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ontract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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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身處的位置並不算暗,所以知霧能很清晰地讀到短短幾秒內梁圳白眼中翻湧的情緒。
    先是一陣長時間的茫然疑惑,然後是濃濃的排斥感,摻雜著不知名的憤怒和厭惡。
    “很抱歉,”他回絕的很幹脆,“除了這個其他都可以,還有什麽別的要求嗎?”
    知霧的心不斷地往下墜,死死咬住自己的唇,像是被驀然撞到鼻腔那般酸澀。
    他並不關心她為什麽會提出這個要求,也不想知道她為什麽那麽順口就能喊出他的名字。
    明明兩人之前素不相識。
    明明梁圳白的圳是一個很冷僻的字。
    知霧難過地開口:“沒有了,謝謝你。”
    緊繃著忍了一天的情緒在這時、在一個毫不知情的被暗戀者的拒絕下,開始臨近崩盤。
    梁圳白看著她微微發紅的眼眶,裏麵的霧氣搖搖欲墜,卻始終沒掉下一滴眼淚。
    他有些難以理解女生善變的情緒,想說些什麽安慰,但蒼白的話在嘴裏繞了一圈,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於是梁圳白將手裏的袋子遞過去:“……你之後想起來可以再找我,我的聯係方式借條裏有寫。”
    “錢會還給你,除了那件事外的任何事,我都會為你辦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說完這些話,麵前小姑娘的眼睛好像變得更紅了。
    他自知不是會說話的料,呆立了幾秒,索性還是閉上了嘴默默轉身離開。
    知霧拎著那個袋子回寢室,幾個舍友立刻用曖昧調侃的目光轉頭看向她。
    “這是好事將近了?”
    “看不出來啊知霧,長得文文弱弱的妹妹,一出手這麽猛。”
    “到時候成了可要請我們吃飯。”
    她有些勉強地搖了搖頭,背過身去將袋子放在桌上,將裏麵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我們也不熟,他隻是來還東西。”
    舍友若有所思:“這樣啊,也是,我說呢,前些天他奶奶都重病進醫院了,怎麽會還有心思談戀愛。”
    知霧聞言輕怔了一下,連手腕磕在桌沿的痛感都沒顧得上,立即轉頭問:“他奶奶生病了?”
    “對啊,他這幾天急著籌醫藥費的事在校論壇都傳遍了,聽說甚至還為了借錢給人下跪過,不過很像順口亂編的,一聽就很假。”
    “他可是梁圳白哎,那個包攬各項競賽第一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大神,別人跪他求帶飛還差不多。”
    指尖摸索觸摸到一個紙殼物品,這是塑料袋裏裝的最後一樣東西,知霧心不在焉地拿出來。
    是一隻還未拆封的小小藥膏,不知道是被人特意放著的,還是不小心落下的。
    知霧將藥盒翻轉過來看用途,發現上麵印著的是全英文,還是隻昂貴的進口藥。
    梁圳白隻借了四千塊整,說明這支藥膏是他自費買的。
    他那麽缺錢,為什麽會買這樣的藥?是給奶奶用的不小心落下的嗎?
    這樣想著,心裏卻不可避免地浮現出了另一個猜測。
    她打開手機裏的藥品查詢軟件,搜索這支藥膏的藥名。
    頁麵加載跳轉,翻譯浮現出來的第一個名詞就是祛除淤青。
    知霧盯著那幾行簡介小字,呼吸有點急促,不自覺伸手摸上額角的位置。
    那裏被撞的痕跡未消,摁上去還有些灼熱泛酸。
    而與那處相反的,是剛剛已經熄滅的、黯淡的心。
    像是燒不盡般,他如此輕微的一個舉動,又能令她源源複燃。
    ……
    梁圳白寫的那張借條被知霧拿在手裏看了很久,她幾番打開社交軟件搜索他留下的那串號碼,臨到跳轉驗證信息又退縮了。
    昨天才剛被拒絕過,他們之間的關係除了債務這一層外,隻剩下滿滿的尷尬。
    而她去貿然加聯係方式,就更像個急著來催債的債主。
    還能有什麽更正當一些的理由呢?
    知霧抿唇,將手裏的紙條仔細折好重新放進口袋裏。
    舍友本來要喊她下課一塊去吃飯,餘光瞟到一個遠遠走過來的人影,很知趣地收拾東西先走了。
    周箏今天穿了件寬鬆黑色t恤,牛仔工裝褲慵懶隨性,挑染了午夜藍的發尾錯落散著,在人堆裏簡直吸睛無數。
    她一麵犯懶地打著哈欠,一麵手撫著後頸,眼睛眯著在人群中找人。
    周箏一來這間教室,很多還沒走掉的學生都往她那邊看,竊竊私語的討論聲泛起。
    隻有知霧神色如常,將自己的專業書收拾成一摞抱在懷裏,主動走了過去。
    “你們專業書真是越讀越厚了,”周箏學的是設計類專業,相比於法學專業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兩手空空,她順手將知霧手裏重重的一疊全接過來,輕鬆地單臂夾著,“去哪吃飯?你挑地方我請。吃完幫我去圖書館補個課,再不學真得完蛋。”
    周箏副業兼職了自媒體模特,上學期拍攝趕日程很忙,藝術設計學概論這門課光榮掛了科,新學期開學馬上要參加補考,於是隻能求助上知霧。
    “那你把課本帶上,我給你整理下知識點。”期初課程進度上得慢,作業也很少,知霧的時間很空閑,樂意幫這個忙。
    吃完午飯兩人出發去了校圖書館,這個點裏麵的人依舊很多,她們沒有提前占座,本來以為會沒位置,沒想到周箏打了個電話說了兩句,立馬有兩個帶著帽子的男生給她們騰了地。
    周箏人緣一直很好,周圍總不缺朋友,她的交友圈廣泛豐富,活得耀眼且浪蕩。
    有時候連知霧都很羨慕她。
    這個點圖書館裏闃然無聲,大家不是在午睡就是在刷題。
    知霧帶了筆電,幫忙整理歸納背誦資料。
    還沒敲一會兒,忽然感覺身側一暗,偏臉看見周箏支著的腦袋滑落下來,趴在桌上枕著她厚厚的課本,以一個別扭的姿勢睡沉了。
    知霧給她輕輕蓋了件外套,怕打擾到她睡眠,連敲擊鍵盤打字的聲音放輕了許多。
    也是從那個時候,聽到對麵傳來的一陣壓抑的咳嗽聲。
    很輕很悶,攏在口罩裏幾乎聽不見。
    她環視了一圈,最終將目光定格在電腦顯示屏幕後,被書淹沒的一道高大的身影上。
    他將帽衫的帽子懨懨拉著,整張戴著白口罩的臉幾乎淹沒在陰影下,同樣陷入深度昏睡。
    他的物品其實寥寥無幾,連個裝熱水的水杯都沒有,隻有數不清的書本,有些甚至已經過界滿溢到了知霧這頭。
    有幾本封麵太熟悉,以至於她僅僅瞥過一眼,就能辨認出是哪一本,都是她已經修學過的法學專業基礎課本。
    知霧心跳頻率開始加快,屏息悄悄拿過離她最近的一本翻閱。
    書是嶄新的,但是第一頁上龍飛鳳舞寫著的卻是一個不認識的名字,應該是五塊錢從二手書店購入的。
    繼續往後翻就變成了很標準的梁圳白字跡,他學東西很快也很有條理,即使是自學也絲毫不遜色於他們這些專業生,怪不得能在尖子生遍地的上譽躋身成為佼佼者,拿到這麽多的比賽獎金。
    知霧將課本悄悄放回去的時候,又聽到了一陣低促的咳嗽聲,兩次的時間間隔太短了,不像是偶然突發的喉嚨不適。
    這令她忽然想起來,昨晚見到梁圳白時,路燈下他有些蒼白得過分的臉。
    口罩太悶有些喘不上氣,梁圳白肩骨動了動,半張臉露了出來。他冷感的眼皮上泛著點潮紅,額上也出了汗,如果摸上去此刻的溫度應該是滾燙的。
    知霧眼睛盯著他,掌心緊了又鬆,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動靜很小地起身,伸手拿過了邊上擺著的手機。
    過了一會兒,她拿著一杯熱氣騰騰的開水推門回來。
    纏繞在細腕上的塑料袋中,還有幾盒從附近藥店買來的消炎退燒藥。
    知霧不清楚他是什麽病因,幹脆將幾種常規的藥全都一股腦買了回來,還買了支測溫用的溫度計。
    她走到梁圳白身側,將水和那袋藥都放置在他的跟前。
    塑料袋摩擦的動靜其實不算小,他卻依舊耷著眼皮恍若未覺,仍然動也沒動地昏睡,看樣子症狀不輕。
    知霧有些擔憂,站在一旁暫時沒走,也就是這個時候,她看見梁圳白胳膊底下還壓著一疊剛繳完的醫藥費用單。
    他的時間像是拋擲在街邊的空礦泉水瓶,被踩扁壓縮成薄薄的一片,幾乎是爭分奪秒地在休息。
    自己都燒成這樣,還得奔波回去照顧醫院裏剛動過手術生著病的奶奶。
    知霧無意識攥住了裙沿,目光滑過那張單子上標著的醫院科室和病人名字,輕輕抿了下唇。
    ……
    傍晚知霧和周箏收拾東西回去的時候,梁圳白還是沒醒,但呼吸卻已經平穩了許多,出過汗後已經逐漸開始有退燒的趨勢了。
    知霧回到寢室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頭發還淌著濕漉的水,她邊擦拭邊在位置上坐下。
    手機的消息音提示個不停,她拿起手機查看,大多都來源於一個興趣類的小群。
    那群是周箏拉的,裏麵有許多同學校不同專業的上譽校友,大家頂著各異的昵稱,每天聊得熱火朝天。
    知霧很少在裏麵發言,但是忘記屏蔽消息,一時被刷了屏。
    點掉這些消息之後,她的信息欄瞬間清淨了,隻有零星幾個人給她發了消息,其中就有個學長給她發了張報名表,問她能不能來參加下周的校辯論決賽。
    上譽每年都會舉辦一場大規模的辯論賽,這次學生會團委拉到了大讚助商,全校都可以組隊報名參賽,辯論隊前三可以獲得相應獎金和學分。
    法學院一直有鼓勵學生參加辯論賽的傳統,知霧還在大一的時候就有參加過這類的社團活動。
    明明看著溫溫柔柔的一個姑娘,在模擬賽上幾乎把對麵辯方賭得啞口無言,差點默默棄權了。
    也正是看中了這點,對方才不斷對知霧拋出橄欖枝,從初賽到決賽,一直堅持不懈地來詢問。
    不過她一向喜靜,還不愛麵對鏡頭,對這些會留存攝像的活動都沒什麽興趣。
    [霧:不好意思學長,這次還是不打算來。]
    發完這條信息,知霧退出消息框,發現有人添加她的好友。
    她點開提醒,眉心忽然突兀地跳了跳。
    一個熟悉的純白色頭像以及簡簡單單的梁圳白三個字。
    十分醒目地躺在了驗證框裏。
    親,點擊進去,給個好評唄,分數越高更新越快,據說給香書小說打滿分的最後都找到了漂亮的老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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