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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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好。”詹鐸應下。
    下一瞬,便見少女輕快的身形從身旁掠過,去找她那站在牆角的小妹。
    鼻間的淡香還縈繞著未散,待要轉身的時候,視線不經意瞥見地上落著一本小冊,想是方才袁瑤衣走得急拉下的。
    詹鐸彎下腰去撿了起來。
    站起來,正好看見那麵院牆下,袁瑤衣同小妹告別。小姑娘不舍的流淚,扯著姐姐一個勁兒搖頭,而袁瑤衣亦是紅了眼眶,跟著落了一串淚珠。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哭,當日的周家詩會,她麵對那般的困難都不曾哭過。
    到底是個柔弱女子,心底軟和。往後跟著他去京裏,自此與家人遠隔千裏,他這邊是該補償她的。
    天色不早,沒再耽擱功夫。
    袁瑤衣提著小小的包袱走出家門,外麵不少人圍著看,像當日她被帶走時一樣。
    不過,這次沒有了難聽的刻薄話,竟還隱約聽見幾聲豔羨的話,說她得了個好郎君。
    袁瑤衣已經不在乎這些話,徑直去了馬車旁。而那四隻箱子已被重新裝上馬車,繩索捆綁了結實。
    胡氏不甘心的站在邊上,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還是袁絨跑來,勸著將人往回拉。
    袁瑤衣一扭頭,瞧見了跟著袁絨一起來的宋成和,便是先前準備和自己議親的人。
    有些事不能強求,人家再與袁絨議親也是正常。她心裏看得開,倒也不覺得有什麽難堪。
    倒是宋成和,神情微僵,上前兩步喚了聲:“袁家妹妹,是我母親的意思,我其實……”
    “二嬸不必送了,回去吧。”袁瑤衣不欲聽宋成和說什麽,轉身準備上車。
    見她淡然離開,宋成和心中的愧疚和不甘湧出來,竟是跟上去兩步。
    一直看著這些的袁絨麵色鐵青,手攥著,幾乎掐透掌心,這不是讓所有人看她的笑話?
    袁瑤衣察覺到宋成和的跟近,腳下一抬,直接踩上馬凳,旋即站上了車板,一片衣角都不想碰到對方。
    掀簾準備進車的時候,餘光中,詹鐸站在院門下,正看著這邊。
    終於進了車內,簾子一落隔絕開外麵,人瞬間覺得清淨。
    她坐下,心中放不下小妹,手指揩著眼角。
    正好,車簾此時被掀開,一縷冷風從外麵進來,她頂著發紅的眼睛看去。
    是詹鐸,他也上了馬車。
    袁瑤衣沒想到他會上來,他是騎馬來的。沒想太多,她抱著自己的包袱,利落的貼去靠車門的角落坐好,給他騰出地方。
    詹鐸立在車門邊一頓,看著偌大的空間,又看眼縮在廂角的袁瑤衣。這樣寬敞的空間,她倒似怕被擠到般。
    他繞過正中的小幾,他去了正中位置上坐好。
    一切就緒,隊伍從袁家所在的街巷出來,開始了回閎州的路。
    車身輕輕搖晃,回程快的話,也得兩個時辰,等回到周家差不多已是夜裏。
    兩人同乘一車,中間隔著些距離,耳邊是車輪行進的轆轆聲。
    車廂了暗,車壁上掛了一盞羊角燈,溫和的光灑在每一處。
    詹鐸坐在燈下,因為燈光,他那張清冷的臉跟著柔和了些。細長的手指捏著一封信看,另隻手落在膝上,食指一下下的敲著。
    接著,他從邊上的抽屜取了筆墨,在信上標注著什麽。
    袁瑤衣一直等到他把信折起,才輕聲開口:“公子,那四隻箱子你收回去吧。”
    她沒有想要這些東西,也不知道怎麽處理,幹脆還給他。
    詹鐸將信塞進袖中,手指不期然觸到一方書角:“本就是給你的,留著吧。”
    他送出去的東西,還沒有要回來的道理。
    袁瑤衣為難,她現在是住在周家,哪裏來的地方給她放箱子?
    正想著怎麽再開口的時候,麵前探過來一隻手。
    “是你的吧?”男人疏淡的嗓音響起,手中捏著撿到的那本小冊子。
    冊子還沒他的手掌大,裝訂的倒是規整幹淨,隻是上頭的字不太行,偏柔弱無力。
    袁瑤衣一看,正是自己記載藥草的小冊,想是方才著急掉了。
    “是我的,謝公子。”她伸手接了過來,手指習慣的翻了幾頁。
    “為什麽那裏空著?”
    她聽見對麵的人問了聲,去看他,發現他盯著自己手裏冊子。可巧,那一頁上有她不會的字,她便先空著,想日後學會了字再補上:“這裏記載的是花楹,楹字我不會寫。”
    詹鐸伸手,重新把冊子拿過去,垂眸看著。那一頁上果然是草藥記載,卻也明白詳實,可見用心。
    他把冊子擺去幾上,然後拿起筆,在那空白處上填了一個“楹”字。
    “這個字是不容易記,你要是按照筆順來,多練幾遍也就記住了。”他說著,運筆稍慢,有些故意讓她看筆順的意思。
    袁瑤衣從角落往前移了移,身形前傾靠近小幾,明亮眼睛盯著詹鐸的筆尖。
    他的字很好看,剛勁有力,板正的落在紙上,兩張對比,和她的那筆字實在是天壤之別。
    詹鐸寫完,手指攤平著冊子推回給袁瑤衣:“好了。”
    袁瑤衣拿過來,看著上頭的字,墨跡未幹,方正清楚,由衷道:“公子的字真好看,我阿兄的字也好看。”
    對於袁家的情況,之前詹鐸並不清楚,一直都是周家幫他處理這件事。倒是第一次,她對他說處家中的事情。
    原來除了小妹,她還有一個兄長。
    “我可以用筆墨嗎?”袁瑤衣問了聲。
    詹鐸看下眼前,便將筆和硯台一並送去對麵,當是答應。眼見女子嘴角彎出笑意,猶如柔軟的月季花瓣。
    然後看她坐到幾前,翻著小冊,果然裏頭不少地方因為字不會而空著,有的幹脆畫了圖標注。她找了一頁,遂拿筆在上麵寫著,一筆一劃的認真。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看著她寫出“楹”字,心道原來如此。
    柔和光線中,她的臉顯得格外恬靜,分明上車前,還抱著小妹在哭。
    “改了。”袁瑤衣道聲,把筆擱在硯台邊,抬頭正對上詹鐸的目光,“我寫得不對?”
    詹鐸回神,輕咳了聲:“對的。還有哪些字不會,我交給你。”
    見他伸手過來,袁瑤衣把冊子給了他,並指著一處。後麵,他真的幫她改了許多,不會的,寫錯的……
    不好再讓他多改,她後麵把冊子收了回來。
    詹鐸也沒說什麽,便輕輕合了雙目,細長的指尖在太陽穴處揉了幾下。
    袁瑤衣見他這般,應是在想他自己的事,便重新回到靠門的地方,安靜坐好。
    車廂內小小的氣流,詹鐸能清晰感應。不禁眼睛眯開一條縫,看去靠在車壁的女子。不修改冊子,她重又坐得遠了,微微低著頭,拿她的小手指在膝頭輕輕劃著,仔細看,她是在寫那個“楹”字。
    是怕忘了嗎?一遍遍的寫。
    他重闔上眼睛,清冷的嘴角鬆緩開,輕輕一彎。
    近戌時,馬車入了閎州府,並未直接回周家,而是先停在一處較偏的城牆下。
    詹鐸下了車。
    袁瑤衣坐了一路的車,略有些頭暈,便也下了車透氣。她不會走遠,就在馬車旁邊等著。
    車外,重五正搓著手,見她出來,咧開嘴笑:“這裏避風,瑤衣娘子過來站。”
    袁瑤衣走過去,順著手裏給重五塞了個橘子:“家裏帶來的,你嚐嚐。”
    “多謝娘子。”重五性子活絡,當即就剝開來,往嘴裏塞了兩瓤,“公子在前麵,等事情辦妥,咱們就回去,耽擱不了多久。”
    順著重五示意的方向,袁瑤衣看到站在遠處的詹鐸。
    他手裏提著一盞燈籠,站在厚重的城牆下,映出一方頎長的身姿。他麵前,似跪著一個人,被兩名士兵摁壓在那兒。
    “是抓到犯人了?”袁瑤衣隨意問了聲。
    重五擺手,笑道:“準確來說是個匪寨出來的賊子,他身上有公子要的東西,一張圖。”
    不知為何,袁瑤衣當即想到那張巨峰山的輿圖。隻不過這是詹鐸的事,她不好過多打聽,便沒再問。
    前方,詹鐸似乎是在問著什麽,而那賊子伏在地上應話。
    寒風中,隻送來些細碎的語音,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袁瑤衣覺得冷,想回到車上去,就在要轉身的時候,忽聞一聲厲喝自城牆下傳來。
    她驀的回頭去看,詹鐸仍站在那兒,而那原本跪在地上的賊子,不知用了什麽辦法猛力掙脫士兵的壓製,從地上一躍跳起。
    寒光一閃,他手中已然多了一柄利刃匕首,毫不猶豫的往前撲去,執著直刺向詹鐸。
    事發突然,沒人料到這賊子會如此大膽,壓製他的兩個士兵甚至都未有反應。
    初冬的冷夜,畫麵似是定格在這一刻。
    那人高高跳起,雙腿在空中借力彎起,身體就是一張緊繃的弓,離了地麵半丈高,舉起的短匕劃出一抹寒光,直刺挺拔而立的詹鐸。
    剛才伏在地上有多卑微,如今就有多狠戾。
    眼看,那匕尖寸寸靠近他的胸口窩。
    “嘭”,冰冷的夜裏傳出一聲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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