    這邊,李卿落問過南宮狄後,見他臉色還是死氣沉沉的,心中的不安越發加深。
    南宮狄安慰她:“師父沒事,走吧。”
    他說著看了阿娜爾一眼,阿娜爾卻根本看都不看他,抬腳先上了馬車。
    李卿落跟著鑽入馬車裏,阿娜爾親自將車簾死死掩住。
    然後看向她低聲問道:“你也不問,我要帶你們去什麽地方?”
    李卿落:“左右不過兩個地方。皇宮,或是庫爾特所在的王府。”
    “這一路過來,你比任何人都著急,隻想趕緊解決此事,救回真正的庫爾特。”
    “所以,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無用的地方。”
    “我可猜對了?”
    阿娜爾‘哼’了一聲:“算你不笨。”
    “我確實要帶你們進宮。”
    “不過記住,無論什麽時候都千萬不要取下你的麵紗。”
    “如今聽說大楚要征討西域,還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越王統軍。”
    說到這裏阿娜爾便盯了李卿落一眼,因為這個越王,上回在樓蘭王宮李卿落的手下可是提過一嘴的。
    李卿落麵無表情,像是毫不上心:“所以呢?”
    阿娜爾心道:難道上回真是那手下吹牛的?
    不過不管是什麽關係,自己如今也不會把她李卿落供出去的,畢竟自己還要利用她才有可能救回兒子。
    “沒什麽。”
    “就是如今皇庭內,所有人一定都非常討厭中原人。”
    “所以,為了你的安全,不要暴露了自己。”
    阿娜爾是好言相勸,也不想他們中原人的容貌給自己帶來麻煩。
    李卿落卻緩緩從衣袖裏摸出一張人皮麵具來,然後在阿娜爾震驚的目光中,平平展展地給自己戴在了臉上。
    不消片刻,一個地地道道的西域女子就出現在了阿娜爾的麵前。
    阿娜爾驚愕得半張著嘴,“你……你這是什麽法子?”
    李卿落:“易容術。”
    阿娜爾:“你們中原文化還真是博大精深。”
    “難怪,他當年如何也不願意留下……”
    李卿落聽見阿娜爾又提到師父,幾乎沒有猶豫地便開口問道:“這些年,你心裏一直都還藏著師父嗎?”
    阿娜爾瞪她一眼:“年輕人,不該你問的千萬別問。”
    沒有正麵否定,那就是有了?
    而師父看樣子,對阿娜爾也是餘情未了啊。
    隻可惜,他們重逢會是這種境況。
    阿娜爾見她浮想聯翩,撇了一下嘴道:“什麽情不情的,早都不重要了。”
    “親情、愛情甚至友情,都會遭受背叛。”
    “如今我的眼裏隻有庫爾特,隻有權利,還有整個烏孫。”
    “所以,若是負我之人就是皇庭中的一員,即便是我親人,我也要叫他們血債血償!”
    李卿落緩緩戴上麵紗。
    對阿娜爾的想法,她打心底無比讚同。
    “我扮作您的侍女。”
    “這段日子,我也學了一點西域話,您不用擔心我完全聽不懂。”
    “不過,重要的地方,還是得您提點一下。”
    “至於其他的,見機行事。”
    阿娜爾點了點頭。
    李卿落則鑽了出去,把南宮狄給拉了進來。
    她給南宮狄也戴上了人皮麵具。
    一個英俊瀟灑的西域中年人就出現在了阿娜爾的麵前。
    李卿落丟下南宮狄又將殺一和殺四喊了過來。
    這次進宮,就隻帶了他們二人。
    其他人,全部在府中待命。
    她吩咐二人找時機把臉換了,都是秦陵在來的路上趁機做的。
    剛剛出門前來不及更換,李卿落也特意吩咐了讓他們隨身帶上。
    進宮門前,找了個機會,殺一和殺四也就徹底變成了西域隨從。
    有阿娜爾的身份,他們很容易就跟著進了皇宮。
    聽到阿娜爾公主回來了,當今皇庭的單於也就是阿娜爾同父異母的哥哥攣鞮·骨都侯立即宣見了自己這個妹妹。
    皇庭的宮殿並不如樓蘭的奢華精致。
    但是比樓蘭的皇宮卻大上了十倍不止。
    李卿落跟著阿娜爾進了宮殿。
    隻是皇庭的規矩是,要進任何宮殿,都得先脫鞋子。
    這對身為漢族人的女子來說,簡直是無法接受的羞恥。
    好在,李卿落是個習武之人,又自幼在山野長大,光腳下河摸魚的事小時候也沒有少做。
    所以也隻是心裏掙紮了一半,便自在地跟著脫鞋並踏入殿內。
    殿內的地板鋪滿了地毯,而地毯竟然都是暖熱的。
    就這麽光腳,竟也不覺得冷。
    皇庭的奢靡,李卿落今日也算是體會到了。
    李卿落作為婢女跟著阿娜爾上前,向西域皇庭得單於骨都侯參拜。
    “阿娜爾拜見單於哥哥。”
    “不知這幾年哥哥過得可還安好?”
    “阿娜爾許久沒有來拜見哥哥,是阿娜爾的罪過。”
    這些簡單的西域話,李卿落都聽了個明白。
    而那骨都侯也快速起身過來,親自將阿娜爾扶起。
    “阿娜爾什麽時候如此見外了?”
    “不過你確實要常回來才是。”
    “庫爾特都到皇庭這麽久了,你也不來將這個逆子捉回去,成何體統啊?”
    “我問過他,可是你們吵架了。”
    “他說你還是舍不得放開手裏的大權,所以才將他逼得喘不過氣來。”
    “阿娜爾,哥哥知道你這些年不容易,為了皇庭的安穩當年也犧牲了自由。可是孩子大了,他是烏孫的血脈,也是自由飛在天上的鷹。”
    “你不能再將他的翅膀拴住,讓他體會不到一頭鷹真正應該體會到的快樂啊。”
    “你可明白哥哥話中的意思了?”
    “今晚就在宮中用宴,吾已經傳召了庫爾特,你們母子倆也該見一麵好好聊聊了。”
    阿娜爾不動聲色地謝著恩:“是,阿娜爾就聽哥哥的。”
    骨都侯單於還有要事,讓阿娜爾自己在宮裏轉轉,不想拜見太後和閼氏也不必去拜見。
    說完就匆匆先走了。
    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阿娜爾今日帶進宮的婢女和侍衛都是什麽人。
    反正他也根本不在乎。
    殿內的其它奴仆都跪趴在地上,等著阿娜爾吩咐。
    阿娜爾許是覺得煩悶,起身帶著李卿落又去了花園。
    “別看這滿園景色如此華美,實際上這宮裏,也早就爛透了。猶如一坑爛泥!”
    阿娜爾想到自己的母妃。
    當年母妃被父王親自殺害,卻被栽贓在別的妃子身上,就隻是為了讓阿娜爾出嫁烏孫可以隨意處置這個妃子。
    直到後來阿娜爾自己反應過來,父王說的一切未必就都是真的!
    他或許才是那個真正的凶手!
    所以當年父王病重,阿娜爾也趁機在其中渾水摸魚給父王下了毒。
    不過一個月,父王就徹底撒手人寰去了。
    然而,阿娜爾下毒的行為就真的沒人察覺嗎?
    從那以後,大閼氏看她的眼神就總是帶著一股冷意和厭惡。
    而單於哥哥骨都侯的新閼氏也總是防著阿娜爾一層。
    就連骨都侯這個幼時對自己最好的哥哥,也總是用審視的目光深深盯著阿娜爾。
    如果他們真的知道自己下毒的真相,那便是既享受了等待的成果,卻又厭惡自己這個凶手。
    那為何不幹脆揭發呢?
    或許是因為他們自身也不幹淨。
    從那以後阿娜爾就徹底看清了皇庭。
    如今麵子也不做了,又豈是阿娜爾自己真的不願去見後宮這兩個女主子?
    隻怕是她們,更不想見自己吧。
    “有古怪。”
    阿娜爾說著掰斷手中的樹枝,“到底如今我也是烏孫的太後,她們便是厭惡我,也絕不可能做到這地步。”
    “除非,是不敢見我!”
    阿娜爾極快的反應了過來,然而她在皇庭的眼線這些年早就被明裏暗裏都給拔除了個幹淨。
    後來又培養的,從庫爾特來到哈拉城後,這幾個月也徹底沒有了響動。
    隻怕也是都沒了。
    所以她也打聽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如今,隻能靠李卿落這個異族人和她的手下,或許還能給她帶來驚喜。
    李卿落:“稍安勿躁。”
    “今日一進城,晚輩已經派了五個殺字混入人群中去打聽消息。”
    “再怎麽,也能得到點線索的。”
    阿娜爾:“皇庭如今把一切消息都給捂得死死的,我什麽也不知道。”
    “不過,坐以待斃絕對不是我阿娜爾的性子。”
    “走,我還想起一人來,或許她能給我帶來點驚喜呢?”
    阿娜爾帶著李卿落在後宮亂轉。
    結果竟然轉到了一處王妃的院子外麵。
    阿娜爾:“爬上去……等等。”
    她看了眼李卿落,隨後打消了這個念頭。
    “等我爬進去,再來給你開門。”
    李卿落一笑:“何必如此麻煩呢?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