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到顧維的問題，大眼珠子又沉默了一會兒：
    “如果我的推導沒有問題，你的後半句話其實可以等價為前半句話的結果之一。”
    結果之一？
    顧維看了眼遠處的荊棘物體：“你的意思.是搞死那玩意兒就能把船長他們救出來？”
    “準確來說阻止它降臨就行了，因為超越數攻擊的本質其實就是構造一個超越數空間，”大眼珠子解釋道：“而這個本質有一個基本邏輯——代數數與有理數之間總是有一定的距離，所以如果證明了某個數可以無限趨近於有理數，那麽它肯定是超越數。”
    “這裏的所謂【無限趨近】，就是被超越數攻擊的人或者說物體所在的【位置】——他們停留在了證明過程之中。”
    顧維頓時目光一凝。
    原來超越數攻擊是這麽回事？
    他還以為當時飛船所處的波動空間是超越數框架內部呢，沒想到實際上的位置居然是超越數的證明過程？
    這就好比首都到魔都的鐵路。
    顧維原本認為飛船是嵌入了高鐵的軌道，而大眼珠子的解釋則是米洛等人變成了鐵路上無限往返的列車。
    接著大眼珠子頓了頓，繼續說道：“這個【無限趨近】區域所在的位置從超越數空間中很難定義，但如果從數集角度出發，你會發現讓所有人陷入超越數空間的十二道符號符合另一種邏輯。”
    “也就是這十二道符號都是代數數，並且其中任意者都為非零非一，同時它們落下的軌跡是‘穿梭’，這種無連續行為在數學上代表著不是有理數.”
    這一次。
    大眼珠子話沒說完，顧維便脫口而出：“格爾豐德施奈德定理？”
    大眼珠子聞言一愣：“你說啥？”
    “沒什麽，沒什麽，”顧維搖了搖頭，沒過多解釋這種涉及到自己來曆的事兒：“我是說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了”
    原來是格爾豐德施奈德定理啊
    格爾豐德施奈德定理是顧維穿越前一個很著名的數學定理，而且內容很簡單：
    如果a和b是複代數數， a≠0，1， b不是有理數，那麽a^b一定是超越數。
    格爾豐德施奈德定理是構造超越數的一類典型框架，同時由格爾豐德施奈德定理構造成的超越數，一定可以反推出K階的隨機測度——以上這句話解釋起來很複雜，通俗點說就是
    你想要在高速行駛的動車上通過窗外的環境來肉眼定位自己的位置非常困難，但如果你跳出動車之外從高空處俯瞰，就很容易找到動車的位置了。
    接著隻要破壞整條鐵軌，自然就能把軌道上的動車截停下來——雖然這個說法略微有那麽點兒地獄
    話說回來。
    合著這年頭不懂點數學，連開個怪都這麽困難麽？
    “.”
    隨後顧維又看了眼遠處的情況，此時此刻，荊棘物體已經下探了一半左右：“大眼珠子，你說吧，具體怎麽搞？”
    “籠統概括就一句話，打碎異體生命的腦袋就行了，”大眼珠子思索了一會兒：“但實際執行起來卻很困難。”
    顧維看了遠處一眼：“為啥很難？”
    “因為你不能亂來，必須按照一定規律把它的腦袋打碎，”大眼珠子很快說到：“否則你就會重複米洛他們遇到的困境——異體生命被打了篩子，但整個降臨過程絲毫不受影響，因為這個降臨的規則不是代數數。”
    正如大眼珠子所說。
    不管你是發展到哪種程度的文明，你常用的數字係統必然源自代數數——因為任何文明接觸的第一個數學步驟必然是加減，而加減寫出來的就一定是代數數。
    即便你是矽基生命、是金屬生命甚至靈體，也絕對逃不開這個框架。
    好比你在原始階段抬頭看向天空，第一眼看到的隻可能是星星，至於黑洞啊中子星啊這些概念都得很久以後才可能誕生.或者說認知到。
    顧維穿越前數學上對應這方麵也有一個描述，叫做哥德爾不完備性定理。
    這個定理在經過加工後可以這樣理解：
    你隨便拿手指頭在複平麵一戳，戳到的那個數都有99.9999%的概率是超越數。
    但隻要你拿筆想要做計算，那麽這個過程就必然屬於代數數範疇。
    這種基礎上。
    從這個框架中發展出的武器，自然也隻可能是代數數性質。
    用代數數框架去進攻超越數，就好比你用拳頭去錘電影裏某個討人厭的反派，即便是你把屏幕砸成渣，那個反派也不會因此受傷分毫。
    想要消滅這個反派，隻能通過另一個規則來解決——比如說你不砸屏幕，而是通過手機去聯係到編劇或者導演，讓他在後續作品裏把反派嘎掉等等.
    奇怪的比喻增加了.JPG。
    隨後大眼珠子頓了頓，嚐試著操縱智腦在顧維麵前投放出了一張示意圖：
    “異體生命不規則的頭部可以視作一個擴展複平麵（黎曼球），內部的實軸虛軸都通過周期性邊界條件緊致化，具體的表現就是那一道道豎瞳。”
    “盡可能遠的選擇兩個豎瞳，做個簡單的閉曲線，然後再做個解析延拓，將伽瑪函數延拓為整個複平麵上的亞純函數，就可以發現它在這幾個位置上存在單極點”
    說著，圖示中的異體生命腦袋上閃起了幾個小光點，接著很快又被以某種軌跡連成了線。
    “一共六個點位，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做好圖示後，大眼珠子總結道：“隻要你按照我劃分的順序逐一把這六個點位擊破，雖說未必能把上頭那個荊棘怪物給搞死，但至少肯定能終止儀式，把米洛他們從超越數框架裏救出來。”
    顧維輕輕點了點頭。
    荊棘怪物光是一根肢體就有這種長度和陣勢，如果它的真身真是顧維夢境裏見過的圓柱形怪物，那麽光憑現在顧維的能力肯定沒有任何可能把它本體搞死。
    但退一步來說，以現有的這些條件，在這麽根觸手降臨之前終止掉這個儀式還是有機會的。
    想通了這些之後，顧維也不再遲疑，當即準備按照大眼珠子的計劃行動。
    “對了.”
    就在顧維默默記著進攻線路的時候，他忽然又意識到了一件事：
    現在方案定下來了，人或者說機甲也準備好了，那麽
    武器咧？
    釣魚佬之怒除了一些標準輕型彈藥之外，可以用的主武器似乎隻有一件.
    抽水機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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