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強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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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想到購物車裏的幾十盒安全套,時桉恨不得甩開鍾嚴,棄車而逃。
他搞進貨嗎?就算一天用一盒,也不至於買這麽多吧?每天上班忙得要死,有那麽多要約的嗎?
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逛完超市,下一站是菜市場。
買完蔬菜和水果,兩個人來到家禽區。
楊嬸眼神好,揮舞著菜刀,“小時來啦!雞專門給你留著呐,肥美又歡實。”
時桉笑著打招呼,挑了兩隻品相好的。
楊嬸把雞抓出來,一頓操作猛如虎,放血的時候,往時桉身邊的人那瞄了好幾眼。
外貌和小時不像,瞅著比他大,長得又高又俊。小夥子全程提購物袋,小時卻兩手空空。
楊嬸會心一笑,“男朋友呀?”
時桉的嘴還沒張,鍾嚴先開了口,“老板,再來一隻雞。”
“誒好嘞!”楊嬸又抓了隻抹脖子,“男朋友長得真俊,幹什麽工作的呀?”
時桉後腦勺有點麻,“不是楊嬸,我們……”
“老板,再來一隻鴨。”鍾嚴主動介紹,“我是醫生。”
“哎呦,倆醫生啊,真好哇,般配。”
時桉:“……”
這倆人說相聲呢?
鍾嚴都沒介意,他也懶得解釋。
最後兩隻放完血、燙完毛,鍾嚴有了新想法,“老板,後續處理我們能不能自己來?”
“噢,你們都是噶肉的醫生啊?”
時桉:“……”
“算是吧。”鍾嚴轉向時桉,“脫敏第四階段,來麽?”
時桉:“……”
虧他想得出來。
方式奇葩,但也不是不行,時桉擼起袖子,“當然。”
為了不像特立獨行的神經病,時桉誠邀鍾嚴一起當神經病。
兩個人戴著醫用橡膠手套和口罩,手臂彎折,手掌高於肘部,並排站在案板前。
時桉先問:“您要哪個?”
“當然是……”
鍾嚴提走較小的那隻,“童子雞。”
時桉:“……”
老變態。
準備工作完畢,兩人各握一把菜刀,案板上各躺一隻雞。
刀尖從胸腔起始,直達腹腔末端結束。粉白色的肌肉被剝開,纖維像絨線似的被利落截斷,毫不拖泥帶水。
鍾嚴表麵剖雞,實則全程關注時桉的操作。曾經看視頻吱哇亂叫的時桉,在搶救室針管都拿不住的時桉,跑停屍房嚇得腿軟的時桉,已經可以站在血腥味彌漫的菜市場,剖開雞胸脯,掏出五髒六腑,麵不改色地說:“嘖,哥們兒夥食不賴啊,脂肪肝了都。”
鍾嚴笑了,“有資格留外科了。”
時桉把內髒衝洗幹淨,放到袋子裏,在心裏自言自語。
急診科也不錯。
解剖完畢,鍾嚴提著三隻雞走在前。
時桉拎著一隻鴨跟在後,他無法理解,“買這麽多幹嘛?”
“一隻烤,一隻燉,一隻煎,一隻炸。”鍾嚴說:“剛剛好。”
時桉:“就咱倆,浪費。”
鍾嚴:“凍冰箱,下次做。”
“冷凍哪有現切好吃。”
“再說。”鍾嚴往海鮮區走,“去買點海參和甲魚。”
“我不會做那玩意兒。”
鍾嚴:“你可以慢慢學。”
時桉:“我幹嘛要學。”
“每周做飯一次,房租立減二百。”
“這是赤.裸裸的賄賂!”
“做嗎?”
“做!”
生鮮買完,時桉手裏多了條甲魚,活蹦亂跳那種。也不認生,從塑料袋裏衝他冒頭。
“鍾老師,這東西我真不行。”想到甲魚的結局,時桉心裏不是滋味,“咱還是退了吧。”
房租減沒了,他也下不去手。
“拿回去,養著玩。”鍾嚴說出的話跟逗小孩似的,“給它喂現切的雞肝和鴨腿。”
時桉:“……”
食材采購完畢,時桉提著兩顆菜和一隻活甲魚,剩下的都在鍾嚴那。
出了菜市場,時桉往反方向走。
沒走兩步被鍾嚴拽回來,“眼睛長哪呢?”
時桉指著不遠處的麵包房,“蛋糕還沒買。”
鍾嚴把人往反方向拐,“我多大了,不吃那東西。”
到家六點整,時桉在廚房風風火火,全程沒讓壽星幫忙。東西買了不少,以免浪費,他沒做太多,兩葷兩素一道湯。
飯菜全部上桌,時桉直接往鍾嚴身邊坐。
屁股剛落才想起沒在自己家,不是跟姥姥和媽,時桉扯開椅子往旁邊轉。
肩膀被按住,鍾嚴說:“就坐這兒。”
突然離這麽近,時桉有點拘謹。
鍾嚴遞筷子給他,自己夾了第一筷。
時桉雖對廚藝有信心,但鍾嚴太嚴格了。他又很想得到表揚,不論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中。
鍾嚴全程沒說話,但放不下的筷子和停不了的嘴,已經證明了一切。
看得出來,他很開心。老師心情好,學生就舒服,未來的規培生活也好混點。
吃到一半,鍾嚴問他:“喝點酒嗎?”
“我都行。”
鍾嚴開了瓶紅酒,一人倒了少半杯。
“就這麽點?”時桉晃晃杯子。
鍾嚴:“你能喝多少?”
“反正比這個多。”時桉把杯子推跟前,“再來點,喝不完浪費。”
也對,鍾嚴又給他倒了點,“三萬多一瓶,扔了確實浪費。”
“多少?!”時桉是喊出來的。
鍾嚴握著酒瓶,雲淡風輕,“三萬二。”
時桉一口氣灌完,高腳杯底“哢”地貼向桌板,“再來一杯!”
多喝點,顯得自己也有錢了。
時桉吃一口菜要灌三口酒,沒半小時,眼神就有點迷糊了,“鍾老師,您幹嘛不過生日?”
“家人忙,沒時間為彼此過生日。”
“理由好牽強。”時桉仰頭灌了半杯,“家人沒時間,你可以和同事過、同學過、朋友過。你又不是沒錢,少找借口埋怨父母。”
鍾嚴第一次因這種事被反駁,喉嚨卡住了似的,“嗯,是我自己不喜歡過。”
“過生日多好啊。”
“有什麽好的?”
時桉認真想了想,過生日可以吃蛋糕、吹蠟燭、收禮物、去遊樂場,但好像都是小時候的快樂。對成年人來說,似乎沒什麽大不了。
“好歹算個節日呢。”時桉不甘心,“反正就是好。”
“那就好吧。”
一瓶紅酒還剩一半,鍾嚴喝得不多,大部分是時桉在灌,明顯有點醉了。
晚飯進行到十點,飯菜消滅得差不多,時桉還在咕咚咕咚喝酒。
鍾嚴問他,“吃飽了嗎?”
時桉揉揉肚子,“撐死了。”
“別喝了。”鍾嚴抽走高腳杯,端著碗起身。
時桉搶走碗,“你幹嘛?”
鍾嚴:“刷碗。”
“放下!”時桉像領導下指揮,把人往臥室裏推,“作為壽星,你今天就該好好歇著,聽到沒有?”
見鍾嚴不理,時桉板著臉,說得更大聲,“問你話呢?愣什麽神?裝啞巴?”
鍾嚴:“……沒裝。”
時桉:“沒裝不理我,誰給你的膽子?”
鍾嚴也想知道,誰給他的膽子,“對不起,我錯了。”
“這還差不多。”時桉打了個酒嗝,“你看,過生日有好處了吧,不用幹活。”
鍾嚴:“嗯,您說得對。”
“去洗澡睡覺,什麽都不許幹。”
“洗完澡喝杯水,才能長命百歲。”
房門緊閉,時桉離開前,還貼心地幫他打開了臥室燈。空蕩明亮的房間,和兩個人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
鍾嚴讓臥室恢複黑暗,有種不願被察覺的孤單感。
他坐在窗邊,揉了揉太陽穴。酒度數不高,但後勁很足,時間越久就越覺得醉。
正準備洗澡,手機響了起來。
來自德國的谘詢電話,一打就是一個多小時。等鍾嚴洗完澡已是午夜,再過十分鍾,生日就要過去了。
鍾嚴頭發潮濕,穿著浴袍站在窗邊,斜風吹亂了雨點,霹靂吧啦打在窗台。
這裏可以看到隔壁陽台,窗簾緊閉,沒有半點光透進來。
那小子睡眠向來好,二十多歲的年紀,不貪玩、不熬夜,碰到枕頭就能見周公。
鍾嚴看表,十一點五十二,再有八分鍾,就不再是壽星了。
口口聲聲說不喜歡,不過是在最需要慶祝生日的年紀,盼不到陪他過生日的人,便用“不喜歡”來自欺欺人。
指針一秒秒轉動,十一點五十三分。
今天該買個蛋糕,或許能多換來幾分鍾的陪伴,順便吹滅蠟燭,再幼稚地許個願。
十一點五十四分,鍾嚴毫無困意,拉開門,去喝水。
餐廳彌漫著紅酒混合的發甜氣味,陰暗裏,餐桌一片狼藉,窗邊有個人影。
鍾嚴還在怔楞,人影先開了口。
時桉在埋怨、在不開心,在耍著似曾相識的小脾氣,“你怎麽才來啊!洗個澡這麽久。”
鍾嚴有洗完澡喝水的習慣,幾個月的租客完全可能發覺。
昏暗的房間被點亮,時桉在鍾嚴的世界發著光,比盛夏還熱烈。
像是份遲來的禮物,撕開黑夜,閃現眼前。
時桉握著根燭火,點亮了蛋糕,彎著眉眼對他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鍾嚴不記得,上次有人為他唱生日歌是什麽時候,又或者從來都沒有過。
他坐回桌邊,看著蛋糕上穿白大褂的小人,“你買的?”
“沒有生日蛋糕的生日是不完整的。”時桉持續對他笑,比煙花還燦爛,“鍾老師,生日快樂!”
“祝您美夢成真,天天開心。”
鍾嚴:“什麽時候買的?”
“不告訴你。”時桉晃晃悠悠,指著蠟燭,“快許願,過十二點了,願望要不靈了。”
十一點五十八分,鍾嚴閉眼,許下了他生命裏,唯一的生日願望。
蠟燭熄滅,燈還沒來得及點,奶油抹在了鼻尖和唇邊。
鍾嚴發現見了底的酒瓶,還有全身發紅的時桉,“你都喝了?”
時桉打了個嗝,持續往他臉上塗奶油,“三萬二,不能浪費。”
“不對。”時桉敲了敲腦袋,“你先吃,我還沒刷碗。”
“急什麽。”鍾嚴把人擋在麵前,“陪陪我。”
時桉抱著碗,站不太穩,“哦。”
“時桉,你醉了麽?”
時桉抬頭,目光與他相接。
“生日願望,還沒實現。”
“什麽願……”
十一點五十九分五十六秒。
時桉身體前傾,被強硬的人扣住後頸。
十二點整,餐廳有瓷碗碎裂的聲音。
奶油味的嘴唇,碰到葡萄酒味的舌尖。
換來了生日願望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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