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獅子猜錯了，小看了師兄，師兄不是沉迷於低級趣味的人。
    今天正式開機第一天，他身為監製，沒有特殊事情，肯定要到場的。
    刨冰有的是時間，不差這點功夫。
    昨晚開機儀式發酵，刺激了薑聞。大早上打來電話，也想要一個別出心裁的儀式。
    除了這之外，就是談《讓子彈飛》的事情。
    開機日期半個多月前定了，不再往後推遲，8月9號開機，優先拍攝劉景的戲份。還有一個月，薑聞對服裝有些不滿意。
    這些不算重點，大早上茜茜打電話，周易撐不住了。
    公司資金出現問題，如果內部抱成一團，還能勉強支撐，說不定哪部劇大賣，問題迎刃而解。
    但四分五裂，內外交困，除非天降救世主，隻有敗亡一條路。
    麗姐手握資金在手，收購周易一點也不著急。周易還不甘心，想要背水一戰。但麗姐看得出來，垂死掙紮罷了，而且越掙紮會陷的越深。最終不隻是淹死公司，還會淹死所有人。
    隨著喂飯門曝光，周易內部也不穩了。周先生要攜帶大量班底出走，蔣雪柔還在賭氣，麗姐著急了。
    想要收購一家經營正常的公司，手段多的是。比如舉報偷稅漏稅，舉報犯法經營，很多公司都不禁查。然後找人低價估值這家公司，少花錢辦大事，甚至幾千萬就能撬動一家上市公司。
    對於周易這樣資金緊張的公司，辦法更簡單。發起一大批訴訟，讓對方雪上加霜，很快自動交槍投降。
    麗姐想要一個完整的公司，不是想要一個空殼，周易名字才值幾個錢，班底才是最珍貴的。
    借用《天下無賊》中葛優的一句話，二十一世紀什麽最珍貴？人才！
    她看上了周易的班底，尤其是製作能力，可以和春秋互為補充。
    周易現在的主要問題還是缺錢，錢能解決的事情，那都不叫事兒。
    麗姐準備先拿五千萬，把周易安穩住。
    哪怕她不動用秦時的資金，拿個幾千萬也是很輕鬆的事情。
    茜茜主動請命，錢的事兒我解決，不用你花錢，你閨女我有錢。
    這些也不是重點，重點是茜茜找劉景借錢。
    她打電話給劉景，說的可好聽，“木頭，我手頭不太寬裕，借你片酬一用。不多，就借兩千萬吧。這次有抵押，抵押物舒唱，人家現在四小花旦，一年就能掙兩千萬。”
    《讓子彈飛》劉景片酬是三千萬，再加上淨收益的10%。
    淨收益和淨利潤還不一樣，淨利潤是製片方分賬收入，去掉製作成本和宣發成本。
    淨收益是製作方分賬收入減去製作成本，也就是說不扣除宣發成本，或者是把宣發成本算進發行方分賬裏麵。
    在他簽完協議的同時，第一批款到賬，銀行卡上多了兩千萬。哪怕還要交稅，再加上劉景其他收入，賬上金額悄然突破五千萬。
    這還是去年被茜茜要走幾千萬，建造莊園，否則他現金能破億。
    錢包豐盈，他最近安全感很足。
    劉景當然不樂意，他明白茜茜的目的。楊蜜正籌備工作室，這是擔心他私底下給楊蜜錢。
    幸虧茜茜不知道他賬上具體金額，隻知道《讓子彈飛》第一期片酬到賬了，否則她敢開口借五千萬。
    劉景來錢渠道很多，除了各個公司的分紅，導演和演員的片酬，還有各種版權費。
    “你這個抵押物負債累累，一年欠兩千萬還差不多。”劉景當然不願意掏錢，茜茜就是見不得他有錢一點。
    他要想為其他女人花錢，方法多的是，而且很多手段比花現金更有效。
    隨便介紹點資源，對方的收獲就不是幾百萬。
    但茜茜偏偏就盯上了他的錢包，其他的視而不見。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唱唱故意欠債的。她掙得錢，除了還房貸車貸，其他都給我了，手上根本不留錢。我借她的那些錢，她早就還清了。這次收購周易，她還是要借，光明正大的借，而且強烈要求簽協議。”茜茜歎氣。
    “不就因為她親爹嘛。這麽費事兒，圖的啥啊，脫褲子放屁。”劉景當然知道原因。
    兩三年前，舒唱剛和親戚切割不久，親爹找上了門。
    自小的遭遇，媽媽的去世，她無法原諒。
    舒唱不無惡意的認為，現在自己出名了，能掙錢了，所以親爹才來相認。如果一無四處，流落街頭，指不定親爹在哪兒逍遙。
    親爹表示，我不花你一分錢。
    舒唱既沒有說原諒，也沒有說不原諒，從那之後開啟了負債之路。
    欠銀行的，欠茜茜的，欠劉景的，反正一問就是欠錢，都有證據的那種。
    欠銀行是商業行為正常操作，欠銀行錢越多，證明越有本事。
    欠茜茜是姐妹情深正常往來，我倆男人都共用了，欠點錢咋啦？
    欠劉景是正常欠，大不了咱們多玩玩兒嘛。
    舒唱心安了，想花我一分錢，我也得有啊。
    “你給兩千萬就行了，借的又不多。唱唱今天帶人飛海南，對了，再借你小助理一用。”
    劉景看著正在問早安的小助理，豈敢不答應，心虛啊。
    等到劉景處理完這些事兒，回到劇組，中午飯已經吃完了。
    “師兄，早上好。”
    “早上……嗯？”
    “什麽早上，你沒睡醒吧。”劉景皺眉，看了一眼太陽，這丫頭竟然會開玩笑了。
    剛進劇組，迎麵碰到了劉師師。她沒有穿靚麗的服飾，上身短袖，下身牛仔褲，挎著個包，好像學生一般。
    他上下打量，沒發現什麽變化。
    昨晚師妹的好感度，莫名其妙增加一點，如今已經98點。
    這一點必有緣由，現在太忙，晚上好好拷問。
    劉師師看了看自己，穿著很得體，不該漏的都沒漏。
    她白了一眼師兄，暗含鄙夷，你睡到現在才起來，可不就是早上。
    她沒敢說出來，看了眼師兄身後，沒有白冰的身影。
    浦江水滔滔，順著風聲隱隱傳來。
    小獅子忽然小臉通紅，“悠著點，人家白冰也是人，擱不住你那樣玩。”
    嗬嗬……
    劉景明白了，笑眯眯看著小獅子，“師師，這是去哪兒啊？要不要我送你？”
    “我媽來了，我去機場接她。你要送我的話，正好不用借老胡的車了。”小獅子撇嘴，你這表情是要送我上路，還是要送我上天啊？
    “老胡的車隨便借，開著不心疼。再見！”劉景笑容凝滯，我躲你媽媽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去。他不覺得去機場獻一趟殷勤，詩媽就會對他印象反轉。
    開什麽玩笑，禍害人家姑娘，還讓人家姑娘做小。但凡一個當代好媽媽，都無法容忍。
    “再見。”小獅子的Lv小包一揮，瀟灑離開。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媽媽那麽積極。昨晚才說糖人股份的事情，今天一大早媽媽就往機場跑，也不嫌機票貴了。
    想到昨晚，她就覺得很玄幻。
    小獅子後來又和張敏聊了會兒，便提出了告辭。魔都出租車雖然貴，她兜裏剩下的錢足夠回酒店。
    張敏沒讓她打出租，安排司機送她回去。
    小獅子到了酒店，不急著洗漱，第一時間聯係媽媽。她和媽媽關係很融洽，不提劉景的情況下，就跟閨蜜似的。提了劉景，瞬間成對手。
    先聊了幾分鍾的《仙劍三》，又聊了幾分鍾的開機儀式。她正發愁怎麽和媽媽提股份的事情，因為少不了要提師兄。
    哪知道詩媽先說起了劉景，“算那孩子有良心，知道給你爭取角色。你和範兵兵、張國力合作，肯定能更上一個台階。”
    “媽，可不是嘛。你不知道，當時幾十號人搶這個角色。今天還聽胖冰聊這事兒，其中有她的好朋友霍思豔，有文藝女神江一豔，還有女神龍董旋。導演覺得江一豔最合適，其次是霍思豔。師兄費了很大功夫，才說服導演，讓我出演這個角色。”小獅子趁機誇大其中的艱辛，一句沒提楊蜜才是最大競爭對手。
    詩媽冷笑，“劉師師，你當我是傻子嗎？啥也不懂那種的？他劉景是《星你》的監製，編劇也是他，投資人有春秋。你和我好好說說，他需要費多大功夫說服導演？”
    完了，戲過了！
    小獅子吐了吐舌頭，沒話辯解就不辯解，“反正就是不容易，容易也到不了你閨女我。”
    “好啦，咱不說他了，你趕快休息，明天還要劇本圍讀。這次好好表現，我姑娘演的龍葵真好，把楊蜜都給比下去了。”詩媽哪會跟女兒計較這些。
    不說他怎麽可能，我還沒說完呢。
    小獅子幹咳兩聲，“媽，有個事兒啊。今晚張敏也參加儀式了，她晚上喝了點酒，我開車送她回去的。”
    “早就聽人說，胖冰背後的人就是張敏。何況這是劉景監製的戲，她去站台也正常。”詩媽沒覺得意外。
    小獅子神色古怪，我的好媽媽啊，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其三其四……
    詩媽忽然長歎一聲，語氣中滿是羨慕，“這女人呐，做到張敏這份兒上，才算不白活。一個演員，一路拚搏，不容易啊。你以後要是有她一分造化，我做夢都能笑出聲。”
    “媽，張敏當年是那誰的情人，這可不光彩。”劉師師心中一動，我這情況好像和張敏當年有些相似，先探探媽媽的態度。
    “當你走上神壇，什麽不光彩的事情，自有人為你辯解。這年代笑貧不笑娼，有多少富豪的第一桶金光彩？資本的積累都是血淋淋的。”詩媽感慨。
    “媽，我和師……劉景這樣，你是想讓我成為第二個張敏嘍。”劉師師慢悠悠說道。
    “滾蛋，別曲解我的意思。我想讓你成為她那樣的人，這是望女成鳳。不是想讓你當劉景的情人，糟踐自己。”詩媽大怒，神色警惕，“劉師師，你剛才說送張敏回家什麽意思？她是不是逼你做劉景的情人？她自己怎麽不做？她要敢逼你，看我不……看我不……，我跟她拚了。”
    嗬嗬，不好意思，人家已經做了。
    她要真逼我，你能咋滴？你拿什麽跟她拚？拿雞蛋嗎？
    娛樂圈逼人的事情，不要太多。父母若是一般人，隻能忍氣吞聲。
    小獅子沒有目睹，不代表沒有耳聞。圈子很大，圈子也很小，也就那些事兒。
    “媽，你想什麽呢。她給我一份股份轉讓協議……”
    “什麽協議？不會一個快破產的公司，讓你去當法人當股東吧？”詩媽連忙打斷。
    小獅子久久不語，媽媽的社會經驗真足，我從未想過這樣的套路。
    詩媽又否定了自己，“不會，有劉景那家夥在，張敏她不會。劉景雖然道德敗壞、思想滑坡、人品低下、寡廉鮮恥、衣冠禽獸，但不會這樣對你。”
    “媽，我替他謝謝你。”小獅子語氣幽幽，師兄聽到這話，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惆悵，大抵是欣慰的。
    “……”詩媽有些不好意思，背後這般說人。
    “你也別亂猜了，我最近演的幾個角色不錯，張敏給我三個點股份，算是獎勵吧。”小獅子歎氣。
    她有和楊蜜爭第二的心思，也有和劉弈菲爭到底的決心。但昨天麵對張敏的時候，她沒有升起絲毫競爭的念頭。
    不是因為張敏年齡大，也不是因為對方有了孩子。因為張敏有自己的事業，她不用依附劉景，也不用看劉弈菲的臉色。
    此時小獅子醍醐灌頂，一點靈光心頭現，未來逐漸清晰，再也不迷茫。
    他日我若張敏一般，坐擁百億資產，鑄就商業帝國，又何須在意她劉弈菲。
    三年前舒唱的刺激，讓她在演員路上有了野心。
    今天和老媽的一席話，讓她在事業上生出更多野望。
    “三個點股份，劉景給的吧。”詩媽很聰明，什麽張敏給的，她明白怎麽回事兒。
    “媽，既然你對他有意見，這股份我就不要了。”小獅子很懂媽媽，既然沒有一口反對，就是心動的意思。
    “你也別套路我，你是我養大的，我能不知道你啥樣。他既然給，那就收著。你跟了他那麽久，他也該表示表示了。”詩媽語氣複雜，心情更複雜。拒絕的心思是有，但為什麽要拒絕？
    “媽，你這是賣女兒嘍。”小獅子心情輕鬆，還有心思打趣媽媽。
    “這是兩碼事兒，我女兒是無價之寶，不是用錢能衡量的。”詩媽冷哼一聲，繼而感慨，“劉景何德何能，有張敏這樣的姐姐，人家對他是真好。”
    能不好嘛，孩子都快會跑了。
    小獅子默默吐槽，當年知道兩人有孩子的時候，她久久無法平靜，根本不像楊蜜那樣瞬間接受。
    她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劉景和張敏有一腿，這倆完全是兩個年代的人。
    師兄本來就不光彩的形象，又暗淡了不少。
    “媽，敏姐協議都準備好了，就差簽字了。我沒有當場簽……”
    小獅子還沒說完，詩媽打斷，“糊塗啊，遲則生變，落袋為安，這事兒得當場敲定。”
    “敏姐說，我是公眾人物，最好不要名下有股份或者公司啥的。公司出事兒，會牽連到我身上。我要是有事兒，也會牽扯到公司。所以我思考再三，想把股份掛你名下。協議就在我手中，等我拍戲告一段落，帶回燕京……”
    “你別帶回來，我明天去魔都。”詩媽再次打斷。
    “媽，不用這麽急，明天機票很貴。”小獅子悄悄比了個耶，她的陽謀果然有用。
    送到手的股份，媽媽肯定不會拒絕。
    她不準備告訴媽媽，後續還有股份等著。
    這股份越送越多，她的事業版圖越擴越大，等媽媽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已經遲了。
    說不定到那時候，媽媽會從強硬的反對者，變成堅定的支持者。
    這一計，應該叫做溫水煮青蛙吧。
    “又不讓你掏機票錢，你心疼什麽。”詩媽回應。
    “……”
    劉師師，你要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