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仙關。
    陳妄站在城頭俯瞰前方，麵無表情。
    五天，整整五天，他再無一點妖丹收獲。
    為什麽？
    因為他娘的他被盯上了，每次他主動尋找那些大妖，最後會被那些起死回生的大妖接替位置。
    而這些通過靈屍妖帝救起來的大妖們，均是沒有妖丹。
    再加上吞仙塔的數量已經沒有多少，即將就要禁止出關，這更是讓陳妄心中無比惱火。
    這可是唯一一個有這麽多歸真境妖丹擺在眼前的絕妙機會！
    但很可惜，元界之人也並非蠢貨，至少能看出來他們自身的妖丹對陳妄而言，是有極大好處的。
    想到這裏，陳妄的心情就無比陰沉。
    就在這個時候，骨清緩緩走過來，“剛剛得到情報，西北方，有一頭落單的歸真境大妖，不過稍微有些遠，如果是你偷偷趕過去的話，最少也要兩日。”
    兩天，很顯然是萬裏以上了。
    不過現在的陳妄屬於是沒有任何目標的，如今總算發現了獵物，不管有多遠，他都會去看看。
    至少，現在哪怕是五大妖帝任何一人前來，都攔不住想走的陳妄。
    “最後三座吞仙塔，我們已經讓人過去了，而元界那邊顯然也不想守著這點小東西，幹脆讓給我們了，所以這或許會是你最後出關的機會。”骨清歎息一聲。
    聽到這裏，陳妄哪裏還按耐得住？
    正準備動身離開，卻被一隻手按住肩膀，正是許在都。
    “出事了。”
    陳妄眉頭一皺，有些惱火，但還是壓製住情緒，輕聲問道：“發生了什麽？”
    許在都緩緩從腰間拿出一枚藍色的花朵，花朵總共分為五瓣，身上若有若無散發著聖潔的光芒，隻是現在已經無比微弱，若是不仔細看，已經光芒已經十分暗淡了。
    “這是雲婉給我的。說此物是她們雲素劍宗嫡係弟子獨有的法寶，每一朵花，都代表著一個人的生命特征，而這一朵花，來自李素卿。”
    陳妄瞳孔收縮，死死盯著那朵花。
    根本不用說的太直白，誰都清楚這其中的意思。
    “為什麽？”
    “九陽玄雷宗最後的那個人出來攪局了，剛剛收到消息，昨日雲素劍宗的大陣就要被破，李素卿不能讓宗門弟子遇害，隻能離開山門，牽製陽祖。”
    “這個消息，她隻傳給了開仙關和雲婉。”許在都神色凝重。
    原本無比惱怒的陳妄得知這個消息後心髒驟然停頓了片刻，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現在擺在陳妄麵前的，是兩個選擇，要麽殺妖要麽離開開仙關。
    “為什麽不跟我說……”陳妄的嗓音破天荒嘶啞起來。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朝著九幽島的方向而去。
    一朵即將熄滅的雲素飛花，意味著李素卿的生機已經來到了冰點！
    一定要來得及啊！
    向來看待事情都無比淡然豁達的陳妄，此刻罕見的露出了慌張。
    隻不過現在的他根本沒有心思去深究這份情愫，他隻知道，她不能死！
    就在這時，許在都的言語在心湖中回蕩：“認清感情，同樣是修補心境的一環。若是連自己都無法正視，武道的穹頂隻會離你越來越遠。”
    “最後，那隻歸真境大妖，為師代勞了。”
    這次陳妄沒有任何回應，而是死死盯著前方。
    那顆沉寂許久的心，瘋狂跳動。
    這是和當初龍川福地聽聞李素卿有難時截然不同的感受。
    如果說當初多半是為了履行約定的話，那這次，更多是個人意願。
    老畜牲……
    陳妄頭一次因為除了自身生死之外的事情如此後悔。
    早知如此，就該找個機會將其揪出來斬了。
    ……
    造化洲某處雪山之中。
    如今已是開春，即將到了家家戶戶貼對聯的春節。
    李素卿一襲素裙，身上已是傷痕累累，目光有著些許渙散。
    此時此刻，她自身的氣息已經微弱到了極致。
    千裏傳信紙出現了字眼。
    “你在哪？”
    李素卿抿了抿嘴角，事到如今，隱瞞也沒有必要，於是如實說出了自己的位置所在。
    “別死。”
    依舊是那麽的言簡意賅，但李素卿卻能從字眼中看到了些許……祈求？
    李素卿笑了笑，心說他終於開竅了？
    但好像太晚了，好不甘心……
    她之所以不與陳妄坦言，其實也隻是為了那幾個可笑的理由。
    一來，知道妖丹對陳妄的重要性，不想因為自己耽擱了他的修行進度。
    二來，她自身同樣有自己的驕傲，況且她也沒想到那陽祖竟然不顧白若雪的死也要動手。
    所以，她最終選擇了稟報師門。
    ……
    這片地區的某處高空，陽祖雙手負後目光所至，巡視四方。
    在他胸前，有著一道已經修複的猙獰疤痕，哪怕已經修複，但上麵殘留的痕跡，也足以說明這一劍的恐怖之威。
    這個李素卿，有點超出他的預料了。
    在知道白若雪會動手掙紮，他也不會顧及白若雪死亡後，便當機立斷，沒有任何征兆地一劍斬殺了白若雪。
    在那之後，出劍宗，向他遞出了那一劍。
    那一劍，便是他這般人物，都忍不住驚歎。
    他心中有個不願意承認的事實，那就是倘若這次他沒有成功破境，尚且停留歸真境後期，說不定會真的死在這一劍之上！
    傳聞李素卿和陳妄乃是實至名歸的道侶，現在看來，兩人都不簡單呐。
    所以，他需要先拿下李素卿當作投名狀，去往元界，才有活路！
    “找到了。”陽祖目光一頓，鎖定了其中一個方位。
    現如今的李素卿已然是強弩之末，想要從他手上離去，簡直癡心妄想！
    冰雪之下，如果不是因為身上血跡重重，李素卿幾乎融入了這大雪之中。
    有些模糊的視線中，陽祖雙手負後從正前方緩緩走來：“不要做無謂的掙紮了，便是陳妄湊巧趕過來，也無濟於事。”
    “最多……也隻是讓我成全你們，當一對亡命鴛鴦罷了。”
    李素卿扯了扯嘴角，心念電轉間催動渾身真氣，便要引爆自身真氣本源。
    便是死，也不能變成要挾陳妄的籌碼。
    隻是就在最後關頭，一隻手攬過她那纖細腰肢，她愣了愣，看向那張側臉，怔怔出神。
    那年輕人沒有看她，眼神目視前方，已然布滿血絲。
    滔天震怒！
    “老畜牲，既然你找死，那我就讓你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