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劉景幫她拍過很多照片，這是第一次主動為她拍照。
    劉景為張敏、邱淑貞拍過照，為朱茵、周慧敏、王祖賢拍過照，為李嘉欣、周海媚、梅豔芳拍過照，如今終於輪到她了。
    茜茜看著頭頂的陽光，本來還很熱，忽然間覺得渾身清爽。
    她眯著眼睛，暗暗得意，“木頭啊木頭，姐姐等這一天等很久了。你不是說我醜嘛，今天就讓你看看，本姑娘比你那些什麽大姐姐、什麽前女友、什麽小兄弟漂亮多了。有我這麽漂亮的姐姐，是你爛木頭三生有幸。”
    “茜茜，別美了，木頭過來了。”舒唱看不下去，這有什麽好得意的。你是長的漂亮，但腦子有問題。
    “化妝，幫她把頭發調一調。”劉景正要拍照，端詳了會兒，不太完美。
    “好。”化妝師也很驚訝，她也沒想到這女孩兒古裝扮相這般漂亮。
    “頭發往前麵分一些，不行，分的太多。長發得這邊分，頭上的釵子不行，顯得太市儈。這個也不行，黃衫女子是古墓傳人，不能太俗氣。算了，我自己來。”劉景站在一旁指揮，指揮了半天，總達不到滿意效果。
    他把相機交給高媛媛，直接自己動手。
    “你行不行啊？”茜茜有些懷疑。
    “化妝我不行，做個頭還是可以的，當年……”劉景住嘴了，言多必失，當年二世祖經常為女子盤頭梳發。
    “當年什麽？”茜茜眯著眼睛，遮蓋危險光芒。咱倆從小一起長大，你可從來沒幫我梳過頭，難道是張敏？木頭才幾歲就這般使喚，什麽狗屁大姐姐。
    “當年看過很多古代史料，對於各年代的造型，了然於胸。”劉景不慌不忙，悄然轉移話題，“你這人很吃妝造，其實麵相一般。鼻子不太好看，駝峰鼻。眼睛也有瑕疵，顯得眼比較小。牙齒咱就不說了，你自己也知道，一笑就露牙齦。肩膀掛不住衣服，以後別穿吊帶衫，容易滑下來。還有……”
    “咳咳……”高媛媛忽然咳嗽兩聲。
    劉景看了眼高媛媛，你咳嗽個什麽勁兒，這是事實啊。我又不怕得罪她，以前經常這樣說她，這都是為她好。不能因為她不高興，我就不說她，否則尾巴指不定翹多高。在家內被說被罵的多了，在外麵就能少挨一些罵。
    茜茜的確不高興，明媚小臉上已經是烏雲一片。她咬牙切齒，手裏撕著衣角，恨不得把它當劉景撕了。
    劉景心中有很多道理，沒法用眼神表達，高媛媛什麽也讀不懂。
    她輕輕歎氣，心裏平衡了不少。還以為說我難聽，原來說茜茜也很難聽。
    她張嘴無聲，口型表達，“越女，越女，越女……”
    轟隆……
    好似驚雷炸響，劉景一拍腦門，奶奶個腿兒，怎麽把張敏和小姨的任務忘了？這都得罪成啥樣了，還怎麽說服茜茜飾演越女。
    他擠出微笑，“嗬嗬，那個茜茜，剛才我說的是高媛媛。你五官精致，鼻子高挺，眼睛大而且圓，就像兩汪清泉。麵部輪廓棱角分明，端莊大氣還明豔。”
    “嗬嗬……”茜茜嘲笑，這還押上韻了，確定現在說的不是高媛媛？
    “茜茜，你渴不渴？舒唱，有點眼色，趕快去拿飲料。”
    “茜茜，你是不是累了？我幫你按按頭。”
    “茜茜，天氣真熱，你看你都出汗了。媛媛，去拿把扇子，幫咱們大小姐扇扇。”
    “茜茜……”
    “舒唱，咱們回去。”茜茜大驚，再也坐不住了，接下來肯定有大坑等著。
    “好。”舒唱立刻答應，使喚我跟使喚丫鬟似的，我還留這做什麽。
    高媛媛也很無語，茜茜來了，她真成丫鬟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舔，就能達到目的的。
    隻是舔的好並不行，被舔者還得有心，否則就是白舔。
    劉景不會舔，舔的很失敗。
    茜茜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免開尊口，什麽都沒得談。
    劉景按住茜茜的肩膀，“坐好，別亂動。”
    劉景正常了，於是茜茜也老實了，這才是正常的溝通方式嘛。
    “媛媛，你去換下服裝，等會兒幫茜茜對戲。”劉景吩咐道。
    “為什麽是我？”高媛媛很不滿，也很不爽。語言沒有表露出來，但眼神就是這個意思。
    劉景讀懂了，擱在以往根本不解釋，“茜茜和你有對手戲，其他人沒啊。黃衫女子就出場一次，打擊了周芷若的囂張氣焰，也……”
    “擊潰了周芷若的妄念，阻止了一場血戰。”茜茜接話很及時，就跟說相聲捧哏似的，完全是本能反應。她自己說完，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接這麽一句。
    “啪！”劉景拍了下茜茜的腦袋，訓斥，“別說話，影響我做造型。”
    “哼！”茜茜閉嘴，你說話還影響我心情呢。
    十分鍾後，高媛媛換好衣服出來了。
    舒唱兩眼放光，拉著高媛媛的手，“哇！媛媛姐，你好漂亮，沒想到你也吃古裝啊。”
    “比茜茜差遠了。”高媛媛心中酸溜溜的。
    “不差，一點都不差。”舒唱擦了下嘴巴，嘿嘿笑道，“我要是皇帝，封茜茜為皇後，封媛媛姐你當貴妃。嘿嘿，左擁右抱，我也不早朝，天天爽死了。”
    “……”高媛媛和茜茜對視一眼，這姑娘不會有那啥傾向吧？
    劉景沒回應舒唱，他覺得舒唱說的是正常現象。
    他手頭工作快結束了，滿意地打量著自己的作品，“化妝，記住這個造型，她就是黃衫女子。”
    “這……”化妝師為難了，她也覺得很好，但定妝得導演拍板啊。
    “一個小角色，導演還是會給我麵子的。”劉景很自信。
    化妝師點頭，她也覺得會這樣。當著導演的麵，差點和楊逍打起來，最後這事兒不了了之，本身就代表了劉景的不簡單。
    尤其是剛才，導演和劉景在化妝室門口蹲了十幾分鍾，這點麵子當然有了。
    “茜茜、媛媛、唱唱，今天教你們一點劇組經驗。你們三個雖然是演員，但不要覺得在劇組就很牛逼，哪一個工種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當然了，要是得罪的話，就往死裏得罪，直接把他幹掉。咱先說化妝師，不是大咖或者主演，就不要等場務催你，自己去找化妝師。他們主要是為主角服務，沒那麽多閑工夫伺候小角色。得罪了化妝造型，嗬嗬，能讓你漂亮，也能讓你很醜。”劉景傳授經驗，化妝師很想離開現場，因為三個女人都看向了她。
    “燈光呢？得罪燈光會如何？”茜茜很好奇。
    “暫且不說燈光布置，光影效果之類的。亮一點暗一點，你的顏值也不一樣。很多演員在電視上看著很漂亮，其實燈光功勞不小。”
    “那道具呢？”茜茜成了好奇寶寶。
    “你不會想得罪一遍試試吧？”劉景挺無語，拍了拍茜茜的肩膀，“看看這個發型怎麽樣？”
    “咦……”茜茜看著鏡中的自己，哪還顧得上得罪誰不得罪誰。
    劉景取回相機，對著茜茜拍了起來。新奇、喜悅、還透著可愛，劉景很巧妙地抓住了這個瞬間。
    “木頭，以後我拍戲，你幫我做造型。”茜茜越看越滿意，心情棒棒噠。暗暗決定如果木頭提的要求不過分，可以滿足他。
    “沒空。”劉景翻看相機，查看拍攝效果，光線不是很好。
    “切！小氣鬼。”茜茜撇嘴，到時候有的是辦法讓你有空。
    “走，我帶你去吊威亞。”劉景作為專業的攝影師，容不得半分瑕疵，屋外光線更好。
    出門正好遇到導演過來，遠遠便喊道，“劉景，貼林老師要用化妝……額，這位是？”
    “這是劉弈菲，戲裏飾演黃衫女子。”劉景瞥了一眼茜茜，如是介紹。
    他以前在外介紹茜茜，從來不介紹兩人的關係。別說當麵喊姐，背後喊姐都不可能。
    一般這樣介紹之後，茜茜會緊跟著來句，“你好，我是安風，劉景的姐姐……”
    但今天不一樣，“導演你好，給您帶來麻煩了。我是劉弈菲，劉景的……朋友。”
    劉景很詫異，眼神驚疑不定，咱倆什麽時候成為朋友了？我對朋友的要求很高，定義很清，你有啥資格成為我朋友。
    導演什麽也沒看出來，眼神火熱地看著茜茜，“好！真好！非常好！可惜……”
    “木頭。”茜茜嚇了一跳，下意識抓著劉景的胳膊，躲在劉景身後。
    劉景眯著眼睛，他在考慮這一拳打哪兒。
    “哈哈，這哪兒是楊過後人，這就是小龍女。”導演放聲大笑，胡子亂顫，也逃過了一拳。
    “導演，你看這樣定妝怎麽樣？”化妝師連忙問道。
    “好！就這樣定妝。”導演不在意這些，他有更在意的事情，“劉景，我想好下部戲拍什麽了。九年前我拍了一部《倚天屠龍記》，不是很滿意，留下不少遺憾，所以今年我又拍了一版。五年前我拍了《神雕俠侶》，很多人罵，說拍的什麽玩意兒。下部戲我還拍《神雕俠侶》，因為有現成的小龍女。”
    他說完這些，又歎口氣，“可惜有些太年輕，再成熟一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