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擎想說哪怕老五不撈管家，你看管裳那勢如破竹的趨勢，她會什麽都不做嗎？

    但他明白自己母親的心性，若他直接反對，她的反應會很大。

    不能直接對抗，他便隻淡然說道“母後，在儲位上隻要沒有大的過錯，便輕易不會易儲，是我朝祖訓。我們最好按兵不動，審時度勢。以免多做多錯！”

    隻要他不出錯，有政績做壓箱底，皇帝和群臣都不會輕易換他。

    司空邢不太會動腦子，但他可以肯定一件事“是啊母後，如今我覺得吧，更重要的是太子二哥的人身安全必須保障！二哥不出錯，難保別人不想法子逼他出錯，更甚者刺殺二哥！”

    “可我們若什麽都不做，司空璟那小崽子可不是省油的燈！”皇後擰眉，不認同地看向兩個兒子“那小子滿心的謀算，若非如此，你早就上儲位了！難道你們就忘記了被他壓製的憋悶嗎？”

    當然沒忘，不可能忘！

    司空璟母妃雖然不在了，但母族強勁。得人心、威望驚人。

    而他又拜了管中楷為師，管家比溫家要更強橫！

    文武雙全的管氏，放在整個朝堂沒有敵手！

    若非不知道哪一路人馬，把管氏給搞了，想動五皇子幾乎沒可能。

    “可現在管家不也被流放了麽？溫氏也算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成長不了。即便五皇兄出來了，也不見得能夠恢複昔日榮光。”

    這是司空邢都能分析出來的事。

    皇後冷笑“你知道短時間內成長不了，所以就要趁他們未成氣候之前，將他們壓死！”

    她看向司空擎，道“太子，倘若先前你聽我的，收服不了管裳為己所用，就把她解決掉，如今我們也不用這般如芒在背！”

    沒有管裳，五皇子未必有複出的底氣？

    “管裳與司空璟湊在一起，必定隻有一件事——把管氏一族撈回來！”皇後越說，神色越是嚴峻“一旦讓他們成了，你的位置就搖搖欲墜了！”

    司空擎不喜歡這個說法“母後，管家是很可怕，但……”

    他深吸了一口氣，問“難道您認為，自己的兒子很差，根本比不上老五嗎？”

    皇後頓時語塞。

    她想說“不是的”，但，她的話豈非就是這個意思？

    再說了，司空擎在謀算上麵，的確比不上司空璟！

    先不說司空璟出師何人，隻說那小崽子年幼喪母，卻能在這吃人的皇家活得如此肆意，他不比事事有中宮皇後護持的司空擎強嗎？

    “老五的確厲害。”司空擎認可這種說法，卻並不覺得自己差“但我比他年長幾歲，又得父皇賞識，他如今微末之勢，倒也不必如此忌憚他。相反，我覺得背後算計他的那個人，更可怕一些。”

    皇後冷嗬一聲，深吸了一口氣，道“太子啊，你是不是還抱有兄弟情的想法？”

    聞言，司空邢一愣，抬頭看向皇後，又看了一眼司空擎。

    司空擎抿唇，道“無上大位，注定是孤獨的，容不得任何旁人。”

    司空邢頓住。

    他想問難道也容不下我這個嫡親的兄弟麽？

    這話畢竟是不能這麽問的，傷和氣！

    但他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

    皇後點點頭“你記住，除了邢兒，其他人都不是你的兄弟，而是你的競爭對手！”

    “是，兒子知曉。”司空擎應了。

    皇後又道“先想法子查一查司空璟，無論他想做什麽，都把他壓死！”

    “兒子理會得。”

    不用她說，司空擎自己就是這麽想的！

    然而，還輪不到他們商議出什麽結果來，皇後心腹、太子心腹都進來了。

    “啟稟娘娘，淮安侯夫人管氏，登上了宮門城樓，敲登聞鼓！”

    皇後倏地站起來“什麽？”

    司空擎也是一愣“登聞鼓，她狀告何人？”

    心腹答道“據說，抱了一箱子的證物，狀告四皇子構陷管氏一族謀逆，要求翻案！”

    皇後臉色一沉，看向司空擎的眼神裏充滿了埋怨“本宮說什麽來著！叫你早點解決掉她，你偏偏心慈手軟，留了這麽個禍患！”

    司空邢的關注點和他們不一樣“不對呀，她告的是四皇兄啊！怎麽會是四皇兄呢？”

    在座的人中，他跟管裳走得算近的。

    但他自認自己從未了解過管裳！

    這怎麽冒出來狀告四皇子的事了？

    “所以……”皇後與司空擎對視“對付管家的人，當真是四皇子？”

    司空擎神色冷峻“老四……藏得可真深呐！”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道“有人敲登聞鼓上告，父皇得親自查辦此案，我得從旁協助。”

    見他往外走，皇後拉住他的袖子。

    母子倆對望一眼，皇後什麽都沒說，司空擎點了點頭。

    跟在後麵也打算去看看情況的司空邢愣了下，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謎，一頭霧水。

    出了中宮，司空邢才問“太子二哥，你打算做什麽嗎？”

    司空擎的回答十分簡潔“管裳留不得。”

    一旦管裳翻案成功，管氏謀逆的罪不成立，雖說還是會元氣大傷，但幾個重要人物官複原職的希望還是很大！

    為了補償，甚至還能加官進爵。

    一旦管家回來，成為司空璟的堅實後盾，那他東宮的位置就真坐不穩了！

    所以，不能讓她翻案成功！

    司空邢驚駭地看著自己的二哥“要……殺了她？”

    司空擎心思有些亂，沒注意到自己弟弟的神色，道“用不著我們自己動手，本朝律例，敲登聞鼓告比自己品階更高的官員，有一道考驗！”

    “你說的是——”司空邢也想起來了“登聞鼓後麵的十二道金靶？”

    司空擎麵容冷酷地道“讓她，死在十二金靶下麵，便不會有後麵的事了！”

    司空邢的心狠狠一跳！

    城樓登聞鼓處。

    接了管裳的狀詞後，負責登聞鼓登記的官員，便領著她走到了十二金靶前麵，將律例給她講了一遍。

    管裳麵色如常，倒是跟她一起來的眾人都忍不住驚悚萬分！

    第九刀更是直接問“讓她站在靶子下麵，由十二個羽林衛蒙上眼睛射擊。若能活下來，才有資格麵聖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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