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最も華麗な技を持つ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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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之國。
北鬥泰聖殿前。
寬闊的道場中站著一位身高一米九,大約二十一歲左右,穿著銀灰色的武道服,猿臂蜂腰,體魄堪稱完美的青年人。
他頭束發帶,目若寒星,鼻梁挺拔,臉上帶著一絲灑脫的神色,刀削斧劈的麵龐透著男子漢氣概的同時,兼有獨特的溫柔氣質。
周圍沒有任何人,隻有他一個。
如安靜地山脈一般矗立著。
僅以肉眼去看,從大小,從質量,或許並不會覺得他有多麽顯而易見的強大、強悍、不可匹敵,也並不能感覺到多麽淩厲恐怖的氣勢。
但他一個人,就好像是天地間的唯一,所有人隻要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會不由自主的忽略掉周圍的一切。
深黃的銀杏葉隨著微風,在他麵前一片片的落下,不多時,分割成米寬的地麵石板上,已然被鋪滿了金色。
青年伸出修長的五指,輕輕摘下掛在自己垂落到脊背的黑發上的落葉,凡俗肉眼難以直接觀察的,一種隱不可見的生命能量磁場在他的身邊悄然擴散開來。
足下鋪就了一層的落葉,徒然泛起水麵似的波紋。
然後,他開始緩緩的揮拳,乃是北鬥一脈最基礎的組手。
他的拳法舒緩內斂又行雲流水,似乎與周身的氣流完全融為一體,舞動的雙臂充滿了力量與美感,指尖帶動的氣流扯起地麵上的樹葉,無聲無息地在他的麵前來回飛動。
一套拳招不疾不徐地打出來,不碰不觸,僅靠那難以操縱的氣流,其半徑丈許範圍內的逾萬片落葉與塵埃逐漸環繞周身,將青年的渾身上下都籠罩在內,仿佛被一層金光覆蓋。
仿佛地將整個塵世擁入懷中一般,被他如水流一般優雅的拳法帶動,動作輕柔得好像沒有施加絲毫的力氣,但匯聚而來的落葉卻越來越多。
到最後,方圓十數丈的所有杏葉盡皆淩空飛旋,繼而以青年為中心匯聚成球,不斷盤旋著。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那個好像密不透風的落葉球體內部,青年完全不受影響似的繼續著。
青年不厭其煩地反複演練著,從所有角度重演無數遍,不知過了多久,他站定步子,悠長地吐息,微微抬起手…
“啪”
伴隨著微不可察的一聲斷裂之響。
那漫天的落葉驟然間分解成極細小的纖維碎片,宛如被無形的力量揉碎湮滅了一般,一團團粉塵般散為無形。
然後,那股力量逐漸隨風擴散。
不止於青年人的周身數丈、數十丈地區,他在身前身後身邊四麵八方,仿佛有一道絕對領域般,大氣震蕩,一股無形的勁力卷著空氣,產生的氣浪衝擊波,直到數百丈外方才不斷衰減。
那衝擊波動並不強橫,反而溫和無比,哪怕是一個沒有修煉過任何拳法的普通人在這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隻會覺得清風拂麵。
但是勁力所過之處,數以十萬、百萬的落葉盡數在無聲無息之間化作了粉塵,與地麵的灰塵泥土混雜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到最後,以閉上眼睛的青年為中心。
超出視距範圍,數十畝的廣闊地麵出現了一片“空白”的奇特景致。
當然,就從一開始沒有意識到,但最後這樣華麗而宏大的動靜,不可能不引起不遠處泰聖殿中的兩位老者的注意力。
“托奇…看樣子,你對於招式的掌握已經不在我之下了…”留著長長的胡子,身著僧衣的高大老者停頓了一下,既是欣慰又是苦澀的笑道,“不,或許連我在柔拳的方麵也難以與你匹敵矣…”
一千年…或許上數兩千年,他的弟子托奇也擁有著在無數天才中堪稱最強的天賦,與最華麗的招式。
旁邊更加蒼老的老人裘凱,先是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在剛才一瞬間,他便親眼目睹了如此不可思議、驚世駭俗的事。
“豹、加奧他們輸的不怨…”
再是一歎,望向這位熟悉又陌生的青年眼中,更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一方麵為他的絕世天資而感到高興,在繼承了宗家的拳以後,昔日那個被他送出修羅之國的幼小的托奇,已然成長到與他們這些老一輩同等的水平了,但另一方麵,裘凱又為自己的弟子們而感到悲哀。
“倘若是托奇的話,漢想要超過他實在難如登天…”
他裘凱教導出來的弟子,與龍拳的弟子之間,已經產生了無法忽視的巨大差距,這如何能不讓一生修行『北鬥劉家拳』,並堅信其天下無敵的裘凱感到挫敗呢?
不錯,在天授之儀完成後,一切都真相大白的現在,「北鬥琉拳」如今已把過去「北鬥劉家拳」的名號取了回來。
而裘凱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誰,那個繼承了宗家拳以後便離開的——龍拳的弟子,北鬥老三——賈基。
因為這個沒有血統、沒有宿命的人的出現,而導致龍拳的其他三個弟子,均出現了堪稱恐怖程度的異常。
如果不是他的話,托奇、拉奧,未必就一定能勝過他的弟子們,可現今,連那個尚未成年的拳誌郎,在之後的切磋中都有著壓製他們的實力。
“龍拳師傅,裘凱師叔…”
名喚托奇的青年從餘韻中回過神來,對著長輩行了一禮,隨後毫無迷惘的抬起頭來,用那雙充滿了生機與活力的璀璨雙眸直視麵前的老者。
“我也要離開了…”
他用了一個“也”字,而麵前的兩人盡皆露出了毫不意外的神色。
龍拳無言地點點頭,然後幹脆的開口道:“去吧。”
他知道,這是無法避免的事,乃是出於一位拳士心中的執著,與不可磨滅的勝負欲。
對,他的三弟子每一次消失再出現後,實力都會得到一個令人窒息的誇張提升,給其餘的師兄弟們帶來無窮無盡的壓力,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根本不需要多做比試,北鬥繼承人的名號已絕對屬於賈基了。
在托奇之前,拉奧與拳誌郎均已經離開了,他們其中一個去尋找那避世的「元鬥皇拳」,而另外一個則是回去了南鬥,似乎是打算挑戰所有的六聖拳的樣子。
“你準備去哪?是要去尋找那些與北鬥同宗的拳法嗎?”
龍拳指的是,那兩門被認為已經消失了的「北鬥孫家拳」與「北鬥曹家拳」。
“對…但,不止有它們。”
托奇的目光望向遠方,似乎穿透無形的空間看到了那片古老的東方大地,那些隱藏有無數拳士的名山大川。
“我也不能落後太多啊…畢竟,這世上哪有比哥哥更強的弟弟。”
兩日後,北鬥三兄弟的最後一人,離開了道場,去尋找自己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