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駛出去的兩輛車，大爺將大鐵門關了關，返回屋來，歎了口氣，道：“我們廠子本來還有起死回生的機會，可壞事就壞在這些人身上。”
    李初年問道：“大爺，你說的是不是剛出去的那兩輛車上的人？”
    “不是他們還能有誰？吳局長和那個王海三天兩頭吃吃喝喝的，能有什麽好事？”
    李初年又問：“第二輛車的那個人，你認識嗎？”
    “認識，他叫劉順，是個地皮無賴。他和那個王海是一路貨色，也看中了我們廠的這塊地。聽說他們要準備聯合開發。這些人都不是什麽好鳥。”說到這裏，大爺顯得很是氣憤。
    對於劉順什麽底細，李初年尚不清楚。但王海卻是巨鼎集團樞宣市分公司的總經理，他和市裏的很多官員都有關係，尤其是他和孔利官的關係更鐵。
    有了這個王海，自己再想拿下這塊地皮，基本已經沒有任何指望了。
    但李初年已經下定決心，非拿下這塊地皮不可。
    李初年不是個遇到困難就退縮的人，越有困難，他就越知難而上。
    有的人愈挫愈衰，但李初年卻是愈挫愈勇。
    你們這些人沆瀣一氣，老子還就非要和你們鬥到底。
    要想通過正常的競標，根本就沒戲。
    此路不通，那就隻能另辟蹊徑了。
    突然之間，李初年靈機一動，道：“大爺，你們的董廠長現在也是想要把這塊地給賣了嗎？”
    “他不賣又有啥辦法？市裏的那些領導已經決定了。”
    李初年笑了笑，道：“我是問董廠長個人什麽想法。”
    “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每次見到董廠長，他都是愁眉苦臉的。董廠長來的太晚了，他是前幾年才被派到這裏來當廠長的。他一直想把廠子搞活，但最後卻成了這個樣子。”
    說到這裏，大爺又忍不住唉聲歎氣。
    李初年道：“大爺，董廠長現在就在辦公樓裏嗎？”
    “應該在吧，我沒看到他出去。”
    李初年又給他遞了支煙，道：“大爺，我想去拜訪一下你們的董廠長，行嗎？”
    “你拜訪董廠長幹啥？”
    “我想和他聊聊，看能不能幫上忙。”
    “你想幫我們的董廠長？”
    李初年笑著點了點頭，道：“我是有這個想法，但要和董廠長談了之後才能知道幫得上還是幫不上。”
    “好啊，我帶你去。”
    大爺沒多少文化，但他卻能看出這個小李是個非常實誠的人。
    小李既然想要幫董廠長，那就是要幫廠子啊。
    大爺當即起身和李初年朝那棟二層小樓走去。
    李初年和大爺走進了一樓大廳，大廳裏的那十多個人看到李初年又來了，都不禁一愣。但看到李初年是和看門的老頭一起來的，都不知道這是咋回事？
    李初年根本就沒有搭理他們，大爺還很是客氣地衝這些人點頭微笑。
    大爺帶著李初年徑直上了二樓。
    到了二樓，李初年發現這二樓真是破敗不堪，牆體斑駁落離，很多牆皮都掉了，顯得很是淒然蒼涼。
    大爺帶著李初年來到了一間辦公室前，房門大開著，裏邊一個中年男子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呢。
    大爺喊了聲董廠長，中年男子這才睜開了眼。
    “董廠長啊，這個小李要來拜訪你！”
    李初年衝董廠長笑道：“董廠長，你好！冒昧來打擾，請多包涵！”
    董廠長不由一愣，急忙抬手搓了搓臉，站了起來，對李初年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大爺很是激動地道：“董廠長，這個小李說要幫你的忙，幫咱們把廠子搞活！”
    董廠長不由一驚，當即睜大眼睛仔細看了看李初年，意思是你是何方神聖啊？竟然要幫我們把廠子搞活？
    這讓他不禁有些發懵。
    李初年道：“董廠長，我能單獨和你談談嗎？”
    董廠長雖然還在發懵，但還是點了點頭，衝大爺道：“你去忙吧。”
    大爺衝李初年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順手把門給帶上了。
    如果大爺不把門帶上，李初年也得過去將門關上，免得被外邊的人聽到了。
    看門大爺雖然向董廠長介紹這個年輕人叫小李，但董廠長已經明顯感覺出來了，這個小李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絕非等閑之人。
    董廠長很是客氣地道：“請坐！”
    李初年坐在了沙發上，但這沙發卻是破舊不堪。扶手上的皮子都磨破了，露出了海綿。
    董廠長給李初年倒了杯水，坐在了對麵的沙發上。對麵的沙發也是破舊不堪。
    “董廠長，你打算是將廠子盤活還是把廠子的地皮賣了？”
    李初年沒有繞彎子，上來就直奔主題。
    董廠長頓時一愣，吃驚地道：“你到底是幹啥的？”
    李初年笑道：“我是幹啥的不重要，你能先回答我的這個問題嗎？”
    “你不說你是幹啥的，我沒法回答。”
    李初年當即又問：“為什麽？”
    “因為是上邊的領導要決定賣廠子的這塊地皮，我隻能服從。”
    “我是問你個人的想法。”
    “無可奉告。”
    李初年看出來了，如果自己不把真實身份亮出來，董廠長是不會和自己談下去的。
    李初年從公文包中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雙手遞給了他。
    董廠長也很懂禮貌，他急忙伸出雙手接了過來。
    仔細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道：“你是鎮黨委書記？”
    李初年笑著點了點頭，道：“對，我是蒼雲縣南荒鎮的黨委書記！免貴姓李，叫李初年！”
    董廠長急忙伸手和李初年握了握手，道：“李書記，你好！不好意思，我這裏沒有名片。”
    李初年笑道：“沒關係，我知道你是董廠長就行了。”
    董廠長道：“我免貴姓董，叫董振國！”
    “董廠長，你現在可以回答我的那個問題了嗎？”
    “當然可以，但請你務必要保密，行嗎？”
    李初年點了點頭，很是鄭重地道：“董廠長，咱們今天的談話，彼此都要保密。”
    董振國急忙也點了點頭，道：“肯定要保密啊，不保密就會惹麻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