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食堂在第14層，並不是指春秋影業的食堂。
    春秋影業、紅星塢音樂、春秋書院這些秦時係的公司，以及下屬子公司，正在陸陸續續搬遷。
    春秋時代廣場，也不是隻有秦時係的公司。一共二十四層，秦時係公司也用不完，很快會出租給其他公司。
    不過春秋大食堂隻為秦時係公司員工開放，不對外營業。
    其他公司就餐怎麽辦？樓下六層是商業體，其中有處美食廣場，對所有人開放。
    內部食堂是自助餐，山珍海味、瓜果梨桃、飛禽走獸、奶油蛋糕、青菜時蔬、果汁飲料……
    美食種類不是很多，但非常齊全。要想吃的更好，也不是沒有，另外掏錢。
    “媽耶，你是豬嗎。”楊蜜端著盤子，上麵一些青菜，一塊蛋糕，兩塊玉米，三塊排骨，手中還拿了一瓶酸奶。
    她看著大哥的盤子，雞腿、牛肉、紅燒肉、排骨、大蝦，還有一碗雜醬麵，可真是簡直了。
    “你吃自助餐，肯定賠錢。”劉景瞥了一眼，不夠兩三口吃的。
    “過年胖幾斤，我得減肥，腰上都有肉肉了。”楊蜜捏了捏腰，能捏的動。
    “肉乎點好。”劉景從楊蜜盤子拿走一塊排骨，啃了兩口，扔掉骨頭，“排骨有什麽好吃的，肉太少，啃著不舒服。”
    “嗯！你喜歡喝奶。”楊蜜撇嘴，害得本姑娘半年換一次內衣型號。
    “你不也是。”劉景啃著雞腿，還是這個香。
    楊蜜剛把吸管插進酸奶裏，忽然喝不下去了。
    這裏是食堂，人來人往，不少人正瞧著他們這一對兒。
    85後這些女演員，很多剛出道，或者還沒出道。
    還不是她們的天下，以名氣來論，自然是劉弈菲一枝獨秀，舒唱緊隨其後。然後就是鷹皇的梁洛施，還有楊蜜了。
    劉景和楊蜜坐在食堂吃飯，暗中注意的有，明著注視的人也不在少數。
    楊蜜悄悄踢了大哥一腳，胡說什麽呢，讓人聽去了，不得想歪啊。
    “你不是找我有正事兒？什麽事兒？”劉景環視周邊，不少人連忙低頭。
    “馬上暑假了，你不是要拍攝南京題材的電影。我暑假沒啥事兒，有用著我的地方，你別跟我客氣。”楊蜜捧著酸奶，滋滋滋地吸了起來。
    劉景注視著嘴唇，“很多人等著看那部戲的笑話，小心播出之後，大家罵你。”
    楊蜜俏臉微紅，降低聲音，“對啊！別人不等著看你笑話，我還不來湊熱鬧的。咱們好兄弟，你處在困境，我不能坐視不理。”
    “我還以為正事兒是《陰陽聖火令》，你想要個角色。”劉景笑了，有這份兒心就成，真用不著幫忙。
    因為茜茜要當這部戲的製片，到時候楊蜜過來，頭疼的反而是他。
    《城牆之下》的風險，很多人都知道，沒有幾個人看好的。
    劉景有了困難，茜茜不會袖手旁觀。
    她在國外一直關注這事兒，當即表示，“你當導演，我當製片。挨罵的話，咱倆一起挨罵，而且我挨罵比你有經驗。”
    《甄嬛傳》還在連載，去年因為抄襲的時候，出了不少問題。
    茜茜製片這部戲的想法，也因此暫時擱置。
    今年茜茜很忙，拍攝完《康美之戀》，要去《功夫之王》劇組培訓。這部戲製作時間挺長，茜茜還要忙著學校和紅星塢的事情。
    所以她的好意劉景心領，不想讓她那麽累。
    “一個蘿卜一個坑，哪有我的位置。你們把蛛兒都給砍了，否則我去搶一搶這個角色。”楊蜜不以為意，有什麽角色適合她，她根本不用搶，大哥會安排的。
    最近讀《道德經》，她非常喜歡一句話。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在其他地方不適用，但在大哥這邊特別適用。越是去爭，反而越是兩手空空。
    但在其他地方，那就必須去爭。
    你不爭，有人爭。
    隻有爭強，才能得勝。
    “《奮鬥》那邊怎麽樣了？”劉景明白大兄弟的心思，她從來不掩飾。
    “喂！我和你說，馬一麗和聞章搞一塊兒去了。我那天看見……”楊蜜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開啟八卦模式。
    何止是《奮鬥》劇組，她連紅樓選秀的一些八卦，毫不保留，悉數告知。
    她八卦剛講了一半，劉景把一盤肉吃的幹幹淨淨，雜醬麵也填進了肚子裏。
    “《紅樓夢》不是年底要開機？你們老板和胡枚關係那麽好，沒給你爭取個角色？”劉景擦著嘴，吃飽喝足，眯會兒出發。
    “肯定爭取了，還沒有定，到時候看。”楊蜜掩飾不住的喜悅，四大美人演了王昭君，即將出演四大名著之一的《紅樓夢》，這是要紅的節奏啊。
    “提前恭喜。”劉景祝福，他覺得楊蜜能出演《紅樓夢》，肯定是個好事兒。
    “恭喜什麽啊。林黛玉已經內定了，鷹皇是投資人。人家推了一名新演員，還是上戲的學生，比咱們高一級。”楊蜜撇嘴，該死的帶資進組，真夠討厭的。
    “新演員？誰啊？”劉景很好奇，竟然內定林黛玉，肯定長的不錯。
    他對鷹皇還算熟悉，畢竟有個攝影師在那邊，經常和他說起鷹皇各個美女的事情。
    “藍豔，90後小美女，剛簽約鷹皇。前年在大毛那邊拍了一部戲，還拿了最佳新人。去年和舒唱一起拍《幻想殷商》，不是很出名。”楊蜜解釋。
    “沒關注過。”
    “每年都有新人出道，你要都知道，那才是真神。”楊蜜不以為意，如果不是對方內定林黛玉，她也不會關注什麽新人。
    她的目光，隻會盯著和她差不多的，以及比她厲害的。
    “胡枚邀請我出演賈寶玉……”
    “真的？”楊蜜眼神一亮，連忙問道。
    “我沒有同意。”劉景搖頭，對他來說，賈寶玉沒有意義。
    “你倆還真夠可以的，茜茜不演林黛玉，你不演賈寶玉。你們不演，可以給我嘛，我啥都能演。”楊蜜酸溜溜的，有名氣就是好，想要什麽角色就有什麽角色。
    “那是網友替劇組向茜茜邀請的，做不得數。其實我覺得茜茜適合薛寶釵，當然了，你也適合。”
    “算了吧，我們老板說，我就是演丫鬟的命。”楊蜜沮喪，隻此一句話，便知道林黛玉、薛寶釵、鳳姐、惜春、探春這些沒戲。
    “沒有誰是演丫鬟的命。”劉景想到了範小胖，當年也有人這樣說她。
    “舒唱就是。”楊蜜輕哼一聲。
    “你倆怎麽了？”劉景哀歎連連，感覺池塘的魚又要沸騰。
    “沒什麽。走，找個地兒消消食兒，幫我減減肥。”楊蜜不想解釋，有告狀的嫌疑。
    ——
    “喲！劉景，長高了不少。”
    劉景剛到Vip貴賓樓，便有人打招呼。
    “陶紅姐，好久不見。”
    徐錚也是這次交流班的一員，顯然陶虹這是接機來了。
    “劉景，有對象沒？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介紹。我有一個妹妹，長的可漂亮了，不是咱們圈裏人。今年大三，金融專業……”陶紅笑容可掬，當起了媒婆。
    劉景納悶，難道女人結婚之後，媒婆屬性就會激活不成？
    家裏不少親戚就是這樣，結婚之前不提這事兒，結婚之後見他就提這事兒。
    他一個表嫂，要把外甥女介紹過來。
    茜茜臉黑的像鍋底，如果不是麗姐岔開話題，她就要趕人家出門了。
    “陶紅姐，你覺得我像缺對象的人嗎？”劉景忍不住了，再不打斷，對方三圍都要報過來的。
    “圈內肯定不缺，想要討老婆，還是圈外人好。”陶紅笑嘻嘻。
    “你和錚哥什麽時候要孩子啊？”劉景瞥了一眼，腹部平滑，看樣子沒有動靜。
    這兩位結婚三四年，早就把生孩子提上日程了。這兩年陶紅沒怎麽接戲，也很少露麵。
    倒是徐錚非常活躍，拍戲不斷，產量不低。
    去年一部《瘋狂的石頭》，撕去身上豬八戒的標簽。他也轉型成功，在電影界站穩了腳，不少導演遞本子。
    “我還年輕，不急。”
    “不年輕了，你都35了。”
    “嘿！你這死孩子，故意的吧。”陶紅沒好氣，給你介紹個對象，至於這麽刺激我嘛。二十歲當單身狗，這不很正常嘛。
    “哈哈，姐，你才十八。”劉景痛快了。
    “對，我還得喊你哥。”陶紅白了一眼。
    劉景純粹的異性朋友不多，周揚是一個，陶紅算一個，賈靜雯算一個，好像也隻有這仨。
    說著笑著，航班上的旅客出來了。
    劉景有些錯愕，他看到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正向他揮手致意。
    “景哥，這邊……”
    “無處不在啊。”劉景嘀咕。
    並不是所有人都走Vip通道，這裏清淨，但有些人不需要這份清淨。
    範小胖走的就是普通出口，外麵有很多接機的人，也有不少媒體。
    她不想要這份兒清淨，學成歸來，這是值得宣傳的事情，當然要趁機刷一刷存在感。
    得知這個消息，劉景也鬆了口氣。
    當著茜茜的麵給範小胖送花，壓力還是不小的。
    不過當著茜茜的麵給景恬送花，劉景沒有一點壓力。
    “景哥，這是送給我的嗎？好漂亮，我很喜歡。”景恬一臉喜悅，抱著滿天星愛不釋手，這是景哥第一次送鮮花。
    可惜不是玫瑰，景恬瞥了一眼茜茜手中的花，非常羨慕。
    “送給你。”茜茜把花遞過去。
    “這……不好吧，景哥送你的。”景恬咬著嘴唇，意動心動手也動。
    “這我送你的，感謝你陪我一程。”茜茜笑吟吟，對方是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但她怎麽也討厭不起來，反而非常喜歡。
    “茜茜姐，謝謝。我先回去啦，明天請你吃飯。”景恬左手抱著玫瑰，右手抱著滿天星，這是自己最好的兩個朋友送的。
    “明天我請你。”茜茜揮了揮手，鑽進副駕。
    “景哥，別忘了給我發劇本，我都準備好了。”景恬高喊。
    景哥啥也沒聽到，一溜煙兒跑了。
    因為景恬的父母來接機，眼神不停掃向他。左右前後，上下內外，感覺他們的眼神像雷達。
    劉景剛才和他們打個招呼，接下來是一句話不敢說。
    倒是茜茜大大方方，叔叔阿姨喊個不停。
    “你心虛什麽？人家又沒逼你娶他女兒。”茜茜偷笑，這孩子有做賊的即視感，從未見過。
    “我要真娶她，你就哭了。”劉景沒好氣，這婆娘什麽心態，竟然還笑得出來。
    “放心，哭不了。沒了張屠夫，還不吃帶毛的豬啦。”茜茜取下墨鏡，打開化妝鏡，從包裏掏出口紅，“姐想開了，與其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不如擔心自己。”
    “擔心自己什麽？”劉景納悶。
    “我要是強大了，誰也把你搶不走。我要是不夠強大，誰都能挖一挖牆角。從今天起，姐不再是你的附庸，而是一個嶄新的個體。”茜茜塗抹著口紅，神色傲然。
    “劉弈菲，讓你去米國學習製片，不是學習什麽女全。”
    “你懂個屁，姐這是覺醒……啊……”
    覺醒的神仙姐姐，防不住猛然減速，臉被口紅花成了花包臉，大白牙上都是紅色。
    前方有車突然變換車道，劉景不得不減速。
    “你肯定故意的。”茜茜沒有證據，但這事兒不需要證據。
    “怎麽可能。”劉景當然不承認。
    茜茜輕哼一聲，這事兒記賬上，晚上好好算賬。
    車輛減速，儀表台上的文件袋掉了下來，正好掉在茜茜懷裏。
    她把臉擦幹淨，也無心繼續化妝了。
    隨手打開文件袋，取出裏麵的劇本，“《畫皮》？這是新投資的那部戲嗎？”
    “嗯。嘉禾投資的，導演是陳嘉尚，很厲害的一位導演。他和敏姐是老朋友，拍過《武狀元蘇乞兒》，我還客串了一個鏡頭。”劉景回應。
    “我知道他，香江電影導演協會會長，而且還是這屆金像獎評委會主席。”茜茜翻開劇本。
    “這是小唯的本子，我準備……”
    “呀！狐狸精。”茜茜兩眼放光，h和f都分不清了。
    “……”劉景忽然意識到不妙。
    下一刻，茜茜轉頭，一臉喜悅地看著劉景，“木頭，這是給我的嗎？”
    “當然……給你的。”劉景又不是真傻。
    他要是敢說，這是給範小胖的，你演不了狐狸精。
    他敢保證，茜茜立馬翻臉，絕交期限至少半個月。
    以前絕交就是斷絕交情，拒絕交流。
    現在這個詞，被茜茜賦予新的含義，年後已經用過一次了。
    &nua！”茜茜為了表達激動的心情，直接湊過頭親了一口。
    “我在開車，你想死啊。”劉景大驚，頭下意識錯開，紅印蓋在了脖子上。
    “嘿嘿嘿嘿……”茜茜憨笑，繼續翻著本子，越翻越是欣喜。
    “我要演小唯。”
    “大姐，你演狐狸精上癮啊。這不是什麽九尾狐，吃心的妖狐，你不怕影響光輝形象？”劉景想勸她取消念頭。
    “不是狐狸精的話，不是這麽變態的妖怪，我還不演呢。我要告訴大家，我安風不是什麽神仙姐姐，不是隻能演仙氣飄飄的角色。”茜茜撇嘴，緊接著解釋，“韓國那部《九尾狐》，還不知道能不能在國內播出。我正想這事兒呢，你就給我遞個本子。木頭，你果然懂我，嘻嘻嘻嘻……”
    劉景有苦難言，這是為範小胖準備的，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你不是一年隻拍一部戲？《功夫之王》過完五一開機。”劉景做最後的掙紮。
    茜茜也很忙，拍攝完《康美之戀》，提前進組《功夫之王》培訓。
    “《功夫之王》是好萊塢的戲，它和《尖峰時刻》一樣，不占國內名額。”茜茜不以為意，最終解釋權歸本姑娘所有。
    “呼……”劉景長呼一口氣，我這姐姐可真會狡辯，狡辯得我不知道該怎麽狡辯。
    “咦！不對，木頭，你這本子不會給別人準備的吧？”茜茜眼神沉靜如水。
    她想到了同一個航班的小範，想到了另外那束滿天星。
    小範這次和她是同學，對她還是不錯的。沒有過分親近，也沒有特意疏遠，分寸把握的恰好好處。
    既不讓她心生厭惡，也不讓她覺得別扭。
    “你就是天選小唯，小唯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純淨，一種遠離世俗的非人感，還有一種妖類的邪性。天真中透著殘忍，神性中藏著墮落，惡而不自知……咦？”劉景說不下去了，這不就是茜茜嗎？
    邪性是少了一些，但其他都很符合，可不就是天選小唯。
    “你怎麽了？”茜茜疑惑，怎麽說著說著不說了，繼續拍我馬屁啊。
    “拍完《康美之戀》，我帶你去試鏡。”劉景忽然覺得，似乎茜茜是比範小胖更適合的人選。
    範小胖也演過狐狸精，魅惑感十足，也演出了蘇妲己的惡。但這種魅惑是主動的，惡也是主動的，並非那種無意識的惡。
    如果茜茜演狐狸精算妖靈的話，那麽範小胖就是妖豔，飾演小唯反而不太合適。
    “好。我再好好看看劇本，原來《聊齋》還能改編的這麽有意思。”茜茜眼波流轉，這劇本應該是為範小胖準備的吧。
    不過我喜歡，那就是我的了。
    以後也是如此，你們敢惦記木頭，那就別怪本姑娘惦記你們。
    有你們這群小賤人使喚，本姑娘什麽事兒辦不成。
    這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一場持久的戰爭，隨時都有新的對手跳出來。
    “陳嘉尚非常重視這部戲，把它當做轉型之作。這次選角很慎重，小唯這個角色，他有意邀請章紫怡、李兵兵、範兵兵、周汛出演。你能不能拿下，還真不好說。佩蓉邀請過媛媛，試戲之後，發現不太合適。”劉景先打好預防針，畢竟茜茜在演技上，比之章紫怡和周汛還有不小差距。
    至於兩個冰冰和茜茜相比，劉景覺得演技差不多，三人在同一個水平。
    茜茜四年大學表演課沒有白上，比劉景在校時間長多了。不服輸的精神支撐著她，不想被劉景超過太多，不想被那些女人比下去，沒少鑽研演技。
    劉景甚至覺得，如果找到貼合茜茜的角色，她的表現不比章紫怡差。
    “為什麽？這是古裝戲，高媛媛古裝扮相很不錯啊。”茜茜怔住了。
    “佩蓉是大家閨秀外殼下的獻祭者，需要兼具端莊感與毀滅性。導演選角的時候，有三點要求，三十歲左右的一線明星，有古裝代表作，能夠接受剃發毀容的戲份。年前邀請三個人試鏡，徐靜雷檔期衝突，而且古裝差點意思。李兵兵氣質太硬，雖有華藝力推，還是被耍了下來。媛媛古典美的確突出，但柔弱感過重。”
    劉景以前對於這部戲，並不是很關注，忙著《陰陽聖火令》和《城牆之下》。
    今天陳嘉尚聯係劉景，主要目的是邀請他出演王生。
    劉景並不想演，他檔期也有衝突，出於禮貌，讓對方發份最新版的本子過來。
    新版劇本打印出來，鑒定結果有影帝影後，他這才開始上心的。
    以前也曾鑒定過幾次，沒有得到什麽有用信息，這部戲的優先級被他排在後麵。
    中午吃罷飯，陪著大兄弟鍛煉了會兒，大兄弟帶著滿滿的誠意離開。
    劉景再次聯係陳嘉尚，對這部戲的進展有了深入的了解。
    因為上影的介入，劇本大修，選角也重新開始。
    佩蓉一輪試鏡，剛結束沒幾天，邀請來試鏡的三人，都不是很滿意。
    曾漓名氣差了些，還有梅三娘的問題，並沒有列入佩蓉一輪邀請範圍內。
    劉景還獲悉一個消息，降魔師夏冰這個角色，上影安排孫麗出演。
    小唯一輪邀約已經開始，有五個人選，章紫怡、周汛、張百芝和兩個冰冰。
    章紫怡拒絕邀約，她剛出演《夜宴》，不想接類似角色。
    李兵兵妖氣過重，看著像反派，直接Pass。
    周汛身高太低，但表現非常不錯。
    張百芝比較符合，片酬要求八百萬，劇組難以承受。
    小範一直在米國，還沒來試鏡，不過已經收到了邀約。
    劇組比較看好小範，顏值、形象、咖位都很符合。
    這也是為何剛才劉景打預防針，省得茜茜懷疑是自己安排的。
    劉景把選角內幕、進程，以及發生的故事，全部向茜茜說了一遍。
    “為什麽不給我發邀約？看不起誰呢。”茜茜很不滿意。
    “大概，神仙姐姐太深入人心了吧。”劉景猜測。
    小唯這個角色，今天上午他想了一圈，想到了小範、高媛媛，甚至舒唱，就沒往茜茜身上想。
    “他真不如李安，人家拍《色戒》，都能想到我。”茜茜撇嘴。
    “還不如想不到。”劉景臉都黑了。
    “也就是說，我現在最大競爭對手是範小胖？”茜茜喃喃。
    劉景張了張嘴，很想告訴她，還有周汛和張百芝。
    然後他便聽到茜茜的邏輯，“李兵兵在《功夫之王》的造型我看過，她能演黑山老妖。周汛個子的確低，比唱唱還低一截。張百芝片酬高，普通話也不行，太讓人出戲了。這樣說的話，我能打敗範小胖就行。”
    “好像是的。”劉景細品，的確是這個道理。
    但再品……
    身高不足，可以用技術手段調整。
    片酬太高，可以接著談。
    何況你嗓音也不過關，跟個小奶貓似的。仙氣太盛，邪氣不足，也是一個難題。
    不過劉景沒有說這些，就別打擊茜茜的積極性了。
    從業這麽多年，也拍了幾部戲，收到過大量劇本。
    劉景還從沒見過，茜茜對一個角色那麽感興趣，這般主動。
    既然她喜歡，那麽他便成全，幫她拿下這個角色。
    劉景剛打定主意，便聽茜茜一臉傲嬌，“PK一個範小胖，我還不信搶不過她。你這次別插手，我要和她公平競爭。”
    “沒這必要吧。”劉景歎氣，那麽多人競爭，偏偏盯著範小胖不放。如果說沒有置氣成分，他一點不信。
    “與人鬥，其樂無窮。這是一種樂趣，你這樣的呆子不懂。”茜茜翻著劇本，淺笑安然。
    “你最近看的啥書？”劉景納悶。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幸福之路》、《心的出路》、《小王子》、《毛選》……”
    “咳咳……”劉景聽到這裏，屬實難繃，最後一本是你能看的書嗎？
    還有《小王子》是什麽鬼？楊蜜也在讀。
    他想到今天中午，問楊蜜讀什麽書，對方如是回應，“《人性的弱點》、《病隙碎筆》、《紅樓夢》、《小王子》、《道德經》。”
    兩個人都愛讀書，不過側重點還不一樣。
    茜茜喜歡讀言情之類的，比如最近網上一些女頻作品。
    楊蜜喜歡讀玄奇之類的，比如《哈利波特》，以及網絡、武俠。
    現在一個讀《毛選》，一個讀《道德經》，劉景忽然覺得世界好癲，比舒唱都癲。
    “木頭，導演對小唯有啥要求？你和我說說唄。”茜茜猶豫了會兒，覺得有些沒底氣。
    “公平競爭。”劉景白眼，剛才說的斬釘截鐵，這才一分鍾，一個紅綠燈還沒過，然後就忘啦？
    “對啊！”茜茜眨著眼睛，我也沒做啥不公平的事兒啊。嘉禾是投資人之一，沒有要求劇組內定角色啊。
    劉景歎氣，明白了，茜茜說的話，一向解釋權歸她所有。
    “陳嘉尚對小唯要求很高，這部戲能不能成功，關鍵點就在這個角色身上。需要同時呈現三種狀態，捕食時……”
    “橋豆麻袋……”
    “你拍小電影呢。”劉景沒好氣。
    “這能怨我嘛，你不是讓我學什麽雅蠛蝶，一庫一庫的。”茜茜一臉嫌棄。
    劉景無語，我讓你學兩句，也沒讓你在正常場合說啊。
    “好了嘛！人家拿本子記下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茜茜笑嘻嘻，在那個場合我玩不過你，在這個場合你玩不過我。
    茜茜把劇本翻開，找到空白頁，拿著眉筆等著記錄。
    劉景笑嗬嗬，有些後悔沒早點開發，姐姐被開發後，比以前好玩十倍。
    她對某種運動絲毫不遮掩，完全沒有女兒家的委婉。想要了就直說，沒到位就接著。
    “第一種狀態，小唯作為動物對麵，捕食的時候，要有動物性的純粹。第二種狀態，小唯在模仿情感的時候，要呈現一種學人的笨拙。第三種狀態，她在覺醒的時候，要有神性的悲憫。最開始的劇本上小唯是反派，後來經過兩次大修，已經不是純粹的反派了，她有純真的一麵。”劉景放慢速度，茜茜書寫有點跟不上，“選角的時候，導演有意參考《青蛇》中王祖賢的表現，還有參考《天使愛美麗》中的奧黛麗·塔圖，那段野生狐狸的瞳孔變化，他想達到這樣的效果。”
    “我看過這兩部戲，回家再看幾遍。”
    “試鏡的時候，導演會出幾道考題，你要不要知道？”劉景本來不想說，但看茜茜如此認真，沒有憋住。
    “你說呢？”茜茜斜睨一眼，這不廢話嗎？你不跟我說，準備跟誰說？這又不算不公平。
    “大概有七八道題，導演不一定要求哪幾道。最常考驗的問題是生吃兔肉，當然了，會用其他東西替代，但你得吃出那種感覺。回家可以用果脯加番茄醬，主要是多找找感覺。你是練武之人，當明白一個道理，手持利器，殺心自起，想一想那種狀態。然後經常出現的考題，就是模仿狐狸的一些動作，舔舐、蜷縮等等。你去動物園，或者直接養幾隻狐狸，認真觀察。第三個常出現的問題，無台詞表演，比如……”
    劉景懶得計較，一五一十全部告知，還給了建設性意見。至於是不是作弊，姐姐高興就行。
    “還想要知道什麽？”劉景說完，還不忘問一聲。
    “閉嘴！好好開你的車，別打擾我思緒。”茜茜揮手，就像趕蒼蠅一般。
    劉景氣急，吃飽了罵廚子，過完河就拆橋。這要不是正開車，非把龍女騎上不可。
    他暗暗發誓，等著吧，有你求我的時候，看我怎麽收拾你。
    一個認真開車，一個認真思考，接下來還真沒有交流。
    眼瞅著快到家了，茜茜翻著劇本，忽然發現不對，“這怎麽還有鴛鴦浴？不太好吧。”
    “對啊！你還要拍嗎？”劉景也想起這件事兒，這是最新劇本新加的情節。
    小唯和王生浴室共浴，彰顯她對人事的懵懂。
    “這好辦，穿肉色矽膠內衣，或者隻露鎖骨以上。”茜茜是有經驗的演員，對這些場麵的拍攝手段，並非一無所知。
    “還有幾場，搜查小唯身上，小唯脫掉畫皮，小唯騎坐王生身上。這些都很裸露，還有不少和王生摟著抱著的戲份。”劉景提醒。
    “導演又不是傻子，真要全裸露，也過不了審核。肯定有相關辦法，紗幔遮掩、替身拍攝、矽膠皮等等，方法多的是。”茜茜不以為意。
    喜歡一個角色，一切難題，都有答案能解決。
    討厭一個本子，一切解釋，都無法自圓其說。
    “哼！”劉景冷哼一聲，看來不演王生是不行了。
    寧夏製片廠改劇本，香江資本改劇本，上影廠改劇本，該輪到嘉禾改劇本了。
    “哈哈，木頭，我發現一個問題。小唯和佩蓉這倆女主，導演竟然邀請的都是內地演員。”
    劉景愣了一下，可不咋滴。除了倆女主，男主王生和重要女配降魔師，都準備用內地演員。
    “估計很多港台導演該罵他了。”劉景麵色古怪。
    港台影視圈的潛規則，用內地的錢拍戲，拉內地演員做配。
    “不關咱的事兒，我心愛的小床床，終於可以睡你了。”茜茜很歡喜，在外睡覺再舒服，不如自己的狗窩舒服。
    麗姐並不在家，但家中的場景，讓茜茜很懵。
    她的臥室幹幹淨淨，床鋪也幹淨，床邊整齊放著幾個箱子。
    床上，空。
    桌上，空。
    衣櫃，空。
    化妝台，空。
    “難道搬家了？怎麽沒人告訴我？不能隻搬我屋吧。”茜茜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