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女子生產猶如過鬼門關,一切全憑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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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的七月下旬,暑熱正盛,連海風都帶著一股子灼人的鹹濕氣。
    在玄甲軍大營的校場上,正和一群人對打的李十月,這才剛把一個人給挑飛了出去,回頭一看,不遠處就有一騎往校場這邊奔來。
    那騎在馬上的人到了校場就立刻下馬跑了過來,“將軍!府城裏的李娘子要生了!”
    李秋天的產期提前到了。
    李十月立即就把手中長槍扔給了一旁站著的黑子,二話不說,就上了剛才就被牽到校場的小紅馬。
    陳勇他轉頭就翻身上馬一拽韁繩,立即跟了上去。
    等李十月一路疾馳進了建安城回到刺史府的時候,李秋天她已是發動了。
    站在院子裏的李十月,就聽到了屋內李秋天痛苦的呻吟聲一聲高過一聲,李母和鄭梅娘兩人就在屋裏,李夏天和秦奮等在門口。
    倒是婢女們在忙進忙出的,盆裏的熱水換了一趟又一趟。
    院子裏的秦奮像一頭困獸般在來回踱步,他的拳頭攥得緊緊的,額上的汗滴如流水般往下淌。
    每一次聽到李秋天痛呼,秦奮他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李十月她站在離窗戶不遠的地方,麵色沉靜,但她緊抿的唇線和偶爾投向窗戶裏的銳利目光,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她經曆過沙場喋血,麵對過突厥、倭寇的千軍萬馬,但這會子在外看著李秋天於生產這道鬼門關前掙紮,卻讓她感受到了一種不同於戰場的,令人窒息的牽掛。
    這種感覺,在上一次還是她才從突厥回來,在金州李家屯的院子裏頭等著李夏天生產的時候。
    女子生產猶如過鬼門關,一切全憑運氣。
    李十月抬手撫上自己“砰砰”的比過往跳得都要快的胸口,心中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突然,屋內李秋天的痛呼聲變得異常尖銳起來,隨即是李望春驚慌失措的聲音:“不好!胎位不正!”
    秦奮在外猛的停住了腳步,他的眼睛瞬間紅了,就要不管不顧的往裏衝。
    “秋天,不生了!咱不生了啊!這孩子咱們不要了。”
    “站住!”
    李十月上前一把就拉住了情緒激動的秦奮,厲聲喝住他,衝著他吼道:“你進去添什麽!”
    她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決絕,“姐夫,你趕緊去四喜街的醫堂裏,請金醫師還有月娘過來,阿姐這裏,我進去看看。”
    “快去啊!還愣著作甚!”
    看著秦奮疾步跑出了院子了,不等一旁的李夏天有反應,李十月已一把掀開帳簾走了進去。
    輔一進屋,一股子濃重的血腥氣直接撲麵而來。
    半躺在矮榻上的李秋天她臉色慘白,汗濕的頭發黏在臉頰上,她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
    李望春在旁很是束手無策,滿臉的焦急之色。
    鄭梅娘她半跪在矮榻邊上,淚流滿麵的握著李秋天的手一聲聲的哽咽著喊:“秋天,秋天,別睡,不要睡。
    看看娘,娘看著你呢.....”
    李十月掃了一眼情況,立刻上前,她輕輕拉開了鄭梅娘,看著矮榻上半倚在被子上的李秋天,沉聲道:“阿姐,看著我!
    我是十月!
    阿姐!看看我!”
    李十月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安心的力量,仿佛能往血液之中注入勇氣。
    李秋天渙散的目光艱難的聚焦到了李十月的臉上。
    李十月挽起袖子,雙手穩穩的握住了李秋天的手,“阿姐!”
    四目相對,李十月低頭湊近李秋天的耳朵,小小聲的在她的耳邊說:“阿姐,相信我,張嘴。”
    說過這話,李十月就抬起了頭,一瞬間就把一顆回春丹送進了李秋天的嘴裏。
    “阿姐,聽我的,一、二、三——用力!”
    或許是這一顆回春丹起了藥效,或是就是趕了巧,幾息之後,李秋天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呐喊,用盡了身體裏的最後一絲力氣。
    終於——
    “哇啊哇啊......!”
    一聲聲響亮有勁兒的嬰兒啼哭劃破了屋內緊張的空氣。
    “生了!生了!是個小女娘!”
    李望春看著被剪了臍帶後,哇哇哭得十分響亮的小女嬰,頓時就驚喜的叫喊了起來。
    她十分利索的開始給嬰兒抹去身上的胎脂,放到了早就準備好的包被裏頭。
    李十月看了一眼已經被鄭梅娘抱到懷裏的小包被,她長長得籲出一口氣,這時候她才感到自己個兒的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半跪在腳踏上,李十月看著眼前這個剛剛生產完,肉眼可見的虛弱阿姐,心頭就是一股子的心疼。
    她拿起一旁幹淨的布巾子,小心翼翼的給半閉著眼睛的李秋天擦額頭上、臉上和脖子的汗水。
    鄭梅娘小心翼翼的將那個還在哇哇哭著的小包被,抱到了虛脫卻強撐著不肯睡去的李秋天麵前。
    “秋天,看看你的女兒。”
    李秋天疲憊至極的臉上,在見到了包被裏頭那張小臉後,就綻開一個充滿母性光輝的笑容。
    也是在這時候,屋外傳來了秦奮的哭聲,
    一路被秦奮背著,這剛一到院子裏就被秦奮給放到了屋外回廊下的金大平,氣喘籲籲的扶著回廊下的柱子,幾乎軟倒在地上去。
    氣兒都還沒喘暈乎呢,金大平就高聲衝屋裏喊:“裏頭,李小娘子可還好著呢?”
    金大平他剛被秦奮放到地上的時候,就聽到了屋內嬰孩的啼哭聲,所以,才這麽問了一句。
    等李望春推開門,把身後抱著小包被的鄭梅娘露了出來,站在門口的秦奮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小包被裏頭,還在哼哼唧唧哭著的小小嬰孩了。
    秦奮隻看了一眼孩子,就抬頭看向鄭梅娘,“娘,秋天,她怎麽樣了?可還好著呢?”
    不待鄭梅娘回話,秦奮就踮腳仰頭向鄭梅娘的身後看去,並且他還高聲衝著裏頭喊:“秋天,你咋樣了?覺得如何?可餓了?想要吃啥?俺這就去給你買!”
    “姐夫,你去換身兒幹淨的衣裳,進來看看阿姐吧。”
    李十月在李秋天的身邊如此高喊了一聲兒。
    三天之後,李十月才剛端著一碗燉了許久的老母雞湯進屋,就聞見了一股子屎粑粑的味道。
    “哈哈,這是拉姐夫身上了?”
    秦奮笑著轉過身,李十月就看見他手上拿著一張尿戒子,臭味兒就是從那尿戒子上頭散發出來的。
    等秦奮從外頭洗刷幹淨回來,屋內的小娃娃也已經吃飽喝足被拍了奶嗝哄睡了。
    一家子坐在一起你一句我一言的說著小娃娃的趣事。
    突然的,半坐在床上的李秋天就對著還在聽李望春說話的李十月:“十月,你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我?阿姐,你和姐夫商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