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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小六拎著汗王頭顱，不知他上了誰的馬，就這麽跟在了李十月的身後，對著周圍如此放聲高喊。
    漢話喊上兩遍，突厥話再喊上兩遍。
    這突厥話他們倒是喊得生硬，畢竟隻是提前學了兩遍，用漢字音譯過來的。
    但是，能說出來，就夠了。
    還活著的玄甲軍就迅速的聚集到了李十月的身後，隨著孫小六的話一起這般高喊。
    李十月就這麽帶著玄甲軍從已死的汗王帳子往前方奔去。
    她一邊喊話，一邊提刀殺人。
    其實，這個場景看著是挺割裂的。
    玄甲軍一個個的嘴裏都喊著“降者不殺”，然後又一個個的揮舞著長刀，一刀一刀又一刀的帶走一條條命。
    駕著小紅馬的李十月終於是看到了社爾帶著他的兵馬趕了過來。
    月光和火光之下，社爾自然也看到了孫小六手上抓著的那個瞪著眼睛的汗王頭顱了。
    “小六。”
    孫小六使力，把那死不瞑目的腦袋衝著社爾扔了過去。
    接頭的人是騎著馬就在社爾身旁的賀魯。
    早就不流血了的頭顱帶著令人厭惡的血腥臭味兒，而汗王那一頭的小辮子倒是很很適合被人抓在在手心裏頭去。
    雖然心中早就想讓汗王去死了，但當社爾真的看到自己那三王兄的頭顱的時候，他的心中在這一瞬間，卻是有些懵的，其中還夾雜著一股子難以言說的痛。
    李十月她哪裏會管社爾的小情緒，她夾緊馬腹提刀就向前衝去，根本就不管社爾讓不讓開。
    當然了，社爾自然還是趕緊讓開了路去，並讓跟在他身後那些蠻子兵，趕緊駕馬給李十月他們讓了一條還算寬敞的路出來。
    看著帶著人離開的李十月，社爾回過頭對著賀魯說：“按計劃行事。”
    賀魯高舉汗王的頭，駕馬向前，對著各處的帳子高喊：“汗王已死，降者不殺！”
    至於李十月她帶著人要去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
    當然是去擴大戰果，殺人去了啊。
    去殺誰呢？
    還能是誰？
    自然就是當年與使團有那麽點子矛盾在的六王子步真了。
    這殺步真，本也就在玄甲軍與謝明月和社爾說好的計劃之中。
    社爾那意思，他不能對自己個兒同父異母的兄弟下手，但旁人就還是可以的。
    對於李十月來說，殺誰不是殺？
    隻要殺的是蠻子那就夠了。
    而且，社爾難道真的以為不是他親自動手殺的人，旁人就會以為他是個好的了麽？
    在突厥人的立場上來看，社爾他為了自己個兒上位，可是勾結異族安東漢軍）了啊！
    不過，李十月她哪裏管這些？
    她，隻管殺人！
    步真他作為六王子，其實是有自己個兒的草場的。
    不過，他比較喜歡突厥王庭的熱鬧，又總是想巴結著已經被小女奴殺死的汗王，所以，他這才住在了王庭之中。
    這倒是方便了李十月，步真所在的位置，她當然早就調查清楚了。
    這一點，就得多虧了謝明月和社爾兩人了。
    他們倆不僅僅把步真所在的位置給李十月說得十分明白，社爾之前還派他的人，提前把步真身邊護衛的親衛以搬運冬季草場為理由，給調出了王庭不少呢。
    這時候，留在步真身邊的親衛可沒有那麽多了。
    這也是剛才社爾他和李十月麵對麵相遇的時候，他願意為李十月讓路的原因之一。
    因為社爾他知道，李十月這是要去“替”他殺步真呢！
    李十月就這麽帶著人一路殺了過去，這會子周圍的喊殺聲還是不算小的。
    不過，大概是社爾那邊的人喊出的“汗王已死，降者不殺”的話起了作用，李十月覺得此時的混亂，要比之前他們在汗王帳子前頭的時候小上了一些。
    那麽，她就更得抓緊時間了。
    趁著天還未亮，王庭之中仍舊處在混亂之中的時候，她要早早殺掉布真！
    “將軍，是這兒了！”
    孫小六看著前頭零零散散的蠻子兵，轉過頭來對著李十月如此說。
    李十月下了馬，她對著剛才在馬上一直被她護在懷裏的女孩輕聲說：“在這兒等著我。”
    回過身，李十月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玄甲軍，打眼一看，約莫得有個百八十人吧。
    不算多，但也算不得少。
    大多人，都已經分散到王庭各處去了。
    “兒郎們，殺六王子者，可得白銀百兩！”
    喊過這話，李十月率先就衝了過去。
    布真呢？
    他這會子縮在某一處的帳子裏頭，帳子裏麵也不敢點燈，怕被人察覺這帳子裏頭躲藏著人。
    在王庭之中亂起來了沒一會子的時候，步真的親衛頭子就給步真喊了出來，找到了這麽一處不起眼的帳子躲了起來。
    這都亂了得有小半個時辰了，外頭那高喊的突厥話——汗王已死，降者不殺的話，躲藏在此處的布真自然也是聽到了的。
    布真他當然不會相信，投降的話，自己就不用死！
    畢竟，以己度人，布真他自己要是對敵人說出這種話，過後那是一點兒也不耽誤他再把人殺了。
    所以，步真他根本就不敢站出來說自己要投降。
    而且，到現在為止，他都沒反應過來，到底是誰打進了王庭？
    是突厥內部的叛亂？
    是常年在外的四王子？
    還是和隱身人似的五王子？
    總不能是老八社爾吧？
    還是外部敵人打了進來？
    就在步真的腦子高速運轉，想著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他聽到了外頭的淒厲慘叫。
    李十月他們打過來了！
    這一次一腳踹開帳子門的卻不是李十月了，而是運氣不錯的黑子！
    黑子老大一個人，和蠻子兵站在一處絲毫不顯瘦弱。
    雖然黑子的勁兒不比李十月，不過，他這一腳倒是也就隻給門後抵擋的親衛頭子給踹翻在了地上。
    不到一刻鍾，黑子提著一顆頭從帳子之中走了出來。
    李十月她甩了一下刀身上的血液，回過身後就看到了黑子手裏的人頭。
    黑子也是曾經跟著李十月在三年前來過突厥的玄甲軍中一個，他自然是見過步真的模樣的。
    所以，哪怕剛才在帳子裏頭，步真想要假裝自己不是突厥王子，而是普通的突厥人，那都是不能夠的。
    “好啊，你小子運氣倒是好，這一百兩銀子是你的了！
    放心，本將軍給你記下了！”
    因著剛才他們這百多人在此處大開殺戒，這會子地上盡是躺地的蠻子兵和他們的自己人。
    瞅了一眼黑子手裏提著的人頭，李十月她抬起頭來，看起了天。
    天色魚肚白，呈一種粉白色的朦朧樣子。
    “步真大小是個王子！
    陳勇、小六，讓兄弟們補完刀，好好搜羅搜羅，拿多拿少，可就看你們自己個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