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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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晚霞緩緩降下,天地間生起了一陣秋風。
    蟬鳴和蛙鳴止住,小小涼亭中也愈發昏暗。
    孟淵接過羊皮卷來看,隻見上麵有四個大字:天火燎原。
    “你雖說亂念纏心,但在武道一途頗有天分。”應如是輕啟朱唇,緩緩解釋,“我聽聞你鬥法之時有一往無前之心,有越戰越勇之勢,事後必然以火焚屍,此法正與你相合。”
    孟淵細看,隻見這天火燎原需得上三十三天開二十一處。
    而且此法與綻春雷一樣,都需不停催發,且是越戰越勇的法門。
    此法催發之後,秘蔵開啟,玉液化火,焚自身亦焚他人。
    而且不僅對敵人有火焚肉身之苦,乃至血肉身心,也受灼火焚心之痛。
    待催發到極致,施展此法之人渾身浴火,身周三丈之內皆是火焰,乃至身周十丈盡皆化為火海。
    “這法門修習之後,便能窺一分天火之變。”應如是。
    “何為天火之變?”孟淵好奇問。
    “這就看如何來變了。”應如是微微笑,“或成青蓮之火,或成焚世真炎,或為不熄不滅,隻看自身。”
    “這是為日後的天人化生做準備?”孟淵茫然問。
    “隻是一個準備罷了。”應如是目光灼灼,道:“我觀你命中與火相契,日後走的路子必然與火有關。這天火燎原之法,不過是為日後探一探路罷了。”
    果然跟對了人就是不一樣,才隻七品武人境,人家就已經在考慮日後五品進階四品的事了!
    “多謝三小姐。”孟淵真誠感激,道:“不知天人化生到底是什麽意思?進階六品之法又是什麽?”
    “下三品入中品之法,你該去尋聶延年。他雖是才七品,不過能為你找到六品武人教導。”應如是這般說著話,又道:“或是待入了京後,你可尋明月去問。”
    孟淵點點頭,默默收好天火燎原的天機圖。
    眼見人家飲了茶,一副不想多聊的意思,孟淵就小聲道:“三小姐,這一次我能多帶些人去麽?”
    “我不管。”應如是直接道。
    “那三小姐,我能帶香菱去麽?”孟淵得寸進尺。
    應如是皺眉。
    “我想著帶她去見見世麵。”孟淵十分認真,“她一心想當詩仙,神京是風華之地,我也想讓她見一見。”
    “她在靜園還有職事。”應如是道。
    “請假就是了。”孟淵很有道理。
    “不準討價還價。”應如是終於想起她是主家了。
    眼見三小姐不放香菱,孟淵也沒法子了,隻能認命,但心中卻又有信念升騰:安知來日攻守之勢不能相異也?
    “以後有機會了再帶她去吧。”應如是少見的寬慰一句。
    “是。”孟淵老實回。
    “跟聶延年去找尋梅。”應如是擺擺手,“後日出發時,不用來見我了。”
    既然這樣,孟淵就也不多留,一口喝幹了茶,這便告退。
    出了靜園,尋到醉月樓。
    “我早就說了!”聶延年聽了孟淵的話,就一拍桌子,“三小姐看重你,肯定要讓你進京!到時候見見老應公和小應公的舊人,這不比什麽強?”
    聶延年拉住孟淵,就又往王府趕,“咱趕緊找尋梅說定了!”
    “聶師,你那位徒弟什麽時候來?”孟淵好奇問。
    “咋了?”聶延年一聽這話就皺眉,打量了一番孟淵,道:“倆媳婦還不夠,你還真想再把那小黃鼠狼弄家裏?”
    這都什麽跟什麽?孟淵揉了揉眉心,道:“我想問一問進階武道六品的法門,以及日後該怎麽做。”
    “不急,他快來了。”聶延年聽了這話,放心不少,“本來我就給他去信,讓他幫你開拓丹田的,結果他去了南方。前不久又來了信,大概過不了幾天就回來了。”
    “那就行。”孟淵放心不少。
    “其實吧。”聶延年搓搓手,然後一手勾住孟淵的肩膀,一邊走一邊低聲道:“那小子沒什麽正行,你不是跟明月姑娘混的熟麽?到京裏了不得送些土產去?到時候聊一聊你們在葫蘆山的情誼。”
    說著話,聶延年竟還朝孟淵眨巴眼睛。
    “聶師,你真不怕青青知道你暗地裏唆使我去勾良人?”孟淵皺眉。
    “男人嘛!”聶延年倒是看的開,“你想混出頭,就得有人幫襯!你想想看,你現今混出這幾分人樣,是不是三小姐出了大力?”
    “那我也該去勾……”孟淵壓低聲,“三小姐。”
    “……”聶延年愣了下,“你真不是人啊!”
    合著我勾明月就是為了前程,勾三小姐就不是人?孟淵無言以對。
    “到時候看看吧。”孟淵歎了口氣,“那個紅鬥篷熒妹對我提防的很!”
    “慢慢來就是。”聶延年擺擺手。
    “聶師,”孟淵也搓手,“既然後天要走,今晚我在家睡,明天白天去你家吧?”
    “白天?那不是白晝……”聶延年皺了皺眉,“這種事別問我!”
    倆人扯著話,找到尋梅。
    尋梅向來辦事幹脆,她已經列好了單子,乃是北上神京所帶之物,以及何人跟隨。
    “還差護送之人沒定,你們師徒商量著來便是。”尋梅顯然早得了提點,“王妃一向節儉,也不愛排場,這一次帶的東西更不貴重。是故人也不必多,隻找些安穩沉靜,能踏實做事的就是。”
    “我懂!年年都這樣!”聶延年當即應了下來,他細細看了會兒單子,又跟尋梅聊了一會兒,這才去往校場。
    “我去校場挑人,你回去跟你家小媳婦說說話,明天就去我家,跟青青也說說話。”聶延年點了點孟淵,道:“不能厚此薄彼。”
    “……”孟淵沒法子,隻能老老實實的回家。
    薑棠已經做好飯菜,她和香菱,還有薑老伯,都在靜等孟淵。
    飯桌上也沒多聊什麽,待吃飽喝足,孟淵這才來到薑棠房中。
    “三奶奶說了。”香菱很是認真的解下小包袱,“小騸匠,幹娘說出門在外錢是膽,你有錢沒呀?”
    也不待孟淵回話,香菱就摸出一張百兩銀票,“給!”
    “哪兒來的?”孟淵看過香菱的小包袱,裏麵至多幾兩碎銀。
    “我掙的呀!”香菱認真的很,“可不是偷的呢!”
    孟淵才不信,又看薑棠。
    薑棠微微搖頭,張了張嘴型,分明是說“借貸”二字。
    利錢幾何?又是找誰借貸的?尋梅一向端正君子,隻會借,不會貸。靜園裏還有個劍竹姑娘,但人家一向少言寡語,想必也不是欺壓良善之輩。
    不言自明,借貸之人乃是靜園主人。
    “外出花不了幾個錢。再說了,這一次是為三小姐做事,花費的錢都得她出。”孟淵把銀票又塞回香菱的包袱裏,道:“你好好攢著吧。”
    “都得她出?”香菱掙大眼睛,滿是不可思議,道:“這就是吃公家飯麽?我啥時候能出差?”
    孟淵見她期待的很,就道:“等我先去摸一摸路途,下次就帶你一起。”
    香菱兩眼發光,期待的連連點頭,“幹娘都沒出過那麽遠的門呢!”
    聊了一晚,孟淵早起後去校場轉了一圈,又到衛所找張龜年說明緣由,而後才找到聶青青,兩人一天沒出門。
    安眠一晚,養精蓄銳。天亮之後,便到了出發之時。