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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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武曆臘月初二,雪下得很大,天上撒下白珍珠,落在城池山野,也落在宋淵的心頭。
    宋淵燒掉南武國征東大將軍派“碟子”送來的文書,心裏五味雜陳。
    南武國的大軍駐紮在鬆城五裏外,準備三天後打上最後一仗,勝了之後將士們還可以回家過年。
    秦庶找到愁眉不展的宋淵,開口就給宋淵震驚住:“怎麽,少卿接近年關反而愁雲密布,也不想回家過年?”
    宋淵真想給嘴欠的小子一腳,要是你的嘴也和樣貌一般老實就好了。
    “年我肯定是要過的,倒是你,不想回家?”宋淵敏銳的捕捉到秦庶話裏的“也”字。
    秦庶長歎一口氣,開始解釋原因:“我父親不喜歡我,待在家裏反而是個多餘的。過年少一個秦庶,父親的年才過得舒心。”
    宋淵拍了拍秦庶的肩膀,寬慰這個和他一路顛簸的年輕人:“哪有不喜歡自己孩子的父母,你們之間怕是有什麽誤會。”
    “少卿有所不知,我父親嫌我是個軟弱的人,遇到問題要麽用錢解決,要麽直接逃避。他說,我一點兒也不像他。”秦庶表麵上在平鋪直敘的訴說,實際上內心卻十分苦澀。
    宋淵笑了,小醜成了他自己。用錢解決問題也叫缺點?要是我有錢,我恨不得睡在錢堆裏,誰敢說我一句不是,我就用錢砸他,單是想想就很爽好不好!
    “咳咳,人與人之間總是不同的,解決問題的方式自然也存在差異,用錢解決問題並不是軟弱,不必為此苦惱。”宋淵好言相勸,希望秦庶振作起來。
    秦庶點了點頭,對宋淵的勸慰表示感謝。而後一個人徑直走向驛站後院自言自語:“秦庶啊秦庶,你怎麽偏偏是個庶出呢,你要是個嫡子該多好。”
    …………
    梅花湖畔,林朝安仍舊在磨他的劍。
    從林挽冬記事起,林朝安就在磨這把劍,每日循環往複不曾間斷。林挽冬藏了二十年的好奇心,今天還是忍不住問了:“師傅,你要磨到什麽時候?”
    林朝安把磨得噌亮的劍入鞘,而後答道:“快了,還有三天。”
    林挽冬當然知道師傅的話是什麽意思,南武國大軍三天以後會長驅直入,劍指弋陽京都。
    消息一經傳出,掀起滿城風雨。城內之人無不自危。弋陽這個國家,陷入風雨飄搖中。
    “那我來守住鬆城的大門,我不會讓一個南武國士兵踏足這片土地。”林挽冬跟隨林朝安在弋陽長大,師徒二人都對這裏有著極深的感情。
    “不值當。”林朝安語氣輕柔,像極了一位慈祥的父親:“這是我的擔子,不是你的。”
    “我在弋陽國吃百家飯長大,自十五歲起癡迷劍術,我自認還是有些天賦的,不到三十歲雲遊各國闖出了名頭。江湖上把我與白行之並稱為‘劍術雙絕’,為我倆分別冠以‘梅花劍聖’、‘符城劍主’的名號。”
    “我想用我的劍守住這個國家,哪怕她再小再孱弱。這樣我也對得住那些撫養我長大的善心村民。”
    “但是,這些都是我的事。”林朝安苦口婆心:“挽冬,你不必牽掛,盡管放心大膽的朝前走。要是遇到困難,就去找宋淵那小子,他會幫你。”
    林挽冬淚眼婆娑,但仍極力控製情緒不讓淚珠滑落。
    “我不會走的,我手裏也有劍,我的劍未嚐不利。”
    …………
    弋陽國今日的早朝不太一樣,文武百官大部分都缺席了,隻有鴻臚大卿金冗等十餘人參加。
    龍椅上的弋陽皇帝氣若遊絲、目光渾濁已經很難看清眼前的狀況。
    “皇後,我……我的兵馬大元帥呢?”弋陽皇帝腦袋記不清事情了,他全然不記得自己早就把何侯罷免的事情。
    龍椅旁邊的弋陽皇後這個時候還在蒙蔽他:“皇上,何侯大元帥上了年紀,感覺心不從心主動告老還鄉了。”
    弋陽皇帝聞言,本就黯淡的目光更加失望,他喘著粗氣用盡力氣說道:“何侯一走,我弋陽國軍隊群龍無首,該如何是好?”
    “還有,我的群臣呢,今日怎麽就這麽幾個人?”弋陽皇帝後知後覺,他才反應過來朝堂之上“人去樓空”。
    弋陽皇後冷笑一聲:“陛下,他們貪生怕死,聽說南武國三天後大軍壓境,全都拖家帶口四散逃命去了。”
    “那……那朕的江山誰來守?”弋陽皇帝直接一口氣沒上來,氣得暈厥過去。
    “來人呐,傳禦醫,聖上龍體有恙!”旁邊兒的太監慌了神,朝堂之上瞬間亂作一團。
    趁眾人慌亂,弋陽皇後與鴻臚大卿金冗二人不動聲色退出議事的大殿。
    “南武國那位少卿的事兒辦得怎麽樣了?”弋陽皇後詢問金冗。
    “啟稟娘娘,據可靠消息,梅花劍聖林朝安和鴻臚少卿宋淵達成了協定,弋陽國這一次在劫難逃。”金冗恭恭敬敬一五一十回答。
    這樣看來,弋陽皇後和鴻臚大卿金冗的關係匪淺,這金冗本就是弋陽皇後的人!
    “如此甚好。”弋陽皇後滿意的笑了,而後接著道:“對了,記得辦妥我交代給你的事情,提前聯係好大商國的人,等這邊兒戰火一起我們就速速離開,去大商國的都城。”
    “遵命,娘娘。”
    …………
    距鬆城五裏外的南武國大營,征東大將軍張仁輔與將士們正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將士們,等三日以後攻破鬆城,裏頭的東西財寶隨便拿,但也不能太過貪心了,畢竟還要留著一部分上交朝廷!”張仁輔啃著羊腿,與眾將士暢聊。
    “將軍,那咱們還要屠城嗎?這弋陽國可殺了我們不少弟兄,恨得我們牙癢癢!”一位副將提出個問題。
    “你糊塗啊,京都那邊來了急報,陛下說這次不允許屠城。”另一位副將持反對意見。
    張仁輔扔下沒吃完的羊腿,走到營地中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三日後你們盡管搶,出了事情我張仁輔自會向陛下解釋!”
    “大將軍威武!”
    大營中的叫喊附和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