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房子被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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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劍斃命,謝輕逢收回佩劍。
    季則聲趕到時,蒙麵人已全無生息,他看著屍體,眉頭一皺:“師兄何不生擒了他,仔細拷問……”
    謝輕逢麵不改色地“哦”了一聲:“忘了。”
    季則聲急忙彎下腰查看屍體,看見屍體的臉,卻愣了一下:“奇怪。”
    “哪裏奇怪?”謝輕逢道。
    “說不上來,隻是覺得他有點不太像魔修……”正沉思間,暼眼卻見謝輕逢頭頂一把長劍直插天靈蓋而下,季則聲當機立斷,整個人撲了過去:“師兄當心!”
    謝輕逢早已察覺身後有人,隻待一劍取此人性命,然而不待拔劍,卻被季則聲迎麵撲倒,那把二兩銀子買的鐵劍在空中挽了個流光溢彩的劍花,幹脆利落地插進了偷襲者的喉嚨。
    謝輕逢心覺意外,隨後慢慢鬆開緊握的佩劍,不言不語躺在地上,任由小師弟撲在身上保護自己。
    季則聲殺完了人,不忘關心被自己按倒的謝輕逢:“師兄你沒事吧?!”
    龍傲天還挺有安全感。
    謝輕逢:“我能有什麽事,多虧小師弟身手了得,救我一命。”
    季則聲一聽就知道謝輕逢在調侃自己,可惜戰場上刀劍無眼,多說無益,他把謝輕逢拽起來,說著自己的猜想:“師兄,你覺不覺得這些人很奇怪?”
    謝輕逢看他一眼:“哪裏奇怪?”
    季則聲說出了自己的疑惑:“那個‘貪殿主人’,我方才探他的丹田,魔氣甚淺,不像由內而外散發……倒像是沾上去的。”
    “可據我所知,藏鏡宮七殿主人都是不折不扣的魔修,這不合道理。”
    季則聲也看出不對勁,倒也不算太笨,謝輕逢又道:“你要是好奇,再抓一個問問就是。”
    季則聲點頭:“好!”
    二人說幹就幹,一同殺出陣前,沒一會兒就又抓來一個,被謝輕逢的銀鞭捆了個結實,這回他完全肯定這些人非藏鏡宮門下,藏鏡宮沒那麽多廢物。
    季則聲盯著黑袍人,想起童年往事,不免心緒湧動:“是誰派你們來的?”
    這一位也和上一位統一口徑:“藏鏡宮。”
    眼見戰況越來越激烈,二人當即決定先把人帶回七弦宗,剛走兩步,腳下大地震顫,遠天巨響猶如雷鳴,抬頭一看,七弦宗的護山大陣竟被破了個大口,魔修頓時精神振奮,紛紛攻入。
    謝輕逢卻不解,七弦宗好歹是正道之首,大陣怎麽說破就破?
    還是說劇情發展必須尊重原著,就算反派是臭魚爛蝦,但該破陣時還得破?
    季則聲也是一愣,眼見宗門即將被破,他一咬牙,提劍欲殺,卻被謝輕逢一把抓住後領。
    “急什麽,再等等。”
    季則聲被他抓著,不明所以,誰知謝輕逢話音剛落,遠天忽然飛來一道金芒,直逼戰場,凜然劍光閃過,霎時劈分戰場,那“七殿主人”見狀,立時飛身應敵,誰知最近一人還未近身,就被一劍削斷頭顱。
    “你們好大的膽子!”
    金衣道影落地,正好站在山門刻石旁,端肅莊嚴,他守在“我道非道,道絕七弦”前,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氣。
    “無恥魔孽,再敢上前一步,必定身首異處!”
    中途入戰之人,竟是剛閉關不久的七弦掌門,和原著劇情一樣,曲鳴山被迫出關應敵,挽局勢於水火。
    “是掌門師尊!掌門師尊出關了!!!”
    七弦弟子登時有了主心骨,心神振奮,曲新眉見了曲鳴山,也欣喜道:“爹爹!”
    有掌門坐鎮,七弦弟子重振旗鼓,布劍擺陣,重新殺回,漆黑步輿上的七殿主人紛紛落敗被殺,眼看著藏鏡宮敗局已定,攻山的魔修開始四散奔逃。
    謝輕逢和季則聲抓著俘虜,薛逸清和曲新眉過來匯合。
    “掌門師叔真是厲害!才不過半刻就扭轉戰局,把這群魔人打得落花流水!真是痛快!”
    曲新眉對曲鳴山極為愛戴,孺慕之情甚重,也沾沾自喜:“那是自然!爹爹可是整個七弦宗修為最高的人!這次閉關就是為衝擊大乘期,別說七個小嘍囉,就算是藏鏡宮那個大魔頭來了也要掂量掂量分量。”
    謝輕逢卻不說話,在原著裏,曲鳴山恰是因這一戰被暗算,自此留下隱疾。
    這是關鍵劇情,幾乎決定了後續劇情走向。
    然而直到戰落,暗算的人也沒出現,七弦宗大獲全勝,山門得保,自是興高采烈,曲新眉見了父親,蹦蹦跳跳過去撒嬌。
    曲鳴山一邊吩咐其他人收拾殘局,見了謝輕逢和季則聲手中的俘虜,頓了頓,提步走過來。
    “這是你們抓的人?”
    季則聲扶劍行禮:“啟稟掌門,此人自稱癡殿主人,是我和師兄在戰中所擒,留待掌門發落。”
    曲鳴山點點頭:“做的不錯,把他帶下去吧。”
    天陽子領命上前來帶走俘虜,又瞪了季則聲和謝輕逢一眼:“你們兩個,不在戒堂領罰,跑來這裏幹什麽?”
    季則聲立馬道:“我們聽見鍾響,擔心宗門安危,請師尊莫怪。”
    曲新眉一見機會來了,登時拉著曲鳴山的手求情,七弦掌門修為高深,威嚴正直,但對女兒向來寬容,聽罷長青鎮鬼母殺人一事的前因後果,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
    “罷了,看在他們二人今日誅殺貪殿主人,生擒癡殿主人的份上,功過相抵,不必罰了。”
    其餘三人一聽不用罰跪,登時喜出望外,薛逸清扇子搖得嘩嘩響,對著謝輕逢擠眉弄眼。恨不得過來抱住他親兩口。
    “你們二人……”曲鳴山還未說話,身體卻一僵,一轉頭,那個原本昏迷不醒的“癡殿主人”大睜著眼,那有半分昏迷的模樣,他手中握著手掌長的銀針,此刻已經紮進曲鳴山後背。
    事發突然,天陽子也是一愣:“你這小人,該死!!”
    “哈哈哈哈哈,曲鳴山,這是我煉了十年鬼僵毒,此毒無解,你已無力回天!”
    天陽子捏著他的脖頸,怒聲道:“交出解藥!”
    誰知那“癡殿主人”又從懷裏取出一支毒針,正欲動作,季則聲失聲道:“師尊小心!”
    天陽子陡然撤手,那男人忽然大叫一聲,將毒針刺進自己的太陽穴,登時倒地身亡。
    天陽子愣愣看著溫熱屍體,臉色青青白白,抬眼去看曲鳴山,立馬上前扶住:“掌門師兄!”
    曲鳴山踉蹌後退一步,登時吐出一口黑血,已然是毒發之兆。
    “爹爹!!!”
    謝輕逢觀此情形,已經可以肯定這三支毒針就是讓曲鳴山落下隱疾的罪魁禍首,而在原著中,曲鳴山是交戰時被人用毒掌打中。
    雖然過程不同,但結局一致。
    謝輕逢早就有所察覺,雖然他做過諸多改變,但冥冥之中劇情還是會回歸原著,譬如他搶走了薛逸清的位置和季則聲一同拜入劍宗,薛逸清就到了藥宗,最後的最後,前期主角團還是沒有變化。
    譬如曲新眉現在明明和季則聲交集不多,但每次謝輕逢出現,都能看見曲新眉含羞帶怯,紅著臉和季則聲說話。
    再比如曲鳴山被暗算一事。
    他好像改變了什麽,又什麽都沒改變,這種微妙的局麵讓他十分在意,以至於回劍宗的一路上,他都陷入沉思,沒和季則聲說一句話。
    如果劇情會被自動修正,那他殺死季則聲之後,劇情又會變成什麽樣?
    沉思間,二人回到別院,卻見一邊屋子黑煙彌漫,火光衝天,周圍圍了一圈引火的木柴,此刻正在熊熊燃燒。
    季則聲瞪大眼睛:“我的屋子!誰幹的?!”
    謝輕逢剛想幸災樂禍,卻見火光之中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拿著火把準備點燃自己的屋子,竟是打算將他師兄弟二人的住處都付之一炬。
    謝輕逢:“……”
    長鞭破風而出,登時將那放火的賊人抽倒在地,季則聲眼睜睜看著大火越來越旺,登時怒不可遏,一把揪起地上灰頭土臉的人:“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平白無故燒我的房子作什麽?你這個…你這個……陸康?!怎麽是你?!”
    話音陡轉,季則聲後知後覺,認出此人煙熏火燎的一張臉,竟然是不久前在宗門宴飲時將他和師兄打傷的淩霄堂少主!
    豈有此理!
    陸康大睜著一雙眼:“就是我!!那又怎麽樣?!都是你害我被罰,被全宗門上下嘲笑欺辱……我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那也是你咎由自取。”季則聲道:“你要尋仇,就和我當麵打過,為什麽燒我和師兄的屋子?!”
    “我要稟明師尊,將你趕下山去!”
    男主角和找事的炮灰正在對峙,不明所以的劍宗弟子正在打水救火,謝輕逢眼看著季則聲那邊的火快要燒到自己這邊,默念口訣,半晌一道水流落下,澆滅了熊熊大火。
    季則聲和陸康還在對峙,劍宗弟子們也趕過來,一群人押著陸康到戒堂,求執事長老將他趕下山去。
    直到天色暗盡,炮灰終於完成了他作為炮灰的最終使命,陸康毫無疑問被攆出了七弦宗,謝輕逢麵無表情地回到房間,又冷漠無情地關上門,沒有季則聲,也沒有嘰嘰喳喳的弟子,耳根終於得到清淨。
    今日發生的事太多,隻有靜下來時才能細細思考,他拿出以前整理的一大遝劇情,正打算研究,門外又響起敲門聲。
    他吸了口氣,將書卷放回隨身法器,麵色不虞地打開了房門,冷冷垂視著眼前人:“做什麽?”
    門外,季則聲正抱著借來的被子枕頭和涼席:“我的屋子燒壞了,不能住人……”
    謝輕逢:“……所以?”
    見謝輕逢沒被他煩到關門,季則聲欣喜道:“我來找師兄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