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袁樹,尚且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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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東漢一朝,直到司馬朗向曹操建議恢複郡國兵,在此之前,東漢都沒有西漢武帝以後那麽嚴謹且布滿全國的軍事基層組織。
    司馬朗上表之前,郡國兵已經從法理上被廢除了,內地郡國不設置郡國兵,隻有替代郡國兵部分職能的郡卒存在。
    之所以說是部分職能,是因為這些卒畢竟不是法定軍隊,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一群官府養著用來幹雜事的雜役。
    耗費很低,也沒什麽戰鬥力,平時的處境就像是郡府的家奴一樣,負責伺候郡府裏的大人物,人數普遍在一千上下,抓抓小偷對付對付強盜都費勁,更別說打仗了。
    所以在廣大內地州郡,漢帝國的武備廢弛並不是一句玩笑話,那是正兒八經的事實。
    隻有三十多個邊郡為了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外族入侵,可以設置類似於郡國兵的存在,人數從三千到五千不等,這十幾萬的邊郡郡國兵基本上就是漢軍常備軍的主力了。
    除此之外,東漢中央軍還有一萬多人的常備軍,這部分人算是最精銳的職業兵,遇到戰事可以直接擴編,人人都能當基層軍官。
    還有設在邊關、各地要衝的營兵,每個營兩三千人,算是職業兵,但是人員素質複雜,有招募來的,也有犯人充當的,戰鬥力不上不下,主要看帶領者和訓練程度。
    再然後就是各地屬國中能夠快速調動的外族兵馬,這部分人大約有十來萬。
    總體來算,東漢帝國在非戰時有接近三十萬的常備軍。
    這個數字看起來不少,但是相對於廣袤的國土來說,實在是不多,分布太散,且戰鬥力也很成問題,正兒八經能算強兵的沒幾支,全靠戰時擴編。
    因為財政方麵的嚴重問題,黃巾之亂前後一段時間,漢帝國甚至允許高官重臣出征的時候自己招募自己的兵馬,號為“家兵”。
    這就導致東漢帝國的軍事力量遠不如西漢帝國那般的強盛,兵員素質也普遍較低,麵對廣袤的國土和處處烽煙的現實,軍事上的應對實在是手忙腳亂。
    而落到眼下,袁樹的處境就和他所了解到的那樣很不安全。
    整個三輔地區算不上邊地,所以在平時隻有總數不到五千的雜役人員勉強算得上是武裝。
    雖然還有長安虎牙都尉統領的長安營以及右扶風扶風都尉統領的雍營這兩支常備武裝,突發作戰時能夠及時出動的軍備力量撐死了一萬人,彼此之間還分散得很開。
    僅靠三輔本地的武裝力量,根本談不上應對入侵的羌人、匈奴人或者鮮卑人。
    被動挨打、據城死守是他們所能做到的全部,真要遇到大規模入侵,那就隻能等駐守涼州的精銳部隊和來自雒陽的三河五校軍隊。
    萬一運氣不好,被突然襲擊了,等涼州和雒陽的軍隊來了,袁樹的頭七都過了,便宜老爹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正好,在這一次的危機之中,盧植和廉達、邵原這些北地猛男展現出了各自的軍事才能,袁樹遂產生了在一心會中增設一個軍事部門的想法。
    想法產生之後,袁樹迅速付諸實施,召集盧植和十三太保等手下群賢,大家一起商量起了這件事情。
    經過這一次危機,所有人也都意識到了戰爭與死亡並未遠離自己,一些從未有過生死體驗的學子更是深深的感到震撼,由此認識到了武力自保的重要性。
    於是乎,這個提案得到了一致通過,一心會保衛部正式成立。
    在一番挑選之下,保衛部一共由三百五十名一心會成員編入,成為庶務部之下的第二大部門。
    至於保衛部主任,袁樹本來認為盧植最合適,不過盧植已經是副會長兼任審計部主任,不適合再擔任其他職位。
    於是經過大家的推舉,袁樹最終任命大個子廉達擔任保衛部主任,另一個大個子邵原擔任副主任,統領三百五十名成員負責起了一心會的日常保衛工作和任何需要使用武力的工作。
    廉達的主要優勢就在於曾經跟著家人學習過正兒八經的軍隊裏的一些技術,本身又和盧植學習了一些兵法,且有了一次實操經驗,屬於袁樹麾下最有擔當暴力機關頭子的資格。
    另外,袁樹還和廉達一起從保衛部成員裏選出了武力值較高的、擁有一定技戰術基礎的十五人一起充當小隊長一樣的存在,把保衛部成員變成十數個小隊,輪流執行任務、學習、訓練。
    他決定采取軍界的常規操作法,精心編練小股精銳以為骨幹,將他們全都培養到基層軍官的層次,並從中發掘部分具有將帥之才的人才。
    如此一來,一旦有變,就能迅速擴充隊伍,拉起一支像模像樣的軍隊,簡單操練一番,就能拉上戰場當炮灰了。
    古往今來所有財政不足或者受限於某些條約規定的政治實體都會這樣搞,二戰前的德國是這樣,當前的東漢帝國也是如此。
    打漢羌戰爭把錢打沒了,沒辦法,隻能裁軍,保留必要數量的常備精銳。
    一旦有戰爭,立刻征發三河、三輔之地的良家子進入軍隊,把常備軍變成軍官,五千人很快就能擴軍到三四萬人。
    又因經常在這些地方征兵,所以當地參軍者等於是半職業預備役,具備相當的戰鬥力。
    這些人家中都有一定的財力,一旦打仗都能自備武器軍械甚至是糧食,朝廷一聲令下聚集起來打仗去,打完仗,直接遣散回家,不需要額外支出養兵的費用。
    作為代價,征討對象就是這些東漢雇傭軍的“軍餉”。
    打勝仗之後,可以屠城、殺戮、肆意劫掠,將攻破的城池摧毀殆盡也無所謂,人留不留也無所謂,反正都是些叛賊。
    依靠這種方式,東漢帝國的武德雖然在不斷的衰落,但是那也是相對於東漢帝國的鼎盛時期來說的。
    對於周邊一些小部落、小國家還有國內脆弱的起義者們,衰落中的東漢帝國依然是一個巨無霸。
    袁樹就打算采取這種方式,用自己能夠提供的有限資源培養三百五十名軍事人才的種子,給予他們恩惠,把他們變成心向自己的私兵。
    一旦有問題,一心會也能拉出一支像模像樣的軍隊來保護袁樹的安全。
    不過簡單的一些訓練倒是可以解決,但是一些關係到軍隊真正威懾力的部分,想要訓練,還真是不方便。
    比如這個時代的技術兵種——弓弩手和騎兵,沒有專門的教練和訓練條件,空口白牙想訓練弓弩手和騎兵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這方麵的知識壁壘不比今文學派構築的知識壁壘弱多少。
    袁氏家族在政治上倒是三世三公十分牛逼,但是在軍事層麵,袁氏本家還真沒有什麽建樹,家族幾代人都不是從軍出身,族人中也缺少從軍的,最多當個遊俠,沒人想過真的當兵玩命。
    所以要說軍事上的一些關係,估計也隻能算到門生故吏的群體當中了,三代祖宗當三公,總會辟召一些有軍事才能的人,最後在軍隊裏嶄露頭角的應該也不少。
    比如未來的董卓就是三叔袁隗的故吏,照理來說也算是袁氏家族在軍事層麵的人脈關係,也被袁隗充分利用,發揮了該有的作用,一度為袁氏執掌朝政立下大功。
    隻是袁隗太飄了,飄到最後,反讓董卓敲響了袁氏家族的喪鍾。
    袁樹由此深刻的意識到了槍杆子這麽重要的東西不能掌握於外人之手,更不能過於相信所謂的門生故吏之間的關係。
    人總是會變的,對吧,董太師?
    袁樹認為,自己論筆杆子已經小有建樹,那麽接下來,就是要為槍杆子做一些工作。
    不過這種事情歸根結底不是可以大肆宣揚的,甚至連自己本家人都未必會支持,現在跟他們說以後要有大亂,所以提前儲備軍事力量,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所以袁樹隻能靠自己手上有的東西來培植自己的軍事力量。
    那自己這邊有哪些可以利用起來的軍事人脈關係呢?
    他來回踱步,思來想去,想不出一個合適的人。
    可忽然間,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扶風都尉董宣的樣貌與他那雙滿含“深情”的眼睛。
    那……
    是滿懷渴望的情緒啊。
    他在渴望什麽?
    渴望力量嗎?
    渴望誰的力量?
    難道是我的?
    亦或是……
    我背後的袁氏?
    袁樹思忖一番,心中有了計較,於是安排親隨許崇出馬,低調邀請董宣在城外草廬相見。
    草廬是他為了給馬融守孝而搭建的居所,少有人來,十分僻靜、隱秘,是談事情的好地方。
    董宣的心情自然是激動的,他沒想到袁樹居然會主動邀請他私下裏見麵,這豈不是說明——他也進入了袁氏家族的視線之中?
    是誰站在袁樹背後邀請他呢?
    難道是他的那位京兆尹老爹?
    一想到這裏,董宣就非常激動。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袁樹一上來就開門見山了。
    想要見他的,不是袁逢,也不是袁隗,袁氏家族甚至不知道這個事情,袁樹純粹是為了自己和一心會,他是以一心會會長的身份與自己相見的,並沒有官麵上的關係。
    董宣愣住了。
    是你自己找我?
    你和你的一心會找我?
    找我幹嘛?
    推薦我入學做你的弟子?
    拜托,這是不是太晚了一點?
    我都四十多了還求什麽學?
    讓我孫子來求學倒還有點說頭。
    太多的疑惑和不滿充斥著董宣的腦袋瓜子,而這一切也被袁樹感受到了。
    “此事與袁氏家族沒有什麽關係,僅僅是樹個人的請求,如果董都尉不方便,那就當今日之事沒有發生過,樹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
    袁樹笑嗬嗬的舉起了杯子,喝了一口蜜水。
    董宣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麵前那杯滿滿的蜜水。
    他尋思開了。
    雖然此番不是袁氏家族的意思,自己很難立刻得到好處,但是袁樹這個人就沒有投資的價值嗎?
    顯然不是的。
    作為袁氏家族當代家主嫡次子,雖然腦袋上還有一個嫡長子袁基,但是以袁樹的才華、聲望,將來主導袁氏家族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趁著他年幼與他打好關係,進行一筆長線投資,隻要袁樹不早死,這筆投資必然大賺。
    現在是袁樹有求於自己,而不是自己有求於袁樹,這個時候的幫助比起袁樹未來發家以後的幫助要更加的珍貴,更加能讓袁樹記住,就算自己享受不到,給後人留個善緣也是不錯的。
    瞬息之間,董宣心中有了計較。
    於是他舉起了麵前的杯子,痛飲一杯蜜水,然後放下了空蕩蕩的杯子。
    “袁君雖然年幼,但才學出眾、天資過人,馬公、法公都非常欣賞袁君,董某一介粗漢,能得袁君相求,是袁君對董某人的看重,董某人沒讀過什麽書,但也不是白丁,袁君有何需要,隻要董某做得到,在所不辭。”
    好,很好。
    袁樹看著眼前的董宣,大笑了出來。
    “董都尉快人快語,樹也就不遮掩了,此次羌人入侵、三輔震動,樹頗為憂慮,朝廷在三輔駐軍少,涼州和雒陽之兵馳援需要時間,而羌人騎兵突襲又非常迅猛。
    好比今次,雲陽縣陷落了,距離最近的長安營都還不知道,更遑論救援,以此觀之,若是有下一次,若是羌兵大舉進犯,樹等若沒有防備,待朝廷援軍至,怕是隻能為樹收屍了。
    每每念及此,樹不勝感慨,古人雲,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居安思危,方能長久,樹準備從一心會之中挑選三五百勇士,進行訓練,使之掌握戰陣之術,不說精銳,至少,要能夠守城。
    如此,萬一羌人再次入侵,那麽樹也能如同今次這般,更加快速的組織一心會的勇士守城,力保茂陵縣不失,如此一來,樹得以安全,茂陵父老也得以安全,兩全其美,豈不妙哉?”
    董宣明白了袁樹的一部分意思。
    這小子是被羌人入侵給嚇怕了,所以決定提前準備一下,讓自己手底下那個一心會有點戰鬥力,萬一下次羌人又來,他就能更快的守城,確保自己的生命安全。
    對於這一點,董宣倒並不鄙視,反而十分欣賞。
    他帶兵趕來茂陵支援的時候,看到茂陵縣城外的陷坑和拒馬像模像樣,當時就覺得城內有高人。
    進入城中,看著編練整齊的守城壯丁還有城牆上的守城設備、物資,立刻就明白茂陵縣城是真的做好了守城的準備。
    不說兵員素質,就這樣的準備程度,羌人要是攻城,沒有一千人以上的兵力,怕是要吃個大虧。
    之後他得知高人是袁樹,是他組織了城內略懂軍事的人操持了城池防務,把一切處理得井井有條,麵對強敵也有一戰之力,不至於被一鼓而下,落得雲陽縣那般的下場。
    有如此憂患意識,就和一般的紈絝子區分開了。
    再加上之前聽說的有關袁樹身體力行助農的事情,再一看整個茂陵縣的老農們都被袁樹打包塞進了城池裏保護起來,他就更加佩服袁樹了。
    神童是真的神,是真有本事,而且心地也挺善良,這對於出身高門大戶的人來說,實在難得。
    而現在,這個小神童又因為自己的憂患意識,決定增強自己手底下的軍事力量,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吧,這個事情可大可小,可以不追究,也能搞個大新聞。
    畢竟這是大漢帝國,明令不準私人有軍隊,你在大漢帝國的國土上私自訓練手底下人掌握軍事技能,一個不小心被人捅出去,那可能就是一頂謀反的大帽子扣上來。
    眾所周知,如果官僚們認為你在謀反,那麽你最好真的是在謀反,否則,他們不把你整的家破人亡,是不會罷休的。
    但是這種情況放在袁樹這種出身的人身上,又是另一種說法了。
    以袁氏家族的權勢,家中弟子私自訓練軍隊,那確實是一個大新聞,但是另一個角度來說,如果這個事情成為了大新聞,豈不是對袁氏家族掌控輿論渠道能力的一種諷刺嗎?
    關係到自家嫡係子弟的安危問題,袁氏家族能讓這個消息離開函穀關,都能算是犯下大錯了。
    就算消息進入雒陽,袁氏家族和宦官們有所合作這個事情已經是個公開的秘密了,而宦官們又能在相當程度上把持皇帝的訊息渠道。
    所以皇帝能否真的知道這個事情、能否相信十二歲的袁樹訓練軍隊圖謀造反,都還是兩說。
    可以說以袁樹的身份,私下裏偷偷摸摸訓練一支軍事力量以圖自保,其實危險係數不說很高吧,基本上也能算是沒有。
    認真思考一番,董宣覺得,這個事情的風險程度不是很高。
    但是以此獲得袁樹的好感、抱上袁樹的小粗腿,可能性真的很高。
    該怎麽做呢?
    真是一個艱難的抉擇啊!
    董宣用喝一杯蜜水的時間做出了決定,就此化身真ishu,成為規模廣大的ishu集團的一份子,就此投入了袁樹哥哥的懷抱。
    而這一次,顯然和之前那象征性的表態有所不同。
    董宣走到了袁樹麵前,正襟危坐,向他行禮。
    “宣一介粗漢,隻知戰陣殺敵,不識禮數,每每念及於此,未嚐不歎息痛恨,蒙袁君不棄,宣榮幸之至,袁君但有所求,宣力所能及之處,必當竭盡全力!”
    袁樹大笑,伸手扶起了董宣。
    “董都尉英豪蓋世,豈可自輕?樹年幼,不經世事,還望董都尉多多提點。”
    兩人相視一笑。
    隨後,董宣和袁樹商定,從軍隊裏挑選幾個精幹好手,幫助一心會保衛部訓練環首刀、長矛的使用和相關軍陣的知識。
    另外也會安排善射弓手與善騎的騎士幫助保衛部訓練射術和騎術,爭取在較短的時間內讓他們充分掌握這些關鍵的軍事技能。
    而董宣也幾乎是立刻就得到了袁樹的小小回報。
    得知董宣的孫子小董已經五歲了,袁樹建議董宣把孫子送到自己這邊來,加入到致良知學派之中,學習知識,成為學派的一份子,將來飛黃騰達、幫助董氏家族從軍事世家轉變為士人家族,豈不美哉?
    董宣立刻想到了袁樹承接馬融“學統”的事情,大喜過望,連連點頭,表示馬上就安排小孫子到袁樹這邊拜袁樹為師,好好學習,爭取將來成為一個正兒八經的士人,不要再上戰場拿命掙前程了。
    看起來,就算是在古典帝國的大漢,出將入相也是士人階層的浪漫,隻有他們有閑心思能去暢想書生封侯的光輝。
    對於廣大非士人階層來說,其實已經有那麽一點點“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小小苗頭了。
    解決了這個事情之後,袁樹就沒有關注其他太多的事情了。
    過了幾天,他從廉達那邊聽說董宣安排了二十個教官來到一心會幫助保衛部練兵,還提供了十匹訓練用戰馬,以及環首刀、長矛等一係列漢軍正在使用的製式裝備。
    一應操作,全都向著正規軍看齊,隻要時間足夠,必然能把一心會保衛部這三百五十人訓練成合格的精銳戰士。
    軍陣,騎馬,射箭,他們都會掌握,漢軍所掌握的最高級別的技戰術,他們都會學習到。
    袁樹十分滿意,向董宣表示了感謝之後便沉寂下去,不再過多幹預外麵的事情。
    他還是守孝之身,不應該過多的拋頭露麵,以免招惹閑話。
    把該做的決策做掉,該掃清的障礙掃掉,接下來的事情,那就是盧植和十三太保他們的事情了。
    要是連執行都執行不好,那袁樹估計就要二次改組一心會了。
    一心會,是一個講究效率的組織,容不得廢物、敗類。
    袁樹繼續留在馬融墳墓旁的草廬之中,繼續讀書、寫作、習武健身,順便修身養性,陶冶情操。
    他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甚至東漢帝國也還有一點時間。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東漢帝國的崩潰還在緩緩進行之中,宮殿還沒有坍塌,煙花還沒有綻放,末代實權君主還沒有放棄掙紮,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正在積蓄之中。
    而袁樹,尚且年少。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