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李小燃，暫代竹外學堂的校長。
    張敏隻是給她方案，現在培訓班的一切，都是李小燃搞的。
    李小燃性格直爽，辦事積極，有強大的執行能力，比其他幾位更勝任這個職位。
    張敏本來更中意曾漓，奈何這位大青衣很佛係。
    佛係拍戲，佛係工作，佛係生活，不想給自己找那麽多事兒。
    有那麽多時間，她寧願周遊世界。
    張敏退而求其次，請她暫代表演班老師。
    這次她沒拒絕，畢竟再佛係，也不能一直拒絕老板。
    “大少，馬上下班了，你過迷糊了吧。”李小燃白了一眼。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風衣，裏麵是白色T恤和牛仔。鼓鼓囊囊的胸口，好像藏了兩盞大燈。
    曾漓沒簽約春秋之前，高媛媛麵對幾個同僚，常常自卑。
    李小燃和陳子涵比著凶，顏丹辰深藏不露，她是墊底兒的。
    曾漓來了之後，高媛媛生出一些自信。但每次合照，看著曾漓又自卑了起來。
    “隻要懷著好心情，每一刻都是早上。”劉景笑道。
    “看來你心情不錯。”李小燃撇嘴，當眾調戲小助理，心情能差到哪兒去。
    “小燃姐，你這件風衣好漂亮，在哪兒買的啊。也就你了，我要是穿上，肯定駕馭不了。”白冰俏臉飛紅，剛才那一幕，李小燃肯定誤會了。
    她也沒法解釋，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不過有一點她很清楚，老板對婚約之事，似乎比較忌諱。
    “你也覺得好看嗎？前幾天逛西單……”
    一件風衣，兩人有了共同話題，把劉景丟在一邊，熱烈交流了起來。
    從風衣到毛衣，又到西單，再到冬天，然後今年流行款，再到……
    “你們聊，我先回公司……”劉景漸覺不耐。
    “不許走，你別忘了，答應給我們學堂題字的。”李小燃拉著劉景的胳膊，往辦公室方向拽。
    兩山環繞，左右簇擁，劉景不敢掙開，唯恐破壞了這份和諧。
    他心中暗暗嘀咕，當年真是年輕，李小燃和範小胖當著他的麵打架，他怎麽隻打屁股呢？還有更美好的事物，那天竟然視而不見。
    那天如果他做些更過分的事情，想來這位也不會拒絕。
    多少下來著？劉景陷入回憶之中，肯定沒有一百。
    “小燃姐，我們老板寫字很貴的。我讓他寫幾幅字，他說一個字扣我一個月工資。”白冰開玩笑。
    “哈哈，那我賺了。今天得讓你老板多寫幾幅，不留夠墨寶，我不放他走了。”李小燃推開辦公室的門，非常寬敞，有一張桌子放著筆墨紙硯。
    “好！我幫他送飯，記得分我一幅字。”白冰笑道。
    “劉景，你看著辦，準備寫多少字。”李小燃用胳膊肘杵了下劉景，貼的更緊了，劉景甚至能感受到形狀。
    貨真價實，童叟無欺，良心大大地好。
    “這次還是十四下，小燃姐覺得怎麽樣？”劉景笑眯眯問道。
    李小燃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放開劉景的胳膊。
    她抬起手指，點了下劉景的額頭，“人小鬼大，用不用我幫你研墨？”
    “好啊。”
    “不好，我不會。”李小燃把劉景推到桌子前，攤開一張宣紙。
    “我來吧。”白冰連忙上前。
    研墨，以前她也不會。
    自從知道老板精擅書法、敏總喜歡書法之後，她特意去學了學。
    “哈哈，逗他玩呢。你去泡茶吧，我來研墨。”李小燃大笑，她辦公室擺放這些，豈能不懂書法。
    她的書法水平相當一般，但不耽誤附庸風雅。
    所謂上行下效，大概就是如此。
    張敏喜歡書法，水平也很一般，但人家經常練。所以公司很多人，也被動喜歡書法。
    君不見陳子涵書法很不錯，張敏經常拉著她請教。
    “好！”白冰讓開硯台，把場所交給李小燃。
    李小燃俯身研磨，手腕帶動手臂轉動，手臂帶著身子晃動。
    晃啊晃啊，顫啊顫。
    文房四寶，筆墨紙硯，硯台以歙硯為佳，紙以宣紙上品。
    桌上鋪的是一張宣紙，而且是白色的熟宣。
    宣紙不小，一巴掌肯定丈量不盡。
    白的發光，好似一塊美玉，紋路清晰可見。
    “好猶豫啊。”劉景暗暗糾結。
    係統升級之後，羈絆多了三個名額，第七個給了唐煙，第八個給了景恬，第九個始終空著。
    這和十年前不一樣，那時候找不到目標，現在到處都是目標。
    兔子不吃窩邊草，劉景是屬龍的，所以盯上了春秋的幾個大姐姐。
    他在範小胖身上嚐到了甜頭，一個範小胖，頂其他所有羈絆加一起。
    小範一年拍攝的影視劇，能產生幾十萬文娛之氣。
    作為四旦雙冰之一，華娛當紅花旦。拍攝影視劇，基本都是女主，而且製作成本不會低。
    電視劇收視率和電影票房有保障，自然能賣出高價，文娛之氣出產的也多。
    高媛媛因為母親的事情，這一年沒怎麽拍戲，還不如舒唱掙得文娛之氣多。
    第九個名額，劉景的選擇目標本來有兩個，要麽是李小燃，要麽是顏丹辰。
    至於陳子涵，年齡超標，無法設定。
    他首選是李小燃，畢竟這位名氣也不差，而且高產。
    高產對劉景來說，比顏值身材更有吸引力。
    顏丹辰雖然是嫦娥姐姐，但對各種商務和活動的興趣，比拍戲還要大。
    劉景已經要確定人選了，公司簽約了曾漓，他再次陷入為難之中。
    這位大青衣號稱“中戲二百年”，劉景覺得有些誇張，也就是某些演員口嗨而已。
    但的確很耐看，更重要的是，曾漓是戲曲演員出身，他喜歡聽戲。
    “要不我給你拿塊放大鏡？”李小燃神色幽幽，小色狼是真不避人，你助理還在呢。
    如果目光真如炬，她覺得自己要被燒穿了。即便如此，目光所到之處，依然是一片熱辣滾燙。
    “不用！我眼神很好。”劉景拒絕。
    白冰撇嘴，低頭看了眼腳掌，明天換上高跟鞋，應該看不到腳尖了。
    “小流氓。”李小燃小聲嘀咕，麵含笑意，果然一點不介意。
    敏姐看人真準！
    劉景心中感慨，和三個大姐姐打場友誼賽，看樣子沒難度。
    不過為何敏姐沒說曾漓呢？
    “我正在考慮寫什麽字，你別誤會。”劉景解釋。
    “竹外學堂，其他字，慢慢考慮。”李小燃輕哼一聲，我信你個鬼，你個小色鬼。
    劉景執筆沾墨，深吸一口氣，眼中再無大白，心中隻有宣紙。
    未曾落筆，心中已有尺寸。
    他靜站一分鍾，快速揮毫，寫下“竹外學堂”四個大字。
    一口濁氣吐出，劉景把筆放下。
    “怪不得莎莎那麽推崇你的書法，果然……果然很好。”李小燃很想用一些美妙的詞匯讚美，話到嘴邊，發現詞窮了。
    “筆走龍蛇，一氣嗬成，如同行雲流水。每一筆落下，都彰顯深厚的功底。每一字書就，暗藏無盡的韻味。竹字清瘦，外字俊逸，學字厚重，堂字雄渾。四個字連在一起，古樸中透著靈動，蒼勁中藏著溫婉，令人歎為觀止啊。”白冰一說三歎，一臉憧憬。
    她這話有很多誇張，但也有不少真情實意。
    以前劉景寫字漂亮，很多是從別人嘴裏聽到的，當不得真。
    她也見過劉景寫劇本，漂亮是漂亮，被那般捧有些誇張。
    今天有幸親眼見，她雖然不懂書法，但覺得的確很不錯。
    “真好。”李小燃一愣一愣的，不是為劉景的書法，而是為白冰的口才。
    這麽多詞匯，榨幹她，她也說不出，更組合不到一起。
    “不好，有瑕疵。”劉景搖頭，把宣紙團成一團，扔到了垃圾桶裏。
    李小燃看了一眼白冰，你這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吧。
    “天呐！這般墨香四溢的字體，老板你竟然覺得有瑕疵。精益求精，力求完美，果然是我輩學習的楷模。我要是有你這般心態，何愁辦不成事啊。”白冰瞪大眼睛，寫滿了不可思議。
    “你要是沒事兒，接著泡茶去。”劉景無語。
    這馬屁拍的，那是真生硬，表演也很誇張，一點都沒楊蜜拍的舒服。
    楊蜜拍馬屁，不動聲色，潤物細無聲。一點也不違和，隻覺得通體舒泰，心情爽利。
    他自覺書法水平還是可以的，但離大師級水準還有不小的距離。
    在娛樂圈中論書法，不比以書法著稱的徐才女差。
    “嗬嗬，我接著泡茶。”白冰幹笑兩聲。
    “哈哈，我接著研墨。”李小燃大笑，沒拍到馬屁股，也沒拍到馬腿，根本沒拍到。
    一張、兩張、三張……
    劉景一連寫了六張，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幅字是未來竹外學堂的牌匾，懸掛在外，豈能含糊，容不得一絲瑕疵。
    “老板，喝茶。”白冰端來茶水，這次沒有尬捧。
    “我把這副字收起來。”李小燃好像拿著寶貝似的，小心翼翼放在一旁，先晾幹再說。
    劉景抿了一口茶水，朝著一旁的白冰說道，“小白，交給你個任務。剛才你說那事兒，追根溯源，看看從哪傳出來的。”
    “嗯！我會的。”白冰輕聲回應。
    “什麽事兒？”李小燃耳朵挺尖，竟然聽到了。
    “小白從鑫寶源那邊，爭取了幾個角色。這事兒本來在保密中，沒想到竟然傳出去了。”劉景解釋，具體情況，他不想告訴李小燃。
    “嗨！娛樂圈就是一個圈，要說有秘密，那到處都是秘密。要說沒秘密，沒有一點秘密。”李小燃見怪不怪，麵色古怪，“這事兒倒也好查，很可能是從我老東家那邊傳出去的。”
    港台又三大女經紀人，邱黎寬、陳淑芬和陳家英。
    內娛也有三大女經紀人，橙天的王晶花，鑫寶源的常繼紅，以及榮信達的李小婉。
    這次《奮鬥》想要找個合適的演員，趙導竟然沒找常繼紅，而是找了王晶花。
    李小燃知曉此事後，總覺得裏麵有古怪。
    “哦，不是咱們這邊，那就無所謂了。”劉景敷衍，他讓白冰查的又不是這事兒，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李小燃認真了。
    “小燃姐，陳昆兒子的母親是誰？”白冰一臉好奇，配合著老板轉移話題，順便幫老板緩解尷尬。
    “反正不是我，我也想知道。”李小燃搖頭，果然注意力被轉移了。
    “你倆是老朋友，有人說是何林，是不是真的？”白冰問道。
    “那你得問顏丹辰，他們三個是同班同學。”李小燃繼續搖頭。
    “我聽舒唱說，那孩子是周汛的。”劉景也加入八卦陣營。
    “那你得問楊蜜，一個是她師姐，一個是她師兄。”李小燃悠哉喝茶，她也很好奇，因為她也不知道。
    她和陳昆是老朋友，他們曾經都在東方歌舞團。陳昆是獨唱歌手，李小燃是舞蹈演員。
    後來陳昆不甘如此，考進了北電，成了96級表演班的一員。
    這一年，李小燃也離開了歌舞團，拍了第一部戲《保鏢之翡翠娃娃》。
    陳昆出道之後，沒有忘記老朋友，推薦她出演趙保剛的《像霧像雨又像風》。
    她因此成名，從此片約不斷，也簽約了鑫寶源。
    “楊蜜……”劉景又想到了今天生日，楊蜜至今沒有表示。
    幾位大姐姐，昨天已經送了禮物。
    老楊還打了電話，邀請他來家裏吃飯，準備了兩瓶陳年老酒。
    “有人分析應該是趙子琪，他們一起拍過《別了，溫哥華》，然後她出國一段時間，恰好和孩子出生一個時間點。”人都有八卦屬性，或多或少罷了，白冰的不少。
    “不是她，這個我可以肯定。”李小燃回應，她也是這部戲的女主，自然了解的很清楚。
    “不會是趙燕子吧？”劉景嘀咕。
    “說什麽呢？這麽熱鬧。”
    三個人正八卦，曾漓端著茶杯走了進來，課間休息時間到了。
    “這倆家夥正八卦陳昆兒子，追著我問。問題是，我也想知道啊。”李小燃苦笑。
    “有什麽可八卦的，那孩子就不是他的。”曾漓攏了攏頭發，擰開杯蓋，準備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