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量著女孩。
    看著她堅毅的臉龐和眼神，絲毫沒有之前的膽小懦弱，勇敢地擋在奶奶的麵前。
    吳文微微一笑，然後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花奴。”小女孩有力地回答道。
    “花奴！”
    聽了這個名字，吳文在口中念叨了一遍，然後認可地點點頭。
    花奴，這是一個乳名，其中的“奴”字，並沒有貶義和奴隸的意思，而是帶有親昵與愛護之情。
    這是唐朝這個時代，給小女孩起乳名時一種常見的命名習俗。
    吳文輕聲地詢問道：“這人平日裏對你好嗎？”
    女孩沉默不語，沒有直接回答。
    吳文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側頭俯視，冷眼看了一眼這個老婆子。
    對方頓時被嚇得渾身癱軟，麵色蒼白。
    “我叫吳文，當年，你娘就是我從高昌人手下救下來的。
    在你娘死後，我就將你托付給她，讓她照顧你。”
    吳文指著老婆子說道。
    “你認識我娘？”
    聽到吳文提及自己的娘，女孩立馬眼中帶光，激動地詢問道。
    吳文轉頭看了一眼這個老婆子，質問道：“怎麽，你沒有告訴她的身份來曆嗎？”
    “侯爺，我…我……”
    老婆子在他的質問下，變得更加惶恐起來。
    “哼～”
    吳文冷哼一聲，然後又對著女孩問道：“她是怎麽告訴你，你的身份的？”
    女孩看了一眼被嚇住的奶奶，小聲地說道：“奶奶告訴我，我是她在路邊撿來的。”
    小女孩是實話實說，但在這老婆子聽來，這就像是在告狀一樣。
    她心中一陣懊悔，自己這些年為什麽不對女孩好一點。
    一開始，老婆子也算是悉心照料她，但隨著時間一長，從來都沒有人過問，就好像把這個女孩給忘了一樣。
    在她看來，像定襄侯這樣的大人物，每日都是日理萬機，恐怕早就把這個小女孩給拋之腦後了。
    所以，她也就越來越沒當回事。
    再加上這女孩那雙恐怖的眼睛，周邊的人總是閑言碎語，所以她也就越來越不喜歡這個小女孩。
    “你為什麽騙她？”吳文再次質問道。
    “我…我……”
    害怕的老婆子繼續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麽回答。
    在她看來，女孩的母親是個怪物，就是因為生下她所以才死的，而女孩也是一個怪物。
    所以在她心中，不告訴女孩真相，這也是為她好。
    自己的這種做法，也算是行善積德。
    不再計較這個老婆子。
    吳文對著女孩說道：“這人隻是我安排來照顧你的人。既然她不能夠好好地照顧你，那你就跟我走吧。”
    說著，吳文朝著門外走去。
    女孩看著他的背影，並沒有跟上，而是轉頭看向自己的“奶奶”。
    雖然這老婆子對她不好，但畢竟一直養活她，女孩心中怎麽能沒有感情？
    但此刻，老婆子卻催促著對女孩說道：“你還不快和侯爺走！”
    在她的心中，吳文既然沒有問罪自己，那就是萬幸，可不能再出什麽事，不然隻要吳文一句話，她的以後的日子就不用過了。
    女孩繼續停留了一會兒，一直看著老婆子。
    但在對方的不斷催促下，女孩才跟上即將離開宅門的吳文。
    兩人朝著府衙方向走去。
    女孩跟在吳文身旁，好奇地詢問道：“你能告訴我，我娘是誰？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你娘，是個可憐人！”
    吳文心中沒有認為需要隱瞞什麽，有話就直說。
    聽完吳文的講述。
    雖然有一些話女孩還小，聽不懂，但她也對自己的母親，有了些大概的了解。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不知不覺中就來到了府衙門前。
    縣丞陳正和程鐵環出來迎接他。
    看到吳文身旁的小女孩，兩人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吳文對著身邊的小女孩問道：
    “我要走了，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跟我去定襄，二是我給你在這裏重新找個人照顧你，過上好日子。
    你選哪一個？”
    女孩看著吳文，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要跟著你！”
    聞言，吳文點點頭，然後對著陳正說道：“準備輛馬車，帶她跟我回定襄。”
    “是！”陳正得令立馬去辦。
    “侯爺，您要回定襄，那我跟您一起走吧，正好我程家的商隊也要去定襄。”程鐵環說道。
    吳文微微點點頭。
    沒過多久，陳正就將馬車準備好了。
    小女孩花奴坐上馬車，程鐵環也陪同她一起坐上馬車。
    吳文隨身帶上裝有觸手圓球的匣子。
    騎上馬頭狼，帶領隨行護衛和商隊一同去往定襄。
    在馬車上。
    程鐵環在與小女孩的嬉戲聊天中，一點點地從她口中套出話來，從而了解她的身份。
    在從小女孩花奴口中，得知吳文和她講的她那離奇的身世後，程鐵環又是驚歎，又是感慨。
    然後，程鐵環好奇地看向她那蒙著紗布的眼睛，問道：
    “你能不能把布摘下來，讓程姐姐看看你的眼睛？”
    這句話好像是戳到了小女孩的痛點一樣，她立馬搖了搖頭。
    自小女孩記事以來，所有看過她紗布下眼睛的人，都會把她當成怪物，所以她一直受到周圍人的欺負。
    程鐵環伸手安撫地對她笑著說道：“放心，程姐姐和別人不一樣，不會把你當成怪物的，姐姐就是有些好奇。”
    思慮了一下後，花奴才小心翼翼地將眼上的紗布取了下來。
    程鐵環看到她那雙又怪異又如寶石一般的複眼，頓時眼中露出驚訝的神色，然後不由得俯身近前細細地觀察。
    也在這時，隊伍最前麵騎在馬頭狼身上的吳文，不由得側頭看向身後不遠處的馬車。
    程鐵環看著花奴的眼睛，不由得發出感歎：“這……真是太神奇了！”
    花奴感覺差不多了，就又立馬將紗布蒙在自己的眼睛上。
    程鐵環還有些意猶未盡，但她卻沒有再要求花奴將紗布拿下來，而是好奇地對她詢問道：
    “花奴，你的這雙眼睛，有什麽奇特的地方？”
    聞言，花奴不理解地看向她。
    立馬又換一種方式詢問：“你和程姐姐說說，你看的東西，和其他人有沒有不一樣的地方？”
    花奴思慮了一下，然後回答道：“我能夠看到樹上的小蟲子，還能夠看到小蟲子長什麽樣，這個其他人都看不到。”
    程鐵環聽了花奴的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好奇，然後她又輕聲問道：
    “那你能不能看到更遠的地方呢？比如說，那遠處的山丘，你能看清楚嗎？”
    程鐵環用手指著車窗外，極遠處的一處山丘。
    花奴先是抬頭看去，隨後搖了搖頭。
    在程鐵環的細致詢問下，她逐漸了解到，花奴那雙特殊的眼睛不僅能看到近處細微之物。
    而且，對飛行中的物體有著獨特的感知，覺得它們飛得格外緩慢。
    就像空中的一隻小飛蟲在飛動時，在花奴的視覺中，它的飛行速度會變得很慢很慢，就像是被放慢了的畫麵一樣。
    更令她驚奇的是，花奴的眼睛還能看到更多不同的顏色。
    雖然正常人眼中的世界是五顏六色的，但在花奴的世界裏，卻如同萬花筒般絢爛多彩。
    當程鐵環和花奴交流時。
    吳文也聽到了她們的交談內容。
    在花奴的描述中，其實她的眼睛還有一種特殊能力，是程鐵環沒有注意到的，那就是：偏振光感應。
    偏振光是一種光學現象，指光波的電矢量振動方向隻限於某一固定方向的光。
    光是一種電磁波，電磁波是橫波，而振動方向和光波前進方向構成的平麵叫做振動麵。
    如果光的振動麵隻限於某一固定方向，這種光就稱為偏振光。
    例如，陽光照射在水麵上，被水麵反射的光就是一種偏振光。
    普通人的光感知能力，隻是感知光線的強度、顏色、方向等基本信息。
    而偏振光感知能力，則是能夠感知光線的偏振狀態，即光波電矢量的振動方向。
    這種能力，可以捕捉到光線的偏振特性，如振動方向、偏振度等。
    擁有偏振光感知能力，最主要的表現，就是能夠根據光線辨別方向。
    這也是許多種昆蟲具有的能力：在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僅憑光線就能夠進行導航，從而不迷失方向。
    花奴能夠感知到更多豐富細膩的色彩，也是偏振光感應能力中的一種表現。
    在她沒有明確描述出來的內容中。
    吳文還能推測出，她的眼睛應該還具有物品識別、視覺對比增強、光學探測等能力。
    因為，這些都是具有偏振光感知能力所能擁有的表現。
    光！
    騎在馬頭狼背上。
    吳文抬頭仰望天空，看向那明亮的太陽。
    這不僅讓他回憶起《太乙金華錄》中，曾記載的一段內容。
    【人的性命不可見，寄之天光；天光不可見，寓之兩目。
    兩目者，心之門戶，神之所舍。
    通過兩目，可以窺見天光之一斑，感受性命之根源。
    修真之士，當靜心凝神，收視返聽，使兩目之光內視，以觀性命之本真。
    天光者，宇宙之正氣，性命之根源。
    它無形無相，卻滋養萬物，主宰生死。
    修真之士，當順應天光，接引其入體，以滋養性命，提升境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