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他都出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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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梁咬牙:“他將我嚴府砸成如此模樣,無論如何也得賠償吧?”
    沈輕舟移開目光,平視著前方:“可以。”
    他這麽爽快,嚴梁反而頓住。
    還沒回神,卻又聽到了他下一句:“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砸傷了東西,當然要賠錢。你去列個單子,我在這等你。”
    這話怎麽聽怎麽狠辣,嚴梁更是不知該如何接話了。他想了下,拱手道:“你我兩家父輩同朝為官,鬧成如此,非我所願。還請大公子海涵。”
    “何必這般黏黏糊糊?”沈輕舟聲冷如冰,“舍弟砸了你們家多少東西,沈家陪便是。
    “你們家的人傷了我沈家的體麵,你們也拿體麵來賠也就結了。”
    嚴梁一驚,未及回話,沈輕舟已經看向了身旁的護衛:
    “何渠,你去把嚴家大奶奶綁出來,她怎麽在道觀裏唆使謝三冒犯少夫人的,讓謝三照樣當著大庭廣眾,在嚴大奶奶身上做一遍。”
    “是。”
    何渠應聲聽命,招手帶了幾個護衛,便要闖到嚴府後院去。
    一臉懊喪的沈追眼冒星光的望著他的哥!……
    嚴梁錯步擋在何渠他們麵前,聲音都撕裂了:“你們敢!”
    沈輕舟淺淺轉了個身:“這不是你們的道理嗎?我答應了賠錢,你當然也得答應賠人。
    “去吧。
    “抓到人,快些出來,我久站不得。不然引發了舊疾,嚴家頭上又要多上一筆賬了。”
    他又朝何渠揮了揮手。
    “誰敢動?!”
    嚴梁帶著下人死死的堵住門口,然後咬牙望著眼前這麵色淡淡,蒼白得好像一陣風就能擊倒的年輕人!
    他還是十多年前見過這沈遇的,那個雪夜,年僅八歲的他跑到嚴府來跪求嚴述放人,那時也才十餘歲的嚴梁在門縫裏見到過這個孩子,當時瘦弱的他卻一臉倔強的跪著不肯離去的模樣,的確讓人印象深刻。
    多年不見,他長成了一張讓所見之人無不為之驚歎的俊美麵容,但也依然病弱,沒想到他的性子比起十餘年前來卻已不可捉摸了!
    他居然輕飄飄的就說出讓護衛入內搶人的命令!
    他知道他在幹什麽嗎?
    靳氏再可恨,那也是他嚴府的少奶奶,是他嚴梁名媒正娶的妻子!
    天底下皇帝最最信賴的就是嚴家,他竟然敢在嚴家放肆?!
    他瘋了嗎?!
    但沈輕舟看起來不但沒瘋,而且還十分冷靜:“我的這些護衛,從小練的童子功,一個可以頂旁人四五個。
    “嚴大公子是個讀書人,恐怕頂不住,奉勸你還是讓開。”
    嚴梁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手指著大街上:“滾,你給我滾!”
    沈輕舟凝眉:“不是要賠錢嗎?”
    “滾!”
    嚴梁再次氣得怒吼。
    沈輕舟點點頭:“那你也還是要把尊夫人看嚴實點。說不定哪天把錢湊齊了,還是會送來換人的。”
    說完他邁下石階,上了轎子。
    轎子走的不緊不慢,就跟他的人一樣,似乎著急一分都能要了他的命。
    嚴梁青寒著臉色轉身:“去信告訴老爺!快去!”
    ……
    嚴述在戶部忙著軍餉之事,自然少不了陸階在側。
    陸珈遞給陸階的消息是在沈追出門之後,是以陸階得到信時,嚴述還全然不知。
    陸階起先隻是打發人盯著嚴府那邊動靜,覺得沈太尉應不至於在此節骨眼上針對強塞進來的這門婚事產生想法,直到陸榮前來稟報沈太尉已經入宮,頓時他也不敢大意,連忙找了個借口脫身,也匆匆趕往宮中。
    沈博雖然自顧自行事,外頭的風聲卻一點不漏傳入了他的耳中。
    從易家見了易喆出來,他在馬車上還坐了好片刻。
    直到護衛將沈追闖去了嚴府之事告訴他,他才下令前往宮中。
    皇帝今日難得地在大殿裏批奏折,禦案之上還堆著一大摞賬簿,賬簿之上還蓋著各地衙門的印戳。
    沈博躬身行過了禮,就說道:“臣今日有狀子要告。”
    陸階抵達宮門,剛剛好就聽到了這句。他頓時也顧不得禮數,站在門檻外就高聲道:“啟稟皇上,臣有要事相奏!”
    皇帝與沈博同時看過來。
    陸階目光與皇帝對上,隨後就跨門而入,看了一眼旁側的沈博之後,將手上文書遞上:“近日收到的潭州府送過來的曆年米市賬冊,呈給皇上過目。”
    皇帝從太監手上接了,翻了幾頁之後,扭頭又看向沈博:“你方才要說什麽?”
    陸階盯住了沈博的後腦勺。
    沈博道:“皇上,臣要狀告嚴頌縱容家眷作惡,辱我沈家女眷清白!這是臣寫好的狀子,皆是臣的兒媳親口所述,請皇上明察!”
    折子又遞了上去,看到這裏的陸階頗有些怔愣,隨後眼觀鼻鼻觀心的垂下了頭來。
    “你的兒媳,不就是嵐初的女兒嗎?”
    皇帝抬起頭,目光在他們倆之間穿梭:“陸階,你身為父親,這折子上所說之事想必已經知曉,你來說說可屬實?”
    陸階俯身接了折子,隻見上書之事,與陸珈先前遞與他的信件上所述一般無二。
    這就奇了,這位從來不肯與嚴家起正麵衝突的太尉大人,居然會替陸珈出頭?
    而且竟然還是直接來替她告禦狀?
    他驚疑地看了一眼沈博,隻見後者麵沉如水,完全看不出深淺。
    他低下頭道:“據臣所知,小女所遇之事,確實如此。”
    皇帝又把臉扭向了沈博,目光裏也有些意味:“太尉大人向來不與人爭鋒,今日卻肯替兒媳婦出頭,真是少見。”
    沈博撩袍跪地:“回稟皇上,嚴府縱容家眷作惡,不顧同朝為官的體麵,更不顧臣的兒媳乃是皇上親口賜婚,屬實目無王法,臣不得不告!”
    皇帝再看了折子兩眼,也皺起了眉頭。
    再看向沈博的時候,他道:“即便要告,也該是沈遇出麵,如何由得你來?”
    沈博略略沉息:“皇上有所不知,此時背後另有內幕。傷害臣兒媳之人,是為了報複臣!”
    皇帝凝目:“此言怎講?”
    “暗害臣兒媳的這位嚴府女眷姓靳,她的祖父,是多年前曾經替朝廷押送軍餉向前往西北的押糧官靳淮。”
    “靳淮”一出,皇帝停住了端茶的手,而陸階眼底也倏然閃過一絲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